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没有用！”
看着被注射疫苗之后，依旧因感染而死去的猴子，艾蒂尔一拳砸在实验台上，表情愤怒的看着眼前的钟表。倒计时几乎从未停过，仅剩五天的血字也在这个时候浮现在墙上，就好像是最后通牒一般。
比起艾蒂尔本人，其他的实验员早已经被精神以及熬夜压垮了身体，只有她一人依旧在苦苦支撑着。每个医务工作者都因为回不去家而感到焦虑和担忧，因为他们是与病原体最直接接触的人员，所以他们必须做好消毒工作。
“艾蒂尔医生，防护服不够了。”
“艾蒂尔医生，口罩告罄。”
“艾蒂尔医生，医院床位已经完全排不开了，感染人数还在增加。”
“艾蒂尔医生....有一个消息要告诉您....CH邮政公司....出现了第一个感染者.....名字叫，克劳迪亚·霍金斯。”
此时的艾蒂尔双眼布满红丝，在听见社长被病毒感染之后，她的心情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
“啊！！！！！！！！！”
愤怒的大喊一声之后，艾蒂尔立刻就冷静了下来，继续有条不紊的组织着工作，现在的莱顿军民联合，但因为封城的原因，埋怨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多，莱顿本就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国家，每一个市民家中的存款以及余粮都很少，甚至有很大一部分在正常时候才能勉强维持，现在更是难以为继。
“今天的死亡人数呢？”
“没有增加。”
“........”
艾蒂尔意味深长的望着面前的挂钟，上面的血字是那样的清晰明显，但只有自己可以看得见，前来报告的士兵似乎是完全看不到一般，也学着艾蒂尔呆呆的望着挂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明白了......你走吧。”
艾蒂尔说完，继续默默的拿起自己的手术刀，抓住另一只病猴，准备开始解剖观察。
........
此时在莱顿市外数百里的城堡中，薇尔莉特正在按照伊芙蕾雅的吩咐维护着家里的乐器，双簧管，上低音号，长号，钢琴......等等等等都要擦拭和上油，让它们时刻光洁如新。在将乐器维护好之后，薇尔莉特便开始清理画廊，这里摆着许多名画，有些是真品，而有些则是仿制的赝品，但无论真品还是赝品，都可以看出画师高超的艺术造诣。
在一幅一幅的擦拭之后，薇尔莉特的审美也在这些美丽的油花中提高了不少，在欣赏完数十幅画之后，薇尔莉特在一幅画
作面前停下，仔细的欣赏着，解读着这幅画讲述给世人的故事。
“很美，对不对。”
伊芙蕾雅站在薇尔莉特身后，一起注视着这幅油画。上面画着一个天使，有着洁白圣洁的双翼，但与天使不同的是，她却是身穿黑红色的礼服，头上有着恶魔的角，在她的身后也不是恩泽的辉光，而是恶魔与红龙。她手中的剑刺穿了国王的喉咙，拿走了她的王冠，而国王的身后，则是一条白色骸骨组成的道路。
“这幅画的角色是谁？”
面对薇尔莉特的疑问，伊芙蕾雅说道。
“堕落天使，路西法。”
“原初的最强七大天使之一的路西法，引领着圆桌骑士杀死了国王的权柄与世袭，在尸山血海当中直通国王的王座。上帝剥夺了她的白色羽衣与光环，把她赶出了至高的天界。”
伊芙蕾雅说着，一边牵住薇尔莉特的手，让她抚摸着这幅油画。这幅画虽然只是一幅赝品，但依旧能看出这幅画中背后的恢弘史诗。
“你觉得，路西法是罪人么？”
听了伊芙蕾雅的问题，薇尔莉特轻轻的点了点头，看见薇尔莉特的回答，伊芙蕾雅似乎有些失望，继续说道。
“你错了，薇尔莉特。”
“路西法这么做，的确杀死了许多人，多到骸骨填满城池，鲜血宛若河流。但这终究只是一小部分。”
“而她真正的目的，却是杀死了国王的世袭和权柄，让剩下的大部分人，免除了世间的纷争。”
伊芙蕾雅轻叹一声，庄严的审视着这一幅作品。
“所以，这幅画就是在告诉我们，路西法是最强的天使，堕落的天使。是一个站在混沌中的至善者，是一个堕入地狱，却统御了撒旦和红龙的......”
