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号角余音
“指挥部，我是第一机动装甲团罗曼诺夫...是的，前方区域已经被净空，我们...嗯，明白，我军将与炮兵协同进攻...”
中校在打电话的空挡，瓦西里启动外骨骼，端着一挺12.7mm的重机枪走出了防线，他越过壕沟大方地从反坦克地雷上踩过去，小心翼翼地走到刚才被火炮覆盖过的地方。不止他一个人，尖兵们也踏上了这片死地，两米三高，人踩在上面跟踩高跷一样控制的打击者双足机甲们启动了两侧的重机枪，两根镭射光线在这堆积如山的尸骸中来回扫射，10月寒风中汗水居然也大颗地从额头上渗出。
“火炮打击效果...彻底。”
鸵鸟型的足部一脚踩爆了半截战车级的脑袋，这堆积如山的尸骸一层压一层，突击级巨大的脑壳碍事地组成了一道高墙，火炮都没把它砸碎。beta没有脂肪，所以没有燃烧的火焰，只有生物组织被高温碳化后的黑烟和恶臭，呛得瓦西里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
他小队的士兵也跟了上来，踩在堆有几米高的尸山上需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搜索的目的是确认敌人是否歼灭——不对，只是士兵们自己的好奇。
“小心，beta有极强的恢复能力，有些假死一段时间又会恢复活动...让开！”
感受到尸山的震动瓦西里一把推开一名士兵，将重机枪对准蠕动的区域扣动扳机。重机枪的后坐力被外骨骼承受，拇指粗的子弹打得尸骸血花飞溅，但也成功在一个畸形脑袋钻出来前将它那张惨白的丑脸打爆。
居然是士兵级，大块头的beta都被炸死了，这些小的...
大量的尸骸都蠕动了起来，那些稍微有点完整外形的大中型中的口器中都陆陆续续有些东西在钻出来，好像蛆虫在蠕动，恶心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离开——“现在beta已经学会步兵战车了？让小的坐大的，冲垮防线后放出来吃人？”
瓦西里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趣，在他旁边，他的部下，打击者机甲调转枪口用猛烈的火力把这些慢吞吞爬出来的士兵级打成筛子，这些东西曾经是步兵的噩梦，其仿照人类制作的外形更是让人发自骨髓地感到憎恨——每个人都知道，beta攻进人类的城市后就会放出大量士兵级，这些东西专门追杀活人，它们会撕烂房屋和地下室的大门，抓住尖叫的人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吃他们，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窝火的了。
但现在，瓦西里将枪口抵在士兵级的脑袋上，不待对方抓住自己，点五零重弹打西瓜一样爆了怪物的头：“局势逆转，炮兵还给我们留了点活干，全部干掉，弟兄们！”
大量的打击者机甲踩过反坦克地雷区，曾经恐怖的士兵级在组织有序的军队面前不比打靶子更困难，在这场清剿小型种的战斗进行时，罗曼诺夫中校也结束了他的电话。
“炮兵会为我们打出60公里的区域，我们要做的就是跟随延伸的炮火向前，不断向前！”
然后他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反坦克地雷，看了看身边数百辆装甲车后皱起了眉头。
“以后如非必要就不要放地雷了，简直是妨碍自己人行军！还有，趁现在重新进行补给，只保留一半穿甲弹，其他基数弹药全部换成高爆和榴霰弹。如果战斗已经变成现在这模样，那我们要做的只是收拾一点小型种而已。”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地惊喜！罗曼诺夫中校喜不自胜，虽然和自己预料的艰苦战斗略有不同，不过他已经看到了回到家乡的那一天，它不再遥远，似乎触手可及。
不过，战斗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个问题依然困扰着戍卫军的每一个人，此刻头顶上又嗡嗡地飞过一大群无人机，这已经是今天飞过去的第三波了。
“管他M的，全军，前进！”
钢铁大军沿着一字型一路排开向前挺进，而战线的后方，卫军战团的平定者火炮垂下滚烫的炮管，后勤无人机提着再装填的弹夹补充打空的弹仓，然后，这些庞大的火炮启动四周的引擎缓慢地悬浮起来向前飞去。
