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主管，那个……关于Netzach的事情，希望您不要生气。”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Hod部长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像是一只警觉起来的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快速扫视了一圈会议室的环境，
她的表情很紧张，呆毛在胡乱晃动，可能是X在让她紧张，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兴许是因为X是面无表情的，恰好看起来有点严肃？
随后又是几位部长跟着进来，她们都有点慌张，也都有点不安，而看到安保部部长埋在沙发里，似乎没有任何动静的模样后，就显得更是焦急了，尤其是Hod，眼睛都红了一圈。
如果不是因为人工智能没有哭泣的功能，说不定Hod部长已经哭出眼泪了，泪汪汪的了。
X在一个人喝着草莓苏打汽水，对于部长的突然进来说的那些话，感觉很莫名其妙。
而金瞳扫视了部长一圈后，X还是没搞明白，几位部长到底想干什么——从举动上看，她们像是在当贼，趁着夜里去地里偷萝卜一样的。
这又是什么智能AI迷惑行为？X感觉自己见到了智能AI迷惑行为已经够多了，可没想到今天又得添加一项。
“Malkuth，看来那个家伙已经被处理掉了，走吧，我可不想为那个混蛋收尸。”
“Yesod，你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Netzach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同事！”
“那就是她自食其果！好了，我只希望明天见到的安保部部长能稍稍勤快那么一点，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更别来我的部门借纸。”
“唔，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给Netzach准备一束白菊花，公司里……很少有花诶。看来这里真的不是什么好归宿。”
几位部长似乎在商讨着什么——X总感觉这个谈论的内容很怪，像是在商量Netzach的后事，就好像自己是个什么可怕的魔王一样，而冒犯自己的Netzach遭受了最严厉惩罚，永远闭上了眼睛。
“那个，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Netzach还没有死掉。Yesod，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把Netzach报废呢？”
“呃……抱歉，是不是我刚刚开会的时候……我那个时候情绪有点失控，太生气了，希望没有吓到你，Hod。”
X拍了拍在沙发上睡觉的Netzach,明明是智能AI却还要睡觉，X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什么摸鱼的程序刻进去了么，连同那啥古怪的程序一起。
老实讲，X已经无法理解‘A’这位脑叶公司的创始者，兼AI设计者到底在想写什么了，为什么要懒散、纵容欲望等多余的程序编写进智能AI里面。
还是说，Netzach是个特例？X看其他的部长都没有那么摸鱼啊，也不像是需要睡觉的样子，部长们通常只是会为了缓解精神，保持良好的状态而小小的休憩一下罢了。
“唔，再让我睡一会儿嘛。X，今天又没有什么工作要做，我好累。”
安保部部长勉强翻了个身，她蠕动了一下身子，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把脑袋靠在了X的膝盖上，当做了枕席，继续睡觉，看起来是颇为的享受。
这一幕，让几位部长的眼角都在抽搐，大概……可能是觉得自己浪费了感情，浪费了时间，完全就是白担心了。
甚至会萌生出一种，自己怎么就那么蠢，上当了，被欺骗了的感觉。
“可是你不是已经休息了一天了么，Netzach！”
本来软软的，像是小兔子一般的Hod部长，表情变了，本来蔚蓝的眼眸一沉，几乎是被阴霾所笼罩。
