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栗子蛋糕
“没有疯哦，只是我认为这才是最好地攻略柄川茜的方式。”
故意露出的破绽只是一个引子。
离开卫生间从墙角窥视此刻神情并不明悦的柄川茜，小百合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我从未想过一次招待就能拿下柄川茜这种难缠的客人，我要的是通往二回战的钥匙。”
第九章.小百合在第几层？
与蒲松明菜聊完后又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儿柄川茜，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小百合款步移回座位施施然地坐下。
而她身侧，因着嗅到小百合杯中莫名甜气而一时阴翳了神色的柄川茜在此刻笑容依旧明媚，仍如小百合离开之前那样，不显露出一丝自己已经发现了破绽的端倪，只是含笑的眼眸中终是藏了一抹寒芒。
她要亲手，彻底地拆穿小百合，要抓她的现行。
在此之前她已将杯中马丁尼喝得干净，招呼声中，蒲松明菜端来了第四杯，今夜的最后一杯。
闲聊，举酒，然后惯例地碰杯，但这一次柄川茜却拉近之前留下的半个身位的安全距离，自发凑到了小百合的身边与她贴贴而坐，而举杯的手也是刻意伸短了些，从上下关系看恰是在未伸过自己大腿的距离内停下。
作为公关，礼仪是必须要尽的，柄川茜如此，小百合只得更伸近一些与她撞杯。
“哎呀！”
小百合发出一声惊叫。
她碰杯的力度轻巧，而柄川茜却过分凶猛，一下将她杯中的酒水碰洒，洒到柄川茜黑丝包裹的大腿之上。
只不过奇怪的是，小百合这个没被酒水洒到的人都发出惊叫，被凉酒突兀泼到大腿上的柄川茜却是不为所动。
“实在抱歉，柄川小姐，我来给你擦擦。”
柄川茜大腿上的黑丝本就透肉，被酒水洒到便更显轻薄，酒水的渍与魅惑的肉色交杂，在昏黄灯光中晕染说不清得暧昧，道着歉，从包内取出纸巾，小百合就要擦拭这美好的黑丝大腿。
然她只是刚弯下腰，眼前便已经有一双手按抚在柄川茜的大腿之上，那是柄川茜自己的手。
“无碍，我自己来便好。”
说着，按着一块纸巾，拒绝了小百合，柄川茜自己擦拭。
洒出的酒水量不算多，却也足够浸润纸巾，只是来回擦拭两下酒水就渗到柄川茜的手上。
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借着桌子的掩映在谁也看不到的角度之下小百合嘴角勾起愉悦且俏皮的弧度，而等到起身时又消失无踪。
高傲又好面子，如柄川茜这样身处上流的人最是不愿自己的颜面受损，所以即便她已经清楚小百合杯中是特调的，只是看着与马丁尼相像的饮料，她也绝不会说什么强硬地接过来尝一口，又或者说想要与小百合换酒。
于是她选择的便是这样的方式，通过碰杯将酒洒到自己的大腿上，之后再擦拭，借由指尖的余味来戳穿小百合的谎言。
这样的方式不可谓不巧妙，如果小百合心里装的只是用饮料冒充马丁尼蒙混过关的粗浅想法，之前的离席也确实只是因尿急发生的意外状况，这时候一定已经被戳穿，被柄川茜拎着在全店客人的面前下不来台，但此刻，这样的巧妙方式却是正中小百合下怀。
将纸巾扔掉，拒绝了“惊慌失措”的小百合为她用湿巾擦拭手指的好意，柄川茜状作不经意地嗅闻。
“欸？”
事实与她的料想截然不同，下意识地发出惊咦声，柄川茜嘴角的得意弧度渐渐消抿，眉头紧皱。
“怎么了，柄川小姐？”
是不是闻着味道辛辣又带一丝柠檬香气，跟记忆中马丁尼的味道别无二致，又跟之前从我杯中嗅到的甜味截然不同呢？
单纯无辜地询问着，小百合的心中笑开了花。
在此之前，她已经嘱咐蒲松明菜这一次上两杯马丁尼。
从鱼目混珠到突然离席，再到此时两杯真酒，一切都是小百合的设计，为的便是这一刻，让柄川茜自以为抓住了她的小尾巴却又期待落空，发觉自己被一骗再骗，被心底看轻着的觉得可以肆意玩弄的新人女公关轻灵戏耍，继而内心升起勃然怒火。
