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小姐的泰拉旅行日志 第56章

作者:Candlelight

“多谢大人考校,您的武器是当年高卢战争后的授勋装备,有见识的乌萨斯人都知道它象征着什么。”

这……

白狼突然有种冲动,要不,改天见了塔露拉,把这麻烦玩意儿还回去得了。她是真的没想到这种仪式剑竟然还是所谓的乌萨斯荣光象征,估计塔露拉也不清楚,这东西应该是她从科西切那里拿过来的吧。

算了,算了,这种事以后再说。

她离开乐器行,在城中心找到家叫做‘大古’的高级酒店住下来,据说这酒店还隶属于某大型企业,但这些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她选择这是纯粹是因为店门口开业酬宾的优惠广告,花同样的钱,住好一点的地方,何乐而不为呢?

但接下来,白狼遇到了很讨厌的事,酒店的前台姑娘办完登记手绪后,就热情的给她推销什么会员卡。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她都是‘谢谢’、‘不需要’、‘没需求’三连糊弄过去的,这次也一样,但她正推辞的时候,意外注意点墙上的一幅世界地图。

地图的上的龙门和维多利亚被标上了红色五角星,龙门的颜色要深一些,然后以这两个地方为中心,延伸出很多线条,最北侧的线的落点被特意标绿,大概指的就是这里。

“你们大古集团总部是龙门的吗?”

前台姑娘愣了一下,继而怀着更大的热情,热切询问道:“没错,您是龙门人?我也是,唉,从总部调到这里工作可不容易啊……”

PS:之前有“大古”打成了“太古”,已经更正

第七十八章 萍水相逢

在前台姑娘声情并茂之下,她们两个人仿佛真正的老乡见面,谈及家里长短。

但实际上,白狼根本没去过龙门,也不明白对方说的天花乱坠的小吃街是否真的地如其名,大名鼎鼎的近卫局又是否真的办事雷厉风行。她把这一切当做故事静静聆听,一直到前台姑娘突然哭着说想回家,这才猛然惊醒,手忙脚乱一番安慰,之后就顺理成章的办了太古集团的VIP会员。

这个过程是很有意思的,当她决定办理会员后,前台姑娘把她介绍给了另一个办事员,自己则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擦掉泪痕,带上了职业笑容,就像之前发生的一切是预谋好的骗局那样。

这件事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预谋是真的,眼泪也是真的,人这种生物实在太过复杂。

大古集团的会员卡制度共分四个等级,最低级的白银VIP需要充值一千龙门币,黄金VIP是白银的十倍,铂金是黄金的十倍,最高级的钻石卡要一百万龙门币的资金注入,四个等级分别享受从9折到6折的折扣,普通人只能办理白银与黄金VIP,铂金及以上还需要收到邀请才行。

她全部身家只有四万多的龙门币,经不起挥霍,又对这个大古集团不很了解,所以只打算办个白银的,但太古的办事员看到她的贵族卡片后,还没等她开口就表示可以免费帮她直接办理一张铂金VIP,所有消费享受七折优惠。

龙门的人就是和乌萨斯本土居民不一样,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贵族’身份而放低姿态,包括提供特殊优惠的时候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这一点得到了白狼的极大好感,但她拿到昂贵的铂金卡后,很小气地只充值了两千龙门币。

在去自己房间的路上,白狼一直都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自己‘小气’,明明只是单纯住一晚,也就两百龙门币的事,但就结果上看,自己却拿出了十倍的资金。

这和之前买剑匣(指笛盒)的事不一样,当时是她愧疚于自己的身份给别人带来的苦恼,随便花钱也是主动的带了点补偿性质的行为,而现在的情况,则基本上是被别人带着走的,幡然醒悟后才发现事已至此。

卡片上的钱不用就等于浪费掉了,要消费就只能找太古集团旗下的店面,看来这个太古集团很会做生意嘛,再考虑到他们的规模,应该是老牌资本家了。

房间确实不错,对得起打了折中折后两百龙门币的价格,她早早地洗漱完毕后就睡了。

翌日早上,白狼意外发现铂金会员竟然还有特供的早餐,以及专门的出行服务,也就是说,只要某个城市里有大古集团的酒店,作为铂金会员,她就会获得对应的专车接送服务。

讲真的,这一点倒还是很合她心意的,特供早餐+专车安排+舒适环境对于她这种懒散的人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啊!这万恶的引人堕落的资本,你是真正的Demons。

白狼一边用餐一边感到痛心疾首,当吃完早餐,已经有专车在酒店门口等待了,在上车前,她顺手在顾客回执单上打了五星好评。

嗯,下次还来!

