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的野望
少女粉色的唇轻启，“今天新宿区中心地带的歌舞伎町，请一定要在杀人鬼剧院的小巷里安排人手，时间是晚上八点三十一分。”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这位魁梧的保镖先生有些不明所以，杀人鬼剧院是什么？
现在山田组禁止招收不良少年，所以像那种嘴里嚷着杀人鬼、罪孽、制霸、新宿恶徒之类的词已经不流行了。
更多的时候同事们都在讨论怎么快速洗钱、放贷收钱。
杀人鬼剧院，听名字像是热血未凉的不良中二少年取的代号。
夏川天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远处的教室压低了声音:
“你先听我说，之后告诉你理由。晚上八点三十一分十五秒之前，一定要在小巷之前出现，带足人手注意安全，他们有枪。”
这层教学楼原来就没什么人走动，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她在说什么怪话？
“……”
秋山和一站在原地沉默了一阵，脱下漆黑的墨镜，用铜铃大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少女的表情。
嘴角向下，眉毛紧蹙，表情认真，从打扮来看完全不像是中二少女。
“我说一件只有你知道的秘密事情吧，这样保镖先生你就会相信了。”
夏川天音一步步向魁梧的秋山和一靠近，然后踮起脚尖，用气音一字一句小声地说:
“我知道，你守护少女的原因，并不是有人会来刺杀她，而是她自己并不想要活下去……嗯，也不对，她是在追求比死亡更刺激的东西，所以你需要无时无刻地看着她，对吗？”
……
时间在指尖流逝，在无声的气氛中等待就是煎熬。
手机被塞给秋山和一，绫濑葵再也没有心情等下去了，“你的学妹还没有来，不如直接就开始社团活动好了。”
清水咲恋不能出来暖场，因为她已经体会到了天海纱织情绪之中的压抑，再多替绫濑葵说一句话都会引爆炸雷。
最起码要等待她的情绪冷静下来，纱织才能和小葵和解。
“还是再……”
清水咲恋的话被清脆的少女音打断，“是这个教室吗？”
三人的目光一瞬间聚集，夏川天音愧疚地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个躬向眼前的学姐们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
绫濑葵轻哼了一声，天海纱织脸色也不太好看，眼神四处乱瞟着。
“没事，你先来坐下吧。”清水咲恋读懂了空气中，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椅子。
“对不起，学姐，我本来一下课就想来参加社团活动的，可是水谷同学让我帮她补习功课，然后留到最后又帮中村同学打扫了卫生……所以才来迟了。”
夏川天音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从书包里掏出四瓶橙汁饮料分发给众人，“给大家买了这个……真的不好意思啦。”
清水咲恋挥了挥手拒绝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快点坐好。”
绫濑葵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饮料放在了桌子上，她不爱喝除酒水以外的任何饮料。
天海纱织和绫濑葵对视了一眼，交织的眼神在此刻达成一致，有些心照不宣地同样放在桌子上。
夏川天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自动帮清水咲恋拧开了盖子，然后递了上去，脸上笑容阳光灿烂说:
“学姐已经拧好了，我记得你应该是喜欢果汁的。”
夏川天音热情难却，其他二人各怀鬼胎，清水咲恋感觉自己仿佛被安在火邢架上炙烤，在这种氛围里她道了声“谢谢”，小口地抿了抿饮下，表示基本的礼节。
这样的气氛实在不适合聚在一起……草率了。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先开始规划下社团活动吧。
