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户巾
不消片刻，月白色的精美裙裳飞起，像是一只蹁跹的蝴蝶飞落到旁边的屏风上……
有道是：床前明月光……
咳咳！
月明星稀，乌云乍起，云遮月绕，月隐月现，风疏雨骤，羞雨怯云，月卷云舒……
(￣へ￣)嗯！！！
一个月后，人皇的天宫之中，祁云盘坐于碧树之上缓缓修行。
登上人皇之位只是一个起始，接下来如何运营，如何操作才是重中之重，人皇的身份并不只是单单的烙印在众生心头那么简单，地上众生开始为他立下神像，设下供奉，对他跪拜祭祀祈祷，源源不绝的念力汇聚而来，让这片天宫宛若人间仙境，地上神朝，他必须给与其回应才是。
也就在这个时候，八界极致之处，一个肃杀的身影拔出手中的血色大戟，低语出声。
“人皇……”
第二十二章 永恒
元界多了一位人皇。
很多人以为这会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因为这貌似是多少万年以来元界的首位统治者，一旦上位注定会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来。
不少人都磨拳霍霍的等待着这位陛下的征召，等待着为他效力和效忠。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却是，人皇陛下似乎并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在颁布了一系列的条例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倒是有传闻陛下挥手建立一座天宫，高坐于九天之下，俯瞰着众生，只是不理世间万物。
这令很多有着广大志向的年轻人和仙宗强者倍感失望，人皇这置身事外，不插手人间诸多事宜的行为让他们非常的难受。
很多人可都想方设法的期盼着抱上这位的大腿呢，结果连这种机会都没有。
春雨绵绵的小村庄里，专门建造了一个用来祭祀人皇的屋子，几个小孩子正在玩闹，却在经过这个屋子的时候，停下脚步对着供奉在其中的神位躬身见礼，然后才哗啦啦的跑开。
“你们说人皇陛下真的能够听到我们的祈祷声吗？”
“应该能够听到的吧，两个月前村长爷爷带领叔叔们祭祀求雨，第二天就有仙人过来施法布雨，据说是奉了人皇陛下的旨意，可灵验了。”
“那为什么我们的祈祷没有得到回应啊！”
“你们向人皇陛下祈求了什么？”
“我想变得更漂亮！”
“我想要拜人皇为师。”
“……”
某座都城之中，人皇大庙香火鼎盛，这是满城的百姓自发为人皇铸造的神像，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们前来上香和叩拜。
一位身穿素白袈裟的和尚拦住了某位刚刚从大殿之中出来的中年男子，和善的行礼问道。
“这位施主请留步，贫僧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一番？”
“大师想要询问什么？”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说道。
“就是贫僧很是好奇诸位如此虔诚的跪拜人皇，这位陛下真的灵验吗？”
“这……”男子挠了挠头，傻笑道：“一般情况下，人皇陛下是不会答应我们的，即便是我们奉上钱财贡品，陛下也会定期神谕下来让我们用来救济穷苦之人。”
“？？？”和尚沉默，这一举措让他心头大震，人皇怎么可能……
有些东西乍一看没什么，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这种情况不能用来比较啊！
一旦比较了，那高下之分立现，是再多的花言巧语都遮掩不住的。
深吸了一口气，他强行稳定心态，继续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前来上香叩拜又为了什么？”
“有人是为了心安，有人也是为了冤屈，蒙冤受屈之后，有人走投无路前来请人皇主持公道。人皇至公，从不偏袒任何人，前几天就有个鱼肉百姓的官家老爷依旧横行霸道，被一道天雷劈死了呢！现在城里比以前平和多了，也没有几个人敢为非作歹了，官家的老爷们平日里也不耍横了，所以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拜祭陛下。”
“！！！”
和尚无言以对，公平，公正，这些听起来似乎只是最简单的东西，有点修为的人都能去做，却没有人去做，反而这位修为绝巅的陛下愿意放下身份做出这种事情，这实在是……
“大师，你来这里也是拜见人皇的？”
点了点头，和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贫僧正有此意。”
言罢，和尚告别男子，来到了庙宇的大殿之中，看着前方没有面目的神像，静默了片刻，而后寻了个蒲团盘坐下来，闭上双眼，想要与那位人皇陛下沟通交流。
心神平和的释放出去，无形的涟漪扩散又交织，他隐约间好像见到一抹人心的亮光，璀璨无比，光芒耀眼，在他面前自己宛如尘埃一样渺小。
这是陛下的心灵之力吗？和尚面孔煞白，凝重万分。
他实在不敢想象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存在，明明他都是……
