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扳机扣动，子弹贯穿了那位员工的脑袋，艳红的血液染红顿时染红了地板，尸体倒在血泊中。因为过近的距离，爆头的血液甚至有一部分飞溅到X的脸上。
“诶，主管。”
Malkuth有些惊讶。
她当然不是惊讶员工死掉了，而是惊讶有些心软的主管会选择自己亲手处理员工，她原本就是因为感觉X狠不下心做这些事情，才准备代劳的。
“抱歉，我才想起来，也许这个员工还有剩余的价值，啊……地板也弄脏了……”
X一边说着，一边擦拭起自己脸上的血迹。员工滚烫的血液就沾染在脸上，指尖触碰的时候也还留有温度。
【做的不错，主管。虽然这确实有些浪费，但是您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至少这位员工成功取悦到了您，他还是实现了一定的价值。】
一直旁观着的秘书鼓起了掌，然后凑近了主管X，在耳鬓间说着。
【您不必担心员工弄脏了地板，这些痕迹会清理干净的。】
纯白的手帕擦拭掉沾染在X脸颊上的血污，清理的很细…很细，连同着X手指上的血污，也一同擦拭掉了。
而做完这一切后，安吉拉抬头，呵斥起了控制部的部长。
【好了，Malkuth，闹剧也结束了。回到自己的部门去，多管管你那疏于训练的员工，别让他们再在主管面前丢人现眼了，这样的情况我不想看见第二次。】
控制部的部长Malkuth被蓝发秘书赶了出去，跨过门口的尸体，血液仍就温热着的员工尸体……无论是安吉拉，还是Malkuth，都没有多看员工一眼。
从说出‘我要辞职’的那刻，这位员工的命运就已经被定下了。辞职意味着，不是应该很清楚么？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如何处理的问题，该如何发挥一位‘想要辞职’的员工的最大价值，仅仅只是枪毙掉的话，就太过于浪费了。
但是这绝对称不上高兴，X并未像自己秘书说的那样被员工的死取悦到。
“安吉拉，员工的死并没有让我开心，我并不想做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想帮那个员工解脱而已，作为主管，我能做的就是批准他的辞职，给他一个解脱。”
X注视着门口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有些触动，但是她是主管，怜悯的程度也仅限于此了。由她亲手枪毙，总比模拟器显示的那样被拖走的结果强些……
最起码，现在是个全尸。
……
……
4.主管的工作简单轻松？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呢，您在怜悯他么？如果他袭击您，这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砰的一声，安吉拉合上了大门，员工的尸体像是垃圾一般摆放在门口。
智能AI没有多看一眼地上的血迹，似乎也没有觉得一具尸体摆放在门口能有多碍事，这就好似踩死了一只蟑螂或者拍死了一只苍蝇，然后拿纸巾包起来甩到垃圾桶里一样的自然。
【真是太抱歉了，主管，这次的会面出了一点小情况……我是负责保护您办公室安全的，但我却忘了注意会议室，让他闯进来，这是我的失职。】
【我为我的失职道歉，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对了，您想要喝什么饮料？这算我请您的。】
一边如此说着，人工智能一边示意主管X坐到会议桌旁边的绵软沙发上，而她则在挑选自动贩卖机的饮料。
“来瓶汽水就好…”
X坐在这舒服过头的沙发上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因为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与智能AI独处着。尽管这是她的秘书，但是X并不觉得安吉拉是秘书。
谁更像是主管？明显安吉拉更像些，而她自己则是个吉祥物，负责摆在那里。
【什么口味的汽水？】
“草莓味的。”
安吉拉把草莓味的苏打水拿了过来，放到了主管X的手边，智能AI不需要喝饮料，也理所当然的只拿了X的那份。
为了缓解那种焦虑的情绪，X打开了罐装苏打水，小口小口地喝着。本来她身为主管应该找些话题的，但是现在完全是智能AI占据主导权，问着她的话。
当然…这也不能算是问话，而是主管X的单方面倾听，作为一个新上任的菜鸟主管，被优秀的智能AI手把手地辅佐。
【我知道您有些不安，显而易见，作为一名新主管，您可能会对我们公司内的一些规则感到震惊。不过就目前为止，您表现的不错…】
