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里哀主教
“怎么样?”月雪璃绪问,“他的画,能否配得上高君的小说?”
“这一点大小姐请放心,肯定配得上,片仓君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昨晚画了一整晚才将最后一幅画完成,那幅画我看了,称之为艺术品也不为过,真没想到明明是个不良,竟然可以画出如此细腻的作品。”
“能让我看看吗?”高似锦开口问道。
“主人也想看啊,当然可以。”郁青雪从桌子上把那几张画稿一一递给高似锦过目。
画面中的每一个人物栩栩如生,特点鲜明。
清秀白皙的男主人,病态痴狂的女仆,身材魁梧的神父,举办演奏会的女钢琴家,还有优雅从容的血族王女。
就连教堂里的孩子们也都洋溢着纯真的笑脸,他们背后的教堂虽然看似有些破旧,却散发着温馨的氛围。
王都的学院也是宏伟壮丽,犹如城中之城,厚实的墙壁上有战争留下遗留下来的痕迹,增添了一股历史的年代感。
一切都活了。
“我总算见到你们了……”
然而这只是第一卷,有许许多多的人物还没有出场,这让高似锦有些遗憾,但却已经开始期待后续了。
他爱不释手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细节甚至比想象还要美丽百倍,高似锦还看到了那张异世界的地图,曾经在自己脑海中只有一个大概轮廓,如今就像是真实的世界地图一样呈现在眼前。
“方才还摆出一副苦脸的高君,现在又变得开心起来了,简直像是阴晴不定的小孩子一样。”
月雪璃绪很满意高似锦的反应,她知道物质生活并不能满足高似锦,只有他的小说被认可,有人为他的小说画插图、漫画乃至番剧,他才会感到真正的开心。
从这一点来看,片仓鹰隼的委托完成的很好。
见高似锦和月雪璃绪看完画之后,郁青雪想要走上前唤醒片仓鹰隼,可却被高似锦及时拦住,他压低声音说:
“青雪,还是让片仓再睡一会吧,你不是说他昨晚通宵才完成了所有的作品吗?”
“可是片仓君之前跟我说,等你们来了就叫醒他,他已经迫不及待得到报酬了。”
似乎是因为交谈的声音吵到了片仓鹰隼,他挠了挠那一搓金色短发,重重打了声哈气。
“中午好,各位对我的作品还满意吗?”
“十分满意!你画的很好!”
高似锦回答道。
“哟,高似锦老师,几日不见,你都会说日语了?”
“之前稍微学了一点,还是有些生疏,但是我觉得基本交流应该已经不成问题了,你画的真是太棒了。”
“谢谢夸奖,不过我可不会放慢语速跟你说话。”片仓鹰隼嘀咕一声,随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月雪璃绪,“酬劳可以支付给我了吧?”
第七十五章 前往夜泉山
片仓鹰隼索要的报酬既是报仇。
完成委托后的片仓鹰隼目光陡然一变,像是锋利尖锐的刀锋,嘶哑低沉的笑声带着一丝阴森可怖。
“他到底在哪?”
“夜泉山。”月雪璃绪抿了抿樱花般的嘴唇,“青雪,把地图拿来。”
“是,月雪大小姐。”
三分钟后,郁青雪将一张崭新的东京周边地图拿了过来,这张地图十分详尽,几乎将整个东京都囊括进去了,然而除了那些被标注了名字的山川河流之外,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无名的山脉和森林,宛如被遗忘在角落的杂草一样没有存在感。
“片仓雄太就在这里,”月雪璃绪将手指按在一处无名山的位置,“夜泉山。”
“好,很好,和你合作真愉快,后会有期!”
