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成为了魔女 第608章

我深吸了口气，直视着面前的女性。似乎是注意到我身上散发着的莫名氛围，女性停止了哭泣，困惑地看向了我。

“那么……”我一字一顿地说道，“要和我，做一场交易吗？”

……

走出博物馆之后，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对于我来说，这却是全新的开始。

或许会失败，或许会成功，无论如何，我都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不可能回头了。

“所以，你也是时候出现了吧？埃尔维斯。”我冷漠地对着无人的街道说。

半晌过后，一个黑发的男子迈着轻飘飘的步伐，从一头的街角走了出来：“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不错呢，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只是单纯觉得你不会放任夜浅陌的血裔不管罢了，尤其是那个注定会成为救世主的女孩也在这里的情况下。”我说。被眼前这个男人拘禁的记忆仍历历在目，我强压下心中的厌恶，故作平静地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确实是无懈可击的逻辑呢。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可是完完全全的凡人哦，不愧是皇之器的力量，就算是魔女的权能也无法完全匹敌，被硬生生地倒退回了百年之前的情况。啊，所以你是想趁现在杀了我吗？”埃尔维斯笑嘻嘻地说道。

“无聊的话语就到此为止吧。在这个世界的你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因为你注定会成为魔女。即使现在失去了魔女的力量，但在未来的那个时点必然会回归。所以，你才会如此悠闲地选择了靠近我不是吗？”我冷冷地说道。

“哎呀，还真是一点不近人情呢。那么，除此之外，呼叫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需要你帮助我，一同拯救这个世界。”我认真地说道。

埃尔维斯愣了一下，突然捧腹大笑了起来：“喂喂喂，我没听错吧？我可是一手造就了众多悲剧，穷凶极恶的魔女哦？竟然想要让我来陪同你拯救这个世界，脑子真的没有坏掉吗？”

“啊啊，正是因为看到了尹星辰的记忆，我才彻底理解了，你绝非好人，但也非坏人，仅仅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前进的，纯粹的家伙。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也因此拯救了许多人。你的力量毋庸置疑，所以，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我需要你的帮助。”

“……还真是敢说呢。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姑且就让我听听你的条件。”埃尔维斯双手抱胸，微笑地看着我说。

“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由我来承担那些苦痛与悲伤，由我来背负这个世界的命运，由我来打破一切的枷锁。这就是，我选择的道路。”

“……你是认真的吗？”埃尔维斯收回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如果有你的帮助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从很早前就已经混入了人类的高层之中。”

“啊啊，现在我用着艾迪这个假名，姑且也算是加入了十人众当中吧。”埃尔维斯漫不经心地说道。

十人众，我记得这是在第三次大战之后建立的，由十人负责决定全人类计划的最高权力机关，竟然被这家伙早早地混了进去，这个世界果然药丸啊。

嘛，以这家伙的伪装工底，换作其他不知情的人，大概也看不穿那张帅哥的面庞下，究竟隐藏着如何残忍的内心吧。

“另外，把‘伊甸计划’也给我暂缓下来。”

“哦呀，被发现了吗？”

“没发现才奇怪吧，实际上，之所以在第一次爆发大灾变时，只有救世主能够驾驶龙骑士，而到了后期能够驾驶龙骑士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光是因为量产龙骑士的出现，也是因为‘伊甸计划’的推行吧。”

所谓的“伊甸计划”，表面似乎是想让所有人类躲进精神网络的世界之中，但实施这个计划的人恐怕早就发现了这种鸵鸟行为背后的漏洞。其真正的目的，大概是以让人类与艾德金属融合的方式，来强行提升对龙骑士的适格性吧。但是，这样的办法在初期极有可能是相当危险，甚至致命的，一旦强行推进，其结果可能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来换取的。

虽然真相被埋藏了，但正因为如此，才会有那么多反对“伊甸计划”的人存在吧。

“为了让这个世界上的人拥有自保的能力，‘伊甸计划’是必须的，但是，我不希望因此造就无意义的损失。”我说。

“嘛，如果要确保安全地推行也不是做不到，但是，这样的话，速度可是会慢上许多哦，要是在得到成果之前这个世界被灾兽毁灭了的话可就没意义了。”

“我说过了吧？我会代替那些孩子成为救世主，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所以，用人命作为代价换取成果的行为，是绝对禁止的。如果你胆敢这么做的话，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绝对会追杀过去，不死不休。”

“哇哇哇，好吓人好吓人。既然你都这么坚持的话，姑且就听从一下吧，毕竟我也不想被一位魔女成天惦记着追杀呢。不过，就算你想要成为救世主，以你现在的身体，恐怕也做不到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卵’应该还在你体内蠢蠢欲动着才对。”

“……明明是你这家伙搞出来的东西，还真敢这么大大咧咧就说出来啊。废话少说，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很遗憾，如果只是初期的话或许我还有点办法，但在与四之魔女的力量融合之后，‘它’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只有天知道了。”

“……切，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就解决啊。嘛，算了，反正我原本也打算在近期跟它做个了解。”

