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白衣少女点点头：“无论是什么，都在为生存而战呢——书上是这么说的。”
“也许吧。”
长秋低声呢喃。
若论恶心憎恨，比不上人心鬼魅。
但无论怎么说……
都需要力量，自然竞争也好，社会变革也好。
加丽雅的状况自有专业的医生解决，希望她能安然无恙。
回去加练吧。
第九章 以拳击之，当哭良久
下午的时候，训练场多出了两道身影。
手持近四米长的木制太刀，身影来回交错，两把太刀彼此碰撞着，周围有一些训练太刀的猎人正在观摩。
砰！砰！砰！
木制太刀彼此碰撞三下，两道身影交错瞬间，同时后撤拉开距离。
“喝啊——哈啊——呃啊——！！”
少女洪亮近乎咆哮的声音里，手中木制太刀连连斩向对手，双手抡动太刀之间带起一阵阵呼啸风声，令旁观者也能感受到对方娇小身躯里所蕴含的某种怪力。
剑术大师沉默无声，宛若面对汹涌波涛的顽石。
他手腕一转，手中木制太刀连续三次挥出，并非正面硬碰少女的斩击，而是每一次都挥出一点短短的距离，点在少女斩击而来的太刀之上，再加上脚下时不时一些轻微的挪步。
三次刚猛的斩击全部落空，只是在这巧妙的三次轻碰，三次碎步之中。
“呀哈——！！”
少女大步踏前，双手紧握的木制太刀斜指地面，她一边前冲，一边挥动太刀向前方范围横扫去。
剑术大师原地猛然跳起躲开横扫，半空一个翻转迅速落地的同时，手中木制太刀斜下一挥，稳稳停在少女额头前方不足半寸之处，这凌厉一剑带起的风吹起少女漆黑的发丝。
淡金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倔强和愤懑，少女猛地抬起手中太刀打开剑术大师的太刀。
剑术大师握着刀，接着这一下的力道回转步伐，后撤一步拉开距离，手中太刀指向身后斜上方。
“喝啊——！！”
少女踏步向前，单手握着木制太刀朝着剑术大师直刺过去。
斜向后方的木制太刀划过一个半圆，击打在另一把木制太刀的侧面，少女的动作顿时向右侧一偏，剑术大师顺势再度后撤一步拉开距离。
猛地咬牙，强行用力量止住自己偏斜的身体，少女干脆原地猛地跃起五米之高，半空锁定剑术大师的方位，双手高举太刀一斩而下，气势凶猛绝伦。
剑术大师只是沉默中，反手握木刀，斜上以雷霆之势一挥。
若说少女的挥刀方式是沉如岳，重如峰，掠如火，带着一种蛮横的张狂之势。
那么剑术大师的挥刀方式是疾如风，动如雷，稳如松，带着一种不动如深渊难测，动则豪放不羁的境界。
砰！！
咔嚓——！！
少女手中的木制太刀断裂，她踉跄着落在地上，站稳脚跟，双眼看着自己手里残余的部分，不禁手掌微微用力，将木质太刀的刀柄捏出不堪重负的裂纹。
终究只是用来训练，没有杀伤力的武器，再加上太刀过于细长的构造，木制训练太刀本就是最容易损坏的训练武器。
哪怕是剑术大师，手上的木制太刀也已经有了些许缺口。
“太乱，太急，太杂，太躁。”剑术大师精炼地点评道，“你的力量是你的优势，哪怕是我不会与你正面拼刀，但如何发挥这股力量却是你的劣势……不要迷信自己的力量，而是应该去驾驭它——你的心，太乱了。”
少女抬头，简单直接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挥刀，斩那个大凶豺龙模型，跑步，看书，睡觉，吃饭……让你的心静下来，暴躁与烦闷，从来不是前进的动力。”
少女重新拿了把木制太刀，闷头对着怪物模型砍起来，铛铛铛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直持续到夜色笼天，训练场只剩下两个人。
