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屿
“不，没有。”
菲娅蒂娜轻轻摇头，也许是她看错了，有一瞬间，她看到面前这位温和的少女的面庞上流淌着血液。
“菲娅，我们该走了。”
史尔特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菲娅蒂娜微微一怔。
“请稍微等一下。”
菲娅蒂娜认真的请求道，还不待史尔特尔同意，便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阿丽娜的面前。
“怎、怎么了？”
被菲娅蒂娜的动作吓了一跳，阿丽娜缩了缩脖子，小脸微红。
她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有些奇怪，虽然盯着自己，但她总觉得对方的目光有些过于悠远，仿佛...在看穿过自己看着其他遥远的东西。
“抱歉。”
轻轻摇了摇脑袋，菲娅蒂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庞几乎要和阿丽娜贴在一起了，她退后几步，微微鞠了一躬。
“不，您并没有做什么。”
阿丽娜果然善解人意，即使她无法理解菲娅蒂娜的用意，也不会质问下去。这份温柔就连史尔特尔都觉得难得可贵。
“走吧。”
菲娅蒂娜向阿丽娜感激的鞠了个躬，她跟在史尔特尔的身后，沉默着低着脑袋。
她讨厌没用的死亡。
但在阿丽娜的身上，她看见了死亡。
菲娅蒂娜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以至于连她都怀疑自己精神恍惚产生幻觉了，况且，即使她看到的是真实的画面，没有一点战斗能力的她又能做到什么呢？
她什么都做不到。
“你看到什么了？”
在她的身旁，史尔特尔忽然开口问道。
并非是质问，而是像平时聊天随口提起的语气，大概搪塞过去也不会被继续追问吧？
但是，在史尔特尔面前，她不想说谎。
于是
“我看到了那个女孩的死相。”
菲娅蒂娜认真的说道。
泥岩转过了身子，大概是因为惊讶。史尔特尔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大概也是你的源石技艺。”
她平淡的说道。
“......”
菲娅蒂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的源石技艺就像先前世界中的量子力学一样好用，任何无法理解的操作都可以用源石技艺解释。
“好吧。”
菲娅蒂娜点点头，承认自己的源石技艺总比说自己是精神病好的多，她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么，接下来是你。”
史尔特尔将目光放在了泥岩的身上：“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带路吧。”
“...”
泥岩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
“去卡兹戴尔。”
泥岩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在面罩将她的声音传递出来后变得沉重而扭曲，就像是蝙蝠尖锐的尖叫。
卡兹戴尔对于大多数萨卡兹来说，印象大抵都停留在【历史上曾经是萨卡兹的国家】上。现在的卡兹戴尔不过是在废墟上再次建立起的聚集地。
也难怪她会没有底气，现在的卡兹戴尔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混乱与战乱的象征，说起什么地方毫无秩序，就一定会提起现在的卡兹戴尔。
“好。”
史尔特尔点了点头，平淡如水。
这倒是泥岩想错了，对于本就居无定所的史尔特尔来说，去哪里都无所谓。
而对于菲娅蒂娜就更无所谓了，只要能跟着史尔特尔，她去哪里都可以。
第八章 塔露拉
乌萨斯雪原，某处雪地。
身着军装，浑身带血的德拉克一瘸一拐，漫无目的地前进着。
她逃出来了，从黑蛇的手中。
她将剑刺入黑蛇的胸口，她看到鲜红的血液从高高的宝座上流淌而下，就像黑蛇最喜欢喝的红酒一样。
她杀死了他，她觉得她杀死了他。
一切都结束了。塔露拉如此想道。
她躺在了雪地上，仰望着天空，天空中万里无云，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般平静。
我要死了吗？
她自问道。
毫无疑问。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逃出黑蛇的手掌心已经使她竭尽全力，她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泪水从她的眼角落下，少女陷入了无声的哭泣。
她并不畏惧死亡，只是有些挂念远在他乡的妹妹。
像这样在异乡独自一人的死去，最是孤独。
......
