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路过的five
艾琳娜闻言眯了眯眸，酒红色的鲜艳瞳孔注视着黛尔菲丝，后者依旧是那幅乖巧模样，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对她的喜欢与依恋。
“嗯，不过也不能过于武断。”
“一个人的一生要经历许多个阶段，童年、青年、壮年、老年，虽然总得来说不会有太大变化，但也会在各个阶段存在些许不同。”
“一般来说，人童年时期的精神力相对稚嫩，可塑性也最强，等到了青年基本定型，壮年开始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发散，步入老年则会多上几分深沉，精神力总体趋于浑厚，没有童年时期那么灵动。”
学徒晋升施术者后便要开始了解有关精神力的具体概念，尽管艾琳娜的精神力储量还是只有中级学徒不到，但她对魔法的理解却远超同级，所以也看了许多只有达到施术者级别后才应翻阅的文献书籍。
至于精神力和灵魂的关系，书上用了完全绑定一词，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往下推理，再根据卡洛塔对她的态度以及脑海中从记事起一直到十八岁的记忆，艾琳娜可以确定，她身上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东西来源于原主，或者现在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两个灵魂的融合产物，只是前世灵魂占据主导地位。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接受了这具身体，也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只要她仍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被杂七杂八的思绪影响，艾琳娜便不会过度纠结自己究竟是谁。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很明确，避免恶役公主未来可能面临的破灭结局，至于帮助特丝蒂娅以及黛尔菲丝，艾琳娜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活命，更多则是出于较高层面的精神需求。
她不希望特丝蒂娅这样的好姑娘要经历如此多磨难，也不想看着本该天真烂漫的花朵在古堡中枯萎腐烂。
理智告诉艾琳娜，不用费心思和黛尔菲丝接触，让对方做一个傀儡皇帝是最简单也最合适的选择，感性却在提醒她，后者只是一个缺乏关爱的小孩子，她不该放任着不管。
听完安诺的发言，黛尔菲丝摸了摸书本封皮，柔声回答。
“我明白了，姐姐。”
如果以后再遇到艾琳娜，她也许可以通过分辨精神力的方式判断对方身份。
明天先从那位黑心女仆身上做实验，看看没有学过魔法也没法放出精神力的人，能不能被她感知到。
交流完关于魔法学习的要点，安诺和黛尔菲丝走去隔壁卧室，后者提到自己新画了一幅画，主动揭开画布给安诺欣赏。
“姐姐，我尝试着换了一种新的绘画风格。”
安诺看见画纸上的内容，碧瞳微微扩大。
与黛尔菲丝擅长画的建筑不同，这是一幅描绘风景的夜景画，在广袤无垠的夜空中，无数星光闪烁，运笔用色极致华美。
盯着画看了半晌，安诺粉唇轻启。
“画得很好看，没想到黛尔菲丝还会画这种类型的画。”
这幅画脱离了金发萝莉绘制建筑时一贯的冷冽风格，星光摇曳，银河璀璨，尽管画的是广阔而清冷的星空，但整体氛围并不让人感觉孤寂，更多是一种纯粹的美。
在独特的用彩下，就连星光都格外柔和。
“姐姐喜欢这个吗？”黛尔菲丝问。
安诺点点头：“嗯。”
“那将这幅画发表在第四或者更往后一点的报刊上，姐姐觉得怎么样？”
听到黛尔菲丝这么问，安诺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今天的另一桩事。
用完午餐，她遵循卡瑟琳安排去和坎托见了一面，男人对首刊大卖表现出极大的赞许，同时也和艾琳娜交流了许多关于报刊发售的细节，包括各个模块的考量，以及对供稿人身份的好奇。
艾琳娜一一对答如流，顺带听出了坎托话语中的担忧。
毕竟小说连载里的男主人公身份贵为皇子，而坎托作为父亲自然知道塔德尔是个什么性格，所以在读过文章后，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位不成器的儿子。
要不是艾琳娜前段时间特别喜欢拜伦，坎托都要误以为自己的乖女儿可能会爱上那位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尽管血脉不互通，但毕竟两人是名义上的兄妹，坎托不希望艾琳娜做傻事，也不愿意让友人之女嫁给一个风流倜傥的混小子。
字里行间努力暗示了自己没有恋兄倾向，艾琳娜又听到坎托问了一个几乎可以送命的问题。
他问艾琳娜，这幅建筑画的作者，也就是那位并未标注出姓名的神秘画家，是哪位美院教授。
实际哪有什么美院教授，只有一个被坎托圈禁起来的私生女，用着简陋的绘画工具，在一座孤零零的城堡中描绘属于自己的梦
艾琳娜自然不可能暴露她和黛尔菲丝接触，只好说是自己的一个朋友所画，她性格孤僻为人低调，不喜欢同人接触。
也多亏坎托只是随口一提，似乎没有深入了解的念头，这才避免了艾琳娜陷入两难境界。
谁都不希望自己被欺骗，一方面是极疼原主的帝国皇帝，另一方面是把她当成姐姐的缺爱萝莉，一碗水端平没那么容易。
至于让坎托接纳黛尔菲丝，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艾琳娜私下里考虑过几次，但最终都否定了这个想法，
“怎么了...姐姐...”