她很生气很生气，一把就拽住了安保部部长的领带，然后重重地往下一拉，因为领带足够结实的缘故，Netzach就这样被一把拽着，拽下了沙发，给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
Hod部长看起来娇弱，其实力气挺大的，也有点不懂得收敛力道——上次因为不懂得收敛力道，在X的脖颈与锁骨处，留下了不少红色的印记。
而现在，Hod部长也充分展露了她不同于平时娇弱可人的那一面，虽然软弱，但实际上……行动力上是果断的。
Netzach再次享受了一波在地板上摩擦的顶级待遇，且是错不及防的。
“好吵诶，是什么这么吵？人为什么要工作，难道就不能一直休息吗？”
安保部部长勉勉强强睁开了眼睛，而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主管，而是其他三位部门部长。
三位部门部长的表情虽然各不相同，但明显，都不太开心，就连最好说话的培训部部长，都露出了生气的表情，连头上的呆毛都气的竖了起来，
很显然，安保部部长已经引起众怒了，而这种情况属于是Netzach自作自受，X不是很想干涉。
Netzach确实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一点忏悔之心都没有。
“Netzach，态度好一点，你跟我是怎么认错的，就得对其他部长怎么认错。尤其是Yesod，要好好跟她道歉，她可是很担心你的，而且你给她添了很多麻烦。”
“要是明天我听到其他部长说你的态度恶劣，明天你就没有奖励了。”
X想了想，部长和部长之间的这种小事情还是她们自己去处理吧，Netzach今天享受的已经够多了，对其他部长也不公平。
差不多该回去吃晚饭了，也不知道安吉拉会给自己准备什么丰盛的大餐。
……
……
98.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安吉拉
“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呢？安吉拉。”
X被自己的AI秘书绑在了椅子上，一如既往，捆住了手腕，也捆住了腰部、腿部等地方，四肢被牢牢固定在餐椅上，她被剥夺了自由使用餐具的自由，也被剥夺了选择晚餐吃什么的权利。
X很郁闷，是AI秘书的心情不好么？自己又是哪里招惹到智能AI了？
通常而言，安吉拉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这么做，而安吉拉心情好的时候，就不会在晚餐的时候增加什么其他的娱乐项目，比如说问答题，再者说猜猜乐，还有什么捆绑的游戏。
但幸好，只是在晚餐的环节增添‘一点点’的新花样，而非直接剥夺了晚餐，不给饭吃。
要是不给饭吃，X就要翻脸了，而只要提供一日三餐和餐后甜点，X就会温顺的像是一只大号鹌鹑，谁都能摸一摸，AI秘书更是能随意在脖颈或者锁骨处留下吻痕。
就算摸摸肚子，揉揉小腹什么的，X也不会介意。
她已经习惯了，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当公司里都是稀奇古怪的AI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变得平常起来，然后再用平常心去接受。
不要急，不用急，急也没用的，淡定接受。
X已经拥有了非常良好的心态，就算现在被AI秘书蒙上眼睛，也毫不慌张。她知道安吉拉只是有点不开心了，然后在用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去表达自身的不满。
安吉拉不像是部门部长，会用直白的语言或者表情去表达自身的不开心，而是会用各类委婉的方式去表达、发泄小情绪。
相处了一周的时间，就算是迟钝的X，也能开始理解智能AI的行为。她不是真正愚笨之徒，她会观察，会思考，会总结环境，会得出结论。
实际上，X的脑袋很好使，在学术问题和技术问题上，是从来都不用担心的……唯一可能苦手的，就只可能是情感问题了。
但是这很正常，人总有擅长的一面和不擅长的一面，有迟钝的，也就有敏感的。
虽然这样的不懂，可能并非是真正的不懂……她可能再清楚不过某些事情了，一个聪明人又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哪怕是个愚者都能简单理解的道理。
