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风子
可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有时候不按「理智」，只谈「感性」的思维方式，真的很准。
——
上午。
因为何筱玉今天要去学生会，理所当然，同样要去「上班」的张山又变成了司机，准确的说，是自行车司机。
朝阳当空，轻风拂面。
通向市中心的马路上，张山载着何筱玉，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
或许是因为这丫头完全不加掩饰的情感表达。即便他们俩并没有确立什么关系，张山也会下意识产生一种很自然的感觉。
这种感觉大概可以总结为，即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骑行中，感受着何筱玉在背后轻轻抱住他的小手，张山不自觉问出了一个他从前根本不关心的问题。
“小玉。”
“恩。”
“你已经毕业了，为什么还要去学生会。”
“因为我要组织学生们游行呀。”
“为什么要游行。”
“因为……”
本来以为张山是在闲聊，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深究这个问题。
何筱玉轻轻抿了抿嘴。
“这种集体行为是学生们表达坚定意念的唯一手段，我们相信，这种威压会对我们代表的社会意见具有重大的促进作用。”
张山面无表情的骑着车。
“所以，你们想促进什么呢。”
“我们想……”
“是想让国家放弃割让国土么。”
“恩……”
“好吧，我明白了。”
其实，张山并没有明白所谓的游行与国家决策之间的关系。当然，他也不想明白，因为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明白的，只是何筱玉的个人行为。
这种学生自发的游行会令一个国家改变决策吗？
答案基本是否定的。
但即便如此，何筱玉和她的同学们，也在用这种唯一能用的方式，不停的做着这种抗争。
在张山眼中，这并不是什么伟大的觉悟，又或者说，比起伟大，他看到的更多是一种无奈，徒劳，以及这个「现代文明世界」的荒诞。
这很可笑吧。
在权利者既定的规则下，就连守护家园这种事有时候都变的不被理解了。
骑着自行车，张山的声音很轻。
“小玉，你很爱这个国家么。”
何筱玉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当然。”
张山继续问道。
“可是无论脚下的土地属于哪个国家，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
何筱玉抱住他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声音透着一股倔强。
“古帝联国的租界协议是30年，如果协议生效，那么等这30年过去我都已经快50岁了。也就是说，我一生中最好的时间都……”
“小玉，你别激动。”
“张山哥哥，你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座城市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想让故乡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张山骑车的姿势和速度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平淡的回了句。
“是么，我知道了。”
他没有想和何筱玉争论什么。
没错，他确实不懂，被冥界流放的大恶魔，又怎么会懂得故乡对人类的意义呢。
——
何筱玉没有错，又或者说，在某种意义上她才是最正确的。
当然，像她这种想法的人并不是特例，相对的，也绝对不是全部。
在大多数人眼中，人生除了那些所谓的「意义」之外，还有更实际的东西，那就是可以通过金钱来满足的欲望。
就比如，他接下来要去做的「工作」。
将何筱玉送到学校后，张山把自行车留下，一个人独自前往了76街。
半个小时后。
张山的身影出现在了脱衣舞俱乐部的门口，拿出手机，他给阿深打了个电话。
“喂，深哥，我是张三，我已经到了。”
电话中，阿深的声音好像还没睡醒。
“什么，张三？哪个张三？啊！我靠，我想起来了，害，我给忘了，等我一下，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
“好的深哥。”
“都说了别叫我深哥，叫我阿深就行，不说了，我先穿衣服。”
阿深的声产时清醒了不少，但除了他的声音之外，电话那边明显还有同床女人的绵柔细语。
挂掉电话，张山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在76街，像这种俱乐部的场所上午都是不营业的，理所当然，昨天晚上的保安此时全部下班，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管他。
此时太阳当空，整条街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与喧嚣的夜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待的过程中，张山突然在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耗子！”
听到他的呼喊，街道对面一个戴着兜帽的小伙子立刻竖起了耳朵。
回过头，他一下就看到了正在朝他招手的张山。
一把摘掉兜帽，耗子露出了一头标志性的卷发，兴奋的冲着他跑了过来。
“三哥！你居然还活着，这么久没出现，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第六十七章 天川金融贷款公司
再次见到耗子，张山还是挺高兴的。
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原驻民「朋友」之一。
看着耗子眼中同样的欣喜，张山拍了拍胸脯。
“怎么可能挂，我好着呢。”
耗子不放心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他几眼。
“那天我看你伤的很重，浑身都是血，这……这就好了？”
“血都是别人的，我伤的很轻，不是说了么，睡一觉就好了。”
“额，看着确实没啥事。”
耗子还是平时的装扮，连帽卫衣加深色牛仔裤，身上挎着一个小布包，属于标准的「工作装」。
坐在脱衣舞俱乐部的台阶上，张山和他简单聊了几句，便直奔正题。
“耗子，这大白天的街上都没几个人，你在这闲逛啥？”
说到这里，耗子顿时一副愤愤的样子。
“三哥，啥叫闲逛，这不是你安排的么？”
“我安排的？”
“对呀，那天深夜分开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过几天还来76街，到时候咱们在这碰面，按照你说的，从第二天开始我就每天都来76街，可直到今天我才见到你人。”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实在，张山顿时有些尴尬。
“其实我昨天晚上来过了……”
“昨天晚上？我昨天晚上把这条街逛了好几遍，咋没看见你？”
“额……我就在这坐了一小会儿。”
“好家伙，合着你根本就没打算找我是吧，三哥，我对你很失望。”
从台阶上站起身，张山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这波我的，为了表示歉意，我给你个补偿。”
一听到「补偿」，耗子故作生气的表情一扫而空，顿时来了兴致。
“补偿？又要请我喝酒？”
张山神秘一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可要比喝酒赚多了。”
“啊？”
15分钟后。
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灰色轿车停在了俱乐部门口，摇下车窗，坐在驾驶位的阿深朝张山一招手。
“三儿，上车吧。”
阿深同样是赵川的心腹小弟，并且资历很高，和老大一样叫他「三儿」也无可厚非，而且还显的亲切。
站在旁边的耗子一眼就认出了开车的人是谁。
“三哥，怎么是他啊，他不是那天晚上……”
张山打开车门，将耗子向里面一推。
“没错，上车吧，哥们儿我带你去干点赚钱的工作。”
——
路上，张山和阿深简单的聊了一下。
以赵川对他的器重，随便收个小弟这种事自然很正常，并且耗子还是他目前相对信任的人。
一边开车，阿深一边点起一根烟。
“行啊三儿，刚来第一天就收小弟了，对了，这小子叫啥？”
张山捅了捅和他一起坐在后面的耗子。
“问你呢，叫啥。”
耗子坐的笔直，像他这种最底层只靠偷东西生存的小混混，面对阿深这种黑帮小头目自然很紧张。
“深哥好，我……我叫耗子，以后请您多多关照。”
阿深向车窗外弹了下烟灰。
“呵，我关照不了你，要关照，你得让你旁边那位关照，现在毒飚死了，你三哥可是川哥手底下最能打的金牌打手了。”
耗子一脸懵逼的转头看向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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