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成为了魔女 第334章

“那一件事，到底是什么？”我下意识地追问道。

“……”蒂娜沉默了。

“哼，当然了，对于这个叛徒来说，那可是难以启齿的过去呢，如果这家伙还有名为羞耻心的东西的话。”莎莉丝特讥讽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们在无意之间，得知了王室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那个秘密……”

“祭品。”

“……”

“从一开始，王城之外的贫民窟，就是作为肉盾一样的存在，为了保护那些贵族们，毫不知觉地，低贱地死去。你知道吗？在我们生活的地方，每日每夜都有许多的人神秘失踪，而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被那些自诩高贵的骑士大人们指使，让一些流氓地痞去干的哦。然后那些被绑架的孩子们就会被送去教会，被教会职员们拿来玩弄，蹂躏，发泄自己的欲望，有些在这种虐待中直接死了，而剩下的人也会被作为献祭的祭品投入海中。你觉得，要是这种事情被宣布出来的话，王室和教会的颜面，还可能存在吗？”莎莉丝特发出了冰冷的笑声，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恰恰相反地，涌现出了无尽的憎恶。她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一直在颤抖着，却依然强迫着自己，一边回忆一边说出了这段令人发指的话语。

我想起了自己曾在西尔维娅的带领下，所看见的成排的木桶，和其中的枯骨，喉咙鼓动着，却发不出任何的言语。

“但是，也仅仅只是这样。对于那些生活在‘城市内’的大人们来说，贫民不管死了多少也无所谓。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毫无价值，低贱的会动的肉猪罢了。就算发动叛变，以一些乌合之众组成的军队力量，完全不可能打赢骑士团的精锐。不过，我们知道的东西，可是更加要厉害一些。那便是——他们都死了。”

第七十四章 消失的……

“他们？他们是谁？”我问。

“当然是，我们之外的人啊。”莎莉丝特冰冷地笑着，“黑膜的降临将我们的世界分成了许多的区域，所有的通讯的手段都被了空白，家人，朋友，乃至亲友，被隔绝在了墙那边的人数不胜数。人们之所以还能够带着希望地苟活下去，就是相信着总有一天黑膜那边的人们，可以找到解决的方法，让所有人都得到救赎。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在黑膜降临后不久，全人类就几乎已经死绝了，最后剩下的，仅仅只有我们所存在的洛克菲尔王朝而已。”

“这是……”

“洛克菲尔王朝自然是知道这个秘密，却一直在用着谎言欺骗了大家，鼓舞着所有人，为了终有一天能够到达黑膜的另一边，为了那虚假的希望而苟活下去。你说，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被公开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样的话……”

“没错，是绝望哦。所有人都会死去，包括我们也一样。一直以来的坚持，不过是笑话罢了。没有人能够逃过这场劫变，就算逃离了黑膜，我们也无家可归，只能慢慢地等死。只要将这个事实传播出去的话，名为‘绝望’的恐惧就会降临到每个人身上，到了那时，人类这一物种，即使没有怪物的威胁，也会自己从内部瓦解，哈哈，哈哈哈哈！”莎莉丝特一边说，一边发出了病态的笑声。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残忍的话题，为什么，你却在笑着？”

“因为，这不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吗！那些垃圾，那些杂碎，那些自命不凡令人作呕的家伙，一想到他们会露出怎样恐惧的表情，就让人想要高潮啊！讨厌的家伙，恶心的家伙，全部全部，都给我去死吧哈哈哈哈哈！”莎莉丝特张开了双臂，疯狂地笑着。

“……所以，你们才杀了那么多人吗？”

“哈？你在说些什么鬼话啊。”莎莉丝特的笑声停了下来，像是没电的机器人一样，声音也变得没精打采了起来，“虽然我是很讨厌那些家伙啦，恨不得他们赶紧去死了好了。但是，只要是丝特勒没有允许的事情，我就不会去做。从一开始，黑羽教就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恰恰相反，皇家和教会的人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甚至不惜对贫民窟开战了。许许多多的人因此死去了，其中也包括着我们的同伴。但是，就算如此，丝特勒也没有放弃，继续找寻着仅存的可能性。最终，她找到了——那就是，逃离这个世界，去寻找未被黑膜污染的，纯净的生活区。”

