作者：南火
望着月之女神的背影，乌拉诺斯微微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第四十八章 作战
丰饶的女主人酒馆。
自打回到欧拉丽后，阿斯特莉亚就泡在酒馆中，这让欧拉丽的众神一度很失望，在天界女神那乱七八糟的排行榜中，她因为较为温柔的性格人气还挺高的。
但近来欧拉丽趣事不少，也就没神刻意来打扰她，她也乐的和琉温存一番。
前往未知的世界，阿斯特莉亚自然是愿意的，但她也清楚，那必然伴随着风险，在欧拉丽这几天，或许就是她最后的安稳日子。
她索性也成了丰饶的女主人中的服务生，似乎是因为女神的加入，店内吸引了不少因为暂时封闭地下城，闲着无聊的冒险者。
无处发泄经历的冒险者们，在店内不停议论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阿斯特莉亚将那看在眼里，忍不住摇了摇头。
因为这几天在巴别塔的表现，诸神的权威下滑的极快，固然诸神的表现只有欧拉丽知道了，但欧拉丽知道了，就等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世界很大，但欧拉丽却是世界的中心，是最大规模冒险者的所在地，挑出来一位一流冒险者，都能扫平外界一整个国家。
欧拉丽的情形变化了，会影响到整个下界。
这一千年下来，神灵在下界的威望不低，哪怕乡村里都有很多人知晓神灵为下界带来了和平……但那其实用处不大。
宙斯眷族和赫拉眷族统治了欧拉丽一千年，毫不客气的说，为下界带来和平这份功绩，宙斯加赫拉加创建了工会的乌拉诺斯，三位神灵加在一起，至少要占一半。
但宙斯和赫拉眷族讨伐黑龙失败以后，直接被赶出了欧拉丽，也没见那些国家或村落里的人不满到暴动。
一心信神的人或许有，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对神的敬畏根本比不上对村长对地主的敬畏。
哪怕知道神灵在这世界上真实存在，但这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神灵在欧拉丽冒险者中的权威动摇了，虽然短时间流传不到外地，但欧拉丽的冒险者相信，这已经铸成了动摇神灵在下界权威的基础。
毕竟，说到底——只要那些神灵死了，活着的神灵有的是办法将脏水泼过去，死人不会说话，在舆论上也不可能争得过活人。
诸神并不傻，知道他们在下界过得滋润的原因之一，就是下界人对他们的敬畏。
若是这份敬畏没了，类似洛基眷族这种自然能平安无事，谁也找不到对洛基下手的机会，但大部分神灵没有这份富裕，随时随地有lv2及以上冒险者贴身保护。
哪怕是最安分守法的眷族，也有不知多少商人多少贵族眼红。
一旦下界不在对诸神敬畏，计划对神灵下手的人不会少。
限制人类动手有两点。
一是人类死后灵魂回归天上，落到神灵手里，二是神灵在地下情形危机，或许就不玩了，没了神灵的支持，下界陷入混乱。
但不在意这些的不少，很多人都会想着爽快点活一生，根本不把死后当回事。
明知如此，但诸神依旧放任……
阿斯特莉亚摇了摇头，按理来说，诸神这么做是没问题的，几亿年下来，诸神从来没遇见过能杀死他们的意外，下界体验生活只是诸神的娱乐，尽管知道当下界人普遍不在敬畏诸神会怎么样，但神灵不觉得那会成为现实。
不过，在丰饶的女主人里当服务生时，阿斯特莉亚也稍微反省了一些。
就算几亿年都没发现能杀死神灵的意外，可诸神本就是追求意外追求未知取乐的生命。
发生这种变故，固然有合适的理由，保险起见，神灵也应该稍微调查些才对。
毫无忧患意识，似乎就是她作为神灵迫切改变的问题之一
很多下界人，哪怕是面对能生死相托的亲友，但对方拿武器放在自己脖颈上时，就算知道那是玩笑，依旧会觉得不自然，想要迫切中止那份玩笑，从那种境遇中摆脱出来。
很多时候，离开家之前明明关门了，之前也要检查第二第三遍。
要是神灵真的全知全能也就罢了，彻底全知而后毫无忧患意识，那只是一种合理的生活态度。
但如果诸神真的全知，又怎么可能从各种新奇的事物中寻找乐趣？
明明面对不知晓的事物，却完全按照自己的准则行事，认识到了问题所在依旧毫不在意，认为世上根本没有能威胁到自己的事……
