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小姐不对劲 第86章

作者:愚伯

“平冢老师看起来心情不错。”

闻言,少年惊讶地抬起头。

“你居然会关心这种事情。”

“如果你见到一个皱了好几天眉头的人突然开始在走廊里蹦蹦跳跳,你也会问这个问题。”雪之下雪乃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望月熏已经确认参加玉龙旗,而且刚在道场打败了一个三年级的正选前辈。”千寿村征解释着,而后一脸迷茫:“所以,平冢老师为什么会皱好几天眉头?”

“……原来如此。”

略作思考,少女便已明了一切。

“你还真是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给她的教训。”望月熏在饭团上咬出一个缺口,含糊不清地说着:“至于千寿同学的疑问,倒不难解释,大概校方觉得如果原本没有侍奉部这档子麻烦,我早就加入一个正常社团,也就不会出现后面那些跟剑道部冲突的破事。”

“在望月同学证明自己拥有帮助剑道部嬴取玉龙旗的实力之前,校董会那些老顽固大概以为今年输定了。”雪之下雪乃接过话头:“毕竟七濑一郎和麻枝绮两位主将缺席已成定局,士气还不可用,这种局面客观上由望月同学造成,即使他们本就咎由自取,也改变不了学校荣誉受损的风险。”

“而把我拉进侍奉部的平冢老师,肯定被迁怒了嘛。”少年摊摊手:“平冢老师家境优渥,学校高层大概动不了她,但让她心里不痛快还是很容易的。”

“好牵强啊。”千寿村征揉了揉额角,她不太擅长这些东西。

“人类就是这种东西,热衷于让他人受难胜过让自己享福。”雪之下雪乃最后做着总结:“平冢老师也是个很别扭的家伙,明明受了委屈,也不愿意找你商量,如果你今天没在道场证明自己,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她大概会继续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吧。”

女孩听着,陷入沉思。

望月熏则咽下第三个饭团,口腔里还有梅干的余味。

“比起这些,”他说:“我更在乎剑道部的整体水平,哪怕卫冕队伍不需要打前哨战,也总不能让我们两个上去直接申请轮战,这样和作弊有什么区别。”

“你只是想在京都多待几天吧。”雪之下雪乃瞥了他一眼:“担心轮战两次之后其他学校直接弃权吗?”

“没错,好不容易公费旅游,总不能游览时间还没赶路时间长。”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说得也有道理。”

即使不知晓菩提子的存在,少女也毫无迷惘地信任着,望月熏绝对有能力应对区区玉龙旗这种“小场面”。而与此同时,千寿村征则举手示意:“抱歉,请问‘轮战’是什么意思?”

“胜者不下场,直到一方所有人都败北为止,仍旧有队员在场上的另一方获胜。”雪之下雪乃解释道:“以你们的实力,想必能从决赛圈外一直杀到最终胜利,但这届玉龙旗本身可就成为笑柄了。”

“还是要给主办方留点面子,省得明年起总武高后辈们也享受到平冢老师最近的待遇。”望月熏做了些补充:“所以,实力太强反而也会令人苦恼。”

他轻轻拨着菠萝汁铝罐的拉扣。

“朴实无华,且枯燥。”

裙~

第一卷 : 第183章第壹伍陆章 心上人搂男友,我只是个小丑

“街道上好安静啊,也没什么人。”

站在校门口,望月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而不同于没搞懂现状的雪之下雪乃,千寿村征下意识想要接住那句名台词,却欲言又止,最终咬咬嘴唇,保持沉默。

“上班时间,太多人在街上闲逛才有问题吧。”

长发的少女如此问道。

“说得也对。”

他们面前是一辆长途大巴,但也只负责从学校到新干线车站这段短途,剑道部的其余成员已经进入车厢,平冢静核对了名单,看着两人一排的座位,又考虑到侍奉部混乱的人际关系,颇为明智地把少年安排到了高代亮身边。

几人都不是热爱闲聊的性子,剑道部长也没什么话题能够用来炒热气氛——时间仓促,他和两位新成员交流过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于是从大巴转到火车,窗外景物退得飞快,几人之间却难得保持了可贵的安静。

