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小姐的泰拉旅行日志 第105章

作者:Candlelight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贵族商人的话,那么我知道他。”赫拉格的面色并不好看,“他是博卓卡斯替的部下,早年似乎和你的养父关系不错,但在过去的那场变动中,他通过出卖博卓卡斯替保住了自己的贵族身份,后来,别人都说他是八面玲珑的外交家,以及,真正意义上的商人。”

白狼心里开始打鼓,按照赫拉格将军的说法,凯尔希推荐的人似乎有点问题,但这就怪了,凯尔希是知道博卓卡斯替在整合运动的,她应该考虑过这件事才对,为什么依旧选择加洛林这个人呢?

她临时决定,等和爱国者见面商议过之后,再去探探这个加洛林的虚实。

“我现在还有个疑问。”白狼凝视着这个同样从黄金年代走过来的老将军,问出了郁结心中许久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乌萨斯帝国要如此对待感染者呢?感染者在泰拉的其他地方只是被歧视,为什么在这里就要被迫害呢?乌萨斯皇帝难道不明白,感染者原本也只是普通人,只要天灾依旧存在,感染情况就不可能根除的吗?”

赫拉格面色怅然:“这是皇室的谜题,先皇在位一百四十二年,开辟了乌萨斯最辉煌的时代,国内的感染者矛盾在早期其实一直维持着与其他国家类似的水准,直到二十多年前,先皇的国策突然变化,对感染者的态度变得愈发严苛,至今没有人能理解这一切。”

第四章 惊梦

上一任乌萨斯皇帝晚年的事情白狼也有耳闻,她将信将疑的问道:

“我听说,老皇帝晚年被人蛊惑,所以才导致性情大变,后来继位的新皇年纪尚轻,不懂国事,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赫拉格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坊间的流言可不能当真,先皇是帝国历史上最为雄才大略的皇帝之一,但凡真正见过他的人,都不会有那种想法,更何况,新皇虽然年纪尚轻,但继位时也有五十多岁,怎么会全然不懂国事。”

白狼心里念叨了下‘五十多岁’与‘年纪尚轻’,总觉得特别别扭,但认真思考之后,发现这说法也没毛病,对正常的泰拉人来说,五十多岁确实属于年轻这个范畴,这其中当然不包括感染者,在泰拉大陆,感染者是早夭的代名词。

经过赫拉格将军这么一提,白狼又联想到某些事情,在几十年的黄金时代,至少有赫拉格、博卓卡斯替、凯尔希等人效力于乌萨斯,能让这些人同时效命,可见当时的那位皇帝绝对不是一般角色,雄才大略的评语许是当之无愧。

只不过,赫拉格将军是否太过于信任那位先皇了呢?既然是人,就不可能不犯错,另一个时空中的某武帝晚年不也是闹得宫廷之中乌泱一片,举国上下人人思危吗?赫拉格将军何以如此笃定乌萨斯先皇没有被奸佞蛊惑呢?

或许,将军和她的养父一样,也是忘不了故去的煌煌旧梦。

猜测终究是猜测,其中是否有其他的隐情还未可知,白狼明白,现在的自己还是照赫拉格将军所言,把如上种种当做待解的谜团比较妥当。

她幽幽的呼一口气:“唉,历史的迷雾总让人望洋兴叹。”

“你这年轻人,怎么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赫拉格老爷子笑骂道。

“这不是显得比较成熟嘛。”白狼笑眯眯地回答,她指指面前的汤锅,“您的蔬菜汤差不多好了吧。”

“不错。”赫拉格瞅了瞅锅里的成色,满意地说道,“该叫大家过来吃饭了,勺子在你手里,待会儿你负责给大家盛饭。”

“好嘞。”

没过多久,诊所的人陆陆续续赶到了餐厅,守在大锅前的白狼有幸体验了把‘掌勺人’的工作,她神情专注地一个挨一个给排队的人盛晚饭。

罗德岛的人比较安静,在和她问好后就端着食物到一边吃了,而原本诊所的那群小护士就不一样了,见到她后叽叽喳喳高兴个没完,不停地问这问那。

白狼很早就领教过这些年轻人的热情,对此已经有了经验,她有条不紊地回答着这些家伙的问题,大多都是关于罗德岛的,也没什么不能说。

直到那两个棕色眼睛的乌萨斯姑娘凑过来,一问一答似的:

“白狼小姐有没有男朋友啊?”