这是神灵在数亿年中铸成的常识，但常识并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行得通的。
在应该在意的东西面前，稍微谨慎一点绝对不是错，哪怕那是在外人看来没有必要的谨慎。
哪怕没有异世界来客，仅仅是在这方世界，当神灵遇到能克制自身的某种存在时，恐怕也会因为大意而头破血流。
恒星程度的天地，诸神无能为力，却也没办法破坏诸神复活机制。
但如果卷入比恒星更深邃的宇宙现象，比如苏卿和她提及过的黑洞，未必不能让诸神无法复活。
阿斯特莉亚微微点头，警醒自己去了新世界后，遇事要多思考再三。
一边正在心里整理着前往新世界后可能遇到的经验，一边面带微笑的在店内充当服务员。
蓦的，阿斯特莉亚脸色微一怔，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离开欧拉丽数年了，阿尔忒弥斯也是久不在欧拉丽的类型，但二者早些年间也在欧拉丽相遇过。
“……我记得，你是叫做兰缇？”
阿斯特莉亚看着眼前的少女，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疑惑，这似乎是阿尔忒弥斯的眷族？
下界人太过易变，几年时间不见，她也有些担心认错人。
兰缇微微点头，悄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阿尔忒弥斯大人有请。”
阿斯特莉亚轻轻歪头，那位月之女神有事找她？
轻声拒绝了琉想要跟她过去的请求，阿斯特莉亚随着兰缇前往了月之女神在欧拉丽的驻地。
……
“阿斯特莉亚，感谢你听从我无理的邀请。”
迎接阿斯特莉亚的，是阿尔忒弥斯的那温柔的招呼。
“缘由我大致也猜得到啦，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
阿斯特莉亚回道，在天界，阿尔忒弥斯就是有名的处女神，禁止一切不纯洁的异性交往，下界后眷族也只收女孩子，眷族连和男性牵手都禁止。
但这样的阿尔忒弥斯，却是天界有名的恋爱脑，一直在等候着自己命中注定的猎户座。
阿尔忒弥斯返回欧拉丽，大概已经见过乌拉诺斯了吧？那位公会的创设神大概说了一些东西，比如可以让异世界人试一试她那没人能匹配的猎户座之箭之类的，甚至保证异世界来客一定能匹配那猎户座之箭。
阿尔忒弥斯相比是在担心这个吧？
面对未知的对象，如果真能拿起她的猎户座之箭，她又将要怎么做，因此在会面之前，打算先见她问一问情况？
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嘛！
阿斯特莉亚自信满满。
阿尔忒弥斯微微摇头：“不，辛苦的是你才对。”
当知道有人打算对诸神动手时，阿尔忒弥斯的第一反应是阻止，这几亿年下来，诸神或许都死有余辜，但如果偏偏在下界称得上为善时被审判，那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既然在下界，就应该入乡随俗，用下界的规则对待如今的诸神才对。
甚至说，哪怕真的对诸神下手，她其实也勉强能接受，但偏偏以抹黑这些神灵在下界声望为前提，以下界人的利益为出发点，以能让下界人接受为前提除掉这些神灵……
阿尔忒弥斯难以接受，杀人还要诛心？
明明神灵为下界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偏偏却要被诱骗的在下界风评降低，切是通过托和谎言……这就有点过分了。
阿尔忒弥斯是这么想的，她相信，阿斯特莉亚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在按照开始做计划了。
——那可是正义女神，才不会以非正义的手段达成目的。
闻言，阿斯特莉亚一愣。
我有什么辛苦的。
阿尔忒弥斯询问道：“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阿斯特莉亚心道果然，这是来问情报来了，在诸神中，阿尔忒弥斯样样都好，除了有些恋爱脑，竟然不是自己选恋人，而是找命中注定的，被她的神器选中的恋人这点有些拎不清。
不过阿斯特莉亚那个命中注定也有点问题。
众神之中，又并非没有命运之神，也并非没人意图找乐子，试图用命运的神权强行让人匹配阿尔忒弥斯，但都没成功过。
