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别收网 第130章

作者:星之夜落

“天平……算了,怎样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假货,”李依理咧嘴一笑,转身捏了捏泥土,笑容逐渐收敛,“都这个深度了,还是被重置过的神庙,可恶——到底来了多少次。”

李依理有些烦杂的抬手想要将手中的天平丢出去,但一想到自己还得捡回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个狼人……是黄衣众,黄衣众被分配的地区……应该不在那里才对。”

李依理眉头微微皱起。

黄衣众是他所警惕的特蕾莎监狱的诸多势力之中最靠前的一个。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现在他是黄衣之王,换做他是黄衣众的一员,他也会很不爽,如果是在外面还不用担心,黄衣众是被阿撒唯主教审判完了投入特蕾莎监狱才会有的称呼,总不会有黄衣众因为单纯的不爽就越狱来找他茬吧。

可惜现在他就在特蕾莎监狱里面。

李依理很难把狼人气势汹汹的样子和向黄衣之王献上忠诚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不过没有直接到我的楼层去……原来如此,哼——这个特蕾莎监狱也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李依理皱起了眉头,“犯人只能前往比自己楼层低但却关着比自己都要强,都要凶暴邪恶的犯人的楼层,不……可以去高楼层,但有着层数限制,黄衣众到不了顶层,难怪这么多天都没有上门找茬的。”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显然黄衣众不会就此放弃。

不管是多么完美的铁则,只要存在执行者和【受益者】,就一定会出现破绽。

那个狼人的出现,乐观一点就是对方正在寻找漏洞,现实一点就是对方已经找到了漏洞,已经准备开始执行了,至少……他自己已经想到了突破铁则的方法。

比如让高层的犯人成为无法前往顶层的自己的手脚。

幸运的是他这个黄衣之王早已不在顶层的牢房之中,就算是灰色时间,他也不会躲在自己的牢房而是腐臭的尸体堆。

唯一的不应该算是问题的问题就是……如果找不到他这位黄衣之王,那些住在高层的食物链底端犯人的生活大概会变得很艰难。

那些犯人并不是想要帮助他,只是单纯的被他唬住,把他当作底层的犯人一样的存在,他也从来都没有拜托那些犯人那么做。

虽然很想高呼一声关我屁事,但前面几天他确实是靠那些犯人的贡品过活的。

“关键还是看我自己怎么想的……意思吗?”

李依理扶额长叹,耳边又回响起了精神病医生杰夫对他说的话。

别在自己的世界里疯了。

李依理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天平,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身体被泥土掩埋了一半的雕像。

傍晚。

西蒙小心翼翼抱着包裹,在马马卡等犯人的催促下小心翼翼的向着新建起的圆形平台挪去。

“哼……还真是现实,”马马卡扫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噶捷克冷笑一声。

缩着角落之中的噶捷克没有说话。

他知道马马卡的小心思。

大家都信仰黄衣之王,你们就没有必要再向我上贡?

鬼才会相信这种说法。

要么给黄衣之王上贡,要么给马马卡等肉食链上贡,这看似是一个民主的二选一,但高层的犯人们根本就没有不上贡这个选择。

犯人们必须给黄衣之王上贡,因为马马卡这些肉食链的犯人上贡了,如果不进行同样的行为,那就是和马马卡对着干,不是这些肉食链犯人的【同伴】会是什么下场?绝望。

但给黄衣之王上贡能够得到什么?

什么都得不到。

噶捷克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早已得出了结论,黄衣之王是比肉食链犯人更加无情的存在,他们什么都得不到,只

是让黄衣之王无视了他们而已。

那问题来了,他们用什么给黄衣之王上贡?给黄衣之王上贡了……他们靠什么过活?还是只能靠肉食链犯人掌握的走私路线。

结果绕了一大圈,他们还是得靠马马卡这些肉食链的犯人。

至于给黄衣之王的贡品……

谁又能够保证那些贡品一定是被黄衣之王拿走的?

集中公平的平台建在他们平时集合听监狱长演讲指挥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第一层,他们这些食物链底层的犯人敢在黄衣之王出没的时间呆在底层确认吗?

他们甚至要提前半小时缩回自己的楼层自己的牢房。

那半小时,那么多的贡品就暴露在马马卡这些肉食链犯人的眼前。

与其赌马马卡他们也尊敬黄衣之王不会一拥而上的瓜分那些贡品,他不如赌特蕾莎监狱会毁灭,反正都没什么差别。

“走吧西蒙——”

噶捷克拉住西蒙的肩膀拽着西蒙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只知道自己想知道,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听到自己想听到,然后艰苦的无意义的挣扎。

特蕾莎监狱的幸福仅此而已。

不要对黄衣之王抱有任何的期待。

【更不要呼唤祂】

黄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星光之下。

第十八章不要召唤黄衣之王

“喂喂喂——真的出来了吗!”