“肯定有啊,白狼小姐这么好看。”

“呜呜呜,好伤心,白狼小姐给我们介绍一下好不好。”

白狼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她浑身散发出严肃的气质,睁大眼睛,认真的讲道:“不要男朋友。”

两个小姑娘被白狼盯了个大红脸,低着头离开了,没走多远,她们俩就又凑到一块窃窃私语,眉飞色舞地,不时偷看她一下,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两个小姑娘没再过来,白狼松了口气,自行吃了点东西后,就托芙蓉小姐帮忙找了个可以住的空房间。她从罗德岛到龙门再到切城,已经是马不停蹄赶了一天,差不多该休息一下了。

干净但却发硬的床铺略微驱散了她的睡意,这与她公司办事处三楼的房间相比真是差远啦,她心里想着,不由得感叹真是由奢入俭难。也不知道霜星她们过得怎么样,雪原的生活条件相比这里要更差。

白狼在床上翻了个身,思维又跑到了别的地方:条件恶劣又如何呢?感染者们并没有过多的要求,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正常生活下去的地方。可这样的条件也不能被满足吗?这么低的要求,为什么还要用鲜血来换取呢?

不唯乌萨斯,泰拉的其他地方,维多利亚人在无王的时日里惶惶不安,卡西米尔平民正受到传统贵族与资本家的双重剥削,卡兹戴尔更是彻底沦为流民的国度……

泰拉的未来又会在何方呢?是哥伦比亚的资本道路,还是拉特兰的宗教救赎?又或者萨尔贡的自由世界?亦或是,炎国的律令疏议?

白狼在胡思乱想中进入梦乡,她做了个极其反常的噩梦。

在梦中,她是一个看客,她在冻原,看到房屋在燃烧,积雪在火焰的炙烤中融化,阿丽娜躺在血泊之中,生死未卜。

塔露拉发疯般地烧尽了所有敌人,在废墟中无力跪下,抱着浑身是血的阿丽娜哭泣,朦朦胧胧间,火焰中走出一个模糊的没有面孔的人形,它提着黑烟缭绕的剑,一步步走向塔露拉背后。

白狼想提醒塔露拉小心,但却无法发声,无法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影逐渐站定身形,毫不犹豫地举剑,直刺向塔露拉的后心,这一瞬,她突然获得了实体,猛然冲过去,然后不出意外地被利刃贯穿……

她剧烈的喘着气,在一片黑暗中惊醒。

方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白狼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思维在这段时间里逐渐活跃,她开始庆幸自己遇到的只是一场噩梦,现在是切城的凌晨三点钟,城市还在沉睡,但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她穿好衣服,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走动,忽而重新坐下,点开手机看飞行器的时刻表:切城开往北方城市科罗斯的航班要到下午一点钟才出发,由于冬天里火车停运,从科罗斯到临冬城只能乘坐行驶缓慢的长途汽车,临冬城到整合运动的驻地又要走好久好久。

她坐下站起,来回几次,黑沉沉的夜里,连空气都是紧绷的,她终于受不了,摸黑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任由外面冷寂的寒意冲进屋子,刺激她的大脑,从而冷静下来。

第五章 伪科学

被寒气一冻,她果然清醒多了,不仅清醒,连理智也跟着回归,她立刻关掉窗户,跳上床,瑟缩着钻进被窝,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好冷,好冷。

在切城就这么冷,到了雪原可怎么办啊!

实际上,白狼并没有体验过冻原的冬天,她上次去北方正赶在夏初,离开的时候是秋季,从头到尾,她一直都在处于北方日照最充足的时期,自然也冷不了多少。

但这次可不一样,照目前的时间来推测,她大概会在二月初到达冻原,那个地方的冬天可是要一直持续到四月份的。她是个在温暖的哥伦比亚南方长大的鲁珀,体质只能说是一般水准,也不知道遭不遭得住。

虽说是可以用源石技艺来御寒,但罗德岛的感染者手册里写得很清楚,这就属于滥用源石技艺行为,为了安全考虑,还是靠自身素质去适应比较好。

她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到无聊,就打开灯,用棉被把自己卷成一个卷筒,然后靠着床头坐起来。不远处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打报纸,她弓着身子,用力把胳膊探到桌子上,随便抽走其中几张,拿到了自己面前。

这些报纸都是切城晚报,时间范围大致是上一周,报纸的正面内容是近期新闻,背面部分以故事为主,故事大多都是贵族间的轶事,作者一般以某某贵族为主角,描绘其富丽堂皇的生活,接着牵出某段不为人知的秘闻,最后,在故事的结尾升华主题,表现出贵族们不同凡俗的高尚志趣。

刚看的时候,白狼还觉得津津有味,但每份报纸都是这种性质的文章就让人感到不适了,她草草翻了几张,觉得这简直是泰拉版的世说新语,实在没什么意思,就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新闻上。

切城,或者说乌萨斯的新闻,永远离不了感染者这个话题,犯罪违法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每一件的原因都可以追究到某某感染者身上。这种东西看得多了,难免会让人怀疑源石病的性质,它似乎不仅仅是个生理疾病,仿佛还和道德、人格有一定关系。

这不免让白狼联想起哥伦比亚的报纸,那边的风格是这样的:某某感染者在源石尘环境中连续工作十五个小时,完成了某某任务,某某协会要特此颁给他本人一张荣誉证书。这样的消息在哥伦比亚每天能看到几十次,广播里也播个不停,仿佛全天下的感染者工人都是拼搏的好榜样,听到这些消息的其他劳工们,有什么理由不奋发图强呢?

