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月规划专家
丹羽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对于不信神明的人来说，这个评价挺高了。奥罗巴斯如果有灵，应该会很欣慰。”
渊上耸了耸肩，“或许正是因为不信神明，才能更加中肯地评价神明。”
“也不尽然吧？七神毕竟和你们有灭国之仇。”
“那么久远的事情，只有教团那帮家伙还成天惦记着……世上哪有长存不灭的事物？神也好，国也好，哪怕是整个提瓦特也好，最终不都得归于虚无？与其为一个死去的国家招魂，倒不如想想办法，让活下来的人过得舒坦些……”
“不错嘛，这几句话挺有水平的，对永恒的理解可比那位雷电将军强多了。”
“别侮辱我好吗？那位将军也就拳头够大，其他方面简直堪称幼稚！”
“不，她可不止拳头大……”
“……”
渊上显然有些不太适应丹羽的说话风格，被他的车技闪了一下腰。
片刻后，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既然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带我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找你合作。”丹羽微笑道。
“合作？我没听错吧？哥们，我可是深渊教团的成员！”渊上瞪圆了眼睛。
“那又如何？我是个生意人。只要公平且有利可图，我并不在乎交易对象是谁。”
渊上愣愣地看着丹羽，许久才笑出声来，“有意思！人类中也有你这样离经叛道的家伙！好，那你说说看，想怎么合作？”
丹羽简单地将八酝岛的情况叙述了一遍，接着说道：“我知道，白夜国因为幽冥之特性，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地脉现象，叫做常世之灵，也叫‘罪影’。这种罪影的产生通常是源于某种强烈的情绪。如果说人的情绪能够产生罪影，那么神的情绪，会不会产生更强的罪影？”
渊上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你认为大蛇在渊下宫留下了罪影？八酝岛的祟神力量来源于这个罪影？”
丹羽淡淡地点头道：“没错。所谓的魔神残渣，其核心无非是魔神的记忆，尤其是那些情绪强烈的记忆，这些记忆经由地脉转化，以人类难以承受的方式扩散出来，就变成了‘污染’……”
“不论魔神本意如何爱人，祂们终归是有感情的生物，没法消除情绪，也就必然留下‘污染’……”
“咳咳，跑题了……说回大蛇。祂因无意间得知了‘日月之前的事’而被天空岛判处死刑，怎么会甘心接受如此不公的命运？”
“就算祂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民，筹划了举国搬迁、海渊封门和举国东征来掩盖这个真相，祂也未必不会为未来的反抗者留下些许线索。”
“既然天空岛认定祂所知道的知识为‘罪’，哪有比‘罪影’更合适的载体呢？”
渊上沉默半晌，又连连摇头道：“还是不对。这渊下宫虽然在提瓦特世界的边缘，但毕竟还在天空岛力量可及的范围内。如果将罪影藏在渊下宫，无疑会被天空岛发现；如果藏在世界之外，又不可能利用人间界的地脉力量持续保存。”
丹羽微微眯起双眼，“是啊，但如果祂藏罪影的地方不是三界的任何一界呢？比如三界的缝隙中？”
渊上的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片刻之后，他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自己去找到那个罪影吗？”
丹羽回以自信的笑容，“你大可以试试。”
渊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旋即苦恼地抓着头发道：“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要是让教团的人知道我和七神治下的人类合作，那我可就不止是被边缘化这么简单了，所以……”
话音未落，灼热的火元素便快速聚集起来，连空气都被高温扭曲！
眨眼间，渊上便化为了高达两米的深渊咏者！
“……我也只能拒绝了！”
“灰烬，孕育新生！烈焰，带来拯救！”
“啊！这灼热的真理！”
看着眼前浑身缠绕着烈火的高大怪物，丹羽微微一叹，无数湛蓝的水剑自虚空中浮现，围绕身体缓缓旋转起来。
……
一分钟后。
丹羽倒提着宗室猎枪，枪杆一下一下地抽向渊上的屁股。
“灼热是吧？”
“真理是吧？”
“新生是吧？”
“哥就让你好好感受下恩典！感不感动？”
渊上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惨叫连连，“哥！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停手吧！再打我就要死了！”
“起来！干活！”
“欸欸！这就干……这就干……”
