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数一数二
凯文觉得脑袋变得晕沉沉的,眼前的视界看起来就像是披上了一层毛玻璃一样虚幻。
直到他看到了,在前方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座岛——那是被黑雾笼罩着的地狱。
而他一头栽了进去,整个世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听不到任何微风的低语,只能听到那鬼才知道从哪传来的可恶的安魂曲。
他看到了黑雾从水中升起。雾气里浮动着依稀可辨的影子,利爪和巨口一闪而过。
黑雾的浓雾将他彻底笼罩,带着酸胀的暖意和恶心的甜腻,一股花朵腐烂般的气味。
可恶的安魂曲再次从海中响起,现在声音更大了,里面还夹杂着震心慑魂的丧钟。
黑暗充斥于四周,在蝉鸣中律动。
随后,他看到了一只纽扣眼睛的玩偶——宽大的黑色蝴蝶结,银白光泽的蓝色卷发,金光闪闪的配饰,一身优雅精致的连衣裙。
还有,她双手中握着一把半虚半实的巨大剪刀。
“……格温?”
他恍惚间觉得唇齿间出现了女孩的气息——好甜。
她真的好甜。
但……
为什么感觉她有些不一样?
最后,一声尖叫惊醒了他,将他从这永恒与混沌的裂口中抽离出来。
凯文能够感觉到吹拂在脸上的冷风,还有露水,和松树的气息。
没人知道那一刻持续了多久。这一幕太不真实了。
就像是一场梦。
于是,他睁开了眼睛,凝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他发现躺倒在一片无人的森林之中。
远方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峦,山峰覆盖着皑皑白雪,看起来就像是一把贯穿星辰的利刃。
此刻,一场风暴正在北方的山峰背后酝酿,但高山挡住了乌云,低处的山坡开始被笼罩在山脉脚下的大片迷雾当中。
凯文站起来,环顾着四周的灌木与树林。
水面非常清澈,就算站在一旁,凯文也能够看到自己投在湖底的影子,以及水草和小鱼。他看到一只小螃蟹飞快地爬过鹅卵石。
午后的闷热笼罩了森林,方才的湖面深邃如玉,此时却璀璨若金。
湖面反射的阳光如此耀眼,凯文稍微眯着双眼,本能的抬起手来遮住自己的眼睛。
“我们在哪?”凯文问道。
他来到了湖边,用双手捧起一些清澈的湖水,在反复确认湖水没有收到过污染之后,才轻轻将水打在了脸上,试图让自己颓废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
水花四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仿佛熔化的白银。
“好甘甜的清泉。”凯文试着喝了一些,仿佛是自嘲似的一笑:“我敢打赌,这里肯定不是地球。”
【你猜的没错。】
“那这里是哪?”
【你问我?】
“不是你说的,能够找到你曾经留在那个宇宙的锚点吗?”
【谁让你在虚空乱流中连一分钟坚持不了?】
“那些虚空乱流打在我的身上,像是刀割一样!”凯文抗议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古代的罪犯一样,在被凌迟。”
起初,凯文还认为穿越宇宙就像是进出门一样简单,直到他遇到了虚空乱流,要不是现在的自己体质超人,早就被那些粒子乱流瓦解了。
【那不能怪我。】亚托克斯说:【我已经尽力了。你下次坚持的时间长一点不就行了吗?】
“……我尽量。”
风吹了起来,稍微缓解了灌木的燥热。
凯文仰起头,目光落在远方的山脉上,山顶隐没在驻足于此的茫茫云海中,隐隐约约,他们似乎都透过云海看著另一端。
高大的山脉不断向上伸展,有谁知道山峰到底离我们多远呢?
他看着远处的山脉,情不自禁地向着那片梦幻般的天空伸出了双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到某种遥不可及的光。
但旋即……他的眼中却又出现了一丝错愕与恍惚。回过神来,脸上的那份希冀又被忧愁与迷茫代替。
也许是负载过大,娑娜制作的那枚吊坠现在略微有些发烫。
尽管凯文很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自己的家乡,但如果强行启用吊坠的力量,它很有可能因此而破裂。
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是没有希望了。
鬼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鸟不拉屎的世界。
看起来不太像是现代文明。
“还是让它休息一下吧。”凯文伸了个懒腰,脚跟陷入潮湿的砂砾:“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是先去附近找找线索,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吧。”
凯文沿着湖泊的一条溪流前进,他穿过较浅的积水,穿过湿地和干涸的河床,穿过回荡着青蛙、绿头鸭以及麻雀的叫声的沼泽——只是那些小动物们始终不见踪影。
天空映射出骄阳的光幕,照耀在昏昏欲睡的世界,波光粼粼的湖面映衬着似是群星点缀,一闪一闪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凯文嘀咕着想改变前进的方向。
因为波光粼粼的湖面让他根本看不清前边的路,时不时地呻吟几声,却也没有和谁抱怨——因为没有人可抱怨。
难道向亚托克斯抱怨吗?