“！！！”我因为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语还震惊了，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匍匐在莎莉丝特脚边，如人偶一般一动不动的安德莉亚，“可是，这不明明是希莉娅，所想出来的方法吗？而黑羽教才是破怀者……”

“她？开什么玩笑！”莎莉丝特轻蔑地看了脚边的安德莉亚一眼，不屑地说道，“这家伙，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偶罢了。拔出那把剑也好，当上王也好，所谓的救世主也好，全部都是，被某人设计好的事情罢了。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你啊，蒂娜！！！”

“……这是，真的吗？”我偏过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身旁的蒂娜。

被质问的蒂娜低下了头，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反馈，但是从她沉默的态度来看，一切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这到底，算是什么啊？

如果从一开始，黑羽教才是正确的话，那么洛克菲尔王朝，还有帮助他们的我，又算什么呢？邪恶吗？还是说，罪人呢？

我缓缓地松开了手，剑应声落在了地上。身体在颤抖着，如果以这样的方式战斗的话，别说是打败对方了，甚至不用一招就会被莎莉丝特杀死吧。

但是，做不到。在听到了那么多真相后，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对面前的少女动手了。

封印的解除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最后一只仅存的眼睛，也在我们的上空，缓缓地睁开。但是，也就只是如此罢了。无论过了多久，眼睛都一直维持着半睁的姿态，仿佛时间被暂停了一般。

“这是？”莎莉丝特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没用的。”一直沉默着的蒂娜终于开口了，“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了希莉娅的秘密，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也不是毫无防范。哪怕你解开了几乎所有的封印，只有这最后一道你是绝对打不开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先是愣了一下，又舒了口气，但是缠绕在心中的复杂情感，却是怎样都挥之不去。

莎莉丝特凝神注视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你啊，这么多年来都未曾变过，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刻意地留下一手来以防万一。”

蒂娜轻声说道：“可是你却变了很多。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丝特勒已经死了，黑羽教也不复存在了，你们的复仇，早就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你伪装地再像，你也永远成为不了她。”

“……铃。”莎莉丝特忽然奇怪地说道。

“冬、雪、越、艾文、安德烈、艾狄生、维拉、艾薇、琳达、休、凛……还有许多，这些名字，你还记得吗？哦对了，我忘记了，你这个叛徒怎么可能会记得到呢？这些，都是因为你的背叛，而死去的同伴们啊！”莎莉丝特猛地抬起头，右眼中的红光愈发地闪耀了起来，“你竟然说我的复仇毫无意义？！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那又该如何慰藉他们的英灵呢！”

有什么不详的事情，正在发生着。本能这样告诉了我，然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一个个人影渐渐在莎莉丝特身后浮现了出来，那是一路上阻碍过我的魔女教徒们，也有着未曾露面的家伙，一个是在夏洛华考试的时候出现过的，控制着巨龙的女人，还有一个则是……

第七十五章 死与生

“哟，好久不见了。没想到那时的小女孩，会变成这样美丽的少女呢。”路子平微笑地向我打着招呼。

“我才想说这话啊……”我叹了口气，在那艘船上失踪的两人之一，那个暖男帅哥，没想到竟然也会是魔女教徒中的一员，“那么，敖泽宇呢？他也是和你们一伙的吗？”

路子平想了想说：“不，他的话，就连我也不太清楚呢。虽然还想叙下旧，但是时间看样子是不够了呢。”

这时我才注意到，除了莎莉丝特和安德莉亚之外，其他出现在她们身边的人影，都在渐渐变淡之中。

这到底是？利用虚之眼解析了他们之后，我倒吸了口冷气。不，这怎么可能？但是，又不得不去相信。

“我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青年优笑嘻嘻地说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亡灵啊。”

没错，那些困扰着全世界的猎魔者们的魔女教徒，仅仅，只是藉由某种存在的力量，而创造出的亡灵罢了。真实的他们，大概早就已经死了吧。

蒂娜没有说话，似乎早就已经预见了这样的情况，所以，她才会在路上一言不发吧。可是，为什么呢？现在的她的身影，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寂寥。