战争的体系正在运转，天空响动着闷雷般的吼声，一连十架铁背运输机正垂下它巨大的引擎，化身地效飞行器超低空掠过10米高的地表，然后短暂悬停后迅速丢下机舱里的货物。
这不是什么集装箱，而是一台造型熟悉的庞大车辆。在落地的瞬间，这重卡便展开了它折叠的货柜，一层层金属地板铺在整平的地板上，工程无人机进行紧急的焊接后，传送带也拉了出来，矗立的机械臂依次陈列，露天的工厂顷刻间成型。
其他丢下来的载具也开始展开，军械库，仓储中心，通讯站一应俱全，紧急进驻的戍卫军后勤部队也来不及管这些东西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在战线总体快速向前推进的当下，保证后勤成了头等大事。
一百万攻击矛头部队，两百万后勤保障人员，戍卫部队的组织就是这么奇怪。以前很多人还不理解，但眼下的战斗才打没多久，山一样大的压力就压在了他们身上。
很快，这个问题就摆在了李悳面前，没有犹豫，他大手一挥：
“米夏尔执政，现在是执行方案的时候了。”
这场解放整个欧亚大陆的战争关乎人联每个人的命运，随着来自最高层面的一声令下，刚刚才送别踏上战场的亲人的堪察加居民们就接到了新的命令，没有可是，人联将强制征调一百万熟练工人跟随军队协助后勤运作，这还只是开始，随着军队不断深入欧亚大陆腹地，补给线拉的越长，需要的劳动力也就更多。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人们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人踊跃报名，但更多人本能地就想拒绝这么危险的事情——毕竟他们在这名为人联的旗帜下生活不过数月，只想求个生存。战争这种事，离自己越远越好，在后方听听捷报不好吗。
但人联严格的法令发挥了作用，他们没有选择，也不可能逃离，所以，更多的哭声在人联的都市中出现了。弥漫城市的情绪看得伊蕾娜都忍不住了，她飞快地冲到虫洞基地最上层的建筑，一脚把办公室的钢铁大门踹开。这动静把办公室里的人吓了一大跳，两名守卫的重步兵立刻端起枪——然后看见来者立刻后退五米当没看见。
“你这个暴君，就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吗！”
伊蕾娜的批评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在虫洞基地的办公室里，从李悳到米夏尔，庞贝总监等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我，暴君？”
办公室里，李悳的义体歪了歪脑袋，表示极大的不解：“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不太理解。”
“派出军队难道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让平民也上战场？你难道听不见他们的哭声吗？明明姐姐的指挥下打赢是理所当然的事，我看过作战计划了，人力是足够的，你们却要平民妻离子散，这是在折磨他们！”
伊蕾娜真的生气了，在场的人都有亿点点害怕，李悳刚想联系一下奥利维亚，突然见伊蕾娜义正言辞道：“我不喜欢看到小孩子哭，上扬斯科是吧，我现在就去，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们把命令收回去！”
李悳愣了一下，不止是李悳，在场所有人都懵圈了，大佬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还是李悳出来冒险。
“你真这么打算？”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坐在椅子上的家伙，一句话就让无数人死去，我不喜欢！黑心政治家，表面大义凛然实际说一套做一套的混蛋李悳！你们不保护人民，那我去！”
除了没有肺部的李悳，大伙都倒吸一口凉气——李悳沉思0.001秒，突然醒悟：“伊蕾娜，你要知道锡拉的网络上充斥着理想主义，新生代不像长辈们吃过苦，知道现实的困难，你要少去那些政键论坛。”
办公室里响起了潮水般的哄笑声，米夏尔保持自己的仪容，用手捂住嘴巴，而其他人和李悳一样开怀大笑。只留下伊蕾娜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这一切，陷入巨大的人生怀疑中。
“你自己也说过，人联是为保护人民而诞生的...”