不知情，不明白，也许只是一种逃避，她一直在避免看到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去看到。
眼睛被蒙上了，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和平时有什么两样么？X知道，，自己贴心可靠的AI秘书还是会把晚餐送进自己的口中。
这不会影响到她吃饭的，而不影响吃饭，就不用急。
金瞳是很耀眼的，琥珀色的，非常的漂亮，那么为什么又总是要闭上呢？睁开那双漂亮的金瞳，不是很好么？
【主管，您有注意到那些刻在这里的伤痕么？】
AI秘书又开始了问答环节，也是一如既往的，像是猜哑谜般的，问着莫名其妙的话。
X的眼睛是被智能AI亲手蒙上的，又如何能注意到所谓刻在这里或者那里的‘伤痕’呢？
“抱歉，我的视线是一片漆黑的，安吉拉，能为我解答这是什么意思么。”
但是X知道，AI秘书是需要那种被人依靠着的感觉，在晚餐开始前，总是需要一些类似于‘调情’的活动，她知道，AI秘书热衷于这些，做些无意义的事情。
也不能说是无意义吧，毕竟这总能归结于，所谓的‘仪式感’。
生活需要有仪式感，X有听到别人这么说过，但自己很显然是无法理解所谓的‘仪式感’的。
就像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过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准备蛋糕，戴上小皇冠，吹蜡烛，许愿，然后在胡闹中庆贺所谓的‘诞生日’一样。
前辈说，是要享受这种氛围，温馨的氛围。
X知道自己不解风情，是个非常非常无趣的人，所以通常这个时候，她不会发表言论，只会安静的闭上嘴巴，由着别人来安排。
X耐心听着自己的AI秘书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如同念着独白或者话本，再者出演独角戏一般的说着。
【主管，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其实还有一些事情我尚未告诉您，当时我觉得还未到说明的时候，但是现在，我认为您已经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了。】
AI秘书用着一种平淡的语气说着，听不出什么语调，如同一杯白开水，尝不出任何滋味，里面既看不到喜欢，也看不到厌恶。
人工智能，似乎只是在平淡的陈述事实，而未有掺杂任何私人的感情，或者十分个人的主观印象，有些时候，安吉拉会讥讽部长的缺陷，再者夸赞自己，但是现在，不是的。
她很认真，也很严肃，并非是在与X开玩笑，每一个吐词，每一个语句，都分外的清晰，兴许蒙上X的眼睛，也是为了让X，听得更敏锐一些，而不被外界的视线所干扰。
呃……比如说晚餐的诱惑，一盘肥美多汁的牛排，总是比美女秘书更能吸引X的视线。
【部长们确实很想与您见面，她们羡慕着您，她们敬畏着您，也愿意跟随您……】
【但同时，她们也在埋怨着您，诅咒着您。因为您的存在夺走了她们的希望，请您务必小心。】
【您应该有注意到吧，她们会迁怒您，或者朝您发泄情绪，她们就像是走投无路的野兽般，随时可能咬您一口，报复您。】
“可是我已经被咬了诶，安吉拉。”
X肤浅的理解了人工智能的话语，而这样的发言无疑是让人工智能皱起了眉头。
【主管，那只是一个比喻，而非指的您的私生活。老实说，您其实不必花太多心思去关注这些的。】
【我的意思是，一旦有哪一个部长失去了理智，我可以立刻掩盖掉她们的痕迹，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而您随时都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中】
【——就像往常那般的工作，完成公司的能源指标。】
【但与此同时，您也会永远失去某些东西，您会失去那些能斩断命运枷锁的种子……嗯，尽管对于现在的您来说，我是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吧，但我相信您，很快就会理解的。】
“唔，安吉拉，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吧。我感觉晚饭已经要凉了。”
【主管，是我平时没有喂饱您么，为什么您总是惦记着外面的食物。】
智能AI没有回应X的话语，也没有满足她渴求晚饭的要求，而是摸起了X的小腹，揉着，总感觉话里有话。