盘踞在楼道之中的马马卡扬起脑袋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

一道修长的人影悄无声息的竖立于草坪之上,黄色的雨衣在绚丽而又昏暗的星光之下无比的刺眼,锯齿形状,破碎的下摆与外沿在晚风的吹拂下飘动,扭曲的影子像是一只怪手向着摆满贡品的【祭台】的方向抓取。

马马卡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顶层的犯人谈到黄衣之王会那么的害怕,甚至连要求都不提,虔诚的每天献上贡品。

若是没有【信仰】就无法在特蕾莎监狱生存。

若不敬畏【荒诞】就无法从特蕾莎监狱中得到安心感。

黄衣之王的样子确实会毁掉安心感,让人陷入恐惧之中。

“铁处女没有出来了呢……”

“甚至连那些狗都没有出来。”

“这个家伙……看起来也不强嘛。”

嘶哑却藏着压不住的暴虐的声音沿着幽深的走道蔓延,黑暗之中一个个光点亮起,一个接一个长相怪异的犯人扶着墙壁探出了探头。

马马卡也是张开了惊悚下颚朝着黄衣之王的方向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但他们可不是那些顶层的食物链底端的犯人。

他们一直都是【信仰】的对象,他们一直都是被敬畏的【荒诞】。

而他们也注意到了,黄衣之王身上并没有那种如同深渊一般让人不敢窥探的强大压迫力。

李依理有些牙疼,四面八方而来的注视感像是要将他撕裂一样。

看到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像是祭台一样的新建起来的平台的时候李依理就已经弄清楚了情况。

蛋疼的同时又产生了一种安心感。

蛋疼是因为这事还真的难办了,这贡品摆了明就是给他的,他可不认为这些底层犯人会那么大方拿出东西,所以多半是那些高层犯人在底层犯人的威逼利诱下向他这个黄衣之王献上贡品。

而这些底层犯人多半是想要瓜分给他的贡品,只要成功一次,黄衣之王就会成为一个徒有虚名的摆设,就算他在危险时间站在那些底层犯人的牢房前,那些底层犯人也不会害怕。

至于安心感……

也没有那么的复杂。

只是突然想要感慨。

【什么啊,你们也只有这点程度而已】

那荒诞的身躯之中,没有因荒诞的信仰而产生的让人无法理解的灵魂,只有一眼就可以看透的简单的欲望,和郭威顿的居民,没什么差别。

晚风吹拂。

不少底层的犯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楼道,牢房围到了他们新建的祭台旁,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却无比轻蔑的笑着对着献给黄衣之王的贡品挑挑拣拣。

而黄衣之王就如同竖立在稻田之中的稻草人一般,看似有威慑力,实则一点能力都没有,只能无奈的看着大胆的【乌鸦】在稻田之中开自助餐。

有了开头的几个大胆之徒,其他还在观察的犯人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但看到一个犯人从祭品之中掏出一块带着白膜的血肉的时候,马马卡憋不住了,那是西蒙的血肉。

虽然说好了平分那些祭品,但先到先得这个道理大家都是懂的,先去挑的人有选择的权力。

靠着强韧的四肢钓在楼道之中的蕾贝卡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像是稻草人一样一动不动的黄衣之王。

按照她自己的计划,在黄衣之王出现的那一刻她就会一展被人敬畏的称作无法被捕捉的梦魇的速度冲到黄衣之王的面前将黄衣之王四分五裂。

但她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就像是动物能够通过细微的变化预感到天灾的来临一般,她感觉到了,有什么可怕的天灾将会席卷这里,若非有着人的理性压制,她恐怕一早就夹着尾巴逃出去了。

蕾贝卡一点点的绷紧了身体。

她想要看清楚,到底会发生什么。

“嗡——”

极为怪异的震动扫出,在晚风中向右飘动的青草微微抖动之后向左偏动,只是正在瓜分贡品的犯人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那个方向……矿洞?

蕾贝卡身体猛地一抖,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了上去。

有什么……要来了!

“可恶——滚开——”

比猩猩的手臂还要粗壮的手臂重重的抡在了的马马卡的脸上,马马卡当场倒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楼梯上。

“混蛋——”

马马卡面目狰狞的扬起脑袋,但映入双眼之中荒诞的一幕让他眼中的血色瞬间退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粘稠如石油一般的液体将飘动的青草所吞没,而正在瓜分贡品的犯人们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和怪犬相似的液体已经一圈圈的缠绕在了他们的腿上,并且大概不是他的错觉,那些犯人比之前……矮了一节。

那些粘稠的液体正在把那些犯人拖进去!

一股恶寒涌上马马卡的心头。

“走开!”

“这是我的份!这也是我的!”

马马卡清楚的看到了,那些犯人的瞳孔开始扭曲裂开,荒诞狰狞的身躯开始流淌粘稠的液体,有两个犯人正在争夺一块血肉的犯人的身体甚至融合在了一块。

一声叹息声让马马卡从面前荒诞的一幕之中回过了神,不知何时如稻草人一般一动不动的黄衣之王出现了在他们新建的拜访贡品的祭台上仰头望着星空,星光模糊了黄衣之王的脸庞,白色的雾气飘动。

不等马马卡反应过来粘稠的液体便开始沸腾,不再悄无声息的蚕食,而是如同浪涛一般拍击在犯人的身上。

不少底层犯人从眼前平时随随便便就可以得到的贡品之中回过神,身体发生的异常变化让他们控制不住的惨叫起来。

“我的身体!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

但下一秒一个个巨大的铁处女从粘稠的浪涛之中扬起。

禁止的时间到了。

但铁处女们没有张开自己狰狞恐怖的身躯,而是下压着身体似是在迎接什么。

李依理扬起脑袋哈出了一口浊气。

“啊……看样子是搞砸了……”

“轰轰轰——”

巨大的锤子从粘稠的液体之中扬起砸下,已经混合在一起的犯人当场被拍碎。

伴随着嘶鸣声以及飞舞的触手,战马与骑士在星光下扬起了他们可憎的身躯,裹挟着粘稠的液体,骑士们对底层的牢房发起了冲锋。

自那以后,有一件事再也没有发生过。

不再有人敢召唤黄衣之王。

第十九章奥古斯特·廉·诺顿

柔弱的青草在微风之中摇摆,克里斯·多夫杵着锄头眺望着湍急却晶莹的特蕾莎之路。

“他们没有求你拯救他们。”

“我知道。”

“他们甚至在祈求你远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