怒火已燃，小百合再添一把木柴，戏谑的笑容自她的面颊之上一闪而过，令她心底的得意尽数被柄川茜纳入眼底。
假假真真，就算是柄川小姐也是被骗了啊。
嗨呀，好气，但是不能发泄，这便是柄川茜面临的现实困境。
在没有抓到现行的情况下指责小百合只会令其他人嘲笑她的愚蠢，将她当作小丑一般嘲弄。
心底对小百合的印象从发现酒水掺假的极低一路跌到谷底，柄川茜反倒笑声爽朗。
“小百合你倒是个有趣的姑娘。”
“？”
疑惑地，小百合歪了歪脑袋，她“不懂”柄川茜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神色间颇有几分你何出此言的意味。
这样的举止令柄川茜心中也升起几分疑惑，之前她是以为自己被从头算计到尾，但看小百合的反应好似又不是那么回事。
然而，这亦是小百合算计的一部分。
“小百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离店的时候专门跟我说不要和你眉来眼去的，怎么送柄川小姐走的时候却又故意看我一眼，还偷偷对我竖大拇指啊？那些全被柄川小姐看到了，这样一来她不就清楚我和你串通好了吗？”
在送柄川茜离开之后，再回到店内，蒲松明菜直接把她拉到休息室内大声抱怨。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啦。”
亲昵地按住蒲松明菜气得颤抖的肩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即使犯了那样严重的错误，小百合依旧是一脸轻松，笑意盈盈地向她解释。
“不进行眼神交流直是怕柄川小姐从一开始就知道咱俩串通好这件事，在她嗅过我杯子之后就已经明白这第一层骗术是怎么回事啦，这时的她以为自己是在第二层，而我实际上在第三层，一杯真酒就令她心里憋得火气无处释放，只能越积越深。
之后我又故意挑衅她，让她以为今晚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时的柄川小姐已是了解到了事件的全貌，无限地接近了事实站在了第四层，然而，我已经到达了第五层。
面对一个聪明的对手和面对一个愚蠢的对手时人付出的心力不同，如果让柄川小姐以为我是那种机关算尽的人，之后再与她相处时想要套路她可就困难了，所以我又故意藏拙。
先是喜形于色，在她的面前展露得意，继而在走的时候又跟你欢快互动了一下被她注意到，这样柄川小姐再回忆今晚的种种细节时就会觉得并不是输在了我太聪明，只是输在了我还拥有同党这件事上，认为是你发现了她闻杯子，继而上了一杯真酒帮我挡下一劫。
这样一来，我就还是那个单纯善良，无辜又蠢笨，善于投机取巧却又容易喜形于色，没太多城府的新人女公关。”
“......”
“怎么了？是还没有听懂吗？”
见着小百合有再为她更清楚解释一遍的想法，蒲松明菜摇头，旋即又重重点头。
她听得懂，并且大为震撼。
这就是公关模式的小百合吗？好可怕！
但是......
手指轻抚着嘴，蒲松明菜甜甜地笑了起来。
但是，卸下了伪装在她面前得意炫耀，夸夸其谈为她讲解着的，骄傲得鼻子都快伸到天上去的小百合又好可爱。
第十章.羽生花衣の野望
“可是，给柄川小姐留下了那么坏的印象，真的还会有下次吗？”
惊叹于小百合的可爱，脸蛋红过之后又冷静下来，蒲松明菜还是为小百合捏一把汗。
柄川小姐本就不是那种会连续指名同一公关的客人，在小百合这里受了这么大的冒犯，真的还会有下一次的指名吗？蒲松明菜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如果是我的话，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将小百合你纳入黑名单的。”
“可明菜姐就是明菜姐，你这样性情温和的人自然会大度地放过我，但柄川小姐可......”
