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Caja
冷静，冷静一点……
凯尔希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必须得对自己说出“冷静”这个词——以前那个几乎没有情感的她，不需要冷静这种情绪。
小猫咪……
对，她仅仅只是一只猫而已。一个错误滋生出的……意识。
当凯尔希第一次与小猫咪相遇，也就是博士刚刚苏醒的那一段时间……她一度兴奋地以为，自己真正掌握到了那个恶灵最软弱的一面。
可她很快把这只蠢猫玩厌了。除了哭闹喊叫之外，没有任何一丝作为恶灵的气质，没有任何能激起她复仇的想法……
她不需要一只蠢猫，她只需要一个能让恶灵回来的容器。牛奶、还有早餐……幽儿的善良，成为了这一可悲过程的催化剂，让她更早一些地跌入了深渊里。
凯尔希，从不需要所谓的温柔，更不需要来自于“宠物”的温柔。
她需要什么？
仅仅只是复仇而已……
仅仅只是，将过去的那段记忆清算而已……
在这一过程中，她滋生的那些情感，全都是错误。是必须要清除的副产物。
（“……”）
（“我可以再次称呼你为博士了。你就是博士，就是我最爱的那个人……没有所谓的恶灵会取代你了。在看到这封短信的时候，你已经自由了。”）
（“我会……去追寻你的爱。”）
“……”
但无论凯尔希怎样去否认她所滋生的情感，那睡梦中自己的告白……可是自己真真切切的心绪、所凝成的文字啊！
噩梦像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她对自身的认知陷入了一片无垠的沼泽地中。
她的思维能力一直很强。她能够利用理性去分析事件、解构问题，也能够利用感性去追寻直觉、做出判断……
但是，她的理性无法解析情感，感情经验的匮乏也让她毫无直觉可以去追寻答案。
简直荒谬……
啊。
“……凯尔希。”
幽儿睁开眼睛，轻轻喊了一声。
凯尔希从思维的峡谷中被拉了出来，身子微微一震。两双眸子很快就对视在了一起。
“你没睡？”凯尔希问道。
“你在我身边，我没法安心入睡。”幽儿撇过头去回答。
“可我每天晚上都睡你上面。”
“好吧，看起来问题不是你在哪里的问题，而是……你一直在盯着我。”
幽儿说着，费力地拖起身子，似乎已经没有了想要睡觉的意思：
“凯尔希医生，我真的很想问问你……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也有另一个意识吗？”
“你在说胡话……”
“是，我是在说胡话，但你这几天每一句话都是胡话。我有一个混账的邪恶人格，我很清楚；而你的两个人格都是混账——一个馋着博士那能把你诱惑得神魂颠倒的灵魂，一个馋着博士那能把你诱惑得神志不清的肉体。对吗？”
这句话几近于挑衅与谩骂。幽儿仗着自己暂时还是病号，便对凯尔希出言不逊。
而凯尔希只是怔了一下，随后，低下头去。
“……”
“喂，凯尔希，我那句话是骂你的！你现在思考的模样真的很**搞笑。”幽儿烦躁地说道。
“……你好好休息。”凯尔希只能这么说。
“好好休息？”幽儿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我的命最后都只能是你的——我凭什么好好休息？”
“……”
“我、我真的……我真的不如昨天晚上冻死在外面，这样的话你起码还能感受到痛苦……**的……”
小猫咪这几天哭的似乎格外多。或许是这样的压抑之下，已经几乎将她的精神逼迫到绝境了？
如果只是接受了惨痛的结局那倒还好，可她……她要一直顶着这巨大的压力，要一直反抗啊。
“情况……会变好的。”
憋了半天，凯尔希说出这么一句没用的话。她自己都感觉浪费口水。
“那你告诉我怎么变好？凯尔希医生？”
幽儿的小手攥紧，狠狠砸了一下墙壁。指骨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她也一并将这份疼痛与自己的悲伤打包，发泄了出去：
“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让情况变好？是你把药改得不那么难喝，还是降低一点频率……给我的死刑稍微延期？再或者是给我加营养，每天做两个荷包蛋？”
“凯尔希，你说话啊——你告诉我啊？！”
第一卷 : 1-98 凯尔希，grass me
面对小猫咪一反常态的质问，凯尔希一时间内无法回答。
是啊……情况，到底该怎么“变好”？
现在这里不是梦境。难道她也要像在悲剧的梦中那样，模糊着自己的情感，一点一点地任由事态滑向深渊？
她不能去糊弄任何人。稀释药液的行为一度被她认为是自我救赎，却依旧酿成了最后的灾祸。
（不，那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梦境不会是现实的。不会是的。）
她这么说服着自己。而小猫咪的眼中已经泪光闪烁，她恨恨地盯着凯尔希，等待着这个女人不负责任的回应。
凯尔希张开嘴。她知道她必须开口，必须……
“那……先从两个荷包蛋开始？”
“行。”
幽儿没再多说，用被子蒙住脑袋，倒头就睡。
然而凯尔希知道，小猫咪可不是那种想睡着就睡着的人……这个动作，更像是她在发泄情绪而已。
该怎么变好呢？