“是的，伊蕾娜小姐。”米夏尔代替李悳回答，执政官好好斟酌了一下词汇，希望能用个温和的说法讲述点现实的东西，“保护分很多种，父母会保护孩子，但一个合格的父母会让孩子明白什么叫辛劳和伤痛，而孩子一开始是未必理解父母的苦心。”
“你在说些什么？你们把人赶去废土是一种保护？”
米夏尔摆摆手：“伊蕾娜小姐，如果不让普通人也一起参加这场事关未来的战斗，他们就会对人联有错误的理解，得来的太容易会助长不正确的观念。如果眼下不处理，未来肉烂在锅里，我们就要付出几十倍的代价，你应该知道，堪察加如今是一个由亚欧非三地，多达五十多个不同民族组成的临时共同体，他们还没对我们产生足够的向心力，离我们想要的那种，超越民族的种群认同差的很远。”
庞贝总监接过了米夏尔的话：“而塑造认同的最好办法就是一次总动员，好比十年前，贾辛图之战不论是独立联盟还是维安的人都并肩作战，一场胜利，却冲淡了双方百年的世仇从而团结一致！我知道你在外面看到了什么，这些人现在还不理解很正常，不过别被表面骗了——堪察加的老居民们已经形成了对我们的初步认同，参与的热情很高，我这里有数据你要看一下吗？”
轮番轰炸下伊蕾娜有些懵懵懂懂，还好，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发怒手撕一个李悳的女孩了，心态平复的她试图去理解这个所谓“种群认同”的概念，但她还没有学到这个层次。
“还是简单直白点吧。”
李悳终于开口了，他交叉双手，如同老师一样叫住伊蕾娜。
“你现在不理解没关系，但我们确实是在保护他们。”
这场解放欧亚的战争看似恢宏，但办公室里在座的各位根本就没把它放在心上，也就是说：“消灭beta，解放地球这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如你所说，一兵一卒都不派，让伊蕾娜你一个人去解决也是种办法，所以我们从来不着急。”
“那为什么是现在？就是为了用一场战争凝聚人心吗？”
李悳没有否认：“是的，但只是目的之一...嘛，不要做出一副我们是一群随便发动战争的狂人，管理一个文明是很复杂的！这一战也有检视我们新军事项目，借动员加强人口控制力，工业从堪察加的过度集中向内部搬迁等多个目标，但关于人口分流，是为了避免一场核大战让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
李悳指了指天上，无比认真地告诉伊蕾娜。
“我和在座的诸位真正在意的，是那些同样名为人类的家伙，他们比beta危险多了。地球上真正的决战不是和beta，而是和他们。”
“你可知道奥利维亚为什么不对宇宙军基地发起攻击吗？我来告诉你吧，数以万计的核弹头就在那座基地里，物理控制，不依赖网络和电力，24小时战备，超越堪察加拦截上限。那帮家伙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按下按钮的机会，现在他们越来越急迫了。”
PS：回家晚，有点赶，大家见谅。
第二百三十八章·普通人的未来
不管人联顶层是不是在乎beta，由奥利维亚将军指挥的军团正在上扬斯科巢穴的土地上疾驰。不管我们是不是把清除beta作为最重要的使命，人类联合阵线诞生的道德基础就是我们承诺要毁灭beta，夺回属于人类的家园——这是一面旗帜，是我们在地球上打破国界和民族区别，团结人类的一面旗帜。
哪怕，只是表面的团结，它也无比重要。我知道有些议员感到不满，认为进度太过于滞后，我们的态度向土著们太过于软弱，但实话说作为一个地球上新兴的政治实体，人联在MUV人类看来历史不过四个月，它还不足以取信其治下的两亿三千万人民，也不足以获得国际广泛的承认，就算是加盟国，绝大多数也都是把人联当成一个可以利用其军事力量以此保命的合作组织，直白的说，除了指望我们打beta，我们治下的两亿多人并不把我们当祖国。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联若是直接向阿美利加等挑衅者宣战是无法获得内部支持的，首先反而是内部的混乱和分裂。也不必因普罗大众的短视而气愤，因为我们的高度他们无法理解，我们是成年人，不可以和小孩子斗气失了风度。
但我们也完全不必在意——“彻底整合地球至少也需要15年的时间，甚至更久，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但如果好好利用这场战争，必然能做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仅仅一天时间，装甲部队就行进了一百八十公里，他们像一把尖刀从埃文斯克狠狠地刺入上扬斯科巢穴区域的土地，军队的行进路线就是道路的延伸路径，从地图上看人联的部队像一条细线，紧紧围绕着公路网和铁道线一点一点，虽然不算快，但是坚定地接近上扬斯科巢穴。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斜阳的黄昏给惨烈的战场铺上一层暗黄。炮声正隆，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没离开过这些雷霆之音，在这荒芜的废土上猎手突击炮缓缓停下，瓦西里给疲倦正浓的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下，然后招呼车上的士兵：“下车，今天的仗打到这就结束了！”
