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薇尔莉特看着自己的机械臂此时已经出现在了莉蒂娜的胳膊上,天使眉头紧皱,浑身的能量在呼啸着,汹涌着。
“原来是这种感觉。”
莉蒂娜抬起双手,握紧,松开,握紧,松开,而此时薇尔莉特两边那沉重的感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轻盈的,灵活的,自由的......
“就让我,治愈这双手吧。”
随着莉蒂娜双臂发力,血肉正在从她的胳膊上长出来,而手上的机械臂,也逐渐的被吞噬,被取代。
“那是艾蒂尔给我的东西!!!!!!”
就在莉蒂娜即将用血肉筑成自己的手臂,炼化代替这个机械臂的时候,薇尔莉特却忽然上前,一把扯住那一双机械臂,死死的向后拉去!
“愚蠢!”
莉蒂娜感觉到那股拉力,但是没有了机械臂的加持,薇尔莉特的力量明显削弱了很多。
“我不要你的脏手!!!!!!!”
“把艾蒂尔长官给我的东西还我!!!!!!”
见无法拉动,薇尔莉特竟然张口咬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随着牙齿没入肌肤,少女竟然想要把自己的手臂扯下来!
“你混蛋!!!!!!”
莉蒂娜哪里想到眼前的少女会是这个样子,明明有了那失而复得的手,可以做更多的事......为什么......
“生命充满了不确定性,生命的每一刻都充满了无尽的奥秘,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就像战争夺走了你的手臂,而我现在要还给你。”
薇尔莉特根本不听莉蒂娜的话,此时她已经扯下一块肉来,疼痛让她的表情痛苦的扭曲着,但是她丝毫不管不顾,眼中布满血丝,那拼命的样子,那绝不妥协的样子,竟然让天使,都望而生畏。
“把艾蒂尔给我的东西还给我!!!!!!”
莉蒂娜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为了一双笨重的手臂,竟然放弃自己失而复得的血肉之躯。
“太像了,你们两个......真的太像了。”
莉蒂娜想起,自己曾经面对艾蒂尔时,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可以治愈你的残缺,艾蒂尔,我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强大。”
“不需要,姐姐。”
艾蒂尔看着自己的机械臂,笑着说道。
“这是我爱过的证明啊......”
“那是我被爱的证明啊!!!!!!!!!!!”
薇尔莉特咆哮着,说出的这番话,让莉蒂娜停止了对那机械臂的融毁和吞噬。
“你们两个都一样。”
莉蒂娜拽住薇尔莉特的双手,再次松开的时候,机械臂已经再次恢复到了薇尔莉特的双臂上,刚刚长出的手,也已经逐渐消失。
“都是一个偏执的笨蛋。”
天使与凡人
我这一生,见过太多的人。
他们大多都是贪婪的,丑恶的嘴脸。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这充满黑暗的世界,总会有一些人,浑身充满着希望的光辉。
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到底应该怎么评价你呢,薇尔莉特。”
望着爱惜的看着自己机械手臂的薇尔莉特,莉蒂娜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是愚蠢的。”
“但是你的这种愚蠢,不令人讨厌。”
莉蒂娜张开双翼,随着翅膀的舞动下,迅速的飞出那落地窗,向着天空飞去。
“别想逃!”
此时的薇尔莉特似乎早就忘记了面前的人是谁,也忘记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保护艾蒂尔的决意,让她超越了自己身体的本能。
薇尔莉特踏过窗户,对着蓝天飞跃而上!在那三层的阁楼之上,薇尔莉特义无反顾的跃将 上去,如同把自己那坚定的信念,生成了属于自己的双翼。
寒风萧瑟,周围一片枯枝败叶,冷风呼啸,天空沾染了一层暗淡的灰色,在这凛冽寒冬的尾声,在这天空与大地之间,冬天吞噬了生命,但却依然有着不屈的人们,在那暗无天日的残酷岁月中沉浮!薇尔莉特飞在天空中的一刹那,在面对莉蒂娜的那一个刹那,凡人对抗神明,以血肉之躯,以不屈之志。心有所爱,便是无畏!
