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联荣光永存 第89章

降温装置全面开启，大量的蒸汽笼罩了他，士兵一个踉跄后退被两名同僚扶住，迈尔斯点了点头，表达了对他的赞许——因为他的坚持，原本数量在四百左右的beta已经烧毁了近半，而威胁最大的战车级也因为冲的太快而被沉重打击，残存的十几只逃不过粒子束的射杀。

“B队C队，合围，干掉它们！”

第二十九章·正面迎击（下）

在荒凉的月面戈壁上行军是一副令人感到新鲜的景象。

半履带式卡车组成的队伍在沿着月面公路行进一段路程后转而走向了原始的地面，实心轮胎与履带碾压出一条条清晰的道路，漂浮的月尘弥漫着，车顶山的探照灯旁依靠着警戒的士兵。它们绕过环形山，不快不慢地向预定的前线前进着。

车队呈两排行进，尽管看起来规模不大，但这些卡车似乎都装下了比预定更多的货物——月面重力是六分之一，那么原本荷载十吨的车辆装个二十吨也不会伤害到底盘，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太过心急，除了超额的货物，卡车周围还攀附着众多穿着白色宇航服的士兵，以一种十分危险的方式加快机动。

一道亮光从几公里外的战场上出现，它照进了卡车的车窗，令马拉申科皱起了眉头。

“黑手们打得可真热闹。”

他如此说道，一旁的驾驶员踩住离合，小心翼翼地盘过方向盘——低重力虽然让车辆承重减少，但驾驶难度也很高，而这些临时上马的战争机器可别指望安装自动驾驶系统。而对于一旁长官在频道里的吐槽，驾驶员耸耸肩，对此习以为常。

卫军对黑手的感受是一种复杂的讨厌，这是民间所感受不到的。二者的职责相互平行，而卫军本身才是理事会承认的正规军，但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他们都会被压一头，并且卫军由理事会协定管理，黑手则是领袖直属，其禁军的名号也因此在民间传开。

所幸李徳对卫军十分大度，给予充分的信任并且避免两者的直接接触，可一但有什么重大事务，比起难以大规模出动的卫军总是高效的黑手更加吃香。人联民间对两者的比较讨论从来没有停止过，也曾有理事会成员提议过让黑手能受到明面上的监督...也就是理事会的管理，但似乎不久后这名议员就选择了沉默。

“长官，我听说在你们以前的地球，卫军和黑手是各自政权的敌人？那你们打过？”

嘴碎的驾驶员好奇了，不止是他，但凡锡拉土著们对于人联的过往都很好奇。马拉申科想了一下，又摇摇头：“和你们的钟摆战争一样，都是过去式了...不过我可以说的是，和现在比起来他们以前可要讨厌的多，不过在我们的钢铁洪流面前，少量强悍的单兵武力都是一层纸。”

上校竖起一只手指，戳在了卡车显示器的地图上。他们即将抵达预定的防御地点，老实说要不是月面生产中心准备武器太久，真用不着看黑手们在前面表演。

“纸这种东西...一戳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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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是不是一张纸恐怕可不由马拉申科上校决定，但执行者迈尔斯可没兴趣关心卫军的非议。以山坡的反斜面为防线，黑手们以自身为诱饵吸引着剩下的beta向他们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冲锋，粒子束的闪光侵蚀着beta的身躯，战争似乎回到了几百年前，整齐的排枪制造着华丽的视觉感官，而那些徒步向前的beta既不躲闪也不畏惧，依靠着不受低重力影响的速度悍不畏死地向前并顶着杀伤冲上了山顶。

粒子束虽然能侵彻它们的躯体，电子转移现象甚至能损伤它们的控制神经，可是这些生物就在黑手们的面前表现了其强大的再生能力。许多原本黑手们判定已经击毙的个体居然又重新爬了起来，哪怕被等离子焚化炮碳化了表皮，被爆掉了脑部器官，损害处一边蠕动着再生的组织一边蹒跚着继续来冲击黑手的防线。

正面的A队不过二十个人，一字排开也不过百米的宽度，似乎真要印证了马拉申科上校的话，这道薄薄的防线即将被冲毁。就算冲锋最快的战车级已经被焚化炮全部歼灭，大摇大摆漫步而来的斗士级已经甩着象鼻抵达了阵线。

“全体，后撤！”

没有丝毫死守的必要，黑手们转身，他们背后的电池背包下的喷口燃起高压火焰，在一股巨力的推动下疾射向后方。同时这些精锐的士兵用他们臂甲上的钩锁连接上了山壁，没有演练也进行得行云流水。

“！”