“佛门之主，前来找我何事？”
幽幽的声音直接在心中响起，如此神异的方式令他如临深渊。
“见过人皇，贫僧冒昧求见，只是有些许疑惑想要陛下解答。”
“说！”
佛主神情一滞，他自问自己的礼数已经足够周到了才是，然而他却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获得佛主应该有的礼遇。
顿了一下，他无视了前方人皇那恐怖到能够挤压身心的异象，闭上佛目，开口吐真言：“陛下，一统元界究竟所谓何事？”
“自然是重定元界秩序，护持元界规则，为元界渡过难关。”
佛主一笑，手捏莲花，反问道：“陛下此言当真？”
“呼！”一声轻叹响起，祁云的精神裹挟着大道纶音绽放：“所以我才讨厌佛门啊，说话文绉绉也就算了，还一套又一套的，有意思吗？我说了，你又不信，我做了，你又当看不见，一个睁着眼的瞎子除了能够看到自己那阴暗的心里之外，还能怎么办呢？你修行这么多年，也算是修到马屁上去了。”
“陛下你……”画风上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佛主哑然，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良久之后才苦笑着说道：“陛下竟然想要拯救元界秩序，为何要击杀众多帝尊级战力，要知道他们修行数万载，乃是元界的绝巅战力，陨落一位都是元界的损失，反而还全部击杀，您这样究竟……”
“七个蝼蚁而已，有他们没他们你觉得对我有影响？是你自己太弱，看不清道途，才觉得他们很重要，对我来说他们并不比七个凡人重要多少。”
“！！！”佛主摇头一笑，手持佛印淡淡开口：“陛下执念颇深啊！如何能够成就正觉，道化天下。”
“行了，别给我说你佛家的歇语，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敷衍了事的方式，真以为我当初没有对你佛门下手是因为忌惮你们，不想多生是非吗？我只是想要看看当你佛土之外众生尽皆朝拜与我，并且天下众生齐齐请柬我对佛门下手时，佛门的气运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新世界都出现了，杀帝都成为天帝了，你佛门还玩那老一套过时的东西，以为我会将你放在心上，我并不是不能出手，而是不想出手，留着你们好给凡人一点乐趣，常言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我镇压元界，元界就不可能出现多大的动荡，但太过平淡却会消磨凡俗心中的斗志，当双方的理念发生碰撞必然导致冲突，这才是你们能够存在的意义，懂了吗？”
“陛下，这种玩笑可不应该……”佛主的神情大变。
“无所谓玩笑与否，一切以事实为依据，我倒是很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呵呵……”
……
碧树之下，祁云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一些小插曲而动摇了心神。
佛门之事根本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反而因为这段时间以本心勾连天下众生的心神，让他的心境与道行越发的高深。
一家之言不足为道，然而万千众生的祈祷与跪拜，让他们的心声在流淌于心间，他自己恍惚间也有种立于另外一个角度浏览众生经历的体会。
涅心与繁尘在道花七品化作道果之后，隐隐约约有了更进一步的感觉。
只可惜到了他目前这个程度，修为想要更进一步，除了第八界与天帝之位外，并没有太好的选择，而这两种机缘又都好死不死的全都落在了杀帝的手中，时也命也，无法强求。
不过如果说最大受益者的话，莫过于人皇塔了，塔身晃动，似乎有种晶莹剔透的质感。
一道道灿灿的流光环绕在它周围，恍若银河般璀璨沉重。
这是源自亿万众生的信仰之力，自从当日祁云拿着它登上人皇之位后，每时每刻都有丝丝缕缕宛如钻石的流光从元界广阔的大地上汇聚过来，将其衬托的超凡脱俗，蜕变之后足以成为镇压人道气运的纪元重器。
“主人，为什么它就可以有这样的待遇啊！”唯一心有不甘的源珠见到这一幕已经眼红好几个月了。
那可是茫茫多的信仰之力啊，只要加持在上面，不需要过多的祭练就能让宝塔通天通神，这种待遇说出去都能让所有人癫狂。
而它作为最先跟随祁云的兵器，却一星半点都分不到，这差距也太大了。
祁云白了这家伙一眼，实在是无力吐槽：“那是信仰之力，那是众生的祈愿，也是众生念力的集合，需要钟塔鼎这样的重器才能够有效承载，你以为这些信仰之力是棉花糖啊，得到了好处，自然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难不成你想你的蜕变，受到亿万众生念力的影响？”
“哦！”源珠晃动了两下，气息渐渐收敛，却依旧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化作流光沉入了祁云的眉心识海。
祁云对此倒是没有多说，作为与源珠心神相通的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源珠这段时间的变化，自从他五灵混央功更进一步之后，源珠是受益最多的，其次才是排在后面的碧树。
