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是绝世天才 第115章

作者:偏爱枕惊鸿二字

宫隐遥望远方,轻声道:“我如果是你,不会提到当年。”

“可如果说,我就是要提呢?”魏瀚海轻叹一声,来到了宫隐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

“那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能提呢,是你自己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她,毕竟你是个男人,实力也远远胜过她,可最终是她替你受下了那必死的一掌,但那是你的错吗?恐怕也不是,错的是想把我们当成补药的老教主,可现在他也已经死了,你懂吗,错的人已经死了!”

如果有了解魏瀚海的人在此,必然会大惊失色,魏瀚海从来是惜字如金,能用一个字解决的事他绝不会说两个字,而如今,他居然说出这么一长串话,其诡异程度不亚于明纵衣看见屈沉打骂驱赶路边的乞丐,简直可以用人设崩了来形容。

“魏瀚海,你不必与我说这些。”宫隐平静道,“恐怕你不是特意来开导我的吧?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还是像当年一样,那句‘你我联手,天下唾手可得’?我告诉你吧,天下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太多了,或许,武朝的国运已经有了些到头的味道,但,那与你这没钱没粮没人,空有一身武力的武夫没什么关系,即便你真的什么都有了,我也不会帮助你。”

“魏瀚海,你的欲望膨胀太快了,一开始,你我都只是不想沦为药渣,我到此就满足了,至今依然不奢求更多,但你不同,你活下来后想当真正的魔教教主,当上真正的魔教教主后,你又想当天下第一,当上天下第一后,你居然还想当天下共尊......魏瀚海,你已经成为欲望的奴隶了。”

魏瀚海并不反驳,他轻声叹息。

“或许,我曾经如此。”

“曾经?”宫隐反问,“你想说自己现在有所不同了?”

“宫隐,你我上次见面,应该是在三年前了。”魏瀚海平静开口,“三年,从提心吊胆的补药变成高高在上的魔教教主,你觉得我会一点都不变吗?”

“沧海桑田,日月斗转,自从那一战后,我的确得到了许多,但,我失去的东西难道就少了吗,皇图霸业,天下争霸,这些事我的确想过,但那之后得到自由后的放纵,如今过去了这么久,见识到了天地的广阔,早已不再想了。”

“......”

面对魏瀚海这番掏心窝子的话,宫隐就只是沉默。

但魏瀚海并不在意,他平静道:“谁才是奴隶,或许你真的该想清楚,宫隐,我的故人不多,如今活着的只你一个了。”

“......”

宫隐依然是沉默,他似乎没想好该怎么回答魏瀚海,因为对方这番话确实是他所没预料到的,尽管宫隐并不会全部相信,但也不必说些什么,口头上的质疑没有太多意义。

许久之后,宫隐再次开口。

“为什么你还要让那门功法流传下去,大灭魔功的强度已经足以支撑大天罗魔教了不是吗?”

宫隐所指的功法是四野祭,那是一门无比邪门的内功,他与魏瀚海都得利于其,却也差点丢掉性命。

魏瀚海神色深邃,他反问道:

“宫隐,你觉得问题是出在功法身上吗?”

宫隐目光一凝,在魏瀚海这个回答中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脸色瞬间冷上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面对宫隐的冷面,魏瀚海不为所动,他徐徐地说道:

“四野祭在除开禁忌的那部分后,本身也是一门极其出色的功法,即便是与武神诀相比也毫不逊色,这强度完全超越了大灭魔功,纵横经,还有谪仙三恨这样的顶级功法,如今,天下知晓四野祭真正秘密的只有你我二人,你不用,我不用,它就只是一门真正的顶级功法而已。”

“错误的是人,而不是功法,武夫杀了人,难道不去怪他,而是要去怪他手上的兵器吗?”