迈尔斯回头看过去，却见两名士兵被另一股力量给拽了回去——是斗士级那摇摆的象鼻状手臂，它们仿佛橡胶般猛然伸长三四倍的长度抓住了士兵的脚踝把他们拽了回去。电光火石间，两名士兵被重重地摔到斗士级群中！这一幕被黑手们看在眼里，他们在空中举起了枪，密集的攒射瞬间把几只烧成了焦炭，可是这挡不住周围一大群的围攻——四面八方伸来的“象鼻”抓住了士兵的手足，装甲服抵抗了一瞬间就无力解体，一团血雾飘散在真空当中。

真空会让失血极速抵达死亡点，而士兵全程没有发出吭过一声——迈尔斯心中一颤，眼看着手下被分尸带来的怒火在他脑子里停留了一瞬间后，理智让他按捺住了去营救的冲动。另一名士兵在被拖回去的第一时间就摁下了腰带间的手雷，同样一句话都不说便消失在了火焰里。

黑手们飘过上百米的环形山坑洞，再次与beta拉开了距离。武器散热，等离子焚化炮再装填——士兵们沉默地进行着这一切，当他们再一次举枪上肩时，beta们已经顺着环形山的凹槽爬满了底层。

它们坚定地沿着一条直线攻向黑手们，不过爬着爬着，一部分斗士级开始转弯向左右的山壁走去，而从这两边的顶峰间也突然亮起了黑手装甲服上标志的红色目镜灯光。

预定的包围网终于形成，来援的小队需要稍作一点准备，他们携带了更多的等离子焚化炮，而这一次beta们都聚集在环形山谷底里，活像一口装满了虫子的大锅，非常需要一把大火来烹煮一番。

这一把火将烧得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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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确认，黑手已经歼灭了beta的侦查前锋，两人阵亡。”

在距离战场几十公里的地方，两台双座悬浮摩托不紧不慢地漂浮在月面的荒野上，受李徳的控制穿行在一座座环形山中间。德尔塔小队——或者是，主角队们全员正跟着李徳在这野外闲逛着，也不加入战斗，只是等候消息。

“阵亡？黑手都有阵亡，那后面的卫军该怎么办？”柯尔想要挠头，却想起自己戴了头盔。他在关心自己曾经待过的部队，搞不好有自己的熟人呢？

“这个迈尔斯太冒险了，beta的战斗力情报不足，他居然还故意进行近距离作战...得，这下拿命换来了一点数据，我发誓我要离这些长鼻子怪物更远一点。”

巴德还想吐槽几句，但被李徳的眼神阻止了——“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是李徳的定论，而作战计划的制定他也有份，有时候，牺牲总是难免。

“打掉了斥候就会引来大军。”马库斯皱起眉头，这老兄永远紧皱眉头，放松不下来，“这就是计划？把这群没脑子的虫子往预定的地方引，然后呢？我们该干嘛？”

李徳张开自己的右手，掌心里投射出一张全息影像的图案，那是地震波显示图，毫无疑问，有相当数量的单位集群正在移动，探测波长持续走高。

“当然是为更长远的胜利而战。”

国庆特别篇之秘密战争·雷娜与卡伦·斯叶特（新角色登场）

李徳必须要指责一下马库斯，因为beta确实不会一口气出动全部单位，它们巢穴派出的小规模团体有类似的功能，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并不是侦察兵而是探矿队，正如它们并非战斗武器。

我们以人类的思维去理解这群虫子，总会碰上不合逻辑的地方，在分析beta的行为模式上，生物学者会比将军更有作用。就从十三个小时前开始，工研部已经奉命召集了一批涵盖生物学，社会学，犯罪行为分析学等方面的专业人才组成了一个研究小组，他们被特许能接触全部战斗影像，并以其才华向军方提供分析报告。

尽管人类对beta知之甚少，但在李徳定下了关于“它们是一群生物采矿机械”的基调下，研究小组放开了他们的脑洞使得研究有了相当程度的进展，他们不去思考任何与beta基本行为无关的动机，以实用主义的原则进行归纳并进一步预测它们接下来的行动。

一个又一个假设被提出，然后又被军方记录在案并预备在下一轮战斗中通过实战来验证——人联总是尊重科学的，为此哪怕是黑手也愿意付出牺牲去获取宝贵的实验数据。了解敌人，然后构建合理的战术，人联可不关心beta的起源和动机，我们只想要它们死。