“原初审判者！”
看着伊芙蕾雅激动的样子，薇尔莉特也继续看着这幅画，问道。
“伊芙蕾雅小姐，你相信天使么？”
“我相信啊......”
伊芙蕾雅说道。
“而且我相信，创作这幅画的人，一定真正的见到过了，那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吧。”
三十三章：女仆长与自动手记人偶 : 蔓延
“路西法，即使是堕落天使，也是善良的么？”
薇尔莉特轻轻的抚摸着这幅画，摇了摇头说道。
“明明我们都希望自己是善良的，但是却在爱人与世人之上永远选择前者。”
“所以我们都做不了路西法，我们也都不是天使，终究只是一介凡人。”
伊芙蕾雅缓缓说道。
“如果牺牲我爱的人可以换来绝大部分人的新生，那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护前者，除非我死去了。”
“你也是这样的吧，薇尔莉特。我知道你会为了那个戒指的主人付出一切的。”
薇尔莉特听到这，无声的点了点头。
.......
随着时间来到下午，这偌大庄园每天的清理以及维护工作是非常辛苦的，伊芙蕾雅倒是乐在其中，真不知道她之前一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这个家里之前有无名女仆，而我是她们的女仆长。”
一边将做好的奶油芦笋送入口中，伊芙蕾雅一边说道。
“如今疫病失控，灾难蔓延，家主又受到审判，一时间人心惶惶，她们大多都在我这里辞职了。”
“你也要想好自己的后路，薇尔莉特。”
伊芙蕾雅说到这，不由得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仓库。
“家里的粮食也不多了，我们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这次的瘟疫绝不会如此简单的就结束掉，我希望可以再坚持半年。”
“这次疫病来势汹汹，希望艾蒂尔医生可以成为大家的救星吧。”
伊芙蕾雅转过头，看着薇尔莉特根本没有吃摆在面前的牛排，似乎有着心事，也有话想要对自己说。此时薇尔莉特的表情满是担忧，根本无心吃饭，她想家了，她思念那刷着白漆的红房子，思念等待她回去的爱人，思念公司里的一切，
但是接下来，薇尔莉特的表情却渐渐转变，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上，竟然带着一丝愤怒。
“是我的错觉么.......”
看着薇尔莉特面无表情的脸，伊芙蕾雅感觉到了那一丝的负面情绪。薇尔莉特望着她，冷漠的开口说道。
“为什么你们都希望艾蒂尔长官可以创造奇迹呢？”
“她也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啊！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她来抗！”
第一次看见薇尔莉特如此模样，伊芙蕾雅愣了愣神，现在想来，自己将希望给予薇尔莉特的爱人，甚至将对方爱人的牺牲看做是救命的稻草，这种事情真是太过失礼了，难怪薇尔莉特会这样吼自己。
“很抱歉，薇尔莉特。”
“只是....现在在这里....这份奇迹....只有艾蒂尔可以做得到。”
“只有她做得到......”
薇尔莉特一把将桌子上的牛排甩向一旁，她受够了奇迹这两个字，每当所谓的奇迹发生，艾蒂尔就要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奇迹....我恨透了奇迹。”
“奇迹需要代价的，明白么？奇迹从来都不是免费的，从来不是！”
薇尔莉特说完，愤怒的抛下伊芙蕾雅，独自回去了自己的房间。而看着面前的杯盘狼藉，伊芙蕾雅默默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牛排，她不明白薇尔莉特为何要如此愤怒，但是她曾经，一定经历过了一些，与之相关的，不好的事吧.......
........