长秋缓缓呼出一口气，从自己的帐篷里摸出一瓶回复药G喝下去，这东西虽然理论上来说不是食物，但的确可以被自己消化吸收，用以修复身体在锻炼中的损伤……只不过比起食物来说，回复药G并没有那种加强锻炼效果的作用。
起码食物中很多营养，都能在自己的锻炼下一点点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砰！
木质太刀咔嚓一声断裂，雅咩烦躁地丢掉手里的握柄，抬脚踹了一下眼前的大凶豺龙模型。
“喝瓶药吗？”
雅咩回头看着走来的长秋，下意识抬手接住对方丢来的一瓶回复药G，她扯出盖子，咕噜噜将瓶子里淡绿色的液体饮尽：“谢了……你谁来着？”
“被你摸了繁衍器官，捡回来的奇怪家伙。”
“哦……是你啊！”雅咩想起来了，她歪头看着长秋，“你是想和我交配吗？抱歉，我不想。”
长秋已经习惯表现出淡然平静的面容了，心中纵有千万卧槽，也绝不宣之于口：“加丽雅怎么样了？”
“阿姨她受了重伤，目前经过治疗已经稳定下来，但是由于一些伤势过于严重，目前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她年纪终究太大了一些，身体器官有些老化，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醒。”雅咩闷闷地踹了踹训练场的地面，“可恶，要是我再强一些……”
“对啊……要是我能再强一些……”
长秋目光有些悠远，语气里微微浮现出些许心底的情绪。
雅咩看了他一眼，走到旁边又拿了一把木制太刀：“让让，我……”
“这么练是没用的——你能心绪平静地不断挥刀吗？你能认真思考自己每一次挥刀的感触吗？你只是在烦躁地发泄情绪，毫无用处。”
“……不行。”雅咩有些沮丧，“做不到剑术大师的要求，不过总感觉需要做点什么……”
“和我对练吧。”
雅咩有些诧异地看着长秋，瞥了眼对方手里的木弓：“你又不用弓箭……”
“皮外伤，以据点那些神奇的药物和医疗技术，再加上你我算得上强健的身体，治疗起来很容易。”长秋将箭壶里的箭矢取出来，为了方便回收利用，训练场箭矢的箭头是可拆卸的，他将一个个金属箭头取下，“我需要和人战斗……甚至于搏杀的经验，你需要一个有挑战性的目标，以此为目的进行挥刀，单纯的训练只需要锻炼体能即可。”
“你觉得呢？”
夜色下，淡淡的月光中浮现出男人的眼睛。
平静而执着。
“好！”
的确，挥刀砍模型，或者对空气挥刀，自顾自演练那些技巧和步伐，只不过是徒增自己心里的烦躁感。
“二十米距离。”
两人默默手持武器相对。
木质太刀无锋，箭矢无头。
落在人身上也是很痛的。
雅咩注视着对方……好像是叫长秋吧？无所谓了，对方提出来的办法很有效果，在这种彼此面对，即将展开搏斗的时候，心脏砰砰直跳，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感从心头升起，热血沸腾，战意自然而然勃发。
哪怕彼此约定好了不能用武器瞄准对方的头部进行攻击，但一旦开始比试，自然极有可能出现各种意外——比如雅咩的眼睛找到了自己箭，比如自己的头撞上了雅咩的刀……这种意外的可能性是有的，还不低。
所以一般对练，都是一个老练猎人带一个新手猎人，有老猎人把控全局，一点点引导菜鸟猎人学会那些千锤百炼流传下来的技巧和思路，老猎人的经验足以抵消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这是存在意外，没有防具保护，并非单纯体育对练的搏斗……让人不安，让人畏惧，让人紧张，也让人能够真切地从中领会到一些绝非安全训练所能获得的东西。
表面很镇静，心底有迟疑，犹豫，畏惧——自己果然是个不善与人争斗的家伙，以前养成的习惯至今还未能完全消除。
那就去学会，那就去适应。