所以，李徳在接到研究小组每半个小时递交的报告时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将目光看向了25光年外的那个恒星系，他深知那里正在发生什么。那里的人们还在冥思苦想如何与beta谈判——只要努力向beta证明人类是生命就能让对方停止破坏吧？直到灭绝前都不肯进行战争总动员，这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那个文明社会根本的劣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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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人联第三都市——一座兴建于旧UIR海岸都市废墟上的科技都市“波塞冬”。

十年前这里经历了至关重要的北方战役，卫军拯救了两万有余的独立共和国联盟人民。在那场传颂于世的大撤退后，这里很快又成为了人联兴建轨道加速器的重要转运港口，汇集了大量军队和工程师，没用多久就建立了一座崭新的城市。

北方并非发展经济的理想之地，但有如此之多的工程项目和配套设施，加上临近卫军的驻地，理事会索性把这里开辟成一座综合型研究中心，用于整合地球和锡拉两地的科技，大量战前和战后培养的科学家汇聚于此，宽松的研究氛围和热切的学术热情享誉人联，屹立于此的有三所最高等级的科研院校，是几乎所有年轻人的梦想之地。

分别是锡拉高等科学院，纳巴理工学院，以及外号“猩红学院”的索班高级战争学院。产学合一，他们牵头的数百种先进技术是工研部如今的技术基石，同样也代表了李徳已经有了自己的人才培养与技术研发体系。

这里就是人联的智慧之树，并将源源不断地结下智慧之果。正因为如此重视科学的发展，至高议会毫不犹豫给与了理工学者多样的社会补助，对于人联的百姓来说，如果自己的子女成为科学工作者可不仅仅是一种荣耀，还有实在的物质好处，让社会风气变得整体崇尚科学，而如今面对着地外起源生命的战争，科学家们的工作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不管是不是直属于军方的那个研究小组，所有的科学家都希望自己的研究能为胜利添材加火。

“请注意，列车即将脱离海底真空管隧道，前方到站，波塞冬市。”

磁悬浮列车以每小时2200公里的时速沿着浅海海床一路疾驰，卡伦·斯叶特静坐于靠椅上，被思虑所困扰的他将目光投过窗户外透明的真空管道。受速度的影响，他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欣赏美丽的海底景观，人的眼睛在这样的高速下只能看见一连串模糊的残像，毫无乐趣可言。

跨越半个锡拉地表的旅途令他有些昏昏欲睡了，让他强忍着疲倦的是他随身携带的一张卷轴状电子纸，上面铭刻着工研部的重力摆锤的标志——一个新晋的研究员，被主管恩斯格亲自点名，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的成长有多么迅速，而是因为自己一个月前提交的论文吧？

列车上的人们大多躺在座椅上戴着VR目镜上网，少数的在讨论天空中的战争，相较之过去车厢里少了很多人，没有游客了，战争总动员让市民都投入了自己的工作没有了那份休闲的闲情。战争，胜利，征兵等字眼频繁地出现在乘客的交谈中，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论文还有可以完善的地方，他已经申请使用波塞冬市的量子计算机来完善理论模型，上级已经批准，但前提是自己得去给恩斯格主管做一份报告。

“可以打扰一下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卡伦抬起头来，入眼是一名穿着卫军制服的女性，看起来颇为英气。年龄一时看不出来，因为人联的医疗技术让20岁到50岁间都不会有明显差别，不过这名女性看来是在战场上受过伤，有一只眼睛是银色的机械眼，额角有改造过的电路痕迹，而另一只正常的眼睛上也佩戴了一个蓝色单片数据眼镜，反倒是义眼瞧起来更正常一点了。

自从议会来了后，普及的义体技术帮助了许多战争受害者，而因为义体性能常常比肉体还强，要不是理事会禁止非伤残改造且技术都掌握在工研部手里，恐怕已经掀起血肉改造的浪潮了。

似乎察觉到卡伦注意她的眼睛，女军官微微一笑：“贾辛图的时候伤的，那时我还是一个游民。”

接着，她向卡伦伸出了手，卡伦注意到她手上有一串纹身，确实是过去游民常有的标志：“雷娜·迪亚兹，军衔中尉，我负责此次你的行程。”

“很感谢...”女士已经先伸手了，卡伦也没办法拒绝，不过他还是很奇怪，“我不知道军方也这么注意我...我的意思是，我还只是一名二级研究员，从学院毕业还不到三年。”

军方却派人来迎接自己？尽管他是个处变不惊的人，但无形中的压力让他不由得用力挺直了腰杆，人也紧绷了起来。而且自己面前的女子...怎么说呢，她并非有惊人的美貌，但这一身制服加强的气质让埋头研究室少与人交流的卡伦感觉心脏被电击了一下，与对方握手时温暖柔和的触感让他手都难以控制地颤抖。