第127章 三界路飨祭
绕着边界之塔转了几圈，恢复了人形态的渊上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丹羽身旁，躬身道：“哥，有结论了。”
丹羽斜睨着他道：“说说看。”
渊上折了根树枝，一边在地上画图一边解释道：“您提的设想可行。首先将海渊之门重新封闭，然后将三座边界之塔进行改造，一座连接元素界，一座连接虚无界（深渊），剩下一座不动。”
“同时，我们在大日御舆布置结界，保证常夜状态下的大日御舆不会被突然涌入的力量毁坏。”
“这样一来，大日御舆附近的区域就会被三界力量包围，进入一个处于三界缝隙中的特殊状态。”
“如果确实如您所料，海祇大蛇在渊下宫留下了罪影，那就一定会在那时出现！”
丹羽微微点头，“很好。”
见丹羽满意，渊上又讪笑着补充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仅凭我的力量，并不足以完成这么大规模的布置，加上您那一队人也不可能做到。”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而且我也没法请海祇岛的人帮忙，毕竟他们都处于天空岛的视线下。”丹羽淡淡一笑。
“深渊教团也不会帮忙的，我只是边缘人，没法从教团得到支持……”渊上赶忙撇清。
“这点小事，哪需要教团出手。”丹羽轻笑一声，指着边界之塔道，“你能通过这儿偷渡回深渊，应该也能去元素界吧？”
“当然。”
“你去元素界找那群深海龙蜥，告诉他们的首领，一个叫阿祇的巫女，我愿意释放大日御舆下方关押的所有深海龙蜥，换取他们帮我们完成这个布局。事成之后，渊下宫不会再被启用，大日御舆将保持常夜状态，作为人间界与元素界的缓冲区。”
渊上听得心惊胆战，暗暗想道：“连教团都不曾深入过元素界，对深海龙蜥更是知之甚少，这人怎么连深海龙蜥首领的事情都了解得如此清楚？”
见丹羽眼神瞟过来，他不敢怠慢，赶忙答应下来，转身就要离开。
“回来。”丹羽叫住了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跑这么急，是不是想溜回深渊，放我鸽子？”
渊上赶忙赔笑道：“不敢……不敢……”
丹羽盯着他看了数秒，突然抬手一指点在他胸口。
渊上只觉得一股混混沌沌的力量涌入体内，迅速流遍了全身！
他顿时脸色大变，忍不住低吼道：“规则之力？”
细查之下，他发现这股力量中既有勃勃生机，又有沉沉死意，两道完全相反的力量细密地缠绕在一起，首尾相连，轮转不休，竟然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生之力和死之力他并非没有见识过，但如此使用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手是丹羽将生克法练到炉火纯青之后，根据它的路子摸索出来的。他体内的死之力太强而生之力太弱，这一手只能动用极少的规则之力，正常情况下只是个技巧性大于实用性的小把戏，此时却正好可以拿来恐吓渊上。
他斜乜着渊上，轻笑道：“这道力量能保护你不受元素界的侵蚀，怎么样？感不感动？”
渊上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种微妙的平衡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多半需要人力维持。万一我一去不回，没了你来维持这平衡，生死之力失控爆发，我恐怕直接就变马赛克了……”
作为深渊教团的成员，渊上对这种上位者的手段倒是并不排斥，反而觉得丹羽此人是个有手腕的，当下躬身道：“不敢动不敢动……那我这就去了？”
丹羽轻轻挥手，“我就在这里等，三天之内带阿祇见我。”
——————————
事实证明，渊上这家伙虽然人比较抖M，但办事还是很可靠的。
三天不到，戴着蛇眼面具的阿祇便跟着他来到了丹羽面前。
丹羽对阿祇身后两头强壮的深海龙蜥视若无睹，随手从渊上身上收回了规则之力，又伸手邀请阿祇落座。
“虽然我本人跟你们没什么过节，但咱们两族之间的关系也称不上好，我就不跟你客套了。阿祇小姐，对于我的提议，你们可有意见？”
阿祇隔着面具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这个交易很公平，原则上我们同意。不过血枝珊瑚是海祇岛逆转圣土化的关键道具，一旦放走了我的同族，你们将失去血枝珊瑚的来源……你当真能够代表海祇岛下这种决定？”
丹羽摊手道：“海祇岛那鬼地方，就算有血枝珊瑚也就那么回事，往地里种一百个萝卜，到头来长出三个，三个加起来还没外面的一个大。要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在这种地方土里刨食？”
“八酝岛就不一样了，土地肥沃，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只要能解决了祟神的问题，完全可以作为海祇岛的新家园，到时候也就用不着血枝珊瑚了。”