她漫无边际地看着报纸,突然翻到一个地方,页面上巨大的黑色字体引起了她的注意:

别了!伪科学的白皮书!

她精神为之一振,继续向下读。

近日,在乌萨斯北方流传着一种白色封面的小册子,想必诸位读者也有所耳闻,这些小册子号称找到了抑制矿石病的方法,并且提出了一系列可笑理论。笔者知道,诸位的慧眼一定早就窥出其中漏洞百出,但秉持着科学至上的原则,我们请到了切城感染者医院的医学专家来回答相关问题,这位矿石病领域的学术泰斗将会用专业的知识来戳穿这场骗局。

接下来的内容是喜闻乐见的问答环节,报纸忠实记录了记者就小册子上的问题向专家发出的提问,然后用黑色加粗字体标注专家回复。

白狼把这篇长文从头看到尾,禁不住觉得叹为观止,罗德岛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感染者研究体系,被这位‘专家’无情推翻,并且大为批评。在专家语录的最后一句话,激愤之情简直要溢出纸面:

‘矿石病是一种绝症,帝国的三岁小孩儿都知道这个,我无法想象,编写这本册子的人竟然说这种病通过某些生活习惯就可以控制,这绝对是一派胡言。’

文章的末尾,编辑经过合理质疑,推断出这本小册子是不法分子印制出来为害人间的,他同时公布了一条‘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政府已经下令把这本册子列为禁书,一经发现,即刻销毁,伟大的国家可看不得自己的子民受到半点伤害。

这个结尾还是很不错的嘛,白狼心里点评,呼应主题又升华主题。她拿出手机,把这页报纸拍照留念,要不是身在乌萨斯,她一定要发给凯尔希,当对方知道自己被别人说成不如黄口小儿时,表情一定特别有趣。

至于报纸内容上的问题,她早就不在乎了,她甚至懒得对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进行吐槽,不管在哪里,这类事都循着一模一样的无聊套路。

这张报纸的时间戳是五天前,既然手册的事情能刊布其上,还引得乌萨斯官方订立规章,就说明整合运动的宣传策略到位,《感染者手册》已经在北方扩散出去。

换个角度来考虑,在面临生死危机又走投无路的感染者群体中,哪一位会顾虑书上的内容是不是伪科学呢?这报纸一开始就是写给非感染者的普通民众们看的。

天色渐亮,阿撒兹勒的护工们早早就开始起来忙碌,白狼也加入了这个队伍,她穿上久违的白大褂,戴上林小姐送她的白手套,暂时担任起外科医生兼助理的角色。她的水平其实还可以,源石技艺也适合当外科医生,只可惜,罗德岛的医疗队伍过强,她在罗德岛时只能老老实实当个病人,与白大褂绝了缘。

中午时分,白狼告别阿撒兹勒,在切城乘坐飞行器前往科罗斯。

从飞行器起飞开始,她就一直从窗户处望着地面,直到抵达那场天灾遗址的上空。她心有余悸地凝视着下面,努力想分辨出什么痕迹,可入眼尽是茫茫积雪,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明明那天,和她同乘一艘飞行器的人,都死在了天灾中。

她失望地回过头,躺在靠椅上,闭上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或许是因为生命消逝的太过平凡而心有不甘。

自己遇到了斯卡蒂小姐,已经足够幸运了。她暗暗想道。

当时她身负重伤,精神一直恍惚不清,直到今天才发现,从天灾现场到切城,原来要走好远好远的路,可是啊,斯卡蒂小姐硬是把她背到了切城。

沉默寡言的斯卡蒂可真是个怪人,明明心肠很软,却总是要抱着大剑做出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

第六章 朔方的冬天

飞行器在科罗斯城平稳降落,白狼走出舱门,先是被冻得呆了一下,身体仿佛是在抗议,不愿意接受这个北方城市的冷酷事实。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冰冷的空气又被吸入鼻腔,刺激得她鼻子发酸,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这可不是受到了委屈,她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鼻子发酸导致的流眼泪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

换句话说,她现在是实打实地要被冻哭了。

然而,白狼小姐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她极端不愿意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丢脸的事,于是就把泪水汪在眼睛里,躲在广场的角落等它自然干掉。

这段时间,身体的适应能力不断发挥作用,空气都好像变暖了一点,她也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肺被冻坏。