“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们了。”莎莉丝特轻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反倒是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你才对。”穿着JK服的女生远露出了轻柔的笑容，“不过，也是时候说告别了呢。”

他们一齐抬起了头，身影在赤染的天空下渐渐地消散，化作了无数的光点，飘向了天空之顶。莎莉丝特缓缓地闭上了眼，将戴在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向后一甩，面具就这样从山崖的边隙掉落下去，彻底湮灭在了空间的裂缝中。

“你终于愿意舍弃那个身份了吗？”蒂娜说。

“啊，当然了，因为，已经没必要了。”莎莉丝特抬起头，裂开了嘴笑着，“确实，凭借我的力量要想打开这种等级的封印还稍有力殆，但是，你凭什么以为，我们的力量只是聚集在这一边而已呢？”

蒂娜的脸色骤然狂变，我从未见过她露出如此慌张的神色，焦急地大喊道：“不行！快阻止她！”

当然，不必她说，我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星能异变。世界，在哭泣着，又像是在畏惧着什么极其庞大的存在。我重新握住了剑，然而刚才发生的事情让我产生了些许的迟疑，自己，真的该对她刀剑相向吗？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刚才众人消散的光点已经到达了眼睛的彼岸，在那中央，汇聚成了某位少女的影子。

渺小，却又巨大。美丽，却又恐怖。她的身上处处充满着矛盾，却又是那样的和谐。黑色的长发如瀑，赤红色的礼服像是与诸天相融，繁彩的星光点缀在礼裙的花边上，散发出醉人的光芒。少女就那样平静地站在眼睛之中，仿佛站在了世界的中心，巨大的力量在她身边环绕着，那是至极的体现。

她轻轻地伸出手，抵挡住的世界规则，就像是一张透明的薄膜一般消散了，与此同时的，那股可怖至极的力量也找到了宣泄口，朝着这边的世界喷涌而出。

空间，在颤抖着。

原本构成我们所在地的虚域，与洛克菲勒家族的大本营相比就小得可怜，和神眠之所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刚才承受两位神禁者的攻击已经相当勉强了，现在在少女出现后，更是完全出现了裂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因此陨灭吧。

“该死，要逃了！蒂娜？蒂娜？！”我急迫地朝着她看去，却发现她只是呆呆地跪在地上，像是虔诚的信徒一般看着天空的少女出神，眼角处，两滴泪珠一点点地流落。

与她相反的，莎莉丝特那边则是露出了陶醉的神色，痴迷地望着天空的人影，发出了喜悦的呼声：“啊，我一直，一直都在，为了能够再见到您一面……”

天空中的少女并未有听见她的声音，或者说，哪怕听见了也无所谓吧。对于那种存在来说，众生皆为蝼蚁罢了。

安德莉亚依然如断了线的人偶一般躺在地上，但是，除了还有呼吸这一点外，我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看出一点存活的迹象。她像是睡着了，又或者是灵魂消散了，现在的我也只能尽量往好处去想了。

啊啊啊啊真是的，为什么这些家伙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不过，这么说来，能够让她们如此沉醉的人，也就是说，那就是丝特勒吗？

我尽量避免被注意到地悄悄注视着漂浮在天空中的那个身影。的确是一位极其美丽的女子，但是，她的状况似乎稍稍有些奇怪。虽然强行打破了最后的一道封印来到了这个世界，但是她却什么都没做，就像是个初生的孩子一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和我当初在星江市时看见的她有些许地不同。

但是，她的力量毋庸置疑是魔女级的，至少也在魔女投影的档次。虽然不知道她的权能是什么，但是，凭借我现在的力量，恐怕很难与之对敌。更何况，还有着安德莉亚她们的存在，无法毫无顾忌地出手。

在天空中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的魔女，忽然像是玩腻了一般，将视线投向了山峰之巅的我们。一瞬间，我有了种被野兽盯上的寒意，刚想出声提醒他人的时候，魔女已经瞬移到了我们的面前，一步步地走向了面露狂喜的莎莉丝特。

莎莉丝特浑身颤抖着，那是极度喜悦的表现：“啊啊，魔女大人，丝特勒大人，我一直，一直……”

还未等她说完，魔女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庞，摇了摇头说：“不是。”