此时在莱顿医院的实验室中，随着大量护士的感染，病患接连出现了脱水症，昏迷，以及器官衰竭的症状，人们都在等待着艾蒂尔可以出来发声。如今没有一条死亡病例，大家都说这是神迹，是真正的奇迹，但只有艾蒂尔知道......
这种奇迹，一定需要代价的。
今天，报社的记着坐在艾蒂尔的面前，她戴着厚厚的口罩和眼罩，与艾蒂尔距离十米开外，因为经常与病毒直接接触，即使做了最好的消毒，艾蒂尔的身上难免也会带有病毒。两人做的很远，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
“艾蒂尔医生，请您说些什么，大家都在期待着......”
“你是大家的希望......”
如果薇尔莉特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反驳记者的话吧，艾蒂尔从来就不想当什么希望，她只是担起了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此时的艾蒂尔依旧沉默不语，她的眼神在躲避，她害怕看见记着期待的眼神。
“现在的疫苗研制，未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我们还在加急实验中，希望大家可以再给我们一些时间。
”
“可是大家已经没有时间了.......”
记着说道。
自从灾害开始的这几个月里，城市封闭，大家都没有了收入来源，现在人心惶惶，再加上.....
“我知道！！！”
艾蒂尔的这一声厉呵让记着愣住了，而此时的天使也默默的低下头，喃喃的说道。
“我知道......”
“对不起，打扰了。”
记着慢慢站起身，对着艾蒂尔深深鞠了一躬，便带着设备离开了医院。而艾蒂尔则是默默的跟在后面，这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出实验室。刚刚踏出这里，映入艾蒂尔眼帘的就是横七竖八躺在医院走廊的病人，随着医护人员也被感染，医院的床位严重不足，大家都躺在走廊当中，艾蒂尔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艾蒂尔....医生.....”
浑身布满黑斑的男人对着艾蒂尔无力的伸出手，而艾蒂尔也蹲下身，用力的握住对方伸出的手，鼓励的说道。
“请撑住，大家都会没事的。”
“我....知道.....”
男人对着艾蒂尔投来期待的眼神，此时的她就是大家在黑暗中的明灯。艾蒂尔看着这些期盼的眼神，求生的眼神，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激励，而是被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好想哭啊.....但是我不能哭......”
“至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哭.....”
“这样就真的绝望了不是么。 ”
艾蒂尔的眼睛发酸，用力的揉了一下，数天没睡的她眼中早已布满血丝，可是现在在这所医院里，只有她还站立着......
她必须站立着。
三十三章：女仆长与自动手记人偶 : 逃难者，潜在的危险
这一次奇迹的代价是什么？
究竟要付出多少，才能渡过这场浩劫？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命运当中，被暗暗标好了价码。
今天的薇尔莉特依然没有得到艾蒂尔长官的消息，此时的她躲在伊芙蕾雅的庄园里，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理打扫，并且逗少爷开心，给她讲课，讲故事。
对于讲故事这种事，薇尔莉特还是比较擅长的，因为她经历了太多的故事，除此之外，她还会讲述一些关于星座的知识，叮嘱少爷每天进行钢琴练习......这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莱卡少爷已经将薇尔莉特视为可以信任的人，并且和她分享自己背着伊芙蕾雅藏起来的饼干和糖果。
“薇尔莉特！别再晾衣服啦！来陪我玩纸飞机！”
“好的，少爷。”
“薇尔莉特！你可以继续当我的模特吗？！这次你坐在花园的白色小亭子里，我来为你作画！”
“薇尔莉特！薇尔莉特！”
此时的薇尔莉特用最短的时间融入了这里的生活，随着莱卡将军下葬以后，伊芙蕾雅也将将军的画像挂在了大厅当中最显眼的位置。而这个本应该与世无争，无人再打扰的地方，今天却迎来了访客，准确的说.....是不速之客。
“求求你，帮帮我们！”
是难民么......薇尔莉特探出头去，刚想要走出庄园，却被伊芙蕾雅拉住肩膀，制止了薇尔莉特的行动。
“你忘记答应我的事了么薇尔莉特？”
“我没有。”
“那就不要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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