思考间，侧脸突然传来一阵温凉，安诺回过神，看着眼前的黛尔菲丝。
金发萝莉跪坐在床铺，双足分开压在臀下，整体呈现出一个鸭子坐的姿势，一截纤白柔软的手贴在安诺脸颊。
“不可以嘛？”黛尔菲丝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问。
一时间不太习惯被黛尔菲丝主动托住脸，安诺摇摇头。
“当然不是，只是这幅画的尺寸稍微大了一点。”
“没事的哦，姐姐，我可以按照这个样本重新画一幅。”
感觉到女孩的手逐渐抽离，安诺放松因为一瞬间的紧张而绷紧了的双腿，轻声细语。
“好，那等你画好了给我，时机合适就刊登上去。”
本来刊登画作应该给绘画者一笔稿费，不过安诺在和黛尔菲丝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却总是换着方式拒绝。
“姐姐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个真的不算什么。”
“只要你喜欢，妹妹的一切都是姐姐的。”
虽然努力纠正过黛尔菲丝这种有些偏执的想法，但对方究竟听进去几分，安诺始终抱有怀疑态度。
望着听完她的话，眼神一下变得明亮起来的黛尔菲丝，安诺微微滑动喉咙，沉默片刻，还是决定和黛尔菲丝聊聊某个敏感的话题。
“黛尔菲丝，你很讨厌他吗？”
在人类通用语里，他、她、它、祂的发音并不相同，因此当黛尔菲丝听到安诺提到的人称代词时，第一时间排除掉了最有可能的艾琳娜。
“他...是谁？”黛尔菲丝轻声反问。
她平时能接触到的人不多，男性更是少之又少，安诺问这个大概率是指某位高高在上的家伙。
正如黛尔菲丝所料，安诺马上提到了她最厌恶的那个人。
“当今的卡里斯特帝国皇帝，坎托陛下。”
安诺没有直接称呼坎托的本名，而是用了陛下作为后缀，这一点已经透露出一部分态度。
黛尔菲丝闻言沉默许久，一直不曾说话。
如果面前的人是艾琳娜假扮的，那么她接下来说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用魔法记录下来，作为诋毁当今皇帝的罪证，呈交给那个冷血的“父亲”。
她要说实话吗，还是编个连她自己都不信更别说安诺的谎言。
理性思考，沉默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可以保持现状，也不会犯错。
见黛尔菲丝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安诺正欲放弃，起身去拿放在书桌上的大领主，衣角却被黛尔菲丝轻轻拽住。
“如果姐姐想知道我对坎托·费尔西斯的态度...”
黛尔菲丝抬起头，眼神从未有过的冰冷。
“我恨他。”
金发萝莉一字一顿，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发白。
“我从来没有求过他把我生下来，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望着面前情绪有些过激的黛尔菲丝，安诺停下脚步，轻轻坐到旁边的软床。
下一秒，黛尔菲丝接着开口：“如果有机会，我会拼尽全力让他付出代价。”
如果说安诺是照进黛尔菲丝生活里的一束光，那在这之前，那段相当漫长的岁月里，仇恨才是支持她苟延残喘下去的动力。
黛尔菲丝学习魔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向坎托以及当初欺辱过她的人复仇。
望着黛尔菲丝碧瞳中闪烁着的寒芒，安诺恍惚间瞧见了原著里性格暴虐的萝莉暴君，默默咽下一口津液，轻声询问。
“你想杀了他吗？”
身为一位卡里斯特帝国皇族，问出这个问题本身就有些不太对劲，不过黛尔菲丝却好像未曾察觉到一般，语气依旧冰冷。
“我不想杀他...”
“...我只想让他也先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然后一辈子待在古堡里，享受这种一个人独处的感觉。”
坎托、塔德尔、艾琳娜，黛尔菲丝希望这些人能切身体会到她曾经经历过的事，那种能把人逼疯的寂静是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话音刚落，黛尔菲丝主动伸出手环过安诺腰，脑袋低垂着靠在女人柔软的大腿，金发垂落，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姐姐...”