一把抓住莉蒂娜的脚踝,用力之大让莉蒂娜都感觉有些吃痛。
“呵......”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啊,薇尔莉特,和之前那个怀疑自己的家伙,真的是,判若两人啊。”
随着薇尔莉特用力,两人双双向着大地坠落下去,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莉蒂娜被薇尔莉特当成了垫子,直直的摔在地上。
“啊!!!!!!!!!”
完全无视了痛苦,薇尔莉特狠狠的掐住莉蒂娜纤细的脖颈,随着双手用力,骨骼之间都因为挤压而咯咯作响。
莉蒂娜被这样捏住致命的要害,感受到自己气管的压迫,两眼直挺挺的看着面前的薇尔莉特,莉蒂娜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种欣慰的神采。
“曾经我以为,光有勇气是不够的,因为只有勇气,没有力量,依然无法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
“但是看到你的样子.....我觉得我错了......”
“你今天的表现,令我惊讶.....也令我敬畏。”
莉蒂娜说完,抬手抓住薇尔莉特的手腕,将她的双手生生的从自己的脖子上扯开!
“你杀死了懦弱的自己。”
“虽然与我相比,你没有半分胜算,但是你却有着令我钦佩的东西。”
望着面前红着眼睛的女孩,以及她脸上因为自己造成的伤口,莉蒂娜轻叹着,说道。
“你赢了,薇尔莉特。”
莉蒂娜说着,将双手缓缓举过头顶,做出了投降的姿势......今天凡人战胜了天使,亦或者,凡人正在变成天使。
当一个人有了一个目标,并为之奋斗,为之奔赴的时候,他就会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自己成为那个目标。而薇尔莉特,也在这条道路上奔跑着,靠近着,那个以天使为指引,为目标,最后成为天使的那一条路。
就在一天前,在莱顿市中心的医院中,艾蒂尔坐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在这个萧瑟的季节,新芽还没有破土而出,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寂寥,在这个严冬,即使是末期,依然保持着冬天该有的荒凉景象,这莱顿的中心医院在这个季节里,更是显出几分漠然。
在这里,每天都有着生命在流逝,每天都有着不同的病人,在这里听到的祈祷声,远比教堂要多得多,艾蒂尔在这里,感受到呼唤,乞怜,祷告,诉求......太多的情感,无数的翘首以盼,无数的失望,无助,甚至是绝望。
因为医闹事件,有人对艾蒂尔治病感到不满,因为艾蒂尔只是明确告知了病情的严重性以及她的无能为力,于是便有人来到艾蒂尔的诊室,并且差点就要打起来,还好迪特福利特安插在医院的士兵保护了艾蒂尔的安全,但是她也受到了惊吓,现在正在卧床休息。
“你不觉得难过么。”
“明明你用尽全力去治疗别人,最后却被人用这样的方式回应。”
莉蒂娜靠在窗户边上,手里握着酒瓶,一副伶仃大醉的模样,里面橙红色朗姆酒随着酒瓶的一抖动晃一晃的,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宝石一样的光芒。
“我不难过。”
艾蒂尔端着炒面,旁边是一杯橘子汁,这个病房里,一切仿佛都是白色的,就连坐在床上的人也是白色的,没有一点鲜艳的颜色,非要说有的话,可能也就是莉蒂娜手中的朗姆酒了。虽然白色是圣洁的颜色,但不知为何,在这医院之中,白色反而显得是那么的压抑。
“我看到的,更多的是病人们痊愈的笑脸,以及那发自内心的感激。”
“我为何要难过呢。”
其实在军营之中,艾蒂尔就遇见过很多次医闹,甚至被焦急的士兵用枪指着脑袋,但是她依然没有责怪任何人,只是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
“当你知道自己活着没有违心。”
“那么你做任何事,你都不会有任何的愧疚,和难过。”
莉蒂娜仰头咕咚咕咚的大口喝着酒,一副醉生梦死的状态和玩世不恭的态度,自由却散漫的度过这宁静而又平凡漫长的岁月。
“有意思。”
“你说的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莉蒂娜将所有的酒液喝光,对着艾蒂尔说道。
“我好像记得,那个女孩也说过一样的话。”
“若你知道你自己没有违心,那么.......脚下的路,也会变得坦坦荡荡。”
莉蒂娜对着艾蒂尔说道。
“妹妹......”