这次在火车站,白狼算是有了正常待遇,没有人把她当做另类来看了。

但由于之前的事情,她总担心自己在别人眼里不正常,于是就变成了一个热情过头的‘乐师’,逢人就友好地打招呼,介绍她和她的笛子,然后心满意足地说再见。

去往科罗斯的火车再次到来,她背着长匣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不一会儿,列车满员,她身边也来了位须发皆白的卡普里尼老人,白色的山羊须分外惹眼。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了一段时间后,老人突然问道:

“小姑娘,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笛子。”

“哦,炎国的长笛啊?”

“是的,您懂这个?”

“算是略知一二,倒是小姑娘你看起来不像炎国人。”

“我是哥伦比亚人。”

“那你怎么会想到学这个乐器,是去过炎国吗?”

“去过一段时间,也是在炎国学的长笛。”白狼信口胡说道,既然拿这个作伪装,那也应该编造出一套相关经历才是。

“哎呀,这咱们可有的聊了,老夫年轻时在炎国走过不少地方,你去过哪里?姜齐?勾吴?这种名城去过没?”

看着精神抖擞的老头子,白狼心里犯了难,实际上,她只知道炎国有个叫做龙门的城市,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现在只能装装样子,她硬着头皮说道:“晚辈没去过多少地方,只在姜齐待过半年。”

哪知听了她的话,卡普里尼老人竟完全不疑有他,他捋着胡须啧啧称奇:

“你这句晚辈,有炎国人那味道了,我也该换个自称,说‘老朽’才对。”

“您今年贵庚?”白狼打算换个话题,一直谈论炎国容易露馅。

“八十有六。”老头摇头晃脑的破坏了她的计划,再次把话题引到炎国上,“姑娘你在姜齐可曾看过沧山日落?”

“早有耳闻,可惜未能如面。”

“白日飞鸿?”

“未曾见过。”

“惜乎哉,惜乎哉!”白胡子老头儿扼腕长叹。

“前辈是炎国人?”

“不是,也是,老朽出身不在炎国,但后来在炎国奔波多年,故交好友都在炎国,姑且算是半个炎国人。”

感情这位说话酸到骨子里的还不是真正的炎国人,白狼心里暗暗打定注意,以后尽量少和炎国人这样交流,虽然感觉很有意思,但实在是累人。

“那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也是老朽好奇的地方,姑娘从哥伦比亚来,到炎国学艺,现在又出现在乌萨斯北方。我年轻的时候,可远比不上姑娘你见多识广。”

“来去匆匆,自然是行那任重道远之事。”白狼学着老头之前摇头晃脑的样子,振振有词道。

“哈哈,妙哉妙哉,如此说来,老朽亦是任重道远,须待上下求索。真是想不到,今日竟然见到姑娘这样有意思的人,只可惜老朽只有一站的路程,这不,马上就要道别了。”

火车的汽笛声响起,看来是要站了,而白狼要去的地方还有几站。

“前辈岂不闻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有缘的话,以后肯定会再见的。”

“好,好一个人生如逆旅。”卡普里尼老头喜上眉梢。

汽笛第二次响起,火车停下,白狼帮这个特别的老人提着箱子,送下火车,并美其名曰‘为长者折枝’。

之后,她再度走向车门,忽然又驻足回头,笑着对老人说道:“前辈,其实我没有去过炎国,不过,倒是挺想去看看的。”

汽笛声第三次响起,火车远去。卡普里尼老头站在原地,笑眯眯地捋起了胡须,这个说话像最正统炎国人的姑娘没去过炎国,她的笛盒里装的也不是笛子,萍水相逢,匆匆而别,这一切当真是太奇妙了。

……

第七十九章 各有各的想法

老人走后,白狼就默默在手机上搜索起关于炎国的消息来,一方面是因为方才的偶遇,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自己此次行动需要路过龙门,提前多了解下有益无害。