也唯有在面对宫隐时,魏瀚海才会说这么多话,这二人的关系太特殊了,他们亦师亦父,亦兄亦弟,同病相怜又并肩作战,如今虽然走向了各自的道路,但彼此间的命运还是因为一些东西交织在一起。

“理论上来说,功法和武技作为一种‘武器’被武夫所使用,它们本身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使用它们为恶的人,但,理论终究是理论,这个说法太理想化了。”宫隐缓缓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曾对我说过这么一番话,我觉得放到现在很合适。”

魏瀚海轻轻点头。

“愿闻其详。”

宫隐转过头来,直勾勾注视着魏瀚海。

“他说,人心中的恶意是液体,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名为恶意的液体,总是会不自觉地往低位者倾泻,除非,你能端正自己的心。”

“魏瀚海,你我都曾是那门功法的受害者,但这并不代表你就不会反过来成为加害者,现在回答我......你端正自己的心了吗?”

“端正自己的心......”魏瀚海一怔,随后轻轻叹息,“你这位朋友或许是个哲人,但,他一定活得很辛苦。”

魏瀚海没有正面回答宫隐的问题,这反而比他笃定回答‘端正’二字更可靠一些,宫隐收回目光,他轻声开口:“希望不要有这么一天,魏瀚海,否则我一定会打死你,就像当年你我联手打死那个人一样。”

“......”

魏瀚海没有回答,他眺望远方,双手负在身后,一身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第四十三章 决赛之前的修行

翌日,晨。

明纵衣从睡梦中醒来,稍微擦了把脸,来到院子里开始晨练————他和屈沉本来一直是住在客栈的,但随着半决赛结束,大众对明纵衣的关注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为了使得明纵衣能在最后这两日休息好,师青环将太玄门转移到会武城的一个小院内。

这不禁让明纵衣感叹师青环的能量,会武城虽然叫做城,但其实也就一个镇的规模,而且大多是天兵阁的产业,以客栈和各种娱乐场所为主,每五年才开那么一次,能在这里找到一座供人居住的院子,不得不说是有点神通广大的味道。

站定身子后,明纵衣打了一套骤雨以作热身,这套武技被他改了数次,如今已经是融汇百家之长,招式变化无穷,可以应对各种极端情况,是明纵衣最喜欢用的武技。

每一次,明纵衣都依靠自己过人的反应速度与临场判断力做出更佳的选择,不断压迫对手,直到对方大脑冒烟,只能依靠本能战斗,这时候忽然再反其道而行之,通常就能一招制敌,即便是柳名也没能在明纵衣这套公式化的打法下幸免。

“呼......”

一套骤雨打完,明纵衣感觉自己逐渐进入状态,体内的武神内息也开始沸腾,他趁着这状态又演练了一遍千光折,周身光线浮动扭曲,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在被什么恐怖的存在给吞噬着。

随着对光线的理解不断加深,明纵衣施展起操光武技来也愈发得心应手。

【“还可以......如果有更多万道内息的话,或许操光武技的强度会更高一点,但万道内息本身没有太多战斗力,我经脉的剩余空间也不多了......”】

这点让明纵衣有些苦恼,他几乎不会因为内息不够用而困扰,但操光武技这指定蓝条的技能是个例外,虽然其他内息也可以用于操作光线,但那没有实战意义0,而唯一有实战意义的万道内息战斗力几乎为零。

而且,即便拥有了超大量的万道内息,其发挥作用时,也可能仅仅只是比先前好上一点。

好比说明纵衣的次元斩,是要先放出其他内息,扰乱场中的内息波动,使对手无法精准感受场中内息,此后用万道内息包裹着自己的武神内息将其打出,但距离也不会太远,离体一两丈之后自会暴露,想要将这个距离延长一丈,明纵衣的万道内息就是多上五倍也未必能做到,毕竟操光不是把内息打出去就能万事的,那是实时操控光线,还得以超快的速度追着明纵衣实际打输出的那一招。

【“这也是操光武技必须要解决的大问题......”】

伴随着明纵衣的不断深入,操光武技终于进入了阶段性的瓶颈。

“起得挺早吗。”

正当明纵衣考虑着操光武技的未来发展方向之时,一个声音从院门口处传来,明纵衣闻声望去,来人正是宫隐。

“宫大哥,你怎么也知道这里......算了,这不重要,你是来还我钱的吗?”