“……哎？”

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莎莉丝特的身体就已经倒飞了出去，鲜红的血液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痕迹，有什么物体噗通一声地掉在了魔女的面前，那是，莎莉丝特的右手臂。

然而，魔女却像丝毫没有在意一般，视线继续在我们几人身上划过。

这一下，我可以完全确定了，眼前的魔女，绝对出现了什么大问题。

“啊啊，丝特勒……大人……”被击飞出去的莎莉丝特用着仅存的一只手臂，在地面上艰难地爬动着，刚才魔女的攻击所造成的，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损伤，还纠缠着诸如规则一般的先天伤势，就算以神禁者的素质，也很难能够恢复。可是，即使如此，她却依然那么坚定地，向着魔女爬去，就好像飞蛾，盲目地扑向火把。

“喂！已经够了吧！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家伙，才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丝特勒啊！”不忍心看着她这副模样的我出声喊道，但是莎莉丝特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的眼中似乎只存在着那个少女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前进。

“啊啊，丝特勒……大人……”她颤抖地伸出手指，微微地触碰到了少女的裙摆，脸上流露出了幸福安详的笑容，“我……对您……”

“吵死了。”

下一秒，莎莉丝特的身体再次飞了出去，只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落到地面上，而是径直地飞出了悬崖，坠落进了粉碎的空间缝隙中，永远地消失不见了。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难以想象那个让世界都为之恐惧的女人，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掉了。

不，或许说她早就已经死了吧。千年以来，她都一直怀抱着那复仇的执念，拼命地，挣扎着活了下来，现如今执念达成了，所以她也就可以去死了。

真是，多么简单，又纯粹的人生。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容我去做过多的感伤，因为魔女已经再度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她轻盈地走到了安德莉亚的身旁蹲了下来，看着她那呆然的脸庞露出了微笑：“找到你了。”

“哎……”一直没有反应的安德莉亚，在看到了丝特勒的面庞之后，竟然微微地动了起来，“你是……梦中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想起来……”

“嗯……？”魔女偏过头，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不过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将手放到了安德莉亚的右手上，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安德莉亚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似乎在遭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你在干什么！”此刻的我再也顾不了太多，径直地朝着魔女冲了过去。然而魔女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从洛克菲勒家拿来的剑在靠近的瞬间就被碾碎成了虚无，庞大的力量回弹给了我的自身，就在我的身体即将被撕裂的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剑纹却突然发出了亮光，替我平衡了那股力量。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还是受了重伤，甚至连再次站起的力量都没有了。安德莉亚的惨叫戛然而止，终于晕死了过去。而魔女也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一颗被血浸染的眼珠，她举起手，对着手心中躺着的物体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后放入口中，一饮而尽。她缓缓地闭上眼，再度睁开时原本漆黑如墨的眼瞳，也在此刻化成了同天空一般的赤红，那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存在。

虚之眼。

第七十六章 谢幕

获得了虚之眼的魔女再也无意于压制自身，庞大的力量宣泄，形成了狂躁的旋风，将一切撕裂粉碎。风暴之中，我小心地利用虚之眼躲开力量的旋涡，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点地朝着昏死在地的安德莉亚走去。

幸运的是，在夺走了安德莉亚的右眼后，魔女就是对这个女孩失去了兴趣一般，不再看她一眼，而是醉心于自己获得的能力，像是新收获玩具的幼儿一般，欣喜地向这个世界展示自己的存在。这也让我有了可趁之机，终于，再一度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身体，感受着从安德莉亚那传来的体温，满脑子都是喜悦。我抓住你了，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但是，安德莉亚的状况绝对无法用好来形容。失去了右眼的半张脸上浸满了鲜血，但是比起失血更多，更糟糕的是她的体内。由于没有了虚之眼的压制，她体内的魔神之力开始了暴走，疯狂地侵蚀着一切。然而现在的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拼命地利用虚之眼，来引导那股力量的走向。

“走吧，我们回家了。”我轻声地在她耳畔低语，也不管安德莉亚有没有听见，将她的手臂挂在了自己的肩上，就这样把她背了起来。这里的空间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在那之前尽快地离开这里，否则的话下场只会和莎莉丝特一样，被破裂的空间卷成粉碎。

