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三十六章：画家与自动手记人偶 : 舞者
“你可以下班了，明天手术。”
在这之后，就是带着家属去签署一些责任保证书，这些都是具有法律效应的文件，它们能保护医生的合法权益。艾蒂尔缓步离开医院，她一天的在诊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其他时间则是由其他主任医师代替。莱顿对于医务人员的待遇非常高，医务人员的工作时间也绝不会超过六个小时，否则就要对医院进行追责。不过遇到一些紧急病人，很多休息的医生也会主动回到医院去无偿救助，艾蒂尔自然也在其中。
因为教职工宿舍没有厨房，艾蒂尔便回去了邮局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今天是一如既往的和平日，平淡的日子里，时间总会过得非常迅速。
“看看这位鼎鼎大名的医生，没有在医院成为迷雾中的灯塔，反而在这里炒起了大蒜盐。”
熟悉的声音响起，艾蒂尔默默的抬起头，勒玛菲尔特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里面全是初春新摘得春菜。
“那你还站着干嘛？过来帮我。”
勒玛走上前，看着那一大锅带着浓郁蒜香味的大蒜盐，将一旁切好的罗勒端起来问道。
“放多少罗勒叶？”
“全放，香草的气息可以升华它的味道。”
艾蒂尔一边炒盐，一边说道：
“做饭就和医治病人一样，需要耐心和认真，把控每一种食物的味道，这是味蕾的艺术。”
“如果这件事可以让生活变得更好，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将面包放在烤盘上，烤的焦香酥脆之后抹上黄油，再撒上炒好的大蒜盐，将它送入口中的时候，黄油浓郁的香气配上打算香，以及铁板将面包烤出的焦香味，勒玛菲尔特吃的心满意足
，一连吃了两片才停下来。
“薇尔莉特和你在一起，一定是幸福的。”
看着艾蒂尔将做好的黄油面包和蔬菜火腿沙拉放进竹篮中，勒玛看着桌上的罗勒蒜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盐，可以给我一瓶吗？”
......
第二天，艾蒂尔来到医院当中，这次女孩听话的没有吃饭，临手术前的半个小时，艾蒂尔坐在患者边上，术前聊天是艾蒂尔做手术的传统，只可以让她更加了解患者，也能通过她的生活习惯更加了解患者的病症。
“紧张么？”
听了艾蒂尔的话，女孩一言不发，艾蒂尔又继续说道：
“那两位是你的父母么？”
“养父母，我只是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
女孩是一个舞者，芭蕾舞者，无论芭蕾，拉丁，或者街头舞蹈，爵士.....几乎任何舞蹈都对身材的要求非常严格，太过肥胖不但舞动时会不协调，不美观，更有可能会受伤。
“他们对你不好么？”
“不，他们对我很好，好过头了，他们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我身上，动不动就说爱我，说我是他们全部的希望，他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为了给我一个未来，说我不许辜负他们......”