清水咲恋坐直了身子，开口说:“佑希她因为家庭问题暂且来不了，在社团活动开始之前，还是让天音和绫濑同学相互介绍一下自己吧。”
“你好学姐，我是高一d班的夏川天音，至于名字叫我天音就好了。”
夏川天音一如往常散发源源不断的元气，她很喜欢笑，在现在如冰点冻结的气氛里就像冬日炽热的暖阳。
她伸出手想要与绫濑葵握手，却值得到一个轻飘飘地点头，然后是她冷漠如坚冰的声音:
“你好，绫濑葵。”
在清水咲恋眼中所见的绫濑葵，绝大多数时间都如夏川天音那样活泼可爱。
清水咲恋本以为她就是那样的性格，但现在来看，冷漠、不喜欢社交的她才是本性。
夏川天音显然没有为绫濑葵的冷漠所伤心，她乖乖地看向清水咲恋等着学姐发话。
清水咲恋清了清嗓子，“啊……社团的活动表已经交上去了，也就是说周二的时候，就可以正式开始社团活动了。”
“嗯……我之前问过了双叶老师，她说社团要存活下来的话，必须要在下个月的校园祭上评上优秀奖，才能让学校认可并且划定活动教室。”
清水咲恋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全员参与而且拿奖。再考虑到平时纱织要参加剑道社活动，所以我们只能周六周日练习……最后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其实我没有问题，周一到周五也行。”
沉默已久的天海纱织突然举起手来，长袖的剑道服顺着重力下滑露出白皙有力的手臂。
清水咲恋立马否定，抓住她举起的手臂放下，“不行，就算不练习剑道，你也要好好休息啊。”
天海纱织捂住了刚刚被她拂过的右手，抿了抿嘴，之后没有说话。
夏川天音显然比较有参与的欲望，琥珀色的眼瞳闪烁，有些好奇地问:
“我没有乐器演奏的经验也要来参加吗？”
“天音要是不会，其实可以来当主唱。”
“主唱？”夏川天音慌忙摆手，“我不行的，我唱歌很难听的。”
清水咲恋鼓舞道:“那也比一门乐器好学。”
“那……好吧。”夏川天音有些苦恼地答应了。
“要是大家没有意见的话，等佑希在的时候我们就把演奏项目决定了，怎么样？”清水咲恋说着环视了一圈。
天海纱织和夏川天音都点头同意，绫濑葵安静地坐在一边如同僵硬的人偶一般面无表情，且一言不发。
她的时间好像在荒芜里冻结，对于音乐产生不了一丝兴趣，是一条干瘪的、失去灵魂的鱼。
清水咲恋不动声色，把她的表情暗中收录下来。
……
安静的楼梯拐角，傍晚五点的光线金黄而辽远，四月的初夏晚风如此温柔。
在等待流逝的时间里，绫濑葵看着窗外已经变得稀疏的晚樱无聊的出神。
再过一个月这些还仍在飘舞的花，就要变成污秽的泥土了，真是春花易逝啊。
秋山和一站在楼梯上，拨动着耳麦，小心翼翼地和人交谈着什么。
绫濑葵耳朵不想听，却依稀听见几个“安排人手”“八点”“小心”。
大概是哪个分组又要打起来了吧，真无聊，就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活动吗？
比如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最好像电影里面那样带点飙车和枪战元素。
“绫濑同学，我来了。”
少女轻柔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穿透层层距离与耳膜，让人想到簌簌的雨点与燃烧的松木。
她的声音好听，但是人却很招人讨厌呢。
“和一，你先去旁边的教室里等一等。”
“是，大小姐。”
绫濑葵说完转身低下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四楼的平台。
金发的少女匆匆抵达，才短短四层楼层就已经体力不支，粉白的唇微张喘息着，胸口也随之起伏，运动后脸上的红晕浅浅。
体力好差。
“为什么叫我在这里等你？你把那个白色高马尾送走了？”
绫濑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就好像是对待普通的下属一样。
清水咲恋尽力平复爬楼之后的喘息，目不转睛地看着绫濑葵说：“她叫天海纱织啦，不是高马尾。还有绫濑同学，刚才社团活动集会的时候，我看见你好像不想参加。”
“是。”绫濑葵毫不避讳地点点头，“也不是，应该是从一开始就不想参加才对。”
