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瓜养猹
当然，这和盗宝团说了不算，还是得看刻晴，必须说服她。
所以更要摆出说服盗宝团的架势来。
不怀好意，虚情假意，别有心意。
伶俐鬼很想说，我信你个鬼，你有坏心思我一眼就看破了。
真没想到哇，浓眉大眼的玉衡星身边人，竟然还想黑吃黑……
黑，真特么黑。
这厮嘴里压根儿就没有一句实话！
但他不说，表情是特别的幡然悔悟：“我也可以戴罪立功。”
这让他身边的小贝啊了一下，身体肌肉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开溜。
不好了，老大要叛变了。
他一扭头，就看到了神出鬼没的玉衡星。
“啊！”
当场吓昏过去。
“……”
刻晴在戒备着魔物的汇聚，同时也注意到了东衫那边的情况，发现他好像在和盗宝团的头目相谈甚欢。
眉眼顿时冷厉了些。
这算什么，明明是你带我来的，顺手清理掉他们，眼前这又算是哪一出？
所以她走过来，就遇上这么一货色。
不理会，盯着东衫看：“你在干什么，在和贼人聊天？”
篝火摇曳，映照她的表情阴晴难辨，东衫理直气壮：“我在拷问他们的罪证，为之后的定罪收集证据。”
伶俐鬼大受震撼，拷问个锤子，你问什么了，而且根本没有上刑……
当然他受震撼的原因不是这个，他也是个伶俐人，但面对七星，首先气势上就不敢冒头，几乎是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话都说不清楚。
很多人都是如此，七星当面，千年积威之下，神情如常已非常人。
而东衫堂而皇之颠倒黑白，是豪杰。
“好啊，那我也来听听看。”
刻晴冷着脸，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威严满满。
“唉——”东衫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不，只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听。”东衫正色，扭头大声问：“喂，伶俐鬼，你是为什么成为盗宝团的？”
伶俐鬼一惊，下意识熟练的说出自己那套家中贫寒，上有老下有小，生活所迫，进了盗宝团，三年又三年，成为小头脑……
刻晴看也不看他，不被这种鬼话糊弄。
但东衫很认真：“看吧，我现在很是苦恼头疼，这些人要怎么处理，他们确实有错，抓了，惩罚了，放了，又变成贼了，再回来报复的话我很难办啊。”
刻晴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杀了他们。”
伶俐鬼大惊失色，不不不不。
“呃，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也太草了，我只是在想，为什么盗宝团这个问题解决不了，让我这样无辜的路人却要承受这些担惊受怕呢？这一定是制度的问题！”
伶俐鬼疯狂点头，对对对对。
“制度问题？”
你聊这个刻晴可就不困了啊，她深知东衫乃是异界来客，看待璃月的方式和旁人不同，也许能触类旁通。
这是之前她决定亲自出动的有一个理由。
“璃月的制度已经放弃了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东衫眯着眼，“他们主动加入盗宝团的理由很多，暂且不论，主动脱离盗宝团的理由却只有那么几个：风险太大，赚够了钱，和道德压力。”
“衡量取舍之间，我们可以看到，是价值观主导了人生观，最后影响了选择，原本有工作的人也沦为了盗贼。”
“再深挖一点，你看——”
他一指身边的小头目伶俐鬼，和吓昏过去的小贝，“即使是他们自己也知道盗宝团是不对的，分得清对错是非，但就是千方百计找理由安慰自己，依旧选择这条路违法犯罪的道路，道德严重滑坡，金钱击败风险。”
东衫要和刻晴讨论的，是人怎么会堕落成这样的人的问题，今天他们敢小偷小摸，明天就敢大奸大恶，难道是一蹴而就的吗？
只是一句财迷心窍可不够啊。
是璃月的道德底线怎么已经到了这种极低、崩坏的地步的问题，出现“看那小子赚钱，比我亏钱还难受”的可耻现象。
看似光鲜亮丽，其实盗宝团都不如。
作为玉衡星，东衫真的不能忍刻晴这种亲手抓猫的操作，她应该是防微杜渐，把握大方向，有组织的发挥自己的力量。
哪怕个人武力再高，也不能不分大小事事亲力亲为呀。
东衫的决定侧面提点建议，算是给刻晴的报答吧，平衡一下心态，他实在很难像从前一样去看这样一个随手划块地给他的刻晴。
那是块地，不是快递。
“你走上这样的道路，除了你自己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有缺陷的璃月社会制度。”
当着刻晴的面，东衫看着因为刻晴的威严，心中忐忑，情绪起伏极大的伶俐鬼，做出评价。
然后他看向刻晴：“这个社会制度的缺陷就是，璃月作为财富的国度，人们理所当然的追逐着财富，所以贫穷是可耻的，你同意吗？”
刻晴深深皱眉，对这种功利性的说法不喜。
但她理解了东衫的话语，是生活所迫和贫穷耻辱感迫使盗宝团成员层出不穷，太多人财迷心窍，铤而走险。
不对。
在盗宝团中，也有不求财，而是追求‘江湖地位’的。
“不要急着否定，财富的定义是什么？是占有，占有土地，占有产出，占有商品，占有力量，占有精神……占有越多的人越富有。”