“这种爱，让我窒息。”
女孩抬起自己伤痕累累，跳舞几乎被压到畸形的脚，喃喃的说道：
“大约五年前，我开始接触芭蕾，那时我跳舞还很快乐，但现在我却很痛苦。”
“他们窒息的爱，让我每天压力倍增，所以我就爱上了一种排解压力的方式，那就是吃各种甜食。巧克力，蛋卷，布丁.....等等一切高热量的东西，都是我最爱的食物，我一开始也不会催吐，直到有一天，我连我的舞蹈服都穿不上了。”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抹着眼泪，艾蒂尔沉默的听着，也是叹息着摇摇头。
“也许他们的爱太过沉重了。”
“但你不应该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伤害自己，减肥也不是这么减的，合理的饮食才是正确的选择。”
手术的时间到了，艾蒂尔主刀，过程非常顺利，艾蒂尔下手迅速而干练，病灶切除的干干净净并将切片送去病理检查，观察是否癌变。女孩的情绪很稳定，术后苏醒也没有太多不适的反应，在患者静养的时间，艾蒂尔也忙完了事情，脱下手套，嘱咐一番之后就打算离开诊室。
“等等医生，您不能走啊，您得在这里直到我们的女儿痊愈才行。”
似乎被艾蒂尔高超的医术所折服，两位夫妇想要强行留住艾蒂尔在这里一直照顾到他们的女儿痊愈，医疗人员本就缺少，留下艾蒂尔更是对资源的浪费。那名新来的医生连忙走上去打圆场说道：
“艾蒂尔医生是医院的科室的专家，每天都要有很多病人等着她看病呢。”
“那怎么行啊！我们的女儿还没有看好咧！”
艾蒂尔低下头看了看手表，对着两人说道：
“好，我一天要出四次诊，每次的挂号费是一千两百布尔，那么你们只要支付一天四千八百布尔，并且争得其他患者的同意，我就在这里。”
一听到钱这个字两人后两人便不再言语。艾蒂尔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留，这几天她已经见了太多的荒唐事了。
.......
晚上下班之后，站在邮局前的艾蒂尔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把这几天的不愉快全都忘掉，她不想把不好的负面情绪带到薇尔莉特身边。
“薇尔莉特，我回来了。”
“学校适应的还习惯么？后天你就开学了吧。”
此时的薇尔莉特坐在床边，正安静的看着书，艾蒂尔见状，也是很自然的坐在她旁边，躺在了她的双腿之上。
“刚刚做完手术，有点累.....”
“让我睡一下，黄油面包吃了吗？”
看着自己爱人闭目养神的样子，薇尔莉特担忧的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关怀的问道：
“要不明天，我去医院给你送饭吧，顺便陪陪你？”
“不要来医院，薇尔莉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去医院。”
艾蒂尔呢喃着说道：
“我不希望，你来这种荒唐的地方。”
三十六章：画家与自动手记人偶 : 选择社团
“你最好一直健健康康的，永远也不用去医院。”
听了艾蒂尔的话，薇尔莉特做出了否定的答复。
“不，我认为，遇到不好的事，我们应该一起承担，这才是我最想要做到的。”
“你真的变了啊，薇尔莉特，变得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
今天的艾蒂尔倒是不忙，挂专家号的人，不一定有着非常棘手的疾病，就比如今天，基本都是一些小毛病，开些便宜又高效的药，就可以回去了。但艾蒂尔还是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依旧在诊室里坐到了自己的下班时间。
艾蒂尔下班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三点之后就会有其他的主任医师代她坐诊。换好衣服之后，艾蒂尔拎起买菜的篮子，就去了薇尔莉特所在的自习室里。圣辉星兰的开学日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正是给新生们熟悉校园用的，今天艾蒂尔想带着薇尔莉特逛逛大学的社团，看看有没有她感兴趣的地方。
“薇尔莉特。”
硕大的教室里，大家都在低头自习着，薇尔莉特也坐在那读着史书，不知过了多久，坐在旁边的同桌泰尔因·瓦尔兰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
“薇尔莉特....薇尔莉特....！”
“门口，有人找。”
随着薇尔莉特抬起头，艾蒂尔就站在教室的门口，安静的注视着她，很多人对艾蒂尔投来注目的目光，那个美好的，接近神明的女孩此时就站在门口，等待着她唯一爱恋的骑士小姐。
在大家聚焦的目光中，薇尔莉特站起身，将自己的书包背好，穿过人群，很自然的来到艾蒂尔的身边。
“走吧，薇尔莉特。”
两人步行在教学楼的长廊中，周围尽是些古诗，或者名家所写的名句，光是走在这里，就能感受到整个学校的文学气息和学习氛围。薇尔莉特看到很多人见了艾蒂尔，都会自然的说一声“老师好。”有些人甚至会弯腰鞠躬，或者来找艾蒂尔所索要签名，渐渐的，明明是跟在长官身边的自己，却被淡出了视线。
薇尔莉特走上前，用手轻轻碰了碰艾蒂尔的手背，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想牵手么？薇尔莉特？”
很自然的用手勾住薇尔莉特的手指，十指相扣，就和过去一样，这是薇尔莉特最喜欢的。这样牵手走在校园当中，自然少
不了被人在背后议论，但薇尔莉特并不在乎这些。
“这里的社团还挺多的，话剧社，播音社，交响乐社，文学，体育，舞蹈，答辩.....”