——说实话，天界众神也很疑惑，有神觉得阿尔忒弥斯的猎户座之箭只是幌子。
处女神并非表明某位女神是处女，那也是一种神职，天界是处女的神灵还是有些的，但唯独承载了处女神神职的女神，才能克制美神的魅惑能力。
既然处女神是一种神职，但担任处女神神职的人如果不是处女了，神职会怎么样？会有变化？
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但天界的处女神，一个比一个能打。
这也就罢了，明明背负着处女神的神职，阿尔忒弥斯却是恋爱脑？
她固然在天界开始，禁止不纯洁的异性交往，但纯洁的异性交往在她眼中实则没问题。
所谓的纯洁的异性交往，不是指精神上恋爱，而是指不是一时冲动，不是心怀不轨，不是因为延续血脉的义务，双方都出于内心的真爱。
刨去一切前置修饰，总结下来——作为处女神的阿尔忒弥斯不禁止发生关系，只是要求必要高，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这问题就不小，本质上是期盼恋爱的神灵，为什么会有处女神的神职？这种本质应该是爱神神职才对。
至少其他处女神在天界都没有恋爱脑的那一面，唯独阿尔忒弥斯特殊。
阿尔忒弥斯的神职和性格组成，放在天界也出奇的异常。
阿斯特莉亚心道，阿尔忒弥斯肯定很纠结，就算再怎么恋爱脑，她毕竟也是处女神，作为神灵本质的神职，不可能对性格毫无影响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她推上一把了。
阿斯特莉亚斟酌片刻，拉着阿尔忒弥斯的手，说道：“那是个不错的人吧？”
“不错的人？”
“诸神在天界如何肆意妄为，阿尔忒弥斯你应该知道，而且不仅诸神，下界人获得了力量，功成名就后，多多少少也会膨胀。”
阿斯特莉亚笑道：“但他就完全不会，而且比起力量更强的诸神，反而更在意普通人，你不觉得这很温柔吗？”
虽然阿斯特莉亚觉得，这压根就不是温柔，而是纯粹的抉择。
不膨胀是因为面临着危险，更在意普通人是因为那是他的立场——但不管目的如何，结果是这么个结果，自然随她怎么说都行。
阿尔忒弥斯迷惑的歪了歪头，说道：“不是很懂。”
“？”
阿斯特莉亚有些疑惑，她说的有什么难懂的吗？
阿尔忒弥斯选择配偶的标准是猎户座之箭认可，但如果说阿尔忒弥斯自己的标准，全天界都知道，那是纯洁。
——依阿斯特莉亚来看，苏卿和纯洁大概搭不上边，他性格更倾向于结果论的现实。
阿斯特莉亚只能找点好的说。
阿尔忒弥斯吐了口气，说道：“阿斯特莉亚，请你相信我……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帮。”
……你帮我什么阿？能追求自己的正义之路了，我现在挺好的啊！
去异世界后结盟？那也不应该是这种说辞才对。
阿斯特莉亚一头雾水，觉得她和阿尔忒弥斯似乎不在一个频道上，她那属于神灵的阅历在脑海中浮现，一张张画面一一闪过。
忽的，阿斯特莉亚嘴角一抽，她就那么像不能允许一点过程错误的迂腐正义女神吗？
阿斯特莉亚脸上浮现出一模笑容，她很快将笑容收敛了下去，脸色极为严肃。
“好吧，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不瞒你，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只花数天时间就打算为诸神定罪的粗暴执法，我实在看不下去。”
“我确实有了些计划……但那很危险。”
“阿尔忒弥斯，这事交给我就行了，这是为了你好。”
阿尔忒弥斯微微摇头：“算我一个，我意已决。”
阿斯特莉亚道：“如果暴露的话，可能会死！”
“……将兰缇她们逐出眷族，会牵扯到她们吗？”
“没没那么严重啦。”生怕阿尔忒弥斯退缩，阿斯特莉亚连忙找补，说道：“再怎么也不会牵扯到眷族的程度，眷族们那么弱，对这种强者毫无威胁。”
阿尔忒弥斯松了口气：“那就没问题了。”
阿斯特莉亚绷住脸，忍住笑意，幽幽看着眼前纯洁的月之女神。
以她这段时间思索的，前往异界的注意事项，阿尔忒弥斯这问题不小——纯洁就代表好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