算上换乘,从千叶到京都也只需要不到三个小时,总武线一段更只有四十五分钟路程。走出东京车站月台,少年有意放慢脚步,不知不觉便与其他人保持了颇长的距离。

“会在哪里出现呢……”

顺着指示标,转上人行换乘线,望月熏摆弄着随手从车厢内架子上抽来的路线图,余光却发觉,正有一双裹着黑丝的长腿站在道路正中,抬头,便对上酒红色的眸子。

“哦呀,真巧。”

霞之丘诗羽笑着捏住少年手中的折页纸。

“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怎么称呼,介意交换个line吗?”

显然,能够完美制造这场”巧遇”,她兴致很高,望月熏自然不会驳他的面子。

“当——”

“霞之丘同学。”

突如其来的插言声打断了霞之丘诗羽继续调侃的心思,她蹙起眉,下意识回过头,不悦地看向那位不懂得观察气氛的家伙。

“哦呀,柳生同学,请问有何贵干?”

来者是个颇有气势的少年,他步段沉稳,吐息凝炼,将近一百八十厘米的个头配合结实的肌肉,在这个人均身高堪忧的国度能给绝大多数对手带来极大压迫感。少年模样周正,甚至算得上俊朗,此时穿着一套与霞之丘诗羽款式相近的校服,站在她身后,似乎犹豫着是否能站得更近些。

“离发车还有十分钟,我们需要尽快就座。”少年说着,看了看面前比他略高的望月熏:“你好,怎么称呼?”

“叫我望月熏就好。”

“幸会,望月同学,在下柳生严介。”

礼节性地微微颔首,柳生严介重新看向霞之丘诗羽:“请问,是否需要帮忙?”

他的目光之中有祈求,有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恐惧,恐惧于一个挣扎许久之后仍然无法面对的答案。

“不必,这是我的男友,刚才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少女拒绝得很干脆,她没有理会对方深情的注视,而是转过身,站在望月熏身旁,搂住他的胳膊:“麻烦柳生同学了,我和阿熏坐一起,京都再见吧。”

“……那么说,望月……我听教练提到过这个姓氏,你果然是总武高今年的选手吗。”

看着那只被搂住的胳膊,柳生严介握了握拳头,尽全力保持了最后的平静。

“是的,如果你们能打完淘汰赛,应该能在后半程见到我。”

“你不需要担心这种琐事。”

心脏突颤,磅礴的血液涌入大脑。

“所以,霞之丘同学之所以突然答应作为经理随队来京都参赛,真的不是为了回应我的心意,而只是想——”

咬紧牙关,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面对不愿承认的绝望之时,迎来了最为扭曲的发泄。

“见见这个,只会仰赖前辈余荫的混账。”

望月熏没答话,他实在不明白对方突然发什么疯,只好给了前者一个稍微有点失礼的眼神——绝不会对局势起到任何正面作用的眼神,它的唯一效果就是让少年本人念头通达。

“我并不了解你究竟用何种手段臧害了七濑一郎,但总武高能享受卫冕权,都是他们拼命打出来的,跟你这种后辈没半分关系。”

柳生严介的语气很硬。

“我看了出战名单,望月熏,你挤走功臣,自封大将,没有半点实迹,蝇营狗苟,沐猴而冠,怎敢心安理得出现在玉龙旗道场上!”

他向前一步,盯视着少年的双眼,目光中是止不住的厌恶。

“我会在道场上向诗羽证明,你究竟是个多么卑鄙的小人,而又究竟多么不值得托付!”