或者，干脆就不要变好了吧？
凯尔希想到了一个很自私的答案。她完全可以把幽儿丢进一个小黑屋里面，用铁链将其锁住，每天只有强制喂食和喂药的时候才与她见一面……
减少见面的机会，也就会阻止那些不正常的情感继续蔓延吧。
可是……
……看着幽儿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的模样，凯尔希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戳了戳。
“别碰我！”幽儿在被子里喊道。声音已经因为感冒而失去了一些活力，变得嘶哑。
“……”
又戳了一下。
“凯尔希，你**要是闲的发慌，就滚去给我配药！”
“你生病了。不适合服药。”凯尔希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
“是吗？没必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该恨你还是会恨你……你要是能早点让我去死，我还高兴一些！”
幽儿嚷嚷着，可声音却是越来越小。直到说出“去死”这个词的时候，她的声带骤然失声。
是啊……
谁、谁愿意死啊……如果能够活得好好的话。
凯尔希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最后，她叹了口气，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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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脚步声再次传入了幽儿的耳中。
她睡不着。她要让凯尔希看见自己自暴自弃的模样，她要拼命发泄自己的痛苦……
“药。”
凯尔希平静地说着，将试管塞子拔掉。幽儿一把抢过后往嘴里灌。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药，真**的苦涩。
“凯尔希？”
“感冒药。”凯尔希注视着她的眼睛：“有点苦。忍不了的话我给你喝点水。”
“理智液呢？你别**给我卖关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有任何抵抗能力，我，我……”
幽儿举起空了的试管就要往地上砸。可最后，她也只能无力地将管子放到身侧，低下头去。
她下不去手。她甚至连一根脆弱的玻璃管都不愿意砸碎。
她真的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在某些时候她确实会做出某些很极端的举动——例如她拧开漏气的燃气炉那一次；但是，当情绪没有崩溃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她没有胆量那么做。
幽儿知道这一点。凯尔希也知道。
“很苦吗？”凯尔希再问了一遍。
“你……去配药，别留在这里……拜托了，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
幽儿泪眼婆娑地望着凯尔希。她的睡衣已经被自己的一番折腾弄得散乱，大片的雪白从扯开的衣襟流露，而她不去置理。
苦涩的药液并没有被她完全吞下。哭喊让一丝液体从嘴角溢出，落过下巴，划过脖颈——
“昨天你才洗了澡。”
凯尔希从旁边抽出一张纸，伸出手去，细细地擦着药液。
然而液体几乎已经消失不见，痕迹都没有留下。她只是胡乱刮擦着幽儿细嫩的肌肤而已。
“哈，呜……凯尔希，……”
幽儿费力地喘着。凯尔希的动作或许有些过分，但她自己在发火的时候，也耗尽了她残留的力气。
直到那张纸巾擦过自己胸前，她伸出小爪子，掐住了凯尔希的手腕。
“你……昨天，昨天还欠我……”
“……什么？”
四目相对。绝望与释然这两种相对的情绪在幽儿眼中闪着，让这只小猫咪染上了一层不一样的悲哀：
“你……昨天‘洗到一半’，就出去了……就抛下我一个人不管……”
“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发泄情绪比较好。”
凯尔希试图抽出手去，幽儿却咬咬牙，抓得更用力了一些。
“……”
“你的情绪真的有些不稳定……我愿意听你继续发泄。我向你说过，事情会变好……”
一边说着，凯尔希的手仍在微微动弹，但始终被压迫在幽儿的胸口上。不久，她的指头也开始本能地移动。
“那……那就让我发泄啊，用身体不是一样的吗……”
幽儿盯着凯尔希，话语前所未有地具有侵略性：
“凯尔希，你昨天在澡堂里已经动过手了……看起来，即使你再怎么讨厌我的懦弱与不主动，你对这具身体……也很在意的吧……？”
“你真的需要冷静。你——”
“闭嘴。凯尔希，那个所谓的恶灵昏迷后，你已经忍了多久？还是在某些时候，你会看着石棺里的那具**，自己去排解那些东西？”
“我可没有你想象得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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