真的吗？口是心非，嘴硬已经是小葵的招牌名词了。
清水咲恋也不着急拆穿她，而是跟随着她的节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想参加呢？”
她显然是有些生气，一直被咄咄逼人地有些烦躁了，转过身去嘴角一撇，“你已经问了这个问题很多遍了，换汤不换药，烦不烦呢？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清水咲恋摇了摇头，轻声细语地解释道：“这不是同一个问题，我倒是你觉得你好像不喜欢在场的其他人。
绫濑葵轻笑了一声，“我应该喜欢谁吗？”
“喜欢我吧。还有绫濑同学你也问了相同的问题，从头到尾的原因……就是想要当你的朋友，想要跟绫濑同学成为能够一起出去玩、一起谈心、一起面对孤独的朋友。”
绫濑葵有些不可相信地重复了一遍关键词，“朋友？”
“嗯，对，朋友。”
清水咲恋就用自己最为真诚地眼眸看着她，然后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
赤色的斜阳恰如某段时空的彼时彼刻照在金色的发丝上，不知道为何绫濑葵浑身上下涌出来一种无处释放的孤独感。
从未如此强烈过，强烈到想要用力拥抱眼前的少女。
身体明明一点也不痛，却能感觉殷虹的鲜血在从破碎的内脏中缓缓渗出。
绫濑葵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呼出一口浊气，好一阵子才定住心神。
“怎么了？绫濑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清水咲恋凑近脸颊有些担忧地问着。
刚要伸出手扶住绫濑葵的瞬间却被她一手打开。
她的目光深邃，声音也低低的，“你知道世界上人与人之间有哪两种关系吗？”
话题转折的有点突兀，可是绫濑葵喜欢主导话题的节奏， 清水咲恋也便迁就她，认真回答道：
“我曾经读过《小王子》，在书里作者对人类之间的关系作出了解答——是驯服与被驯服。绫濑同学你以为呢？”
清水咲恋自认为这是很浪漫很透彻的回答。
“那你……”绫濑葵刚要回答却又话锋一转，“在我告诉你答案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为什么要问：你想要吻我吗？”
她的脸颊不知是被夕阳映红，还是因为羞涩而染上的绯红。
“绫濑同学醉酒过吗？”
“废话。”
清水咲恋又继续问，“醉酒后的人能控制自己吗？”
“……”
绫濑葵沉默地抿了抿嘴，她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于清水咲恋的回答期待着什么。
清水咲恋嫣然一笑，“这就是我的答案，也许是因为当天天气很好，也许是因为绫濑同学好看，也许就是……因为当时的氛围就很适合接吻吧。”
绫濑葵有些莫名的羞涩，身体变得僵硬，轻轻往后退缩了一步，以白色的墙壁作为身体的依靠。
在少女澄澈的蓝色眼瞳中，她看见自己的身体似是落荒而逃的败兵一样退缩了。
她退她便进，清水咲恋微微前倾身体，在她面前眨了眨眼睛问道：“所以绫濑同学能够告诉我问题的答案吗？”
虽然是放学时间，但仍有不少学生留在操场和球场运动，他们争吵与嘻戏的嘈杂声音跨越长距离失真地传入耳朵，有一种道不出的迷离感，恍如置身在朦胧的梦里。
可是眼前的少女脸颊十分清晰，再前进二十五公分就要像之前那样吻上自己的唇。
心跳在此刻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不行！
绫濑葵紧抓着裙边的手，推开了清水咲恋的肩膀，“像我们这种人之间，只有主人与主人的狗两种关系。”
清水咲恋被推开也并不恼怒，揉了揉自己的肩，问道：“所以说，绫濑同学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绫濑葵气场全开，用一种俯视下民的眼神冰冷地看她，眼瞳是掠夺一切的红。
“你要想我成为你所谓的‘朋友’，可我这里没有朋友关系。如果你想要接近我，就来驯服我吧。”
上一篇：轮回者，你的节操掉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