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蝎座
“什么东西？”
“戴了就知道，它会自动开启，很聪明的。”
“聪明？”
这个词让伊奈帆有些在意，他将眼睛展开戴好，随即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黑框眼镜的镜片中亮起微光，开始初始化，将各种各样的信息显示在他的视野中。
“这是……”
“逻辑分析引擎，你可以认为是一种超小型的量子电脑，总之就是黑科技的一种。”
李子笑道。他实在等不及伊奈帆中枪换眼，有他在也不太可能发生，所以干脆把伪装用的道具眼镜改给他，提前让他实现‘超进化’。
戴着眼镜的伊奈帆四处打量，尺寸，材质，温度，湿度，厚度……各种数据化的信息，给了他一种看待世界的全新视角。接着他又将视线转向蕾姆丽娜，体重，心跳，体温，脑波……实时显示出的数据表明女孩很健康，可综合评定数据只有5，再转向李子，讶然发现能够读取的数据少之又少，还很不正常，而骤然暴增的综合评定指数，直接变成了一排问号。
是针对他自己做了加密处理吗？
伊奈帆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途，心中再度刷新了对ALDNOAH的认知（其实压根没关系），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给我这个？”
“你的心意，你的愿望，不需要这个吗？”
“谢谢。”
伊奈帆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接着听李子又说道。
“啊对了，刚刚我说的话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艾瑟依拉姆公主。别误会，我不是要利用她，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毕竟，那姑娘太年轻太天真，有时还很幼稚，一时间很难接受我的想法。”
“好。”伊奈帆点头答应，话音刚落，灯光忽然熄灭，紧接着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战舰也跟着动摇起来。
“怎么了！？”蕾姆丽娜惊慌的问道。
“船在坠落！？”
“难不成是ALDNOAH驱动器停止运作了？”
突然而来的失重感让李子和伊奈帆同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艘船的ALDNOAH驱动器是由艾瑟依拉姆启动的，只要她还活着，就不可能停机。
“是艾瑟依拉姆（公主）那边！？”
数秒之后，猛烈的震动传来，灯光闪烁中，所有人都被着陆的冲击摔倒在地。在此之前，李子条件反射将一脸错愕的蕾姆丽娜揽在怀里，拿自己当了缓冲肉垫，然而——
“唔？”
嘴唇传来柔软的触感，随后在闪烁的灯光中，李子看到了蕾姆丽娜近在眼前的俏脸。少女也完全愣住了，以至于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李子，然后就被反应过来的李子一把推开。
“呃……咦咦咦！？”
少女捂着嘴，脸涨的通红，李子忍不住向冥冥中的命运吐槽起来，
饶了我吧，又不是黎神，玩这套干什么？还嫌我的生活不够乱吗？
“……刚刚是个碰巧，你不要多想。”
他无奈的对蕾姆丽娜说道，然后拉起六神无主的少女，跟着伊奈帆一起冲出了餐厅，很快碰到了摔倒在走廊上的小女仆埃德尔利佐，问清楚了艾瑟依拉姆的位置。而直到这个时候，李子才终于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莱耶在浴室用小天使斯雷因送的项链勒死了艾瑟依拉姆——差点。
浴室中，戴着眼镜的伊奈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艾瑟依拉姆的呼吸，心跳，脉搏已经停止，他扯下浴帘将艾瑟依拉姆的身体盖住，随后开始进行紧急救治。
“她没事吧！？你快点救她啊！”
蕾姆丽娜慌慌张张的对李子求助道，但李子只是不慌不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交给伊奈帆好了。”
这时马克芭蕾吉舰长已经拿着除颤器和毛巾过来，见施救的是伊奈帆，有些诧异的看了李子一眼。
“非常抱歉，伯爵，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是我疏忽了公主的安保。”
“先救人吧。”
