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月兔
波本陷入了沉默，他良久才抬起头，看着走廊的白灯，照的他眼睛疼。
他眼角有了泪花，心脏处隐隐发疼，脑海中的记忆似乎又多了很多，让他的头也痛了起来。
记忆太多，可是他能很快的总结出来。
他伤害过千原希——伤害过很多次。
他也想到了他是怎么解决少年弱点的。
——少年晕血。
他把千原希推到了血池中，强迫千原希和一堆尸体度过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也记起来了那个时候少年说过的话……千原希貌似在说。
——“波本别怕，如果你折磨我就可以打消他们的怀疑，那请毫无保留的折磨我。”
——“我不晕血，所以你可以从这一步下手，不要有心理负担。”
——“波本对不起，我没保护好苏格兰，所以……请给我一个痛快。”
少年在血泊中向他恳求，他在恐惧血，他害怕的全身发抖，可是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憎恶。
在死亡的前一刻，他居然语气充满了歉意，他向他道歉。
道歉没有保护好苏格兰。
而他的回应是什么，他转身离开，没有给少年一个痛快，最后少年活生生自己抓死了他自己。
身上数十道的血爪印，那说明在临死前他极其痛苦。
记忆浮现停止，波本像是溺水被救上岸的人，他大口呼吸，脚步踉跄的退后，直到他靠在墙壁上。
脸色苍白无力，惹的医生想要上前去检查，然而他还没有有所动作，就看见面前那样高大的人缓缓蹲下身子。
用手臂遮挡住了自己的狼狈，狠狠压下自己哽咽的声音。
隐约间，医生好像听到了道歉，一句又一句带着哽咽的“对不起”。
见状，医生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听到了病房门的打开，以及来自另一道声音的阻止。
“前辈！”
病房的门打开，千原希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他目光看着旁边蜷缩在一起的波本。
他看着波本那几乎情绪崩溃的样子，他不理解。
他就算快死了，现在的波本也不用哭他哭成这个样子，更不要说他和波本还没有太多的接触。
“别哭了。”
他这样说着，然后上前来到波本的面前，递过去了纸巾，然后把手放在波本的头上。
“因为我吓到你们了吗？”
“抱歉，是我的错。”
“我脑子有病，所以有的时候我也无法阻止我的身体和大脑。”
他道歉。
可是波本的反应哭的更狠了。
而后，波本缓缓抬手正想抓住千原希的手，千原希却直接躲了过去。
“抱歉，我不太适应你们的接触，请不要主动碰我。”
“前辈。”
“怎么了？”
千原希强迫自己用着温柔的语气，用着耐心来安抚波本的情绪。
“你疼不疼啊。”
“很疼的吧。”
“我刚才说了，我反应慢，这点小伤不疼。”
千原希这样说完，他蹲下身子，目光看着波本的样子，“我真的不疼。”
“我习惯了。”
第009章 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缠人的毛病
［我靠我忍不住了！让我哭一顿吧！我真的要哭死了！波本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他想到了对不对！］
［别哭啊波本！直接抱住他！抱他！］
［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要哭死了，千原希！你做的一切他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啊！］
［我听那个医生说，我就想说了，这不就是后遗症吗！他开始害怕了！他就算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上他也不会憎恶所有人！］
［从头到尾千原希的希望就没有变过，他想把所有人救下来，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深入了他的骨髓。］
［我的小希啊，就算你不想拯救了，就算你不想认识他们，可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光是看着就好压抑，医生说建议安乐死，说活着就是对他的痛苦，可是我还记得千原希他之前可是有着生的希望啊。］
［那个和别人说一定要活下去的少年，这一次却主动放开了所有人的手，他放弃了活下去。］
［求求了！抓住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这样的结局是不对的！］
［波本他说疼不疼，千原希说习惯了，我在想到底经历多少次，才能面不改色的说习惯了。］
［千原希啊，你的福气来了！你要坚持下去！你要去看长大的新一，要去看雪莉幸福的人生，要去看警校五人组结婚成家。］
［这是你好不容易拯救下来的结果，你不能说放弃就放弃！他们是你救下来的，没有蝴蝶效应的世界是你应得的。］
［大家……都疯了吗？］
［我感觉我都要疯了，那个先导片我看一次哭一次，我实在无法看下去，我也好想问，小希啊，疼不疼。］
……
看着波本情绪的崩溃，千原希还是叹了一口气，他忍着逃跑的反应，让自己的手在波本的头上揉了揉。
眼神看向医生，“你说了什么。”
“我说过你不要跟其他人说我的情况，这是我的事情。”