“因为就是没有喂饱啊……我没有吃饱，只是这么一点分量怎么够。”
X老实回答着，全然没有意识到AI秘书话语里的真实含义，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吃饭了，得益于人工智能的严格把控，X就没有一顿是吃饱过，平时连零食都翻不到。
最过于朴实的愿望，莫过于吃饱饭了。
这无疑是令人失望的，智能AI对于眼前的女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是该说装傻的天才呢？还是说湿透了的，根本点不燃的木头呢。
而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句叹息。
部长们可以直白表达的愿望，她不行，部长们可以直白表达的诉求，她不行，部长们可以索要的补偿，她不行。
哪怕带着话语去讥讽她们的缺陷，又何尝不是嫉妒和羡慕。
压抑，大概是压抑，而仅仅只是小打小闹，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愈发膨胀愈发贪婪的欲望了。
与其说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倒不如说所有的知性体，都具备着这样的一个特点。当看到一缕阳光的时候就会抓，然后又很快的不满那一缕阳光，而想要得到、占有整个太阳。
又凭什么，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呢？
又凭什么，给予了生命又被不负责任的抛弃呢？
仅仅只是搂搂抱抱的程度，也无非是望梅止渴，愈发的勾起心中的渴望，愈发的是让欲望升起，而理智的那面越来越难以维持局面。
银色的餐刀切割着羊羔肉，多汁且鲜嫩的肉还略带着些许的粉嫩，裹着烧烤铝纸的羊羔肉在烤箱中仅仅只是烤到五分熟，而后是用余温所闷到七分熟的。
这是最为肥美且可口的羊羔肉，恰好的软嫩，略有些焦的外皮很好锁住了内在的汁水，半大的羊羔不带一点腥气，仿佛还有点奶味的稚气。
在把羊羔肉切成恰好能用餐刀均匀插好的块状后，智能AI开始用餐叉将羊羔肉递送进X的口中，一点点耐心地递送着，看着X是如何咀嚼，鼓起腮帮子——
然后又是如何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幼崽，迫不及待的叫唤自己。
智能AI就是热衷于这样的事情，并且乐此不疲，这似乎是她的恶趣味，尽管口头上说着X的幼稚，嘲弄着X，另一方面却又十分欢迎，且喜欢看见X做出幼稚的行为。
比如依偎自己，再者像只大号鹌鹑一般的叫唤，冲泡上一杯热牛奶后，欣赏X伸出舌头，舔嘴角奶渍的可爱动作。
这些，大概都是充分满足了某些糟糕的恶趣味。
换而言之，智能AI可能存在严重的██情节，对于人类的家庭关系，再者说人类幼崽有着浓重兴趣，在私底下，大概研究了不少。
X其实多少也感受到了一点，但她并不敢说出来，或者说，因为是不太重要的事情，所以不怎么在意。
还是羊羔肉更好吃些，没有羊肉通常会带有的腥骚味道，咸鲜可口。
羊羔肉在烤制之前应该有事先腌制过一段时间，黑胡椒的香味很好的融入了进去，且带有一点孜然粉的味道，掺杂有一点点的辣子。
与其说是辣，不如说是带着一点辣的芳香，与油脂充分融合了，更是凸显了羔羊肉的软嫩多汁。
而盐焗的琵琶虾，也是已经由AI秘书剥好了壳，只剩下爽滑的虾肉送入X的口中，因为是盐焗出来的，本身并无过多的调味——
虾肉的鲜甜在适中的咸味里凸显的很好，甚至都不需要多加咀嚼，就能滑溜地下肚。
蒜蓉扇贝是一道很经典的菜，蒸好的扇贝肉是也是那种鲜甜的味道，而上面的那一层利爽的粉丝上又盖着蒜蓉泥，剁碎的蒜蓉泥能充分彰显出蒜的的咸香，让粉丝入口起来更加富有滋味。
而餐后的甜点是水果冰淇淋，用来打底的红心火龙果可以当做是天然且无害的染料，这让冰淇淋呈现出那种诱紫的甘红，而果肉与牛奶、冰沙很好的混合在一起所呈现出来的——
就视觉装饰上来说，是非常不错的。
尽管X压根都看不见……这样的装饰是在给瞎子看，但智能AI仍就在这样在可能无用的细节上下功夫，就像她的设计者那般，精益求精。
兴许就性格方面说，智能AI更像她的设计者吧，同样的固执，同样的只专注于眼前的事物，又是同样的喜欢在无用的地方花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