在师青环的挖掘下,明纵衣偶然间发现自己很有赌博的天赋,但这并不妨碍他讨厌赌博,连带着对赌博的家伙也不太信任,尤其是宫隐这个一赌到底的,向自己这个晚辈借钱,不用说也知道他是输的一毛也不剩了。

因此,明纵衣毫不留情,一见面就直接催债。

但,姜还是老的辣,宫隐哈哈笑道:“哎呀呀,这可真不巧,我跟人打了赌,把所有钱都压在你身上了,如果你能打赢的话,自然就能拿回来了。”

明纵衣虚着眼道:“......这么说有些杀自己的士气,但我想问,如果我打不赢呢。”

宫隐神色严肃,声音高昂,仿佛是在诉说着什么了不得的事。

“命运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我听懂了!宫大哥你的意思是我打输了的话就不还是吧!”

“不错。”宫隐满意地点点头,“悟性真高,这都能听懂。”

“明明是宫大哥你欠钱不还的心思都要溢出来了......”

“你这一见面就谈钱的举动也让我很是伤心啊。”宫隐脸皮厚的如同城墙,丝毫不以为意,“大战在即,就不能考虑一些别的事情吗?”

明纵衣斜眼。

“怎么,宫大哥你这是见我大战在即,要来指点一下我?”

“我可没什么能教你的,你我的道路差太远了。”宫隐耸耸肩,“不过,你的态度还真令我意外,还以为你会稍微担心一下魏瀚海的事,没想到你跟个没事人一样。”

明纵衣抬头望天。

他生性较为谨慎,昨日还真担心过这方面的事,毕竟指望魔教中人讲什么江湖规矩未免有些天真了,直到屈沉对他说,宫隐与魏瀚海乃是故交。

这消息无疑是爆炸性的,但明纵衣并未太过吃惊,他知道宫隐曾修行过四野祭这一魔教至高秘传,猜想两者之间必然有什么猫腻,因此很快就接受了。

因此,当宫隐说出这番话时,明纵衣的心情还稍微有些复杂,他有些不太礼貌的猜测想要验证,当下尝试性地试探了一下,当下脸上露出些许哀愁之色,叹道:“宫大哥,实不相瞒,其实我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大天罗魔教教主是魔教中人,万一他眼看自己弟子被我击败,恼羞成怒之下......这该如何是好?”

一听这话,宫隐顿时来了精神。

“咳咳!”他故作严肃地咳嗽两声,说道,“的确,这似乎有些难办了,但没关系,只要我出手,大天罗魔教的教主也得给我个面————”

‘子’字还未出口,一边忽然响起了推门声,屈沉的房门被打开了,一身青色袍子的屈沉站在那里,出声打断了宫隐。

“宫兄.......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宫隐不明所以,走了过去。

明纵衣心虚地移开了眼神,好在屈沉相当厚道,没有无情卖掉自家小师弟,这事算是被稀里糊涂糊弄了过去,只不过事后屈沉叮嘱明纵衣,以后少跟薄雪来往。

转眼之间,时间来到决赛当日,少年英雄大会迎来了最终的一战!

第四十四章 最初与最后的机会

决赛当日,大会武场彻底爆满,足以容纳数万人的会场都显得异常拥挤。

有许多武夫本来都不打算来观看这一届的少年英雄大会,但,明纵衣与宁修竹的传闻实在太过邪门,勾得他们心底发痒,加上天兵阁的宣传,一大伙人紧赶慢赶,愣是在最后关头来到了会武城,要观看这传奇的一战。

......当然,这帮人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魔教教主魏瀚海也到了这里,这实在是个让人担心受怕的消息,甚至有不少武夫因此逃离了会武城,但大多数人都是抱着‘来都来了了’的心理,被沉没成本所支配,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难以想象若是魏瀚海没有来到会武城,此刻的大会武场究竟会火爆成什么模样。

“要开始了......”