碰！又是熟悉的暴力破门，在小百合继续与蒲松明菜阐述自己想法的当口，羽生花衣直直闯了进来，只是和上次不同，这次虽也是很用力地踹门，却不是因为被放了鸽子恼怒，又或者在接待客人方面有哪里并不畅快，而是喜不自胜地毛躁冲入。
时间往前再推一些，开店已入第二周，花费了几天跟所有的熟客都进行了一遍单独接待之后，羽生花衣又进入到会在同一时间承接复数指名的赚大钱模式。
借着于客人间来回游走的间隙，在发现小百合今晚接待到了柄川茜，并且还是准时接到了柄川茜之后羽生花衣心里立刻不爽起来。
凭什么放她的鸽子就不放小百合的鸽子，是她长得没小百合好看，还是胸没有小百合的大，屁股没有小百合的圆？
啊，好像还真是这样来着。
一番比对之下怒气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更是怒火中烧，不过在听到柄川茜今晚还是点单高度数马丁尼时羽生花衣的怒火又立刻消散，在从下属的口中听到小百合接连喝过四杯之后就更是喜不自胜，连下属接下来的具体情况汇报都不待听就直向休息室大步狂奔。
就算让客人稍微等待几分钟也没有关系，共事的一周时间里早已清楚小百合的酒量也并不佳，她誓要趁着小百合醉酒的这间隙好好地戏弄她，让这个平常拽不拉几胆敢和她这个前辈叫板的大胆新人在她面前露出软弱可欺的模样，令其丰满的可耻的可恶的身躯软趴趴瘫在她的身上哼哼唧唧。
然后，她还要忽悠意识不清地小百合抱着她的腰喊她“羽生妈妈！”“我最喜欢羽生妈妈了”“我是羽生妈妈的狗”，再将一切录屏录音，接着刻出三张录影光碟，一张放在自己家中收藏，一张放在店里每天开会之前公屏投放，再把最后的一张送给畑谷彩杀人诛心。
只是想到小百合羞愧到死脸蛋爆红的模样，想到大家观看录影带捧腹大笑的欢愉场面，想到明显对小百合有特殊情愫的畑谷彩看到小百合与她亲热时铁青的脸色，羽生花衣内心的愉悦之情就无法抑制。
哦，对了，或许在公屏投放之前她还可以先私下找到畑谷彩进行威胁，手机里播着小百合的不雅视频阴恻恻地对她使坏，威胁她穿上羞耻的女仆装拍照，再用女仆照威胁心系畑谷彩的小百合录更多叫她妈妈的视频。
【彩啊，你也不想小百合的丑态曝光对吧。】
【小百合，你也不想彩的羞耻照片公之于众对吧。】
本子里看到的胁迫流牛头人剧情即将在自己的手中实现，兴奋地一脚飞踢踹开了门，眯着眼睛探头进去，羽生花衣愉悦道。
“来，让我看看醉倒在休息室里的究竟是哪个小笨蛋~”
然而，预想中醉倒不省人事的小百合没有出现，有的只有满眼写着【羽生前辈今天是犯了什么病】的比她还要更清醒的小百合。
时间已是很晚，羽生花衣都已经喝了两瓶500ml的香槟了，小百合才只喝了一杯不足百毫升的马丁尼呢。
“啊嘞？”
失去了梦想的羽生花衣原地宕机。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喂！喝了四杯马丁尼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你之前不胜酒力的样子都是在演我和妈妈桑？”
“哦~~~”
先前本是疑惑，但听到羽生花衣提到马丁尼的事小百合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里打得是什么算盘，发出嗤笑，小百合立刻毫不留情地对打算做坏事的又坏又屑的假萝莉前辈反唇相讥。
“哪里有，我只是不像某个傻乎乎的前辈那样真去与柄川小姐拼酒罢了，使用了些小手段，四杯里其实只有一杯是真品。”
鸡尾酒作假这件事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以羽生花衣在店里的地位只要问调酒师一嘴就会得到答案，所以这点上小百合倒是真诚。
至于这话听着一点攻击性都没，她本可以嘲讽得更露骨些，比如将羽生花衣躺在呕吐物中睡觉的事当着蒲松明菜的面说出来，令眼前这打着坏算盘的假萝莉直接社死什么的，在这方面小百合则是变得不那么真诚。
渡边真那选择向她透露柄川茜的信息本来就承受了会被好闺蜜羽生花衣埋怨的风险，小百合不会为一时的口舌之快再令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更大的裂痕。
而也正是因为相信着小百合懂分寸不会口无遮拦，渡边真那才会“口无遮拦”地与她说这些事的。
因为渡边真那清楚，从容衍生宽容，当小百合心里装着羽生花衣的糗事时再遇上她的刁难时就会显得从容，继而对她这行事莽撞任性但本性不坏的闺蜜能更宽容几分，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矛盾就变得相对难以恶化一些。
调理掌握人心，渡边真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比小百合这曾在国企中上班久于世故的社畜来得差。
相比之她们，在这一点上羽生花衣则要逊色许多，不过却也足够聪明，只是听小百合一说就立刻明白了事情原委，知道是有谁在背后给小百合出招。
“可恶，真那那个家伙......”
