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守护者,但是剑魔 第303章

作者:数一数二

新的轮回,近在咫尺。

灵魂的灼烧,腐败的烈火,而薪柴即将燃烧殆尽。

受困于无限轮回之中,有始而不得终。

一直积攒下来的魔力,早已经让少年的灵魂不堪重负。

直到如今,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自我,成为了「理想」的容器。

啪嗒——

老旧的八音盒从口袋里跌落在地。

“是谁?”

那是已经无法念出口的名字。

少年呆滞地捡起八音盒,神色恍惚,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关于它的一切。

“是谁?”

他稍微用力攥紧了八音盒,轻轻放在了胸口上,无言地颤抖着。

明明想不起来,但还是在徒劳的寻找着破碎的记忆碎片。

“可恶,名字……”

“怎么可能忘记……”

明明已经答应了她们。

明明已经许下了誓言。

必须要想起来。

唯有这个,必须要想起来。

否则的话,恐怕在过不久,我甚至连“不会放弃”这件事都会忘掉。

“但、但是……”

想不起来。

完全想不起来。

没有任何的记忆。

失去了过去。

也被否定了未来。

不会因为谁的怒吼和挣扎而改变,这就是谎言之下的现实吗?

少年将脑袋微微上扬,漆黑的眼眸里,隐约流淌过一点晶莹的痕迹,在其脸颊上闪耀。

他稍愣几许,望着指尖。

唉?

这是……眼泪吗?

我在哭?

为什么……我会流泪?

【已经放弃了吗?】

直到,那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少年怔怔地抬起头,环顾着漆黑一片的世界。

一无所获。

是幻觉吗?

可那个声音却又清晰无比。

【已经到此为止了吗?】

那个陌生的声音,好像是荡漾在世界之外的涟漪。

“不……”

少年小声嗫嚅着。

“我没有放弃。”

话是如此,可是现在的我……

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失去了自我,破灭了灵魂,却始终寻找不到所谓的奇迹。

这样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真是愚蠢。】

沉默稍纵即逝,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它在嘲笑着。

可似乎,它并非是在嘲笑可悲的少年。

而是在,嘲笑着自己。

“……愚蠢?”

少年呢喃着,双目无神。

【愚蠢。】

它又重述了一遍。

【为了寻找所谓的奇迹,沦陷在了永恒的命运之中。】

【即使灵魂将要破溃,即使失去了最珍贵的记忆,即使你已经变得不在是你。】

【即使如此,你却依然固执地不肯放弃。】

【仅仅只是因为心中的理想,说到底这其实也不过是一种伪善罢了。】

【时间观测者无疑是孤独的,因果注定。谁都不能蜕变成效应开端的那只斑斓蝴蝶。身处这样洪流中,如同世界本应不存在的一环,寂寞深邃刺骨。】

【明明比谁都要清楚这一切,却又比谁都更想回避这个事实。你并非无法看见,仅是不愿看见。】

【这就是你的理想。】

【然而理想终究只能是理想。那还是拼尽全力,也不可能触及到的奇迹。】

它的声音回荡在虚无的孔隙之间,笼罩着世界的阴影。

那平静、低沉且耐人寻味的声音在少年的耳边响起,就像是一觉醒来时的空洞恍惚。

时间在泥潭中趋于静止,像是世界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于是,在逐渐扭曲的视野里,黑暗出现了,深邃帷幕如视界蔓延浸染。

那不断膨胀的视界,令一切戛然终止,宇宙陷入绝对的黑暗与永恒的死寂。

失去了荣耀的游荡者。

血色的恶魔。

从天而降。

黑洞视界,遮天蔽日。

黑暗而柔软的虚无,吞噬了所有可见光。

它坠落在地。

嘈杂声停止了,周围突然一片死寂。

发生了什么?

少年站起身来,看向了恶魔坠落之地,那一瞬间的微光令他陷入了迷茫与惶恐不安,猩红与黑暗的元素于此间交织,宛若席卷人间的巨浪。

少年嗅闻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死兆之星。

不会有错的。

这是星之守护者的宿敌。

亦是燃烧宇宙的薪柴。

可为什么……

它有些不同。

迟疑了片刻,少年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向了恶魔坠落之地。

当烟尘逐渐散去,视野逐渐清晰,少年凝望着尘埃中的轮廓,不由得有些愣神。

等等,那是一把剑吗?

剑?

不对,这并非是普通的剑刃。

它的心脏,在跳动。

而且,很微弱。

它似乎受到了无法逆转的重创。

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干的吗?

或许是察觉到了少年的窥视,剑刃轻哼了一声,轻蔑而又不屑。

尽管它已经千疮百孔,与少年一模一样。

“你……受伤了?”

它的「心脏」黯淡的,就好像是即将要熄灭的烛火,一静一动之间,点缀着阴影。

少年捂着疼痛的心脏,犹如血管一般狰狞的魔力回路,从胸口开始蔓延到身体各处,压抑的魔力灼烧着灵魂,在其体表燃烧起了腐败的烈火。

大厦将倾。

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是又一个被理想和命运囚禁的蠢货。】

它说。

“……”

少年站立在原地,盯着它愣了那么一会儿。

渐渐的,少年惊愕与惶恐的情绪逐渐褪去,犹如飘摇的萤火,面对无法跨越的长夜,也要将那悲伤的一切,缀上可能性的光芒。

“倘若命运总能让人如愿,我们就不会称之为命运了。”

“那并非是理想,而是绝对会找到的奇迹。”

即使在隐痛与幻觉中被撕扯,少年依然在微笑。

那绝非是带着伪装的笑容而是以连绵无尽的痛苦为燃料,从灰烬中绽放的微笑。

【奇迹?理想?别惹人发笑了。】

【他人比自己更重要这一想法,希望谁都能幸福这一愿望,都只不过是空想的童话。这样的理想算是什么理想?你又想要找到什么奇迹?】

【自身被为「他人而活」这样的观念驱使,用「爱」来装饰内心,让其被「自我牺牲」这样压倒一切的情感占据,带着「傲慢」而不断前进。】

【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这样的「伪善」,又能够拯救什么呢?】

【不,本来就连要拯救什么都决定不了。】

【数以百计的轮回,你又逆转过多少次命

运呢?】

【看吧,最终结果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