“唔唔唔唔……”我咬紧了牙关，血丝从嘴角的边缘渗透了出来，现在的我的身体，比起安德莉亚来说也绝对好不到哪去，毕竟是正面承受了魔女的一击，如果换作之前还是幼儿的我的话，大概已经四分五裂了吧。虽然靠着星印之剑的力量活了下来，但也好不到哪去，偏偏现在我又不得不一边稳住安德莉亚体内的伤势，一边躲避魔女的力量前行，大脑的负荷早已到达了极限，视线中的世界也被血色所覆盖，大概，只要一个放松，就会立刻昏死过去吧。

自从魔女游戏以来，还是第一次被逼迫到这种极限的程度呢。真想就这样放弃了，然后睡个好觉。

但是，不可以，我发过誓，绝对要把你成功救回来，怎么可以在这里倒下！

“哦哦哦哦！”我拼命地朝着身后的宫殿走去，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的话，在那里，留存着唯一的安全出口。

一点，又一点，承住气，小心谨慎地前进，最终，我们还是成功地进入了已经破破烈烈的宫殿之中。然而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就发现了另一件急迫的事情。

对了，蒂娜呢！

我急忙想要在这片暴风地带找寻她的身影，最终还是在旋涡的中心看见了她。没有虚之眼的她，要想从那片魔女力量的盘旋所逃脱，是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再次冲进去，然后将她也带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时间又未必足够了，这个破碎的空间，恐怕已经撑不起我再来跑一个来回了。而且，如果没有我的话，安德莉亚又不可能支撑太久，要是再度背着她进去的话，实在太过危险了。

就在我犹豫的瞬间，蒂娜却忽然抬起了头，视线转向了我们的所在地。我们之间分明隔离着数个旋涡，可她却依然像是看见了我们一般，嘴角轻微地噙动着，我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那层意思。

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喂！”我大喊道，但是声音却怎么也传达不到那个地方。与此同时的，旋涡影响的范围变得更大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最后的安全点也会被卷入进去吧。

在这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蒂娜竟然微微地笑了，她直起身，朝着我做了一个提裙礼。这原本一般只在颁奖或晚宴时行使的礼节，现在看来，却像是对她人生的谢幕。

大地开裂，蒂娜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从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前，她就一直给我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搞懂她，大概今后也再没有机会了吧。明明说着满嘴的谎言，但是那份悲伤却像极了真的一般，好像把一切的事情都埋进了心底，却从不向任何人吐露。

我强迫自己扭过头，抱着安德莉亚一起，跳入了眼前的缝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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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有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呢。”我端起面前的茶杯，目光却一直飘向窗外的天空，依然是那被血染红一般的颜色，给人的不详却在逐步地提升着。

“那个，发生了什么吗？”坐在我面前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有着和洛天尘相似外貌的少女，正是她的亲妹妹，洛天怜。明明年龄已经到了大学生，但是外貌却依然和初中生相仿，这种反差反而让人眼前一亮呢。

“啊，不，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呢。”我偏过头，做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酝酿了一会儿说，“说起来，你好像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啊，唔。”洛天怜垂下头，几乎要将脸都埋在了桌下。唔，我有这么吓人吗？还是说这孩子单纯地只是怕生呢？

在和两人会和后，我们姑且找了一间能够和平聊天的咖啡厅，比较幸运的是虚兽并没有破坏这里的器具，也多亏了莉莉的努力，我们在能够像现在这样一边吃着甜点一边喝着红茶和咖啡的聊天。

“说起来，之前我们也曾见过几面吧。没想到你竟然也会选择璐蒂亚斯学园呢，明明以你的性格，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才对吧。而且你的姐姐，恐怕也不会这么希望吧。”

“这种东西，和那家伙才没有关系！”洛天怜忽然拍桌而起，大声地说道。说完她愣了一下，又重新缩回了桌子下面，低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唔，是我哪里说错了让她生气了吗？果然我还是不太擅长这样和别人交流。明明如果是洛天尘的话，应该完全不会在意才对吧。虽然这么想着，但我还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了下去：“那么现在呢？你也看见了吧，我们所做的事情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危险完全是家常便饭，甚至，会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