片仓鹰隼仰头狂笑,犹如狂啸,张扬的金色短发也随之颤动,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非洲大草原上捕猎的狮子。
他提起金属球棒就打算离开,不打算停留。
一直以来都在等待这一天,如今终于可以报仇。
他知道为了报仇而轻易杀人是触犯法律的事情,可是偶尔片仓鹰隼也想任性一回。
“我记得之前你有答应过我吧?”就在片仓鹰隼打算转身之时,月雪璃绪开口道,“杀死片仓雄太的演出要邀请我们一同观赏。”
“如果你们要来的话就一起来吧,不过我不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希望你能再等等,今晚再去报仇,因为以你的本事是不可能找到片仓雄太的,况且夜泉山也不是按寻常方法能够找到的,到时候我们会亲自将你送到片仓雄太的面前。”
“现在不能一起去吗?”片仓鹰隼有些迫不及待。
“夜泉山是只有夜晚才能踏上的山,而且就算现在去那座山,你也没有能力战胜片仓雄太,昨夜一宿未眠的你去找他只会白白送死。”
“啧,我知道了。”
片仓鹰隼将金属球棒收好,躺在沙发上倒头便睡,郁青雪对他说有客房,可他就像是没听见似的。
五分钟后,鼾声大作,听起来就像是拉风箱似的。
得知了人贩的秘密基地后,片仓鹰隼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下了,哪怕做梦,都可以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或许他的梦境十分血腥,但对于片仓鹰隼而言,那必定是一场美梦。
出发时间定在晚上九点。
月雪璃绪拉着高似锦的手回到了房间,从始至终,高似锦都表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真难得,没想到像高君这样的普通人,竟然没有说杀人是违法。”
“从某种角度来看,我觉得想要杀死憎恨的人是十分健康的想法,况且人贩子不就是应该被千刀万剐吗?”
“高君见过血吗?见过被肢解的肉块散发着恶臭的味道吗?看到过身体渐渐腐烂溃败的那一幕场景吗?热腾腾的鲜血从伤口溅出,对于高君这样的普通人而言,应该是从未见过的吧?”
“是的,我的确没有见过。”
“太好了,这样一来,今晚就能让高君好好了解死亡的含义了,如果能让高君在写作方面产生灵感,我会感到十分欣慰的。”
明明谈论如此沉重血腥的话题,可是月雪璃绪的口吻却十分平淡,这让高似锦不免觉得有些诡异感。
回到房间,二人看了一会电视打发时间,然后是睡眠,毕竟今晚还有那场别开生面的演出,为了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近距离观赏人贩的死亡,现在必须倒时差。
月雪璃绪时刻紧紧贴在高似锦的怀中,像是严寒中寻求温暖的小动物似的,哪怕高似锦也不得不承认,月雪璃绪入睡后的样子真的十分可爱。
从下午两点睡到晚上八点。
“起床了!”
郁青雪叩响了门。
换好衣物后,两人来到餐桌前。
“嗨,两位真是一如既往的亲密啊!”
片仓鹰隼坐在客座上,挂着爽朗的微笑,就连说话也变得有些轻浮。
“晚上好,片仓。”
高似锦朝他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就坐。
晚上是简简单单的日料,有天妇罗、寿司和味噌汤等食物。
仅仅只是几个小时未曾见面,片仓鹰隼身上就少了狠戾与焦躁,给人一种更加友善开朗的气场。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察觉到高似锦的目光,片仓鹰隼有些疑惑。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因为快要实现多年的愿望了啊。”片仓鹰隼将一个三文鱼寿司丢进嘴里咬碎,“一想到老头就要被我的球棒活活虐待而死,我抑制不住这股兴奋感。”
“杀了你父亲后,你打算做什么?”高似锦用有些结巴的日语问道。
“我要回去念高中,虽然我在成绩方面不太行,但还是打算将高中念完。”
“挺好的,我觉得如果不念完高中,人生会有很多遗憾的。”
吃完晚餐,晚上九点,众人按照原计划出发了。
驱车前往夜泉山大概要花上三个小时,距离并不算近。