于是,后者的眼神更失礼了。

望月熏握住少女的手掌,十指交叉,轻轻捏了捏,示意她少安毋躁,而后勾起嘴角,用一连串咳嗽压住笑意。这嘲讽般的反应理所当然撩拨了柳生严介的妒火,他强行忍耐住挥拳的打算,想要看看对方究竟做何回应。

“我不讨厌直面欲望的家伙。”

望月熏如此嘉许。

“你毫不掩饰你所欲求的终局,无非玉龙旗,还有诗羽的青睐,那么作为对手,我对你抱有最基本的敬意——柳生严介,你是纯澈的剑士,是专情的男人,很荣幸能够在交手前能够拥有这样一番对话。”

而后,糖衣融化,内里是鲜艳的猛毒。

“所以,才显得愈加可悲。”

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望月熏的语气中满是遗憾和怜悯,而绝无一丝鄙夷。

“无论总武高剑道部发生了什么,在流言在向外传播时总会失真,这无可厚非。但你先入为主地认为我凭借实力之外的手段挤走七濑一郎,你的所有推论都基于'望月熏孱弱不堪一触即溃'这个对你极为有利的猜想。你不了解实情,却通过脑补而自认为诗羽遭受蒙蔽,进而沉溺在即将英雄救美的喜悦中,仿佛除了柳生严介,其他人都是傻子。”

他咂咂嘴,叹了口气。

“——只有你洞悉一切,将要挽诗羽和总武高剑道部于既倒,而我则理应扮演好反派。”

柳生严介眯起眼睛。

“然而剧本并非你来执笔,我也不是个演员,我和诗羽的羁绊远超你的想象,七濑一郎让贤的原因也并非不能调查,一切真相都粗浅而触手可及,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在于,它们并不符合你的愿望。

柳生严介,你是个一根筋的愚人,被自我感动冲昏头脑的莽夫,闹着要糖的童稚,唯独不是个修气守心的剑士,如果你在道场上仍然是这种态度,那么峰之崎今年大概连淘汰赛都过不去。”

不再出言挤兑,望月熏牵住少女柔软的小手,径直从柳生严介身边越过。

“好自为之。”

——就像越过一个从未相识的路人。

“望月熏。”

深吸一口气,涌上脑门的热血被硬生生压了下去。柳生严介没有回头,他不想再看到那只手被别人牵住。

“我会打败你……我会在道场上正面把你击溃!我要证明给诗羽看,究竟谁才有资格陪着她,你——”

“你在说什么【哔——】话。”

望月熏甚至懒得听他说完。

“角斗求偶请去乌干达,希望在银背族长拳头的拍击下,你的脑子能稍微清醒点。”

“懦夫!”

“别搞错了,这并不是怕你。”

停下脚步,少年终于笑出了声。

“一个将伴侣当做角斗奖品的傻【哔——】,在二十一世纪绝对算稀有动物,应当让更多人看到你的丑态。”

他止住微笑。

“所以,做好准备,然后享受预赛吧。”

像是背对着一个十足的蠢货。

“整届玉龙旗,那是你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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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185章第壹伍柒章 她们汇聚于此

车厢中不算拥挤,在这个普通的工作日,很少有人需要搭新干线出行,因而穿梭在过道中的两人得以拥有足够余裕的空间。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先后落座,霞之丘诗羽将头靠在少年肩膀上,如此说道。

“嗯……小姐家在哪处,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敲了敲身边人的胳膊,少女眼中有温和的笑意。

“不吃醋吗,还是兴趣广泛爱好特殊?”

“我就应该当场在黄昏之乡里把他拆成三百份。”

望月熏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那么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要求了,我就大发慈悲地问一问,那位柳生严介家在哪处,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没个正形。”

点戳着少年的腰际,霞之丘诗羽明白,他对自己抱有绝对的信心,并无任何刨根问底的打算——而正因如此,她才更想将一切都解释清楚。

“我说,你也至少应该对自己女朋友的魅力有所了解吧。”

“当然,石原里美闻之披靡,新垣结衣见而胆寒,你的美貌仿佛乐事薯片里的空气一样恒久存在,又如勃列日涅夫的勋章灿如星辰。”

“如果你再嘴贫,我就送你去见勃列日涅夫。”

车身震颤,缓缓驶离站台。

“柳生严介,三年级,是丰之崎这一届的大将,新阴流正统传承,我在取材时向他请教过一些关于十兵卫和家光的逸闻,那还是在遇到你之前的事情。”

揉着太阳穴,霞之丘诗羽有些苦恼。

“想必他就会错了意,在发现我的作品里没出现相关剧情后,认为取材是我用来和他搭话的借口……高中生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