“你最近有在看着那个女孩儿么?”
艾蒂尔放下自己的炒面,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安静,只有微风拂过树枝的声音,两人的说话声,似乎也格外的清晰。
“我没必要一直看着她对吧。”
“她已经长大了。”
戴罪之身
“最近那个女孩儿,陷入了一种迷惘。”
“她距离你太远了。”
莉蒂娜虽然看起来醉醺醺的,其实清醒着呢,她和艾蒂尔并不一样,可能属于两个极端吧,莉蒂娜在喝酒方面,就好像千杯不醉一样,喝下去多少,都不太能影响到她的心智。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在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呢。”
“谁知道呢,可能是你的影响吧。”
面对着自己的姐姐,艾蒂尔凝视着她那猩红色的双眸,这双眼睛,天生血色,为战而生,为战而死。没人能想象到这双眼眸中流露出温情的样子,不过现在在艾蒂尔的视线中,这双眼睛没有了一丝的杀意,有的只是一种别样的柔情。
“那么,姐姐。”
“你觉得,我在你的心中,是遥不可及的么?”
当艾蒂尔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世界仿佛都安静了,风儿似乎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识趣的止息了。莉蒂娜望着窗外的天空,广阔,蔚蓝,就像是人鱼的视角一样。
天空在人鱼的眼中,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看这天空,就好像看到了你。”
“明明只要挥舞翅膀,便可以翱翔于天际,但是现在,我对着天空伸出手去,却感觉又是那样的遥远。”
“连我都是如此,更何况那个孩子。”
莉蒂娜缓步来到病床前,抚摸着艾蒂尔的额头,之前艾蒂尔被人用吊瓶扔到了头上,虽然她并不怕这些,但是医院依然给她安排了一个单间的病房休息。
“还是小心点吧。”
“你对那个女孩的爱,不坚定,所以我觉得一旦你动摇了,或者是威力足够大的东西,依然能够伤害到你。”
莉蒂娜对着艾蒂尔的耳边柔声说道。
“我可以替你去看看那个女孩,或许我可以帮助她走出迷惘。”
“我也可能会因此受伤。”
莉蒂娜将头靠在艾蒂尔的肩膀上,感受着她身上栀子花的香气,虽然很想抬手抱住她,但是莉蒂娜知道自己身上有多么的肮脏。
肮脏到自己,不敢去碰触自己的妹妹,那个美丽的,纯洁的,如栀子花一样美好的人。
“我走了。”
“等等。”
莉蒂娜刚要回头,却被艾蒂尔叫住了。
“来这边。”
艾蒂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看着自己的妹妹,莉蒂娜摇了摇头,她的身上沾了太多血,以及满是焦油,和灰烬的味道,再也没有半分香味,她害怕自己玷污了这一抹纯真的白色,可当她准备离去,忽然被人抓住了衣角。
“来这边。”
又是温柔的话,温柔的不容拒绝的话,艾蒂尔的语气几乎从来都是柔和的,如同漂着金色落叶的溪流,没有波涛汹涌,没有惊涛骇浪,只有那如同细水一样温和的语气,一下一下的拍打在心房上。
莉蒂娜躺在了艾蒂尔的腿上,妹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莉蒂娜的视线逐渐迷离起来,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栀子花,寒冷的冬天,以及医院压抑的氛围,似乎就在这一躺之下慢慢消失了。这种温柔的爱抚之下,感觉艾蒂尔像是一个母亲,一个坚强的母亲。
虽然柔弱,毫无力量,但是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心安。
就好像到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你知道么,妹妹,这让我想起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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