李子摆摆手，看着伊奈帆又是心肺复苏，又是人工呼吸，接着又上了电击起搏，忙的满头大汗，总算把艾瑟依拉姆救了回来。
“这样都不结婚，活该被发刀片。”
他自言自语着，在蕾姆丽娜欣喜不已时，看到了从隔间走出来的莱耶，她动作利落的抢了女舰长的枪，刚要开口就看到了在场的李子，整个人顿时僵住，然后就被清醒过来的艾瑟依拉姆指认了。
“我是被她……袭击了，这是为什么，莱耶小姐！？”
“为什么？凭什么啊……你明明是火星人，却能被人接受，明明是火星人，却有容身之处，明明是你们发动了战争，而我就要因此失去家人……就是因为你的到访，父亲才会被安排暗杀任务，然后被.灭.口……就是因为你来地球，战争才会爆发……就是因为你……我们才会遭到背叛……”莱耶最近几天明显过的不太好，神情憔悴的叫着：“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然而，为什么你却……”
这是受害者的悲鸣，就算捂住耳朵也像重锤一员敲击着艾瑟依拉姆的心灵。听在其他人耳中，同样有所感触。
“对不起，是我导致了你的不幸……都是我的愚蠢和天真，导致了事态的变化，让许多人因此而死……即使我再怎么坚持自己没有做错，可现实确实让许多人因此不幸……我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但是……对不起……”
艾瑟依拉姆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向莱耶。伊奈帆想起李子刚刚说的话，越发觉得十分正确。
善意的愿望，也会造成恶意的后果。而错误的不是艾瑟依拉姆，是ALDNOAH和瑟薇帝国，只要它们还存在，艾瑟依拉姆就要承受本不该由她承担的责任。
“真是可怜又难看。”
不想再看这种戏码的李子站了出来，走向持枪的莱耶。
“别过来——！你也和他们一样！”
“砰砰砰——”
三声枪响，子弹全都打在了李子的脚下，莱耶将枪口对准李子，色厉内荏的喝道，然而李子视而不见，继续一步一步的走进，释放着压迫力。
“别过来——！”
莱耶闭上眼睛，再度开枪，这次子弹直奔李子的胸口，却被主动放单风衣挡住，随后，李子抓住了莱耶手中的枪，连她一把扯到眼前。
“连自己应该复仇的对象都搞不清楚，甚至没有直视敌人的勇气，只是被内心的软弱和嫉妒驱使着行动——”
“杀了我……”
“伊尔森伯爵！不要！”
艾瑟依拉姆急忙求情，可李子充耳不闻，只是目光冰冷的逼视着莱耶。
“想死太容易了。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就让我来好好教导你该怎么活着吧。”
第二十二章 抵达地球联合军总部
发生在浴室的紧急事件处理的低调而迅速，稍作休息后，艾瑟依拉姆公主重新启动了丢卡利翁号，继续航向地球军司令部。
“她是火星的弃子，但也做不了地球人——虽然马克芭蕾吉舰长关照过船员不能对她另眼相看，但事实证明，在现在这个时代，让地球人接受火星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嗯。”
在把莱耶丢进禁闭室后，李子和伊奈帆来到了丢卡利翁的甲板，一边呼吸着寒冷的空气，一边就此事展开交谈。
“所以，就算公主殿下的停战呼吁能够成功，和平也不会到来。住在火星，占据Aldnoah的人不甘心贫瘠的生活，想要更好的生存空间。而住在地球的人自然不会坦然接受，同时也想要Aldnoah。原先被视为未来福音的Aldnoah，显露出了它带来无尽不幸的如同潘多拉魔盒的一面。只要双方还处在对立的状态，矛盾就无法调和，战争就会继续，光靠她是不可能阻止的。”
“那要怎么解决？”
伊奈帆问，李子给出了答案。
“先让人类统一，然后齐心协力，开拓新的生存空间。”
“要怎么做？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想改善火星的环境是不可能的，就连Aldnoah也不行。”
“方法有两种。”李子伸出两根手指，对面露讶异的伊奈帆说道：“一种，就是在火星大量投放能够改善环境的纳米机械，彻底改变星球的生态系统。”
“……这种程度的技术，恐怕很难立刻研究出来。”
“所以另一种，就是建造宇宙殖民地，让人类爬出重力的井底，摆脱对星球的依赖。”
“宇宙殖民地？”伊奈帆疑惑道。
“你看过奥尼尔的《空间城》吗？就是那种圆筒形殖民卫星，通过自转产生重力，一个就足以容纳数百万人，然后依托宇宙的有利环境，发展工业，经济和农业，环境绝对会比现在的地球和火星都要好，这不是很浪漫的解决方法吗？”
李子抬头看向天空，月球的残骸在白天依旧清晰可见。
“浪漫啊……但是技术难度呢？”