低声咬牙念叨了一句，羽生花衣又冷哼一声，强撑场面。
“哼，这样又如何，你不会真的以为能一直骗过柄川小姐吧，她那样精明又高傲的人，发现你做的事怕是要在店内的所有人前狠狠地将你拆穿，到时候恐怕连公关都做不成了。”
一句话就能清楚羽生花衣只是行事任性骄傲了些，本性却是不差。
若是城府深重心怀歹意的阴狠人这时便是清楚也不会付诸于口，只会坐看小百合哪天暴雷被清出场外，像花衣这样处在于她对立的立场上仍然这样直白讲出来告诉她哪里不对并有什么后果，可称得上是光明磊落了。
并不为羽生花衣过冲的口气而恼怒，小百合眼底泛起笑意，洒脱道。
“事实上柄川小姐今天就已经发现了，只是没有机会发难而已，所以下一次我便会真的陪她喝。”
“陪柄川小姐喝？怕是两杯就醉了被她作弄一晚上。”
仍天真的以为小百合不清楚她的黑历史，听到陪柄川茜喝酒的话羽生花衣脸上一白又很快强自压下心中恐惧，讥讽起小百合。
“就是要醉了才好。”
对此，小百合点头，笑弯了眉，任谁人皆能一眼看出从容。
投机取巧永远只能赢得一时，赢不了一世，小百合从不对自己能一直欺瞒柄川茜这件事怀有不切实际的念想，如今她所行的一切既是为获得第二次指名，又是在为获得柄川茜的宽容而铺路。
少女的体质如此，酒量是她短时间内绕不过的难关，那么就不能强求，喝不下便喝不下，她的目标不是能陪柄川茜一直把酒喝下去，而是让柄川茜待她便如同羽生花衣的“怜妈妈”一样，能够更多地体谅她。
能够为她改变对酒的偏好那便最好，若是不能也千万不要在她酒后行作弄之事便是小百合期待达成的结果。
“真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到时候可别翻车了，况且，今晚都发现你做的手脚了，柄川小姐会不会再指名你都是两说呢。”
口上说不代表心里想，或许羽生花衣心底对小百合作为公关的能力实际上是认可的吧，在看到她胸有成竹已有对策的样子便无法再继续相讥，而是转而提出和蒲松明菜一样的疑虑。
被那样狠狠地欺骗之后，柄川茜真的还会再指名小百合吗？
“我觉得会，因为我相信着，纵横花场的柄川小姐绝不会允许其他人践踏她的尊严，尤其当那个人是我这样刚出茅庐的小公关时就更是如此。”
国企工作时不断应酬积累下来的经验教给了小百合思考一个人行为逻辑之时对方的身份地位都是需要重点考虑的因素，柄川茜是美食评论界的顶流，和性情温和软弱的蒲松明菜不同，其可不是会轻易咽下怒气的女人。
“呵，希望柄川小姐指名真那的时候你不要在旁边咬手绢......”
叮咚，羽生花衣的话还未说完，小百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正是柄川茜的邮件。
【明天，还会指名你，做好准备吧，新人。】
短短的邮件之中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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