他努力让眼神不与雷娜对上，这些细微的动作逃不过女军人的观察，后者不由得抿住了嘴唇隐藏起笑意。没有哪个女人不为自己拥有的魅力而感到高兴...奥利维亚不算。

“也许你就是有一些过人之处呢？当然，科学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我不是来监视你的，换句话说，我只是来给你带路的。”雷娜比划着，这个小青年比自己小得多，但刚才那番动作让她对卡伦也算有一点好感。

“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科学家都是重点保护目标，而且你这次要去的会议地点在军事基地，没我你可进不去大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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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娜·迪亚兹已经接触了卡伦·斯叶特。”

这一条讯息经过一个隐蔽的频道传到了一个未知地点里的暗室，字符在安娜眼前跳跃着，自有录入机器人将这条信息记录并列入档案。

这里是哪，又是干什么的，无人能知。明面上的战争正在月球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暗地里的斗争——关乎那些人联内部的不稳定因素，那些见不得光的人，自然会有阴影中的力量去解决。

安娜？她看起来和十年前一样，只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袍子，用兜帽遮住头发，佩戴着一个能遮住半张脸的VR显示器。她的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手势，一整张墙壁大小的屏幕显示出了两人的资料。

“雷娜·迪亚兹，生平已被人为抹去，基因检测异常，有人工调制现象，经推测是为兽人女王米拉之女，诞生于新希望研究所内。因实验室已于十年前勘测行动失败而被影子小队炸毁，我们唯一相信的是她还在被隐藏于人联内部的那支，数十年前资助新希望研究项目的未知势力关注着。”

“领袖意见——兽人尸骸已经全部由泰伯利亚吞噬，雷娜并非威胁，亦是受害者。将她安置于军队加以保护，并观察以引诱该势力出手，肃清人联内部余孽。”

而另一个——

“卡伦·斯叶特，斯叶特家族族长之子。该家族历史可引申至锡拉一千年前，与纳巴，索班并称为三大家族，长期垄断锡拉科学文化技术，于人联建立后接受改造，废除血缘传承，贡献出全部家族藏书，并与另两个家族组建了如今的三大学府。”

“但新希望研究所内亦有斯叶特家族成员参与活动的迹象，虽不排除族长所言的家族分裂之事，斯叶特人仍有重大嫌疑。”

一条条讯息被安娜扫过，良久，她开口了：

“旧时代的幽灵...哼，螳臂当车的歹徒。”

PS：这一章是特别篇，目的是连上《战争机器5》的剧情，同时铺垫一下新角色卡伦。玩过战争机器5的读者们也不少了吧，（视频通关也算）因为本书是以前三部曲为基准，让新时代的人物出来遛遛是理所当然的，但大家就别抱念想了，我对新三部曲莫得感情，新希望当年的幕后黑手不在我的考虑中，等战争机器6微软来填坑（吃书）吧！

马库斯等人才是我喜欢的，他们将在主线继续活跃而不是游戏里那样退居二线。特别篇是我临时的一个脑洞，因为昨晚出去喝酒喝出来的，现在酒醒了，到此为止吧。

（大家可以脑补一个黑色行动那样的故事）

明天继续主线，昨两天喝酒喝得头疼，没法更新，抱歉。

PS：凯特和JD这两个新三部曲的主角在我这还是个几岁的小鬼头，大人的事他们就别参合了。

第三十章·大战将至

人联法历十年零四个月，月面战争第二日——

“先锋小队已经成功歼灭beta‘侦查’小队，等候下一步指令。”

黑手的人影在环形山内聚集着，他们踩过怪物层叠的尸体，用目镜扫描着这些几乎完全碳化，大部分生物质被等离子消散于真空的尸骸。出于人类对它们的不了解，以及在见识过beta的复原能力后，黑手们神经紧绷着用步枪来回探查。

随着战斗的结束，待命的最后一个小队也赶到了现场——悬浮摩托，只有底盘和轮胎的月球车汇集起的“机械化”略显寒酸，但它们是黑手战略机动的关键。考虑到无法在月球上奔跑也不可能靠喷射背包紧缺的动力代步，人类在机动上已经被beta甩开了一大截。

电磁推进的无人机被放了出来，它飞向远方并与中继卫星的数据合流，而迈尔斯望向了战士殒命之地，却见除了残留地面的鲜血，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甚至盔甲和武器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是何等的亵渎！