“我不同意你的话。的确，你说的很有道理，物质追求和精神追求都是财富，但并不能作为贫穷可耻的证据，二者没有直接关联。”
“很理性的判断，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理智，否则怎么会有嫌贫爱富。”
“你必须承认，在璃月，财富产生快乐，人们通过财富获得人生价值。”
“大多数人的思维方式很简单，非黑即白，当富有在道德上成为了美德，那么贫穷就是可耻的。”
“这不是一两个清醒人能够抵抗的，偏见是人性的一部分，它不知不觉成为了社会最广泛的意识形态，神不知鬼不觉的塑造了璃月的价值观，不断追逐财富，成为更好的自己，天权星凝光大概就是最好的诠释了吧，当人们抬起头，谁又能反驳那悬于天际的璀璨宝玉呢。”
这一番话倒是让刻晴眨了眨眼睛，有些被说服了。
同为七星，但她和凝光性子真的合不来。在刻晴看来，凝光是把璃月港当做自己的生意场，只要是能赚钱的事，她什么都做，太没原则了。
哪怕璃月对财富的追求不是东衫三两句话可以体现的，但作为引导，将她平日处理的方方面面问题，遇到的各种疑问，至今为止积累的一切思考起来，顿时有股恍然大悟的通透感。
简而言之：
贫穷的人总是盼着有机会大赚一笔，富有的人往往祈祷自家财富不会损失。
盗宝团便是贫穷者的‘机会’之一。
而选择铤而走险的也不仅仅是盗宝团，各行各业层出不穷，璃月为此不断加厚的法律条文就是为了能有所制约。
但，依旧层出不穷。
她想得更多。
过去她不理解，那些人为何如此懒惰和懦弱，璃月港的繁荣之下，人们所思所想的是帝君神权强大，依靠他就能衣食无忧，完全不去想一旦假如有一天……
原来是制度的问题！帝君的溺爱，人民的懒惰，社会的运转方式……
东衫：我没有惹帝君。
刻晴非常认真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反对璃月目前的制度？”
“不是反对，那太尖锐了。”东衫连忙摆手，示意刻晴不要那么极端，“我只是希望你了解到这些，有所思考，进行防微杜渐。”
动不动杀了他，动不动造反……
你是怎么当上七星的？
“追逐财富的价值观大方向其实没有问题，需要注意的是财富的分配问题，璃月人是勤劳的，带来繁荣，是支撑黄金之国基石，但是当劳动创造财富的精神滑坡，行动上开始不择手段，那这个美丽的国度是需要一点治疗的。”
刻晴深呼吸，不由得点了点头，眼神变得热切。
“所以，你具体是想要做什么，不仅仅是完成我的任务那么简单吧，那之后，你要做什么。”
东衫眨眨眼：“嗯，没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只是建议你深挖一下盗宝团，布局长远，整点卧底。总觉得眼下璃月的产业结构不合理，万一爆发下岗潮，失业人口增多，盗宝团也会剧增的。”
在东衫看来，这就是眼下这些盗宝团戴罪立功的价值所在了。
刻晴一愣。
这个话题转换，怎么还是在说盗宝团的事。
她更想和东衫聊聊璃月的制度问题，这个人是宝藏，将他招揽到身边做事一定会大有帮助。
蓦然一身大喝：
“ya～！”
不远处，魔物在叫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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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但是香菱不管
“盾牌，我的盾牌……”
东衫很悲伤。
魔物来袭，他没有退缩，抄着大盾就顶了上去，有刻晴带飞还不快蹭经验。
经验有了，盾牌没了。
魔物又增添新种类，出现各种史莱姆而且‘等级颇高’，他的大盾没有坚持太久，哦豁没了。
发出刻晴没了金丝虾球的声音，东衫痛心疾首。
这就是没有核心技术力的表现，要是他也会徒手捏爆草史莱姆创造盾牌，何必悲伤那么大。
握着手中的妖刀，已然有了决意。
要变强，等级，装备，技能……
不能再打不过史莱姆了。
你敢相信，打爆他盾牌的只是一只火史莱姆。
但情况就是那样，火球术炸裂在木盾上，范围性的引燃开来，最后只剩灰烬。
只能说，那只史莱姆等级颇高。
而且不要小看史莱姆啊，盗宝团那些药剂师的威胁度便是同等级史莱姆的程度，可见史莱姆很强的。
“喂，告诉我，你的元素瓶是怎么制造的？”
悲伤的东衫准备黑吃黑，对着旁边的盗宝团药剂师下手，拎着他胸前的衣服恶声恶气打劫。
“炼金术，是炼金术！”小贝在高呼。
“别扯淡了，你那点本事哪里算得上炼金术，就是卖灵水的江湖骗子。”伶俐鬼眼下认准了东衫，在一旁帮腔，“大人，别相信他，那点不中用的药剂从各种富含元素力的素材中萃取就能得到。”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小贝急了眼，准备叛逃的老大也镇不住他了，直接对线：“你胡说！怎么就不是炼金术了？倒是你，拿着把弩就当自己的神射手，你那几下子丘丘人都会！”
“你说什么？！”
“我说你连丘丘人都不如……”
争吵，然后殴打，旁边其他盗宝团成员起哄，东衫不但不拉住他们，还摆出“无聊！我要看到胡堂主有客户”的表情。
随即在刻晴到来后变脸。
十分灵活。
盗宝团们也安静下来，老实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