拜托,亚托克斯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一个机会来讽刺凯文——托哥已经被凯文的佐伊长、潘森短之类的嘲讽够了。
这完全就是主动给它递刀子啊。
凯文用手掌在自己的脸颊上摩挲了一阵。
他不知道在这原始森林中到底走了多久,始终看不到什
么人烟,也看不到文明的迹象。
当凯文好不容易穿过密林,看到了前方的山谷赫然出现了一条小径。在山顶上耸立着一座城堡,在城堡的上方悬挂着几面黑色的旗帜,上面镌刻着血色三叉戟一样的图案,比起三叉戟……
那更像是一个王冠。
城堡看起来很像是中世纪的风格,但要比起现实世界的要更加华丽和宏伟。
“这到底是哪?”
【你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看起来就像是某个权贵的领地。贸然闯入的话,真的不会被抓起来啊?”
【你害怕了?】
“不,我只是担心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凯文摩挲着下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望无际的森林。
想了想,决定还是冒险上去看一看。
他沿着山谷的小径一直向上,依稀能够看到道路上留有一些马车的痕迹和马匹的脚印。
看来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某个贵族的领地。
可让凯文感到疑惑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脑子坏掉了,才会将领地建造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是来养老的吗?
也许吧。
反正中世纪的那些权贵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奇怪的嗜好。
忽然之间,前边的小径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凯文立刻回到了现实,呼出一口凉气驱散掉了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听到了人的声音,辔头和缰绳之间锁环的敲打,金属与金属之间的剐蹭。
他又向前移动了一些,看到了一些穿着银色盔甲的骑士,至少有十多个人,就在城堡外。
旁边还有一驾马车。
还真是中世纪啊?
而且这些人的披甲率……
似乎还是精锐。
老爷家的私兵吗?
当那些骑士看到渐渐凑近的凯文的时候,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随即立刻刀剑出鞘,做出了战备姿态,呵斥道。
“这里是禁区!除了王妃与陛下,任何人都不可靠近!”
为首的骑士怒喝道:“快停下,你好大的胆——”可是当那骑士抬起头,看清楚了来者的模样,顿时就面如死灰,急忙单膝跪地,低头行礼。
“请恕罪,陛下。”
闻言,其他的骑士也同样将剑刃归鞘,躬身行礼。
世界瞬间陷入了安静,就连风也停止了吹动。
凯文愣了好半晌,愣是没明白这些骑士为何会向自己下跪。
“哈?”凯文一脸懵逼:“你……刚刚叫我什么?不是,大哥,我就想问个路。”
他们刚刚叫我什么?
陛下?
什么陛下?
【……你这混蛋什么时候当的王?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你问我?我都没搞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问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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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泉泼溅出轻柔的水花,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水池散发着潮湿石头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天井墙壁上常春藤的味道。
大理石桌上的碟子里,苹果香气宜人。
那个聪慧伶俐的卷发少女,优哉游哉坐在幽暗的亭中,用手托着脸颊,看着坐在对面那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那是曾经的卡玛维亚之主佛耶戈,以及他的王妃——伊苏尔德。
很少有人知晓那个东方的国度,它的土地远在海外,它的名字也早已连同海岸线上散布的废墟一起逸散于时间的长河中。
更少有人曾听闻那位年少又愚鲁的统治者,或是知道他的一片痴心是如何毁掉了自己的王国。
那些都是千年之前的故事了。
破败之咒在数千年里,不断侵扰着符文之地。
即使是光明哨兵,也从未能够找到战胜诅咒的办法。
直到卡玛维亚的三皇子揭棺而起。
没人知道,在这数千年的时光里,他都去了哪里。
五年前,从德玛西亚燃起的燎原星火,到双城之间的阴谋诡计,再到弗雷尔卓德的寒冰三姐妹的千年恩怨,以及两年前那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破败之咒,一直都有他的影子。
直到如今,曾经腐朽的卡玛维亚帝国,与从黄沙之中复兴的恕瑞玛帝国,又一次重新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而在破败之咒中,卡玛维亚的三皇子也用了一些特殊的办法,让佛耶戈和伊苏尔德的灵魂从生与死之间解放,给了他们第二次新生——当然,这也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同时也是出自于格温的一点私心,但更重要的是,需要他们的存在,破败之咒才能够稳定通往冥界与物质世界之间的大门,确保铁皮人不会率领冥界大军卷土重来。
当然,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灼热的光渐渐穿透了云层,温柔地覆盖在湿润的庭院里。格温眨眨眼,感觉脸颊发烫。
伊苏尔
德用十分干脆利落的手法将手中的橘皮完整地剥了下来,在将其一一分成小瓣,在自然不过地喂到卷发少女的嘴里。
“唔,好甜。”格温无比率真地点点头:“姐姐,你也尝尝吧!”
当然是叫姐姐。
不然叫妈妈?
否则那样的话,凯文……额,多少有些违背伦理道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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