最终的一战将要开始,而身为其中主角之一的明纵衣此刻却还没有进入大会武场,他刚结束了自己最后的修行,走出院子时,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如果除开大会武场,那么此刻的会武城接近一座死城。

明纵衣迈开步子,昂首阔步,一步一步走向大会武场。

真不可思议啊,他想。

在一年多前的那个十月,他被困在小小的信阳城内,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在那样的环境下,即便有着很强的才华,也难以找到出路,尤其当时明纵衣年纪还这么小。

然而,仅仅只是一年多后,他就以这样一个身份出现在了会武城,成了许多人眼中的红尘郎/佛主转世......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之奇妙。

对于胜负,明纵衣原先是无所谓的......他打小一个人长大,哪里会在乎什么胜负成败,争强好胜的心思更是半分没有,能活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可正如某些人所说,人都是会变的,哪怕是七老八十,行将朽木,按理来说早已彻底定型的老人都会变,何况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明纵衣渴望这场胜利,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的时刻,硬要说的话只有太平县的那个夜晚,但那时更多的是杀意。

“这就是武夫们常说的一战到底吗......”

明纵衣轻笑一声,进入了大会武场,周围数不尽的嘈杂入耳,难免让人有些心烦意乱,但他心中却很是宁静。

由于比赛将要开始,明纵衣没有去观众席,而是直接走向了选手通道,在满是观众的通道中穿行时,他感受到一束目光。

明纵衣顺着这束目光望去,那人一身紫袍,姿态淡然,一派宗师气场,明明大会武场中已经如此拥挤,可他身边却是空旷无比,找不出半个人来。

明纵衣在天关中见过他,毫无疑问正是大天罗魔教教主魏瀚海。

【“真人和天关中的差距不小.....”】

明纵衣很快收回目光,他来到选手通道,正打算闭目养神一会,但眼睛一扫之下,发现正对面的选手通道中竟然也站着一人。

明纵衣有些意外,仔细定睛望去,竟然真是穿着红白衣袍的宁修竹,他不知为何竟也早早就在选手通道里等待。

双方对上目光,在这嘈杂无比的环境中,他们以目光静静交锋。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基本也看不到什么,只能隐约感受到对方的一丝气势。

宁修竹不复先前的吊儿郎当,他直挺挺站着,直到此时才终于显露出与他实力所对应的气场,明纵衣也不知道是因为到了决赛,他终于要展现出全部实力,还是说因为魏瀚海的到来,使他不得不已更认真的姿态去迎接这场战斗。

双方的对视并没有持续太久,天兵阁主持人的声音很快响起。

“本届少年英雄大会最终战,由人榜第一的宁修竹对战人榜第九的明纵衣......有请双方入场。”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早已等候多时的明纵衣与宁修竹纷纷离开选手通道,进入了大会武场。

他们的这次进场引发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欢呼声,雷鸣般的声响惊天动地经久不衰,这一战,所有人都已经期待了太久,不论是谁胜,都将成为这一世中无可争议的传奇。

随着明宁二人来到中央站定,场中的欢呼声也逐渐停了下来,在众多参赛武夫中,这二人算是最会讲垃圾话的类型,尤其是宁修竹,现在到了他们贡献传世经典的时候。

“方便我问一句吗。”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宁修竹率先开口了,“说实话,我在意这件事蛮久了,你看上去年龄似乎不大,如今是几岁?”

明纵衣没有隐瞒,如是回应道:“十七。”

“竟然真的.....”看台上响起一些武夫的低呼声,尽管明纵衣的相貌是肉眼可见的年轻,但许多人依然心存侥幸,认为明纵衣可能只是长得比较显年轻,实际上已经二十多岁,直到如今明纵衣亲自回答了这个问题。

“十七吗......”宁修竹轻叹一声,“我如今是二十四,大了你足足七岁,说实话,如果我也是十七岁,或者你是二十四岁,在这两种情况下我们遭遇,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这魁首之位我拱手相让,绝对不会有任何心思。”

这句话的潜台词不言而喻,但明纵衣却像是没听懂那样,淡淡笑了起来。

“现在做出这个正确的选择,依然不算晚。”

“正相反。”宁修竹微笑着开口,“如果我此时退走,那才是做了最错误的选择。”

“哦?”明纵衣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宁修竹平静回应:

“我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在你击败那个扶桑人时就有了,柳名败北后更是攀至了巅峰,这种感觉非常奇妙,用语言形容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