听到这话，医生张开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力的闭上，点了点头：“知道了，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没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那是您的大脑欺骗了您，您应该是受过专业的训练，训练如何减轻疼痛，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方法。”
医生皱着眉，他是知道组织训练新人的手段，可是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一种。
而且他也听说过组织的流言，面前的少年是那位大人的人，身体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更何况从来没有出过任务。
听到医生的解答，千原希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愣着扭头看着医生：“我是卧底吗？”
“卧底”两个字一出，空中的氛围有了少许的凝重，但是医生早已习以为常。
“您不是，您是那位大人最重要的人。”
听到答案，千原希明白了，“如何训练大脑屏蔽痛觉，这是琴酒曾经对我的训练。”
说到琴酒，医生也只是叹了一口气。然而正想说什么，就看到不远处身穿黑色大衣的琴酒。
而千原希也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缓缓的站起身，目光直视着。
琴酒没有戴那顶黑色的帽子，他银色的头发用一根皮筋处理在了身后，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冷冽。
对于千原希来说有些陌生。
而后琴酒抬脚走了过去，他目光从始至终落在千原希的身上，没有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我不记得我在组织对你进行过那样的训练，你进入组织就被那位大人保护起来。”
听到这句话，千原希也不慌张，他淡定的回应：“所以我说我疯了，不行吗？”
这个回答让琴酒皱眉，他站定在千原希的面前，目光终于看了一眼在旁边担忧的苏格兰，以及旁边情绪崩溃的波本。
“你来做什么。”
“你生命波动不平稳，我自己就来了。”
听到琴酒说到这里，千原希这才发现琴酒身上的衣服除了外面的风衣，里面的是普通的家居服，帽子是没来得及戴上。
就连额头还有着急过来的汗珠。
——琴酒他是很着急跑过来的。
得出这个结论的千原希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波本，下一秒他身子挡在了波本的面前。
身影罩住波本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眼眸闪了几分，波本回神后赶忙想要将千原希护在身后。
不可以！
不要这样做了！
不要保护他！不要去承担那些不用承担的责任！
“你既然来了，那就在这里看看你的脑子，还把我推给他们，我说了他们是卧底你为什么不解决他们。”
千原希这样说着，往前逼近了一步，“你别告诉我你在担心我，你匆忙赶过来就是想看着我。”
“琴酒，你自己信不信你的这个理由，信不信你在意我，你想要折磨我直接动手，别在这里恶心人。”
千原希的话句句扎心，琴酒的眼眸闪过悲痛，虽然不是很深，但是也被千原希捕捉。
千原希更觉得好笑了。
“我没有。”
琴酒向来不会说话，这是千原希知道的事情，像琴酒这样的人也就只有杀卧底利索，好好说话那可太稀奇了。
“你没有什么？”
千原希眼神带有攻击性的看了过去，下一秒突然从波本旁边离开，他直接拽住琴酒的衣服。
手指用力拽着，脚直接踩在了琴酒的皮鞋上。
“琴酒，我比他们要了解你。”
“你杀过多少人，你喝过多少酒，甚至你做过什么我都清楚。”
“你现在这幅样子做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把我推给警察，让警察带我离开这里，你就是在治疗我。”
“这是谁的决定，乌丸莲耶？还是你擅自做主！”
千原希的情绪逐渐激动，他用力的压着琴酒，琴酒步步败退，双手僵硬在半空，最后也只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医生见状也从口袋里掏出镇静剂，波本和苏格兰也连忙上前，生怕千原希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
“琴酒，你身上有多少痣，那些痣在什么地方我也知道。”
千原希说到这里，他突然笑了，那是一个没有任何违和感的笑容。
——毫无生命的提线木偶突然间有了生命。
但！
——那是破败的生命。
“说起来，我现在大脑屏蔽痛觉做的不错吧。”千原希眼神空洞，他说着这一世并没有发生的事情。
这一刻的千原希真的像极了疯子。
“你可是手把手教我的，浪费了你很多的时间，我终于让大脑骗了我。”
“琴酒，你不开心吗？你应该开心，我是你最优秀的学生，也是你最得意的作品。”
“我杀人的手段是你教的，我各种技能也是你给的。”
千原希像是陷入到了噩梦当中，他看着琴酒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他诉说着自己心里的话语，然而在说完陷入沉默的时候，琴酒终于有了回复。
“对不起。”
这是来自琴酒的道歉，这也是琴酒的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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