她之前看过的《千年泰拉》,其作者并没有专门为炎国开一个章节,显然也是对这个神秘国度不很了解。

泰拉的网络系统并不发达,又由于在乌萨斯的局域网内,大部分信息都是从乌萨斯的角度出发的,比如炎国的建国时间,只能查到比乌萨斯要早,但不清楚早多少。

乌萨斯人乐于称赞这个隔海邻国的强大,但也毫不客气的指出炎国内也出现过危及国家的叛乱,几乎是在明示‘谁也不比谁高明’这一观点,有暗中较劲的意思在其中。

当然,两国之间也出现过摩擦,最近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是在四百多年前。

按乌萨斯这边的说法,是当年的炎国皇帝大兴妖祀,致使民不聊生,乌萨斯大帝收到炎国百姓的请师函,立刻派出二十万水师意图‘挽救蒸民’,只可惜在海上意外遇到天灾,大军损失惨重,成功登陆的部队又被‘卑鄙无耻的’大炎节度使偷袭,最终不了了之。

虽然自家大帝‘挽救蒸民’的光荣计划失败了,但乌萨斯这边也留下许多形形**的有趣传说。

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海上的大劫其实不是天灾,而是神秘的海怪,关于这个海怪的样貌,其说法千奇百怪,就比如,一部分人坚持海怪是巨型章鱼的模样,甚至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这个巨大的怪物有无数触须,且长着惨白的人类面孔,牙齿有圣彼得城的白钟楼那么大,就像是自己亲眼见过一样。

除此外还有利维坦、巨型海蛇的说法,由于其版本众多,这里不再一一详述,流言在乌萨斯的发酵结果就是形成了两种观点。

其一是主流的大海威胁说,多数人支持这样的说法,毕竟远离海洋早已是泰拉各国的共识,听起来也更令人信服。

另一个是某些群体喜欢的阴谋论,他们并不反对第一种观点,而是在其基础上有所延伸,认为大炎国早已经掌握了控制海怪的邪术(如果海怪存在的话),其论据也十分充分:炎国人在某些日子里进行的神秘仪式,就是在与这些怪物沟通!配图是一些炎国人,有老有少,集中在一起,对着香炉与木牌跪拜的场景。

这应该是某个炎国家庭的祭祖仪式,白狼心想到。但部分思路清奇的乌萨斯人今天是铁了心要让她开开眼,他们如此描述道:

这个造型诡异的铜制炉子定然是仪式道具,上面的三根细木条其实是用指甲、头发炼制而来,为什么要用这些东西呢?因为炎国人的秘密典籍上记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可见在他们那里,这些都是魔法材料,有大用处。他们点燃这种材料,然后跪拜行礼。

注意了,诸位乌萨斯同胞们,大家一定知道,跪拜是对最尊贵的人,一般是皇帝才实行的,但他们竟然对着这些施法材料行这种大礼,可见这些东西实则是和某种神秘存在相联接的,至于是什么存在,我就不说了,大家懂得都懂。

白狼读到这里,终于绷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也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其他乘客们的异样目光,赶紧调整心态,装作严肃模样。过了一会儿,等其他人都移开目光后,她又弯下腰,捂住嘴巴,偷偷傻乐。

当然,这一切都瞒不过邻座的乌萨斯大妈,这位现在正满是怜悯可惜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在嘀咕什么,但白狼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好话。

她再度翻开手机,随意浏览,心思开始飘忽不定。

虽然只隔了一道海,但两国的文化隔离是真的严重,这也和炎国一直以来在泰拉留下的神秘印象有关。而关于这场四百多年前的战争,乌萨斯这边的消息不一定准确,当然,这种事能不能用‘准确’来形容还是个未知数,在炎国那边,想必是用‘节度使率军击溃邻国侵略者’为结局吧。

许多年以后,当她到达炎国,机缘巧合下,才了解到该国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大炎历二六五五年,夏,乌萨斯国主行大逆,引百万水师掠我西南海域,昏暴周邑百姓,致使流民遍野,千里哀鸿,其章显闻于昊天上帝。节度使麒麟王子京以十万虎贲星夜驰援,关山飞度,日行千里,败敌寇于海曲,扬国威于四方。天理昭昭,悖极有惩!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白狼从科罗斯站下车后,就马上打出租前往了浮空港。

