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月兔
千原希他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他低着头看上去很乖。
他没有大声哭喊，也没有大闹，他只是坐在长椅上，等待着一个结果。
他觉得他心里很难受，他应该要哭出来的，他的爷爷不该出事的。
他们都不该经历这种事情的。
想着千原希他还是摊开手，那是已经红了的向日葵种子的袋子。
他的爷爷在出门前很开心，还说了会给他带一个礼物。
他以为他的爷爷在安慰他，让他在家里乖乖的等着。
他没有想到他的爷爷真的给他带了礼物，还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礼物。
想到这里，千原希的喉咙中带着哽咽，“我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出事的是他爷爷，他爷爷那么好，那么温柔。
中午出去的时候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能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生了这种事。
千原希他深呼吸着，他想这次的手术应该会很顺利，应该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医生应该也会很快就出来。
他想着，下一秒，手术室的门推开。
千原希猛地抬头去看，然后他看见了被推着白布出来的爷爷，以及旁边开始鞠躬的医生。
——从手术室出来的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伤势不严重，或者需要病危通知书，但是这都表示有救治的可能。
——另一种可能就是死亡。
千原希愣愣的站起身子，然后他就听到了医生的话。
医生说要是提前送来十分钟或许还有抢救的可能。
也就是说原本是有抢救机会的。
千原希听完，然后他看着医生转身离去，他看着他爷爷盖着白布的尸体。
他想，是不是爷爷知道他坚持不下去了，所以爷爷才在最后的关头安慰他，让他不哭。
千原希反应过来后，他终究没忍住他上前然后抱住了他爷爷。
只是往日温暖的怀抱，这一次很是冰凉。
他怎么可能不哭！
千原希他抱着，然后他哭出来，那哭声像是用力喊出来的，他止不住眼泪，止不住的颤抖。
“爷爷，你看看小希好不好。”
“小希哭了，爷爷哄哄小希好不好。”
千原希痛哭着，他在想好人真的有好报吗？
他在想他的爷爷那么好为什么要经历无妄之灾。
他在想是不是他早点叫住他的爷爷，不让他爷爷出门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
可是，他在爷爷出门的时候没有给爷爷一个拥抱。
他爷爷在临死前最后感受到的，也只是他将爷爷背了起来。
可是那个时候，他的爷爷即便很痛，即便已经快要死去，可是他的爷爷还是说用着最后的力气。
他说：“小希，别哭。”
那也是遗言。
他的爷爷在最后也在安慰他的情绪。
……
千原希他没有一直哭下去，他强制性的让他冷静下来。
然后，一个人的将爷爷送去火化，一个人的录口供，一个人的带着爷爷的骨灰和向日葵种子回家。
在他带着东西回家的那一刻，已经很晚了，他将房门推开，没有熟悉的爷爷等着他。
屋里的灯没有亮，也没有人在厨房炒菜，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千原希他抿着嘴，然后他带着骨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只是在此之前，他又看了一眼已经沾染鲜血的种子。
他还是停下来，然后他将骨灰盒放在旁边，然后他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往那个花瓶里弄着泥土。
千原希平静的处理着，他将种子埋进去，然后盯着花盆。
直到现在这一刻，千原希都无法熟悉爷爷已经离开他的事实。
他想琴酒训练他如何欺骗他的大脑真的有用，只要他欺骗了他的大脑，他就会忘记他爷爷去世这个消息。
他应该谢谢琴酒对他的训练。
他想着低下头，然后抿着嘴，不想让眼泪落下，可是这次他却怎么也收不住。
“我的大脑空白，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我，爷爷没有离开。”
千原希僵硬的把这句话说完，然后他将骨灰盒抱在怀里，“我拯救了很多人，拯救了很多遗憾。”
“可是我却没有拯救我的爷爷，我让我爷爷到死也放心不下我，让我爷爷带着遗憾走掉。”
“我没有把爷爷救下来。”
千原希这样说着，他低下头哽咽着，空荡的房间很是安静，哭泣声渐渐蔓延开来。