“结束？班长，这里是beta的腹地，我们能在哪休息？”
夜晚已经到来，挤在前线的十二个师十六万人已经战斗了一天，如今深入beta腹地那就随时有被攻击的危险，情绪紧张的新兵根本就不敢想睡觉的事。
“不睡？你还有多少力气去打，人不休息，战车开了一天的炮也得检修！都下车帮忙做安置点，今晚一半人车上睡，另一半打地铺，轮流值夜，听到没有！”
士官是士兵的主心骨，在部下面前绝不可以露怯——虽然瓦西里自己心里也没底，埃文斯克离勘察加近一昼夜就打完了，他哪知道今晚怎么休息，上级的命令罢了。
但和他意料中所不一样的是，荒芜的野地里自然不会和军营里一样舒适，但却真的在队伍停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简陋却规模不小的兵站，它紧挨着铁路正承接着一批新到来的物资，以及穿着各种工作服的民人。
“怎么回事，平民怎么可以到这最前线？”
瓦西里很吃惊，同样惊愕的也不止他一个，这些刚从堪察加过来的男男女女下车后也很害怕，不过在看到周围全都是军人后也打起精神开始忙碌。在这座不大不小的兵站里，他们搭起了移动的灶台，摆出在堪察加夜市上常见的食物和饮料。从后方运来的海量果蔬被迅速处理，海鲜烧烤的味道从营地里传到外侧的驻军鼻子里，手里正撕扯包装纸的蛋白能量棒顿时就不香了。
“我带你们打。”聚光灯把营地照的如同白昼，瓦西里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怀疑着自己眼前看的真实性，“搞什么玩意，这里可是战斗的最前线，beta的腹地随时会爆发战斗！”
“已经不是了，后备力量已经接过了战线继续向前推进，又往前推了20公里，beta已经被赶到了兵站安全区外，这里是安全的，所以我们才会让民众过来。”
罗曼诺夫中校诉说着事实，可是瓦西里看中校的脸，后者自己都不敢相信：“反正我得到的情报就是这样的，战斗模式已经发生了变化，我军将采取‘以逸待劳’的方式轮流作战，避免疲劳，并有序夺取上扬斯科。”
然后中校解释道：“那四个字是汉字，意思好像是边休息边打...额，休息。”
他们两一起看向已经摆好自助餐流水线的兵站，以及那些穿着工作服发色各异，语言各异的女孩子们一起咽了口水，虽然他们各自的目标不同。
“我一直做好准备去相信这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艰难的战争，我会见证死亡，鲜血和眼泪的战争，我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赢得世界的解放...可，这，这和我理解的好像有点差错。”
罗曼诺夫这么说道，但瓦西里有别的看法。
“啊这，我们已经强大到可以完全不管beta，在这里开烧烤趴体了吗？这后勤就算是US...不，反正我没选错，我来对地方了！”
不再犹豫，他抓起对讲机对自己的部下们大吼一声：“留一个人守车就行了，其他的全部给我去抢...排队，晚了别的王八蛋就全抢完了，这里可有16万人！”
“今晚，咱们吃顿好的！”
军队靠胃行军，在不知道死期何至的战场，一顿美味的菜肴是巨大的心理安慰和支撑。既然军队是人联的支撑柱，那就没有亏待的道理，就算前线的交通线需要运送弹药油料和装备，我们就干脆派出大型运输机，将堪察加垂直农场收割的粮食经过初步加工，连同肉类和征调的民间辅助人员一口气送上去。
不用担心，这也算不上什么大场面。如今的堪察加到底有多么雄厚的实力，恐怕还是第一次直接地表现给世界看，以人联知名企业，由大小迪兹父子创办的“保护伞生物科技公司”举例，仅仅堪察加的垂直农业工厂和螺旋藻培养基地“不仅能养活人联麾下两亿人口，只要人联批准，本公司还准备远销海外，彻底打垮孟山都代表的农业寡头，让澳洲重新变成荒地，摧毁国际期货市场！”
现在，端着餐盘大嚼烤肉的士兵们坐在一团，他们来自亚欧非三个地方，长着不同的脸说着不同口音的话却彼此谈笑风生，尽管还处在战争中，可是每个人讨论的更多却是未来。
“如果战争结束了，回到老家，盖一座房子有几亩地，再找个老婆，这一生也就差不多了吧。”
从第一个这么想的士兵开始，这个话题让很多人陷入沉思，这和FLAG无关，而是思考一下现实就能明白。
有些人带头站了起来，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意为之，但说的话却是实话：“战争结束我们也不可能回家！不管家乡过去到底是怎样，看看这就知道。”
他们悲恸道：“这种地方，真的能让人活下去吗？”