黛尔菲丝顿了顿，语气有些低沉地开口。
“我这么想，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从书本里讲述的大道理来看，儿女不应该厌恶父母，无论他们做过什么，都是给予子女生命的存在。
更何况坎托也不是完全放弃了她，男人只是忽略她，漠视她，不喜欢她，其余该提供的物质条件并未缺失，甚至相较于跟生母生活的那段日子，古堡里的生活条件足以称得上优渥。
安诺看着怀里的黛尔菲丝，对方柔嫩的脸颊轻轻贴在长筒袜与裙子的交界处，她能感受到少女的体温，以及那像小刷子一样刮过肌肤的睫毛。
“我没有对你失望，黛尔菲丝。”过了半晌，安诺轻声开口。
“陛下是你的生父，却一直未曾做到他应该做的。”
“光是提供基本的生活条件远远不是父亲的全部责任，他还应在生活中教育子女，给予他们关心与爱。”
养而不育有时候比生而不养还要糟糕，这一点在黛尔菲丝身上体现地尤为明显。
“你会这么想，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安诺一边说一边伸手抚摸黛尔菲丝的脑袋，将那头柔顺金发捋顺，露出少女小巧精致的耳朵。
“所以，我不会谴责你什么，也不会冠冕堂皇地要求你放下仇恨。”
第二卷 : 第165章第一百五十六章 姐妹博弈（4k）
黛尔菲丝闻言扑闪几下睫羽，目光继续落在安诺面颊，过了两三秒，轻轻开口。
“姐姐，既然每个人的精神力都不同，那它们给人的感觉，是可以随自身意向改变的吗？”
突然听黛尔菲丝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安诺心底漾起一丝异样，望向金发萝莉的视线多了几抹不易察觉的探究。
也许是她过于敏感了，安诺总感觉黛尔菲丝连续的两个提问似乎有些意有所指。
就好像她看破了自己的伪装。
片刻，安诺撩了撩头发，柔声道。
“精神力本身的气息一般不会轻易改变，不过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方式修改他人对它的感知，像一部分用以隐匿自身存在的战技，或者隐藏精神力波动的魔法。”
“当然，这一切只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掩饰，用个相对恰当的比喻，就是在东西上盖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布，你可能不清楚底下具体是什么，但也能从展露出来的轮廓大致分辨出它究竟更可能是一个花瓶还是一只盛东西的小碟子。”
精神力掌控越是精密的魔法师，越能察觉出每个人精神力之间的细微区别，进而实现对其身份的确定。
从某种层面来看，精神力有些像DNA，骑士和魔法师则是检测它们用的仪器。
“也就是说，样貌和气质都可以改变，唯有精神力不会。”
黛尔菲丝柔声总结，一字一句落在安诺耳边。
艾琳娜闻言眯了眯眸，酒红色的鲜艳瞳孔注视着黛尔菲丝，后者依旧是那幅乖巧模样，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对她的喜欢与依恋。
“嗯，不过也不能过于武断。”
“一个人的一生要经历许多个阶段，童年、青年、壮年、老年，虽然总得来说不会有太大变化，但也会在各个阶段存在些许不同。”
“一般来说，人童年时期的精神力相对稚嫩，可塑性也最强，等到了青年基本定型，壮年开始在原有基础上进行发散，步入老年则会多上几分深沉，精神力总体趋于浑厚，没有童年时期那么灵动。”
学徒晋升施术者后便要开始了解有关精神力的具体概念，尽管艾琳娜的精神力储量还是只有中级学徒不到，但她对魔法的理解却远超同级，所以也看了许多只有达到施术者级别后才应翻阅的文献书籍。
至于精神力和灵魂的关系，书上用了完全绑定一词，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往下推理，再根据卡洛塔对她的态度以及脑海中从记事起一直到十八岁的记忆，艾琳娜可以确定，她身上肯定有很大一部分东西来源于原主，或者现在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两个灵魂的融合产物，只是前世灵魂占据主导地位。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接受了这具身体，也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只要她仍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被杂七杂八的思绪影响，艾琳娜便不会过度纠结自己究竟是谁。
从一开始她的目标就很明确，避免恶役公主未来可能面临的破灭结局，至于帮助特丝蒂娅以及黛尔菲丝，艾琳娜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活命，更多则是出于较高层面的精神需求。
她不希望特丝蒂娅这样的好姑娘要经历如此多磨难，也不想看着本该天真烂漫的花朵在古堡中枯萎腐烂。
理智告诉艾琳娜，不用费心思和黛尔菲丝接触，让对方做一个傀儡皇帝是最简单也最合适的选择，感性却在提醒她，后者只是一个缺乏关爱的小孩子，她不该放任着不管。
听完安诺的发言，黛尔菲丝摸了摸书本封皮，柔声回答。
“我明白了，姐姐。”
如果以后再遇到艾琳娜，她也许可以通过分辨精神力的方式判断对方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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