但适应环境不代表气温真的变暖,该冷还是冷,科罗斯城可是给了她一个真正的下马威。

白狼离开浮空港,趁着天还没黑,先去了城南的汽车站,然而,汽车站在下午三点钟就停止售票,理由是为了安全起见,冬季要确保汽车在天黑之前到达目的地。

现在都快晚上了,自然不用再做指望。

白狼在车站门口的公告牌上记下长途汽车的日程表后,就着手开始寻找宾馆。

她这次身上带了不少钱,足足有七万龙门币,这些钱小部分来源于企鹅物流的工资,大部分是近卫局发给热心市民的赏金。

手里的赏金实际上多亏了星熊警官,每次她协助办案后,星熊都会仔细辨认案犯是不是通缉令上的角色,然后主动替她申请赏金。

要是让白狼自己来,她可不清楚哪些人是龙门通缉令的漏网之鱼,而这种赏金不主动申请的话,很快就会过期,她的行动就会被默认为是真正的‘热心’行为。

白狼是个务实的人,她并不介意口袋里的钱能多一点,每次星熊告诉她赏金的消息,她就高兴地跳起来宣布要请吃饭,在龙门的那段时光里,这种情况也大大增加了她协助近卫局的积极性。

当然,她身上除了自己的七万龙门币外,还有一张白色的商业联盟卡,但这张卡她根本不打算动。

她知道白金在泰拉到处跑,挣了不少外快,根本不缺钱,但对方是卡西米尔人,工资卡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何况,万一白金遇到突发事件,要用到很多钱怎么办,她得帮忙保管着这张卡片,就当是替对方攒钱了。

不管怎么说,眼下的白狼再次成为了有钱人,好多事情做起来也方便多了。她在汽车站旁边订了一个宾馆房间,贵是贵了点,但对于需要早起赶路的人来说,着实是方便多了。

第二天清晨,她乘坐长途汽车离开科罗斯,下午两点的时候到达了临冬城车站。

冬天的临冬城简直不像个城市。

从市区的大街向前望,一直到道路尽头,只有寥寥几个人影行色匆匆的赶路,这种级别的人流量,说这个地方为镇子也不为过。

可能是没有人气的原因,白狼觉得这里比科罗斯城的气温要低个四五度,再往北走,整合运动的驻地处,肯定要比这里还要冷一点。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白狼本可以休息一晚再前往冻原,但她实在等不及了,便决定立刻出发。算算路程,不间断赶路的话,大概晚上九点钟左右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她在一家餐馆补了个午饭,然后抓紧时间向冻原进发。

路上的景物和半年前相比变化不多,但细细留心的话就会发现每一处都有不同。

首先是脚下的雪,这白色的积雪现在充满了欺骗性,看起来松软无比,实际上是硬的,用力踩下去能听到哔剥的声响,像是冰菱碎裂。

然后是阳光,下午三点钟的太阳跟假的似的,照到人身上没有一丝温度,连光芒都是极其微弱黯淡的,白狼可以较为轻松地直视太阳。

如果说在这片冰冷的死寂中依旧有什么活跃的东西的话,那就是风了,冻原的风一年四季都没怎么停过,它也给前进的白狼造成了极大困扰,

无它,被这种风吹着实在太冷了,虽然风不大,但吹到身上却和钝刀子割人差不多。

她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看不到任何生物的痕迹,小动物们也不傻,都知道这种天气还是躲在暖和的窝里冬眠比较好。白狼暂且停下脚步,环视前后左右四面八方的无边的雪原,天底下仿佛就只有她一个人,她感到孤独极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白狼把冻结的河流当做路标,沿河而上才不至于失去方向。

又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在昏暗中看到一丝灯火,左侧应该是有个村落。

要不要过去呢?

还是不了吧。

虽然心里很渴望,但那个村落不在她的行进路线上,走过去就相当于绕远路了。

极寒的环境中,体力的消耗极大,她现在已经又冷又累,只想节约体能,一鼓作气赶到驻地。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距离目的地依旧遥遥无期。

她愈发体会到自己低估冻原的冬天了,之前算好的时间是她根据过去的行程来算的,这种极端环境下,她的速度是受到影响的,或许要比预想中的要晚几个小时?

她开始后悔了,之前看到火光的时候,就应该去借宿的。

现在,村落早已经走过去,四周黑压压的,寥无人迹,只有脚踩雪地的沙沙声,清晰地从脚下响起,在寒冷黑暗的旷野中传出很远很远。

漫长的道路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

四周的环境不知何时变得忽明忽暗,白狼早就开始把剑当做拐杖,双腿机械般向前移动,她好像望到了一片营地,但无法确认是不是幻觉,哪怕是真的,她也没有喜悦的力气了。

耳边传来喊叫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发现了她,她站住不动,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快速靠近。

她恍惚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者的身份,顿时全身一松,所有的力气被抽离,软软地倒下,然后被一双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