“说了这么多，既然想要我的帮助，那么你能付出怎样的代价呢？”埃尔维斯饶有趣味地说道。

“我的一切。”

“……一切？”

“即使成为了魔女，你的求欲之路，也永远不会停歇吧。星皇，预言魔女，虚之眼，皇之器，这些应该都是你渴求的研究对象吧。恰好，我的身上，就具备着这些的素质。我们来打个赌吧，你必须无条件地帮助我，而我也会改写这个世界的命运给你看。如果我失败的话，我的一切就归你所有了。无论你打算如何使用我，我都不会反抗，就像你对夜浅陌做的那样。”我说。

“听上去是个相当诱人的条件呢。只是，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接受吗？”埃尔维斯说。

“胆敢反抗命运的愚者，其结局究竟是战胜了命运，亦或是沦为命运的奴仆——这样的事情，只要亲眼见过才能确认吧。因为你绝对无法违抗自己的好奇心，所以你一定会接受这个赌约。”我说。

沉默了片刻之后，艾尔维亚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愉快过了呢。那么，就让我好好见证吧，你的结局，会走向何方。”

我在心中松了口气，这样的话，最强的棋子也终于入手了，我的计划，终于也可以开始实施了。

在那之后，借助着埃尔维斯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作掩护，我去了不少的地方，其中就包括了地底的深洞，看见了前世纪的人类留下的讯息，与诺亚的遗迹。

虽然难以置信，但我最终还是确认了，这个世界，早在艾德族降临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而创造了这个世界的，正是四之魔女。

创造，然后毁灭，继续创造，然后再度毁灭……直到艾德族降临这个世界前，魔女不知为何，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过程。

这个世界与我的世界惊人的相似度，以及四之魔女执着于夜浅陌的理由……隐隐之间，我察觉到自己已经接近了事件的真相。

可惜的是，我已经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时间了。第一灾变的临近，以及我体内之卵的暴躁，都迫使我不得不提前实施计划。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埃尔维斯看着我说。

“啊啊。如果想要骗过这个世界，那么首先，必须要骗过自己才对吧。”我轻轻一笑说，身体的腐蚀已经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程度，继续放任不管的话，大概在第一灾变降临前，我就会再度化身未完之兽，吞噬这个世界吧。

所以……我要杀死我自己。

魔女是不会死的，除非自身绝望，堕化为兽。本该死去的魔女，却因为种种变故，卡在了堕兽的中途，变成了既非魔女，亦非兽的存在，这就是未完之兽的由来。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保有人性的同时，却又会不自觉地产生兽的饥渴感。

而要改变这样的现状，我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再度杀死一次。

无论是变回魔女，还是变成兽，亦或是彻底死去都没关系，原本在我的计划之中，成为救世主的人既是我，也不是我。她会是从这副躯壳中，诞生的另一存在。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将一台电脑全部格式化之后，安装上的崭新系统。她会代替死去的我，去拯救这个行将朽木的世界。

实际上，在上一个世界中，差点被死之十一干掉的时候，情急之下我就使用过这样的方法，创造出了一个既是我也不是我的他人格，还收养了蒂娜和空她们作女儿。只是这一次，我打算自己杀死自己，然后让之后诞生的她，来帮助我实现那个约定。

我举起了从埃尔维斯那里得到的，散发着不详的魔女气息的匕首，将尖刃的部分对准了自己的心脏，默默地，对即将诞生的新生的我，献上祝福与请求。

对不起，未来的我啊，请原谅无能的我吧。如果你也是我的话，那么一定能够明白。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那个约定。

请代替我，去拯救这个世界吧。

终章（下）以皇之名

我闭上眼，奋力按下了匕首。短暂的剧痛之后，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了。

好冷，好痛苦，好想哭，好像拥抱什么。

但是，一切的思绪都随着死亡的降临，而渐渐远去了。

于是，名为“洛天尘”的存在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新生的生命，她的名字是——“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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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过去了好久啊……”走出了火光的我，亲切地向着眼前的魔女打勒声招呼，“哟，好久不见，二之子，我记得名字是……伊凡贝尔没错吧。”

伊凡贝尔怔怔地看着我，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什么……我分明记得你的气息早已消散了……你应该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彻底死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正是这样，真正的我早就作为兽死去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仅仅只是被呼唤出来的亡魂罢了。”我微笑地说道。

“装神弄鬼，就算是魔女又如何？无论是谁，都不可能阻挡母亲的苏醒！”伊凡贝尔冷哼一声，身影忽然从原地消失了，瞬间向我发动了进攻。

“真是的，姑且也请尊重一下魔女的前辈啊。哦，不对，如果是按照出生的时间来算的话，应该还是你比较大才对？那么，就请关照一下魔女的后辈如何？”我轻易地躲开了伊凡贝尔的攻击，将她甩飞了出去。之前宛若死亡一般的行径，在如今的我看来，却同小孩的挥拳无异。