“学生会也很活跃，你也可以加入到里面去。”
拉着薇尔莉特来到最近的话剧社，那里正在绘制招募新社员的广告，同时在制作下次舞台剧的道具，看着他们要表演的剧本，薇尔莉特忽然觉得非常熟悉，那正是她第一次代笔时，给奥斯卡先生所抄录的剧本。奥利弗失去精灵的力量，撑着淡蓝色的雨伞，漫步在碧涛当中，踩着金色的落叶，凭借着清风的力量回家。
此外，隔着好远就能听见交响乐社那整齐划一的合奏了，音乐之声恢弘壮阔，每一个音符都完美无缺，双簧管在最关键的时刻，将整首音乐的灵魂独奏出来，艾蒂尔和薇尔莉特两人虽然都不懂乐理，但即使就这样听着，也会被那歌曲深深震撼。
“据说今天交响乐社请了知名的钢琴演奏家唐·雪利先生来演奏，我们去聆听一番怎么样。”
就在艾蒂尔想拉着薇尔莉特一同前去的时候，薇尔莉特却停了下来，在一早的时候，她就听说在这里可以选修双学位，并且要修够学分就可以拿到双学位的学位证，她想要报名选修艾蒂尔的医学课程，这样也算是大学中的活动了。虽然如此，但薇尔莉特的提议却被艾蒂尔拒绝了。
“薇尔莉特，我不是不想让你上我的课，但医疗方面除了格外的复杂，知识晦涩难懂之外，你的手.....也过不了期末的手术测评......”
“你也知道，除了笔试成绩，实操演练在我这里也占有百分之五十的分数，而你的手无法控制力道，万一割破了训练假人的动脉，恐怕我就不能给你及格了。”
“学分修不够的话会影响毕业，所以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艾蒂尔的意思是让薇尔莉特好好考虑自己选择其他专业的事，不要做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不要逞强一样的勉强自己。有些事我们做不到，这并不丢人，反而会证明我们的有限性，让我们深化对自己的认知。
“嘛，薇尔莉特，放松点。”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旅途总有一天会迎来终点，不要匆忙。”
艾蒂尔说到这，忽然想起了在医院中的那个女孩，想起圣辉星兰也有芭蕾舞社团，并且她们代表学校的演出也非常有名，那些芭蕾舞者，牺牲了自己的双脚，用大量的练习和汗水，达到优雅和美丽的极致。
“薇尔莉特，我昨天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和你一样，都十分的优秀和好强。”
“但，她的家庭似乎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给她巨大的压力，就如同一个厚厚的茧，将她层层的包裹其中。她的父母会用一种名为自我感动的情感，束缚这个孩子的成长。”
艾蒂尔这么说，其实是想到了自己，因为自己的要求，薇尔莉特来到了圣辉星兰就读，这会不会有违薇尔莉特的初衷，或者限制了薇尔莉特的自由，亦或者自己是不是给薇尔莉特强加了许多的压力......
“薇尔莉特，我想和你说，如果你觉得不开心，请一定要告诉我，这个大学我们可以不上。”
“艾蒂尔长官，我很幸福.......”