一路上,所有需要检查的地方,只要拿出她的‘贵族’证明,都立刻变得畅通无阻,甚至在浮空港还有专门的贵族通道可以使用。

不过,她直接飞往龙门的计划还是落了空,科罗斯浮空港没有这条航线,需要先到达圣彼得或者切尔诺伯格进行中转才行。

这一点白狼倒不是很在意,以飞行器的速度,中转一下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嘛。

第八十章 无计可施

白狼在浮空港贵宾室等待了约莫一个小时,有个容貌姣好的菲林服务员轻轻敲门进来。

她先是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然后询问道:

“勋爵大人,切尔诺伯格航线的飞行器将在三十分钟后出发,您对此次出行的坐席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好的,勋爵大人,您此次的座位已经安排为1号贵宾间,请您过目。”服务员说完,递过来一份清单。

白狼接过单子,随意扫了一眼,右手伴随着这一眼,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

“我这次出行身份需要保密,帮我换成普通位置吧。”

“勋爵大人,贵宾间有更好的保密服务。”

“照我说的办。”白狼冷哼一声,不容质疑道。

“遵命,勋爵大人。”

白狼暗中给自己的表现打了一百分,她感觉自己相当入戏,应该是完美还原了一个心高气傲的乌萨斯勋爵形象。

至于为什么突然换座位也是有原因的,乌萨斯的贵族虽然享有种种特权,但在公共开销这方面还是要自掏腰包,且得不到任何折扣,所以,看到七千龙门币的贵宾票价后,她果断选择了放弃。

坐普通舱能省五千多龙门币呢!

接下来,在乘务员的带领下,她先其他乘客一步进了飞行器,普通乘客在飞行器出发前二十分钟才准许入场,这提前的十分钟,是属于乌萨斯贵族的特权。

白狼在飞行器上坐稳没多久,其他的乘客们就蜂拥而来,最后把全部的座位坐满了三分之二,大概四五十人的样子。

这种小型飞行器满载是七十人,当然,如果把贵宾室拆掉换成座位的话,这个数字能提升到100左右。

从科罗斯到切尔诺伯格,全程只需要三个小时,但这三小时也足够无聊到令人发困,实际上,白狼在起飞后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经过多次中转,期间还不小心坐过了站,到达了切城,又到达了龙门,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再次看到了罗德岛。

但罗德岛上一个人也没有,又孤寂,又荒凉,她走进一个不知名的房间,看到地上有本封面残破的日记—她不用看内容就知道这是一本日记,这日记本是从来没见过的,但就是感觉熟悉,她弯腰,要把日记捡起来,但在弯腰的同时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世界被扭成麻花,耳边也开始喧嚣起来。

她猛然睁开眼,看到舱内红色的信号灯不断闪烁,刺耳的警报与不知来源的哭泣声响个不停,乘客们或坐或立,有的紧紧抱着行李包惊恐地观望四周,有的仿佛已经害怕到失去反应,呆坐在位置上脸色惨白。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白狼扶着座椅努力维持住平衡,她看向窗外,入眼是阴沉沉的一片,暴风猛烈的拍击着飞行器的玻璃,并在其表层嵌入一颗颗淡褐色的不规则晶体,很快,裂纹与晶体碎片布满整个飞行器外壁,窗户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小小的飞行器,如一叶随时倾覆的孤舟,在天灾的暴风中拼命挣扎。

人们惊慌失措,但面对天灾又彻彻底底地无计可施,此刻,恐惧与无意义的等待是唯一能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几秒钟,白狼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咔吧咔吧’的声音,她的心脏仿佛被看不见的大手突然捏住。

只一瞬,‘咔吧’声陡然增大好几倍,由低如蚊呐变成响若鸣雷,这下所有惊惶的乘客都听到了,原本混乱的场面竟突然间出现绝对的寂静。

不论男女老幼,富贵与否,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屏住呼吸,无限紧张地瞪大眼睛,连哭泣都停止在这一刻,就像是在等待命运进行庄严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