“上车吧,片仓。”
片仓鹰隼坐在副驾,高似锦和月雪璃绪则坐在后车座上,郁青雪一如既往担任司机。
车载音响播放着东方系列的主题曲,仿佛不是去报仇,而是去郊游。
相较于谈论待会要如何杀死片仓雄太,众人反而谈论起高似锦的小说,由于翻译文本具有滞后性,片仓鹰隼只知道高似锦小说第一卷的故事,所以在行车过程中,他不停要求高似锦剧透关于后面剧情。
“我是你的画师,你提前告诉我剧情,后面我也方便构图,说心里话,初读你作品时感觉是垃圾,可读了几遍后,发现也蛮有趣的。”
“感谢你如此率真的评价,后面男主角会遇到一个精灵族的女孩,男主角还会成为一座城市的城主……”
高似锦的日语还并不是特别熟练,有些结结巴巴。
遇到不会说的词时,月雪璃绪会大大方方的帮他解答。
气氛轻松欢快。
讨论剧情的同时,人贩老巢夜泉山也越来越近了。
第七十六章 闯入商会
被霓虹灯所点亮的繁华城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甩在车后,回首望去,城市已杳无踪迹,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荒郊野外,幽幽渐暗的山谷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伴随着车子驶过飞沙走石,隐隐之间可以察觉到影影绰绰的东西一掠而过。
或许是久居山谷中的动物。
“到了。”
车子停在了山麓处。
“这里就是老头所在的老巢?”
外面一片漆黑,几乎什么看不清,由于还处在冬季,山间还有些寒冷,但月雪璃绪和郁青雪就好像是对温度迟钝似的,依旧我行我素的穿着和服和女仆装。
下了车,周围空无一物,这种不毛之地连虫鸣都听不见。
片仓鹰隼左顾右盼,什么都没有发觉到。
“这边。”
月雪璃绪踩着木屐,和高似锦牵着手慢悠悠的走着,郁青雪则走在最前面拿着一个手电筒。
高似锦发现这一次出行,郁青雪的腰间竟然配了一把太刀,显然是有备而来。
“等我一下。”
见一行人朝一个方向走去,片仓鹰隼也紧随其后,不该有丝毫怠慢。
如果在此走失,可能就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脚下踩着泥土沙石,像是回归到了原始社会。
这种地方没有交通,甚至连信号都没有,抛尸荒野是绝佳地点,偶尔也能看到一些废旧的汽车和大型家电,在J国丢大型垃圾是要罚款的,因此许多人都会将垃圾丢到山里。
“到了。”
空无一物的地方,月雪璃绪忽然开口。
片仓鹰隼环顾四周,除了黑暗之外再无其他,没有房屋也没有路,这哪里是到了?
难道月雪璃绪在耍自己开心?
片仓鹰隼的表情变得有些不悦。
然而紧接着,离奇的事情发生了,月雪璃绪拿出一张拥有印有天鹅羽毛的黑色卡片,那张卡片散发着明亮夺目的白色光芒,闪烁片刻之后,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
片仓鹰隼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张卡片。
“这是片仓商会的邀请函,是一个好心的尸体先生交给我的。”月雪璃绪笑盈盈的说道。
“好心的尸体先生?”片仓鹰隼皱了皱眉。
“就是当初害你妹妹和枝在南亚贫民窟吃垃圾的军火商啊,我派人把他做掉后丢进马尼拉湾喂鳄鱼了,这张卡片就是在他的身上搜到的。”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由我亲自宰了那家伙,不过谢谢你了。”
“不必谢我,谁叫高君那么喜欢你的画了,那么出发吧,待会你先别出声,不然的话那条老狐狸是不会开门的。”
“好,我会尽量克制的。”
片仓鹰隼攥紧金属球棒,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那是一条通往地底的阶梯,从地面到地底大概有十多米的距离,像是一个那种专门埋葬达官贵人的巨大墓穴。
两扇门映入眼帘,一扇门雕刻着慈爱圣洁的天使,另一扇门则雕刻着邪恶丑陋的恶魔,郁青雪叩响了门。
“你好,片仓先生,我们家大小姐想要购买贵商会的商品,能劳烦你开一下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