两人坐在凉亭里，相互牵着手，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如果我一定要提出什么要求的话，今天的晚餐我想吃奶油薄饼可以么？”
“当然可以，薇尔莉特，我们一起去买奶油吧。”
三十六章：画家与自动手记人偶 : 开学典礼，两名新室友
圣辉星兰装修和建筑的格局，都是按照中世纪独有的艺术风格来设计的，无论走到哪里，目光所及总是充满着浓浓的艺术气息和文学氛围，虽然这是一个熏陶自己，陶冶心灵的好地方，但这里也是约会的圣地，情侣的天堂。
此时的薇尔莉特安静的坐在布满紫藤萝花的读书庭院中，手里拿着艾蒂尔之前所读的文学著作，地狱歌者，而今天是开学典礼的日子，在新生们熟悉学校之后，校长会对所有新来的学生进行讲话，鼓励。学生们一般都是按照宿舍来坐着，每个宿舍的人自发的坐成一排，每个班级也没有导师，学习成绩也完全没人督促和叮嘱，全靠学生自觉。
这所学校的校长名叫博佛依，人如其名，是一个十分博学多才的人，对于学生的要求也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他走上演讲台的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但他却搬来了一个纸箱，面对台下的学生们，将手中的纸箱直接倒了下去。
哗啦啦......
随着纸箱倾倒，无数入学申请书被倾倒在演讲台下，在学生众目睽睽的眼神当中，博佛依校长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说道：
“各位莘莘学子们，十年寒窗苦读，让你们成为了学生们的佼佼者，你们战胜了无数的对手，才来到这莱顿的最高学府，圣辉星兰学院。”
“而这些......”
指了指手下将近百万份的入学申请，校长说道：
“这些，就是你们战胜的对手，自打你们出生起就经历了战争，男人们顶上去，用枪火作战，而你们则是用笔，在与自己的同龄人之间开展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像战场上开枪的士兵一般，你们也对着他们开出了枪火，然后他们就倒在了这里，在这圣辉星兰的门外。”
“你们会创造历史！在这四年的时间里，让学校为你们骄傲！”
博佛依校长一边说着，一般指了指讲台后面，而后面的工作人员立刻明白了校长的意思，两张幕布慢慢的被放了下来。
“自从大学创办以来，一共诞生了两位破格获得国家一等招聘资格的人，这个殊荣就连我都没有达到，她们的年纪都与你们相仿，甚至有一位是你们的同龄人，但是她们已经在学院里破格，成为了博士生导师，拥有最高荣誉的专家院士。”
“第一位，是获得莱顿物理学最高奖项，爱贝尔物理学奖，现任莱顿理工学院物理学院士，来自水乡法尔尼斯的，茵菲妮娅·曼珠沙华小姐！”
茵菲妮娅的名字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但薇尔莉特却非常熟悉，自己给她代笔写过信，还从她的手上拿到过美丽的星空灯，将浩瀚的星河投射在房间之中，如同身处宇宙......随着幕布落下，在那幕布后面缓缓走来一人，依旧是那熟悉的身影，小茵扶着自己的黑框眼镜，水蓝色的长发披散向下与肩膀持平，是莱顿最伟大的物理学家和发明家之一，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当中证明了电磁波的存在，并且发明的信号塔，大大推动了莱顿的发展进程。除此之外，电话的发明也是因为她的研究，并且改进了内燃机，利用双缝干涉实验完成了光的波粒二象性的证明，发表的文章《关于电磁
波的存在合理性与证明实验》，让她成功被破格录取，成为了这里的专家院士，博士生导师。
似乎注意到了人群中薇尔莉特的身影，茵菲妮娅先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随后对着薇尔莉特挥了挥手。大家纷纷注视着茵菲妮娅，这个物理学界的天才，年龄却很小，甚至比在坐的大一学员还小。看着这个创造了多少物理学奇迹的天才就站在面前，学生们不禁透露出了崇拜和惊叹的情绪，台下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议论纷纷。
“咳咳......”
博佛依校长咳嗽两声，对着学生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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