【但看您那怀疑的表情，我想自己还是需要为您解释一下，公司‘辞退’员工的正当性。】
【在公司里，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职位。就像是一台机器里面大小不一的齿轮，每个人必须磨合相处并处于良好的状态，才能让机器时刻正常的运转。】
【稍稍设想一下，若是其中一枚齿轮磨损的比其他齿轮都要快，很明显……那枚齿轮会弄坏与它相连的其他齿轮】
【所以……最好在机器因它停止运转之前就处理掉这些出现问题的齿轮，及时更换掉，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您说是吧，主管？】
X看着自己秘书嘴角那微微翘起的弧度，只觉得不寒而栗。越发解释那正当性，才越是可怕，主管X并未是多愚蠢的人，她能会到自己秘书的意思。
——安吉拉在提醒自己——
——不要愧疚于员工的死亡——
再者说直白一些，就是身为主管，不能够太过仁慈。
“嗯…我能理解这些，安吉拉。”
X喝着手中的苏打汽水，而喝空之后也仍拿在手中，没有放下……铝罐被X捏的有些变形。
【您能理解就好，今天是您上任的第一天，就将此当做练习，好好去习惯这种感觉吧】
【不过……这不代表您能随便损耗，员工也是公司宝贵的资源，请尽量减少公司的财产损失。】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安吉拉——
X并没有什么糟糕的恶趣味，会喜欢看着员工死掉，也没有患上什么精神疾病，会把别人的痛苦当做快乐，取悦自己。
她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人，有着正常人该有的道德水准和三观……
大概也平平无奇的，丢在人堆中找也找不出来？只是稍稍比都市里的其他人‘幸运’那么一点，能侥幸被脑叶公司录取？
这么平庸的人，能够加入‘世界之翼’，大概是莫大的幸运。
主管所要负责的工作，相较于员工而言，是很安全也很‘简单’的，仅仅只是需要坐在主管室，紧盯于那大大小小的屏幕，通过监控来查看员工的动向，指挥员工，给员工安排工作。
仅仅只需要下达命令，然后看着员工去做就好。
很简单，对吧？哪怕是没有受过训练的普通人，也能胜任。
“主管，完成三次工作就好，我相信您能做到的！您的首要目标就是从异想体身上获取能源。”
“ 这是最基本的工作，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控制部是第一个开放的部门，控制部的部长Malkuth今天交给主管X的任务也很简单，仅仅只是需要主管指挥员工完成工作就好了，让员工对异想体进行工作，便会获得能源。
能源是公司最看重的东西，能源指标也是每天必须完成的，达到能源指标后才可稍稍停歇一会儿，宣告下班。
目前控制部只收容了一位异想体，编号为【O-03-03】的异想体，【一罪与百善】。
这是一个外表为悬浮于空中，穿插着十字架的巨型头骨的异想体，似是荆棘做的头冠戴于它的头顶，空洞的眼窝注视着收容单元的大门，虽然看起来怪诞……但其实很安全。
收容单元内的异想体不会擅自跑出来，一罪与百善是个很沉默的异想体，也并不好动，它友好且易于管理，主管X不需要时刻盯着屏幕，担心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而员工对异想体进行的工作分为四大种类，【本能】【洞察】【沟通】【压迫】，异想体对于这些工作有着不同的倾向和喜好。
不过本质上，选择合适的工作也无非是为了更好地取悦这些异想体，更有效率地产出能源。
员工对异想体进行完工作后会有一个工作评级，分为【优秀】【良好】【极差】，依次从好到坏，在工作为【优】的时候可以产出更多的能源，而【差】的话，自然只有很少的一点。
X看着员工又一次完成了对一罪与百善的工作，稍微有些心不在焉……能源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大概只需要再工作几次便能完成今日的能源指标。
“安吉拉，我有一个问题。”
【嗯？您有什么问题么，虽然我只是一个智能AI，但我愿意为您解答任何问题。】
蓝发秘书静候于一旁，似乎随时都乐意为主管效劳。
“为什么在我的视角下，这些员工都是二维的纸片,我看自己不是这样的……看你也不是这样的，但是员工，还有那些名为异想体的怪物…为什么都像是卡通涂鸦。”
X指了指显示屏里的员工，员工是标准的三等身Q版小人，肌肤苍白的如纸片，大眼睛，小身体，四肢如柴火棍般瘦弱，是极度简化的卡通形象。
这样的小人，正在控制部的休息室里休息，有着十分丰富的面部表情和反应灵敏的动作。毫无疑问……显示屏里的员工小人，应该就是活人。