被beta占据过的土地连废土都不如，它们吞吃一切有机质和矿物，让大地荒漠，河流枯竭，水源消失。峡谷变为平地，高山也被推平，举目四望什么都没有。
“这种地什么都长不出来，就是沙子，石头，还有沙子，俺老家的玉米地，还有祖坟也都...”一名黑头发的士兵悲从中来，“我在堪察加的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落叶归根都做不到！”
“你至少还有家人。”抽着烟的波兰士兵低声说道，万般痛苦无以言说，唯有哼起一曲《波兰永不灭亡》以表心志。
“珍珠保佑，可圣地也没了。”另一名士兵遥望西方，念叨着经文向圣地的方向五体投地，其他人也在各自的信仰下祈祷着，他们的内心十分茫然，在战争的胜利已经见到曙光的情况下，面对的却是完全未知的将来，突然发现，打回故乡这个信念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的精神了。
那他们又该为何而战？
瓦西里咽下一口烤肉，把盘子里的青菜一点不剩刨下肚，最后才打一个饱嗝：“我想要一瓶啤酒...没有就算了，再给我一盘炒面！”
肚子微涨的瓦西里稍微站起身来，看着忧郁的部下他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一个的，就只想回家种地，没出息！”
他指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一个点名：“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哪个不是背井离乡，受过苦的，现在呢？你们饿着了还是冷着了，这么不甘心？人联不好吗，看看你们现在吃的这些，亏待你们啦？”
“可我是法国人，这不是我的祖国。”
瓦西里得到了普遍的回答都是类似的，这些来自亚欧非各地的人果然想法还没转变过来，提到自己的国家便吵吵闹闹，听得瓦西里脑壳疼。
“啥，法兰西？它在哪呢？还有你们，你们是怎么背井离乡到人联这来的？认清现实吧，已经没有什么国家了，时代变了，你们的国家现在就是人联！”
波兰裔士兵勃然大怒：“你怎么敢侮辱我的...”
“怎么，老子当然敢，我就要说出真相，你不爱听？那就给我接受它！”瓦西里这个百战老兵以十倍的气势把他顶了回去，他咆哮道，“欧亚大陆沦陷，你们的国家，亡了，完蛋了，彻底没了！所以你们颠沛流离忍饥挨饿沦为难民，懂了吗？”
“只要我们心怀信念，波兰就绝不灭亡！”
瓦西里几乎要笑出声了：“信念？那你们当初怎么不用信念战胜beta呀？就算beta在你们无可动摇的信念下也会害怕吧？”
“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让你有安生之所的，给你武器的是谁啊？打赢beta的装备，指挥和后勤是谁的啊？让你有机会回家，能思考未来的是谁啊？一切都还没结束，你们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们是人联的士兵！连效忠的是谁这点都搞不懂？”
总算有人有能力去思考了：“法兰西现在是人联的加盟国，这么说也算，我们现在是一个联邦下的共同体，可人联...”
“你们觉得人联像是个打完仗就解散的组织吗？”
联想到最近的一些传言，士兵们摇了摇头。
“那你们觉得，有能力在beta啃噬过的废土上保证你们生存的，又是谁？”
不言而喻，一目了然——埃文斯克那片废土上崛起的座座建筑就是最好的证明，恐怕和传言一样，只有外星人才有如此先进的技术，而这样的技术才是未来唯一让他们生存的保证。
虽然在人联的生活会受到严格的法律约束，可是如此乱世这份严格带来的绝对秩序却是每个人都需要的，甚至是渴求的。
“我早就知道了。”连队里路过的一名老兵说道，“我老婆生了，孩子上的户籍上，写的是人联。”
瓦西里终于接到了他的炒面，坐回地上：“这不就明了了，消灭beta后世界就完全了，既然人联能让你们好好活着，那就抱紧它的大腿，还和我搁这复兴家国呢，认不清现实的白痴。”
类似的情况到处都在发生，吃着麻辣炒面的瓦西里没有管其他正在消化信息的士兵，他自己心里也有个预感。
按这走势，要不了多久，自己也可以回家了吧，他们必将囊括一切，这毋庸置疑。
作为一个聪明人，就该站在胜利者一边——所以瓦西里才会在今天说这些。不过提到未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
“希望，到时候少死点人，他们能温柔点...该死，椭圆桌子上的蠢货肯定会干傻事，他们对这里一无所知，那帮家伙会把整个北美三亿人推进火坑的！”
他开始有些慌了——自己现在是MIA状态，家人会受到监视，不可能把信息传回去叫他们躲避战火...虽然得到了保证，可自己也得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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