此刻，他的神识呼啸间，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在那水晶的球体内部，若隐若现的有美丽的曲线在一点点勾勒描摹，粗看那模样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精致俏丽，周身流淌仙气神光，绝世的容颜虽然美丽不凡，可……
特么的越看越和他有几分相似。
相比起佛门那点小破事，看见源珠的变化之后，祁云真的想打人。
懂了……
他一切都懂了！
好家伙，这丫的是什么都知道吧！明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却一直跟他玩捉迷藏呢！
祁云只要一想到以前傻乎乎的让赤凤带信过去询问和请教，就已经能够脑补出这丫头和天书在小院子里强忍着不笑出声的画面。
！！！
尼玛？
即便以祁云如今这帝尊绝巅的心态也有点稳不住啊！
你要说天书藏着掖着故意忽悠他也就算了，毕竟双方是黑心老板和被压榨员工的关系，这家伙说不定还乐见其成呢。
但是源珠你怎么敢的啊！
明明知道他以前日子过得那么痛苦，结果她一个人躲在小院里吃好喝好是吧？
这特么的祁云不能忍呀！
不过转念他又稳住了，因为他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在他还小的时候源珠偷偷摸摸回到灵云宗会怎么样？
这不靠谱的家伙万一瞎编一个身份来忽悠他怎么办，凭借两人本质上亲密无间的关系，不了解内情的他说不定要被源珠忽悠找不到北才是。
到时候别说缘儿是他名义上的女儿了，这丫的极有可能自己给自己长辈分，把他当做儿子来养。
《器灵的主人养成计划？》
《让主人喊自己妈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该怎么样让主人把自己生出来？》
到时候祁云醒悟过来，说不定整个人都要魔怔掉。
一想到这些，祁云有涅心护体，心态都要不稳。
再度闭上眼睛没有多久，突然一阵奇异的波动传来，他睁开眼睛，就发现一个刚刚凝实的身影站在三丈开外，带着惊讶和好奇的眸光打量着他。
“三丈的距离就能感知到的我的存在，你的修为真是高深的让我都感到意外，可惜了……”片刻之后，杀帝神色恢复了平静，淡淡的开口说道：“原来是你！”
当初他在明曦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模糊的画面，只是看不真切，现在一切回归正轨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祁云起身，神色有了些许的变化，但并未有多少的动摇，怎么说也是和这位交手过两次了，心中对他的敬畏早已不剩多少，就是不知道这位真正出手时会有怎样的表现。
“天帝陛下前来所为何事？”
“本来找你只是为了一些小事，部分还是你最近这人皇之举，想要看看人道究竟所谓何物，不过现在来看，或许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不知天帝陛下有什么想要指教？”祁云注视着他，身上气息如渊似岳，就连一旁的碧树和人皇之塔都有了一定的影响，显得躁动不安。
“在道友看来，何为天道？”
“天行无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祁云的话音刚落，人皇宫阙上方的天空陡然黑暗了下来，原本阳光明媚，一片光明，此刻却只剩下一轮日晕，再怎么耀眼的光辉也无法照亮天穹，但相反的，在那漆黑的夜幕之下，星辰漫天，像是一颗颗钻石镶嵌在夜幕之上，不断闪烁。
这时，杀帝的声音再度传来，淡漠孤高：“那何为人道？”
祁云抬起头，望着繁星闪烁的天幕，不紧不慢的开口：“人道有为，拓土开山，攻坚克难，一往无前。”
黑暗之中，一个个细小的人影缓缓出现，相比于天上的繁星可谓弱小至极，但当第一缕星火闪亮之后，不多久火光成片，燎原如海，放射出来的光辉完全不亚于天上的星辰。
杀帝眼中光辉闪烁，来了兴致，继续说道：“天理循环，轮回往复，万物流转，唯天道永恒。”
夜幕之上，一颗又一颗星辰流转，像是按照着自己运行的轨迹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往复，每一次转动就代表着时间成倍成倍的流转，而地上举起火把的小人们却在时光之中纷纷化作枯骨，留下空冢。
祁云眯起了眼睛，思量片刻之后笑道：“人道昌盛，不在于个人，而在于繁衍和传承，他们自会在这变化之中汲取失败的经验，复而变得更加强大。”
说罢，荒寂的大地上一个又一个小人重新出现，他们开始交流，他们开始思考，他们学会了使用工具，并且开始创造工具，接着掌握修行之法，凝练神通，掌握大道。
杀帝眸光闪动，摇着头轻轻笑了笑：“然而天威如狱，秩序如山，逾越了某一界限，会有劫罚降临。”
轰隆！
刺目的电芒划破黑暗，天惊地动，雷光四射，水衍乾坤，火行其中，风卷残云……只消片刻，那繁华绚丽的盛世就在这无边的劫难之中化为乌有。
祁云神情微变，叹了口气：“陛下这是何意，天道运转，难道不应该以一种无悲无喜的心态去看待万事万物的变化吗？给岁月以文明，何必行这毁灭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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