他回首还在散发高温的谷底，若有所思后找到了一个腹部肿胀还未被烧尽的尸体，突然弹出了臂甲里碳化硅刀刃通了进去。

士兵们看着长官的动作后也有样学样——碳化硅硬度堪比钻石，加工成刀刃后更是锋锐无比，可是切割beta的血肉却如钝刀伐木。装甲服的伺服马达发出令人不适的颤动，良久，他们从怪物的腹部扯出了已经被腹腔内壁压实的一堆固体，有钢铁有砂石，更有搅碎的骨头和血肉。

用手把自己的战友“扣”出来是个考验意志的工作，少量的组织被取下放进一个医疗包里，谁也分不清这是哪一部分也无法去细分。真空抽离了血液，少了水分的人体两个加起来也没有几公斤重。在等候指令之前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忙碌着，黑手的牺牲不会被大众所知，但至少，在教团里他们彼此视若手足，会有一面墙壁铭刻殉道者的名字。

“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们还没有。”

迈尔斯抬手示意停下——够了，他们的时间还不足以也不可能找出全部，而根据计划这只是个开始。中继卫星和无人机扫描判断就在他们周围20公里的范围内已经有数十支同等规模的“侦查”集团正在向他们靠拢，紧随其后的还会有更多。

黑手的兵力不足以正面歼灭它们所有，而卫军的防线是为了等待更重要的目标，是撤退还是进行游击——迈尔斯陷入了沉思，战场的态势未明，他的决策会不会影响到领袖至关重要的计划？

突然，遥远的区域闪过一道强光，它转瞬即逝，但在黑暗的月面显得如此夺目。也就在这光线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就失去了无人机的信号！

迈尔斯攥紧拳头，来了，目标出现，敌方大规模集群已经开始行动。

“全员上车！”

他率先启动背包飞向车队，摁住头盔在通讯里吼道：“呼叫卫军指挥官，风浪已起，重复，风浪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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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马拉申科一巴掌拍在身前的仪器上，他粗暴的动作把仪器的天线震得一晃一晃，绿灯转眼变成红灯，整个仪器都开始散发热量，而上校的吼骂弄得刚才讲解原理的技术士兵好一阵紧张。

“就是一块用来当诱饵的废铁罢了，整那么复杂...这玩意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催命符了，每个人都给我离它远一点！”

上校糟糕的心情可以理解，根据上面的情报，beta对以硅为主体的高功率计算器有难以抗拒的向往，于是基地的家伙们就故意搞出了这么一个笨重的垃圾让他们运输到前线来。作为一种可牺牲品，它的作用就是把beta引到这个点来，而根据领袖的经验，吸引力范围会随着功率而递增，这代表此地必将面对虫海，而在战略目标实现前，还不能随便放弃驻守。

战略目标吗...

马拉申科轻轻一跳离开了此地，顺手搭上一辆行进的APC装甲车。这种经典款式车辆的月面型号被拆掉了全部的附加装甲，但在车尾多加了一门37mm机炮。黑手们不断换装，而自己这些卫军却少有提升——依照建军思路，大规模武装的卫军只接受“值得信任”的技术，也就是说，他们用的是黑手的淘汰货，还美名其曰“久经考验”，啊呸！

上校向前方的旷野看去，这里是卫军的布防点，从表面上来看这里只是一处月面宽阔的平原，几乎无险可守。一开始选在这里，所有有经验的老兵都觉得很荒唐——但转念一想，beta几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原始的大规模集群正需要他们发挥自己强大的正面火力优势。

而根据领袖的建议，正前方最好不要有山坡，这样能避免光线级在接近战场时爬上坡居高临下发动攻击——这些危险的怪物机械地遵守不伤友军的原则很少对地面单位攻击，（强大的激光束其散射会连同周遭的beta烧蚀）但让它们有了开阔的视野便说不准了。

两百月面基地临时武装，一百八十远征军，虽然有相当数量的机械载具，也不过等同于一个营的兵力。想要守住这样宽阔的防线还需要一些额外的火力——游走于前方的卡车和工程师正在平原上树立起自动炮台，并且散布特殊的地雷。士兵们没有挖掘壕沟或者掩体，遵照规定不能有固定的火力点，于是所有人都围绕着载具行动。

没有坦克的身影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马拉申科很想看到猛犸坦克——这一卫军的精神图腾驰骋于月面。作为重火力的替代，远在数百公里外的尼伯龙根将会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可上校的心情依旧复杂。

距离黑手的警告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们也一直在巩固防线，可这样就足够了吗？

“地震波预警！敌军前锋将至！”

马拉申科精神一振，立马跳下装甲车摁住头盔：“进入战斗位置，高地狙击连队，报告！”

“地平线上出现目标，颜色为红色（砰）...首发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