不能等到某一天，自己这个弱点为自己带来更大的不幸。
“预备——！”
长秋抓出一根箭矢搭载弓弦上，表情逐渐冷漠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雅咩的动作：“走——！”
崩！
砰！雅咩一挥木质太刀斩开箭矢，脸上不自觉露出战意澎湃的笑容，她大步朝着长秋冲了过来：“喝啊——！！！”
砰——！
太刀在地面上砸出一道痕迹清晰的凹痕。
长秋一边后退试图与雅咩拉开距离，一边抬手从箭壶里一抓，三根箭矢搭在弓弦上。
一射！雅咩继续冲刺躲开这一箭。
二射！木制太刀横空一挥将箭矢斩开。
三……噔。
情绪紧张，手指的动作慢了，弓弦未能拉开，第三根箭矢直接歪歪扭扭的弹飞了出去。
“呀哈——！！”
雅咩抓住机会就是一刀。
砰！
肩膀传来一股生疼的感觉，长秋强忍疼痛，继续快速向后拉开距离，躲避雅咩挥舞着的木制太刀。
缠斗还在继续，雅咩身上也挨了好几下箭矢，她动作却不见凌乱，反而由于疼痛感越发显得张狂恣意
两道身影在训练场上一追一退，箭矢与木制太刀之间不断碰撞，时不时夹杂着几声痛呼和喘息。
……糟糕，没箭了！
长秋瞧准雅咩一个动作破绽，正欲取箭拉弓之时，一手却抓了个空。
“看刀——！！”
侧面，木制太刀直接砸了过来，长秋下意识抬起左手的木弓挡在身前。
砰！！
磅礴怪力倾泻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剧痛，长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连忙就地一滚躲开雅咩紧随其后的一砸……既然是搏斗，那就只能以一方毫无还手之力倒下作为结局！
长秋咬牙，目光一扫，猛地起身冲向前方——那里地面上有一根之前射出去的箭矢。
身后传来雅咩迈动的脚步声以及吼声，这家伙打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不过也拜其所赐，长秋真有种在死命搏杀的感觉，一不留神就得遭殃。
心底里，同样有种热血感和狠劲儿正在弥漫。
拼了！！
胸口灼热愈发明显，他察觉到身后传来的呼啸，一个纵身飞扑，木制太刀险之又险地掠过他的后背，带起的凉意刺激出一层鸡皮疙瘩。
长秋抓住地上的箭矢，就地向前一滚的时候调整身体，翻滚中调整位置，起身时面朝着后方气势汹汹将木质太刀直刺而来的雅咩。
瞄准，集中，用力……
“哈啊——！！！”
雅咩吼出声来，这一下朝着长秋胸口直直而来。
长秋沉默不语，只是用力拉开弓弦，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在这一瞬间增强了许多，弓弦被拉伸到了极致，木弓不堪重负地咔咔作响，这是种奇妙的感觉……就像社保那一瞬间的爽快！！
崩——！！
箭矢离弦而去，木弓回弹恢复原状的瞬间，直接咔嚓一声断裂。
刺来的太刀与箭矢正面碰撞，发出一阵清脆而沉闷的响声，这一箭爆发的力道直接撞断了木制太刀一截刀身，更是让这刺来的一刀没有了那股力量和气势。
“啊啊！”
雅咩将手里的木制太刀残骸一丢，直接朝着长秋扑了上来。
这个家伙上头了？上就上！我还怕你不成？！
长秋也丢掉了手里无用的断裂木弓，他感觉很是兴奋——这就是战斗吗？
砰！！
两个人拳来脚往比划了一下，随后发现都不懂拳脚，于是迅速无比地进入下一个阶段，撕扒着打来打去。
对女性谦让？她很可爱？长秋才没这种想法，近身颤抖自己完全处于劣势，这家伙的怪力和体力简直不可理喻！自己才是弱者，谦让个毛线！
长秋抓住空隙一拳糊到雅咩脸上——瞧，她多可爱，以拳击之，当哭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