虽然只是克隆的身体，但似乎也在无意之间，发动了星印之剑的力量，成功将序列一至十的龙骑士连结融合在了一起，所诞生的产物，便是凌驾于极道之上的境界——神耀，甚至还将成为亡魂的我也召唤了出来。

相比于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我，伊凡贝尔却似乎还是第一次掌握魔女之力的样子，虽然可以凭借质量碾压低级的存在，但在面对同级的对手时，就会显示出经验的不足。

“你，还是玲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零沉默了片刻之后，在我的脑中说道。

“抱歉，你所认识的那个玲，已经不在了。”我老实地回答道。

“……果然是这样啊。”零有些落寞地说道，虽然相处的时间尚短，但是对于彼此来说，一定已经成为了不可替代的存在吧。

“实际上，这边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毕竟我也只不过是被残渣所召唤出的亡灵而已，不可能一直战斗下去呢。”

“是吗……那就趁现在，一口气解决掉她吧！”

“啊啊，支援的话，就交给你了。”

“只是区区的人类！还真敢说大话啊！”伊凡贝尔很快又出现了，表情开始变得认真了起来。

真正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序幕。

一边是聚集了序列之力，诞生的最强龙骑士，一边则是掌握着权能之力的魔女之子，我们在星海之中肆意徜徉，开始了刹那与永恒的战斗。

“虫子就给我有虫子的觉悟，老老实实被消灭重置了不就好了！”

“抱歉，我这边也是有着绝对不能输的理由啊！为了将信念托付给我的她们，为了至今仍在这个世界上战斗的人们，我，绝对会赢！”

似乎是感到了厌倦，伊凡贝尔猛地拉开了与我的距离，开始聚集起了魔女之力。

“万有构造——”

与此同时，我也闭上眼，开始感受这世界的一切。

——光芒。

无数的光芒，至今为止，一直飘荡在我的身边。

一定是看见了吧，百年以来，救世主与魔女，漫长而不懈的战斗。

即使相隔数百亿光年的距离，他们的呼喊，依然传达进了我的心中。

“加油啊！”

“不要输！”

“拜托了，救世主大人！”

“绝对，不会放弃的！”

“战胜她吧！”

……

没错。

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一个人。

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支持，所以，我才能够坚持到如今的地步。

命运并非既定，终有一天，我会改写一切的悲伤。

这就是最后的——

“limit（界限）break（突破）——”

“——天地创生！”

“——道非恒常！”

纯白与纯黑的世界，彼此，交融在了一起。

时间像是过去了瞬息，又像是过去了永恒。

“……为什么？”面前的魔女低声问道。

“你太小看生命，小看生命的信念了。生命或许弱小，或许注定会迎来死亡，但是，传承却永远不会停歇。那就是生命的力量。”

“……毫无疑问。母亲必定会醒来，到了那时，这个世界也将迎来注定的毁灭。”

“那么，就由我来改写这一切吧。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她，我都会拯救。”

“……啊啊，是这样吗。”伊凡贝尔轻声说道。她闭上眼，身影渐渐化作了尘埃，消散在了黑暗之中。而随着魔女之子的灭亡，世界各地进攻的灾兽，也在同时，迎来了终结。

这样就结束了呢——不，不对。在这幅身体消散之前，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才对。

利用神耀的力量，我很快找到了洛言和叶浅陌的所在地。那里正是封印着四之魔女的内部，伤痕累累的洛言紧紧抱着叶浅陌的身体，在他的身边，无数灾兽的尸体堆积如山，可以想象他究竟是经过了怎样残酷的战斗，才终于来到了少女的身边。

“对不起……言……”满是泪痕的叶浅陌同样拥抱着眼前深爱的少年，“我犯下了无可饶恕的罪恶，为了弥补这份罪孽，我必须要这么做……所以……对不起……”

“那种话我才不想听！明明好不容易才与你再在一起了！却偏偏还要分开什么的！这种事情我才不会去接受！必须要牺牲浅陌才能挽回的世界，才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果然是这样啊。因为魔女之子的活跃，导致魔女的封印被提前打开了，照这样下去的话，四之魔女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突破封印了吧。而要想改变这个结局，就必须牺牲流淌着那份血脉的叶浅陌，让封印重新启动，一如过去的玲所做的一样。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了你们，不过，我也是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没有告诉过你们来着。”我瞬移到了两人的身边，第一次在两人的面前，摘下了自己的面具，“我真正的名字是——洛天玲。”

“洛……天……玲……”看到我的脸时一瞬间呆滞了的两人，不约而同地重复了我的话。

——于此，证明达成。

这样的话，我的目标，也终于完全实现了。

没错，从一开始，杀死自我也好，成为救世主也好，都是为了向这个世界，重新证明“洛天玲”的存在。

一旦使用了虚之眼的禁忌，便意味着彻底从历史的长河中消失，不再被任何人所铭记，亦不再被世界所认可，从一开始，便彻底不存在于世界之上。所以，我通过杀死自己，从而捏造了一个自称为“玲”的人格，通过百年的战斗，来让这个世界的意志，承认“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