“史尔特尔小姐，那边，躺着个人。”
菲娅蒂娜拉了拉史尔特尔的裙摆，往距离她们不远处的雪地上指去。
那是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女，半身都被掩盖在雪地中，面色苍白，如果不管的话大概会死吧？
“我不瞎。”
史尔特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她观察着那名少女：“那是一个德拉克。”
“德拉克是什么？”
菲娅蒂娜歪了歪脑袋。
“是她的种族。”
泥岩已经付诸行动，她将掩埋在雪中的少女挖了出来。
“她的肌肉很僵硬，应该在雪中埋了有段时间了。”
泥岩小心翼翼的用双手将塔露拉平放在菲娅蒂娜铺在地上的破布上，天知道她是怎么隔着厚厚的装甲手套触摸出感觉的。
“嗯，她的身体很冷。”
菲娅蒂娜伸出手，轻轻触碰德拉克少女的身躯，冰冷僵硬。
“不要点火。”
转过头，菲娅蒂娜对史尔特尔叮嘱道：“打一盆雪，用火烤化，记得离远一些，不要让这里的温度升高了。”
“...哼。”
撇过脑袋，史尔特尔默默把刚举起来莱瓦汀藏在了身后，发出一声不满的鼻音。
“泥岩，不要太用力，被冻僵的肢体很脆弱，很容易骨折。”
菲娅蒂娜又转过脑袋对泥岩说道。
严重冻伤的人血管也被冻伤了，血液流通不顺畅，如果立刻升温，就会使得受冻部分温度升高，组织活跃，很容易发生坏死。
这种时候需要先拿温度低些的冷水给冻伤的人逐渐恢复体温，必要情况还需要为她做心肺复苏。
通常来说这种时候应该先用活血化瘀的药物，但眼下的情况不允许她们有这么多条件，菲娅蒂娜只能尽己所能。
（PS：小说的医疗情节纯属虚构，纯靠作者贫瘠的知识。现实中冻伤请及时就医。）
“好了。”
史尔特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菲娅蒂娜砸吧了一下嘴巴，转过身子。
厚厚的积雪中出现了一个坑，坑中汇聚着史尔特尔刚刚融化的水，水上漂泊着白雾，有一只朦胧的美感。
菲娅蒂娜看着阳光照射在白雾中产生的虹光，轻挠着下巴。
用雪搓了搓德拉克少女的双手，现在温度很低，只要往水里面加点雪，水温很快就会降下来，在此之前，只能用雪搓一下她的身子保持体温了。
半响。
塔露拉觉得有些热了，但她明明在雪地中。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她不知道，但她觉得很清奇。
她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一双手触摸到了。
“唔...”
德拉克少女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一双赤红色的、纯真无比的眼睛，她喜欢那样的眼睛。
因为她的妹妹的眼睛也是那个颜色。
“啊——”
塔露拉感觉胸口有些异样感，她张了张嘴，发出一声呻（和谐）吟。却发现眼前好看眼睛的主人俏脸刹红，立刻离她远去了。
“对不起！”
她听到了一声道歉，可是对方为什么要道歉呢？
她不知道。
于是她努力站起身子，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手在胸前扑了个空？
她有些奇怪，低下了脑袋，猛地瞪大眼睛，她感觉自己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噗通——
手臂迅速的下压，几乎是砸进的水面，捂住了少女宝贵的部位。
“你你你你、你...我...不是...”
这位德拉克少女有些语无伦次，她看着在场的三人，除了一个全身都套着装甲的人认不出性别以外，另外两位都是女性，这还算好。
可是...
塔露拉的目光放在了泥岩的身上。
如此健壮魁梧的身躯，怎么看都是男的吧！
“这是...急救的一部分。”
菲娅蒂娜小脸微红，塔露拉的衣服倒是洗干净了，用的是史尔特尔烧的雪水，也是史尔特尔烤干的衣服。
她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将衣服递到塔露拉的面前。
“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