【啊…您是在说认知滤网吧，这是我们公司新升级的系统，为了给您提供更加舒服的工作环境而追加的功能】
【您不觉得员工的卡通形象很可爱么？这能让您在员工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减轻负罪感，而有些画面，也并不适合您看见……这都是为了保护主管而采取的合理措施。】
智能AI耐心解释着，就好像已经看穿X的内心一般，补充了剩余的话语。
【认知滤网覆盖于公司内部的每一个角落…看您的表情，是在担心什么吗？请放心，公司并未有对您的大脑做手脚，这只是公司的设施在起到作用】
【对了，您今天的能源指标已经快要达成了，请再努力些，很快您就能下班了。】
能源条已经快满了，当全部满格的时候就意味着能源指标的完成，完成了工作自然也就可以宣布下班……
第一天的工作就跟Malkuth说的那样，十分的轻松，主管X能轻松胜任，今天大概也就是适应新环境的锻炼罢了，没有刻意刁难什么。
一罪与百善这个异想体比较喜欢沟通工作，命令员工进行沟通工作时，成功率会比较高，生产出的能源会稍微多些。
对这位异想体进行【沟通】工作其实就是让员工进行忏悔，宛若在教堂的祈祷一般说出自己犯得一些错误，恳求谅解，再者说寻求心中的慰藉。
一罪与百善会‘吃掉’员工的罪，而完成工作后……据员工所言，心中会感觉舒坦许多，压力值明显减小，精神放松了下来，是对员工十分友善，几乎无害的异想体。
大概…坦白的罪行越严重，产出的能源就会越多些吧。
并非有多关心员工，仅仅只是关心能源而已。
下达单一且重复的指令，让同一位员工反复忏悔，大概很快就会腻倦，但又只能这样重复着机械指令，直到能源的达标。
而除开能源指标，显示屏里也存在有名为【逆卡巴拉能量熔毁】的能量条，每次员工对异想体完成工作后便会填充一次能量，当能量格塞满能量条时便会触发【熔毁警报】。
那些原本安分的异想体会变得暴躁起来，若不及时处理的话，那些不怎么乖巧的家伙就会跑出去。
当刺耳的警报响起的时候可是稍稍给主管X带来了一点惊吓，不过因为【一罪与百善】是安分的异想体，指派员工进行工作，安抚一下就会平静下来。
至于熔毁这种东西，体贴忠诚的秘书有着自己的一套说法。这就像是在进行主管新手教程一般，秘书耐心讲解着这些与工作相关的事情。
【异想体产出能源的同时会有一部分逸散出来，为了避免浪费我们会将这部分溢出的能源收集起来，再回收利用……嗯？该怎么跟您解释呢？】
【至少您今天不用担心这些事情，那些用于回收的能源会以另一种方式呈现出来的……】
【您今天的能源指标已经完成了，如果您感到疲惫的话，现在就可以宣布下班，员工也在期待着您宣布下班。】
“下班后我能休息么，安吉拉？”
X盯着屏幕，看着屏幕里的员工，问了一个可能十分愚蠢且废话的问题。
【当然可以，您可以做任何公司允许范围内的事情……这个范围十分的宽广，作为主管，您享有很多权利】
静候于主管X身旁的蓝发秘书依旧平静的做出解释，未表露出任何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说的真好听——
主管X却是不太相信，若是全盘相信，天真的将智能AI说的这些话信以为真，大概……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情吧。
也许是错觉，但总感觉有那一闪而过的恶意。
[模拟开始——]
[Day1——轻松的工作]
[在完成入职介绍后你作为新上任的主管终于开始了第一天的正式工作，这份工作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始]
[你顺利完成了今天的能源指标，在智能AI的建议下宣布了下班]
[你向智能AI询问主管有哪些权利，在知晓后你提出了期望更换智能AI的请求，而不出意外的，这个提议被单方面的驳回了]
[你的冒失言论让智能AI认为助理与主管间需要一些契合的过程，于是她惩罚了你，你被智能AI惩罚了]
[你被惩罚之后精神状态非常的糟糕，出现了某种较为严重的精神疾病，服用药品后你在卧室里用锐利的玻璃割穿了自己的咽喉]
[你自杀了……]
[达成成就——轻松的工作]
[温馨提示：请不要触及敏感话题，哪怕是玩笑也不行]
[请选择本次结果的奖励：1.勇气(+1) 2.谨慎（+1） 3.自律（+1） 4.正义（+1）]
这一次，X选择了[谨慎]。
身旁的AI秘书依旧端庄文雅，高冷而不可攀……但是X自己知道，那模拟器上的结果，每一次的糟糕后果都是这位秘书直接或间接造成的。
真的很想远离，但是X已经知道了若是提出更换秘书会有个怎样后果。
她改变不了这些，只能强迫自己习惯安吉拉的存在，这位自称为秘书的AI，权利很大……很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