“龙蜥和人类打了几千年，但说到底还是生存竞争。如今双方既然都有了各自的新家园，就此和解不也挺好吗？”
阿祇静静思考了片刻，随即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既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的条件，我也没什么理由反对……只是我们依然无法信任你们，所以你们必须先释放我们的同族，然后再合作！”
丹羽哈哈大笑，“彼此彼此！不如这样吧，我先放一半，事成之后再放另一半！你们人多，我们人少，而且届时大日御舆处于三界之外，你们也不怕我们反悔，如何？”
阿祇沉思片刻，肃然点头道：“可以，就这么办！”
恰在此时，远处宛如大日的光芒熄灭了，整个渊下宫的光线骤然黯淡下来，万物都披上了一层幽秘清冷的色彩。
常夜到来了。
眼看着四周建筑上骤然多出许多泛着幽蓝光泽的构件，在场三人都露出了惊叹之色。
片刻后，丹羽收回了目光，朝阿祇伸出了手，“希望这次合作会是两族和平的开端……这次的祭典便叫做三界路飨祭吧！”
第128章 大蛇的记忆
深海龙蜥是不亚于人类的聪明种族，但他们同时也是被海祇岛民的祖先打败驱逐的种族。
看看海祇岛人的现状，就能知道被他们打败的深海龙蜥穷得有多么荡气回肠。
好在丹羽的计划并不需要太多珍贵的资源，更多还是需要劳动力。而说到劳动力，深海龙蜥一族的腰杆子可就硬了。
仅仅五天时间，三座边境之塔就已经完成了改造，丹羽也如约放走了所有深海龙蜥俘虏。
“你确定自己不想回到地面上去吗？你恐怕是海祇御使一族最后的末裔了。”丹羽向即将离开的阿祇询问道。
阿祇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白夜国的人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未来，海祇大蛇神也已殒命，海祇御使一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就让我们和地走官一族共同消失在历史中吧……”
丹羽微微点头，又扭头看向笼罩在一片迷雾中的大日御舆，“你不想知道海祇大蛇神留下的信息？”
阿祇犹豫了片刻，依然坚定地摇头道：“那不是留给我的东西。”
“既然如此……祝你好运。”
“谢谢。”
目送阿祇随着龙蜥遁入灰蒙蒙的渊下宫，丹羽又扭头看向渊上，“想来就跟上吧。”
渊上露出意动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虽然很想知道大蛇留下的信息，但也有自知之明……无论那是什么，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你还真是怂得真实……”
丹羽笑着摇了摇头，又朝其余几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缓缓走向大日御舆。
此时大日御舆所在的浮空岛已经处于三界的缝隙之中，四周都是灰蒙蒙的迷雾，能见度不足百米。
阿祇留下的千灯祭结界护住了大日御舆周围数百米的范围，而大日御舆的高塔外还有一层结界，用于隔绝内外，确保一点光线一丝声音都不会传出去。
丹羽独自一人步入大日御舆内，按照阿贝多和胡赛尼教的步骤，启动了除秽仪。
很快，地脉的力量开始向大日御舆奔流。受此影响，遍布整个渊下宫的无数常夜之灵纷纷投向大日御舆！
随着常夜之灵越聚越多，大日御舆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无数隐蔽的符文！
常夜之灵似乎成了这些符文的能量来源，将符文一枚接一枚地点亮，直到连缀成了一条衔尾巨蛇！
丹羽只觉得思维轰然炸开，猛然间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似乎变换了身体，视线转动间，灰白的鳞片和遍布全身的珊瑚枝历历在目——他竟变成了大蛇奥罗巴斯！
早已经历过一次魂穿的丹羽虽有些害怕，但并没有失去冷静，而是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然而，那具庞大的身体并没有随他的意志移动，依然一动不动地盘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点灯火如豆，钻过狭小的缝隙，涌入他眼中。灯火下，一名小童目瞪口呆地仰着头，对着庞大诡异的蛇身发呆。
丹羽听到声音自近处发出，似乎是出自自己，或者说是大蛇口中。
“小鬼，看够了没？小小年纪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不怕丢了性命吗？”
孩童的声音清脆而纯真。
“你……你是谁？”
“我吗？我只是一个失去了所有人民的失败者，一个没有了子民的魔神……”
“真可怜……你的子民都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