伊奈帆也抬头看向天空——圆筒型殖民卫星的设想，在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的，如果能够将其实现，那么那些月球的碎片都会成为现成的材料，比从小行星带拖拽矿石要容易的多，确实是个好方法。而在地球上，像加姆那样故土崩坏不得不流离的难民，也能得到新的家乡。
“不会比登陆城更复杂，在我看来，那种东西完全是轨道骑士自恋的产物，除了炫技和耀武扬威外还有毫无意义。”
虽然登陆城具有星间航行、自由出入大气层，强力武备等诸多优点，但李子一点都看不上那玩意儿——它简直是无用和浪费的代名词。
“就算一切如你所说，未来殖民地和地球的关系，不会变得像今天的火星和地球吗？”
听到伊奈帆的问题，李子笑起来。
“你倒是有先见之明。”他绕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少年，给出了回答：“所以从开始就要把经济和政治中心转移到宇宙来，形成人人向往的大都市，这样地球就会变成乡下。”
“如果‘他们’——那些做出决定的人不愿意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宇宙经济圈形成时，就又由不得他们了。如果这样他们坚持不愿意——”李子顿了一下，笑容逐渐冷却：“那就用一切手段，让地球变的不能住人吧。虽然我不赞成这样的手段，但人嘛，总有要被推一下才会动的类型。”
“……”
总觉得李子话中有种非常沉重可怕的东西，伊奈帆忍不住转头看向他的侧影。大概是冰雪折射了夕阳的光线，隐约间，他似乎看到有另外两个身影与他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而注意到他的视线，李子转过身来笑道。
“当然，谁也不知道那么遥远未来的事，再说做出决定终究是你们自己。”
“……我们？”
伊奈帆一愣，看着李子锐利如剑的眼神，忽然意识到这一件，即使自己已经身处战争之中，可依然和面前这个人身处不同的世界，那卓越的战斗技巧，只有在死亡与毁灭横行跋扈的，不饶恕任何人的残酷的世界，没有丝毫慈悲的战斗的世界才能练就。而正因为历经了难以想象的千锤百炼，所以他才能站在足够的高度谈论世界和无数人的未来，并笃信这个未来一定会到来。
而现在，他正向自己招手，要把自己也拉过去。
只是——我们？
难道他不认为自己会存在于那样的未来中吗？
生平第一次，伊奈帆感受到了存粹而高尚的人类精神（完全会错意）。
“太冷了，回去吧。”
李子转身走向甲板舱门，伊奈帆急忙跟上，亦步亦趋，像个听话的学生。
“嗯。”
……
……
“这里是战舰丢卡利翁号，总部，请求发送入港许可。”
“欢迎，丢卡利翁号，请在六号船坞降落。”
密布的阴云下，庞大的红黑色战舰缓缓降低高度，按照航标灯的指引，落向在冰冻雪原上开启的一扇巨大闸门。
“终于到了啊，这里就是地球联合军总部……”
观景舷窗后，蕾姆丽娜俯视着西方隐没在冰雪中的基地，语气十分复杂，但身旁的艾瑟依拉姆却显得十分乐观。
“嗯，这样一来，战争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她满怀期待的说道，并没有注意到蕾姆丽娜脸上浮起的同情与嘲弄之色。
哪有那么简单啊，真是个单纯的笨蛋。
她暗暗叹了口气，随后又转向李子，见他眉头微皱，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又不禁想起了之前那一吻，脸颊顿时浮起两片红霞。
那可是自己的初吻呀，这个人怎么能若无其事呢？
有一点小生气的少女不动声色的靠近了李子，忽然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
“简直就像是大天使号进入了阿拉斯加，接下来可就有趣了……”
“大天使号？”
她疑惑的问道，听到声音的李子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也不解释。这时丢卡利翁号完成了着陆，伊奈帆他们也来到了观景窗前。韵子快步来到窗口，看着灯火通明的船坞，兴奋道。
“哇哦~这就是地下六百米的基地，真是厉害啊。呐，伊奈帆，我们的旅程这样就算是结束了吧？”
“是啊，暂时告一段落。”伊奈帆点头。
“暂时？”
“如果这艘船就此停留，那么敌人很快就会攻过来，一定会。”
伊奈帆看向李子与蕾姆丽娜，还有艾瑟依拉姆，再抬头看向合拢的闸门，沉声回答道。
第二十三章 要素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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