“你……还好吗？”
他又这样问着。
系统3号这次发出声音，声音中带着愧疚。
【系统3号：小希对不起，我得能量无法拯救爷爷很多次，我只能救爷爷一次，但是那个次数我已经用掉了，所以这次我只能帮爷爷拖延时间。】
系统3号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这样说着，控制着小老鼠靠近他的宿主，试图安慰他的宿主。
千原希听到这里他愣住，随后他抬起头，那双哭的发红的眼睛暴露在空中，他盯着前方问着：“用了一次。”
“什么时候。”
他这样说完，千原希又想到了什么，他抱着骨灰盒的手用力。
“世界意识说的话是真的？”
【系统3号：爷爷确实死了一次，但不是在最近。】
说到这里，系统3号他沉默了下来，他想要逃避，他想这个问题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说要让他宿主知道。
可是他不想，他宿主现在的状况不好，他怕他宿主撑不下去崩溃。
然而。
“告诉我吧，好吗。”
那是他宿主的恳求，系统3号最见不得他宿主用这种语气说话。
他还是挑了点给他的宿主说去。
说完，系统3号他紧张着他宿主的情绪，他看着他宿主听完后冷静的样子。
他都要紧张死了。
可是千原希却歪了一下头，他没有在意世界意识骗了他。
他在意的问题是其他。
“所以爷爷死了两次，每一次的死亡都是痛苦的吗？”
千原希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也让系统3号感到了难受和绝望。
这个答案甚至不用他开口，只要一想就能知道。
——第一次的死亡是爷爷亲眼看着自己的小希抢救无效后，悲痛欲绝的死亡。
——第二次的死亡是爷爷出去在给小希准备礼物，带着开心回家时被车撞了，然后错失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两次死亡皆为痛苦，只是后者还多了遗憾。
无人知道年迈的老人在临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什么，或许是在担心自己的孙子没了他这个爷爷后会不会被欺负。
老人在临死的关头都在想他的小希以后的生活怎么过。
……
千原希他这样想着，然后他低下头，用额头抵住了骨灰盒。
“爷爷，很痛吧。”
“你最后应该说好痛苦的，你不要那个时候疼的厉害，还要安慰我。”
少年说着话，他哽咽着。
系统3号他止不住自己的伤心情绪，他看着他的宿主发了疯似的念叨着，然后将那个向日葵的种子倒在了花盆里栽种着。
可是少年做到一半又觉得做错了，他又一粒一粒的弄了出来，然后装进袋子里。
然后系统3号他听清楚了他宿主的喃喃自语，“不可以发疯，不可以疯掉，这是爷爷给我买的种子，我要好好种。”
可是下一秒，千原希他又停下动作，他抱着骨灰盒，最后躺下，他将骨灰盒拥入怀里闭上眼睛。
仿佛那样他就可以回到温暖的怀抱。
可是，系统3号他看见他宿主嘴角蠕动，像是在说什么。
“救命啊……救救爷爷……救命啊……”
听见了吗？
那个救世主在喊救命。
第063章 让他痛苦挣扎，在绝望中死亡吧
——绝望吗？
——后悔吗？
——想死吗？
千原希只觉得他的脑子好像又乱了起来，可是他哽咽着摇头，他拼了命的想让他冷静下去。
“不可以疯掉，爷爷在这里。”
“小希要乖乖的，不能让爷爷担心。”
千原希喃喃自语，他这样子说着，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他的哭声，他放声痛哭，嗓音嘶哑，眼睛肿痛。
可是他怎么能不哭。
——他的爷爷死在痛苦中，死在阳光下，死在他最爱孙子的后背上。
最后说的最后一句话都是在担心安慰。
千原希觉得他没救了，他想他一辈子也出不来了，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一刻，也无法忘记原来阳光下也会有分别。
他的心脏好痛，他开始无法呼吸。
他弓起腰，在地板上撕心裂肺的哭着，像是一只找不到亲人的幼崽，拼命的蹭着骨灰盒。
“爷爷，你带我走吧。”
“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你带我走吧爷爷，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
千原希像是疯了，或许他终于疯了。
这一次的千原希清楚的沦陷，清楚的让自己成了一个疯子。
——他在质疑，在困惑。
“爷爷，死的时候是不是好痛。”
“小希抱抱爷爷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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