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好的，艾蒂尔医生。”
现在与战时的情况又是不一样了，在战争年代，部队里缺少医疗用品，甚至连纱布都不够用。但是现在，在给病人做好基础的治疗之后，其他就只能靠士兵的意志和运气了，艾蒂尔有更多的手术要做，每天都经历着生死。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有了丰富的医疗资源和技术最前沿的设备，病人痊愈的可能性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艾蒂尔也有空可以下来病房回访了。
此时，艾蒂尔已经来到了之前的病房当中，胃部切除手术恢复时间是两到三个月，术后的两周也只能吃简单的流食，因此也让女孩瘦了不少。看着艾蒂尔的到来，少女的眼中有了光彩，她撑着自己坐起身，不停的对着艾蒂尔招着手，希望她可以坐到自己身边来。
“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我也能放心下来了，今天中午吃点粥吧。”
“贝拉。”
女孩对着艾蒂尔说道：
“我叫贝拉，贝拉·吉赛尔，你从来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那好吧贝拉姑娘，安心养病，出院后我会去看你跳舞的。”
其实艾蒂尔八成是不会去的，这只是她安慰病人的话术而已，从医以来艾蒂尔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说谎，用善意的谎言，稳定患者们的情绪。即使检查出不治之症，也会说的很委婉，并且瞒着患者，将真相告知家属。
“艾蒂尔医生。”
“我会为你舞动的。”
没等贝拉说完话，艾蒂尔便离开了病房，她并没有听见贝拉最后所说的话，但是望着艾蒂尔身前一直佩戴的，如同海洋一般的蓝宝石胸针，贝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异样。只见她忽然猛的抓住床铺，大声的喊着疼，脸上也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
“啊！好疼！！！”
果然，艾蒂尔医生又立刻折返回来，一脸关心的询问着她的病情，而艾蒂尔这种关心的样子，那种只为自己绽放的表情，贝拉的心中，感觉无比的享受！
“哪疼？怎么回事？”
真想再享受一下她的关怀啊.....看着艾蒂尔焦急的样子，贝拉忽然坐了起来，抓住艾蒂尔的手腕说道。
“这枚胸针，是为她而戴的么？”
“真好啊....与那个人眼睛的颜色一模一样。”
得知自己被耍了，艾蒂尔皱着眉头起身，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幸亏这只是病人的玩笑，要是真出了医疗事故，她一定会为这个女孩感到惋惜的。
“如果你再这样的话，下次我就不来看你了。”
艾蒂尔给予贝拉一种警告之后，自己便离开了
病房，那个因喝酒高压而脑溢血的患者此时已经确认为瘫痪，家属在闹了几天之后，大多数人也悻悻离开，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艾蒂尔见多了这种场面，既然是自己的病人，有些事，就要她亲自去做。
见到患者的儿子时，见他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有一定的承受能力，艾蒂尔也是开门见山。
“要这样维系下去，还是，放弃治疗。”
“如果维系下去，病人清醒的可能性，很渺茫，并且费用，也是相当高昂贵。不到半年，房子就会被拖垮。”
“我已经告诉你我能说的一切了，你必须做出抉择。”
青年蹲坐在地上，此时的他再也无法坚强下去了，他带着哭腔对艾蒂尔说道：
“我父亲才四十多岁，平时就喜欢喝点酒，怎么就这样不行了呢？！”
说到这，青年甚至噗通一声跪在了艾蒂尔面前，之前的几天他闹得是最凶的，甚至要威胁艾蒂尔的人身安全，此时艾蒂尔来见他是承担着一定的风险的，而看着艾蒂尔亲自来了，又想起那些离开的亲戚朋友，孤立无助的他也终于是低声的哭了起来。
“我给您下跪了，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艾蒂尔看着跪在地上再也无力起身的男人，艾蒂尔慢慢跪坐在他面前，两人视线平视。
“希望你坚强起来，我说再多的话，也改变不了这个既定的事实。”
“你应该也知道，脑梗万一发作，多少人当场就会去世，而你的父亲坚强的挺了过来，也是因为他才四十岁，正值壮年，血管的弹性还很好，因此出血量不多。”
“但，瘫痪也是事实....积极治疗不会醒来，放弃治疗，还能维系另一个家庭。”
“就这样吧......”
艾蒂尔站起身默默的离开，留下男人一个人跪在病房当中，看着用各种机器维系生命的父亲，青年一直跪到了太阳落山。在艾蒂尔离开医院之前，他独自找到了她，双眼哭的红肿，四肢无力，在他的世界中，他的天空已经塌了。
“我们.....放弃治疗。”
“好.....”
在男人的肩膀上拍了拍，艾蒂尔无奈的低下头，她想起了自己姐姐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总有你达不到的奇迹。”
看着面前的青年，艾蒂尔轻声说道：
“放心吧，我会让他，最体面的离开。”
三十六章：画家与自动手记人偶 : 灾难甜甜圈
“生死有时离我们很遥远，有时又离我们非常近。有些是人为造成的后果，而有些则是上天降下的灾祸。”
“在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只能心怀敬畏。”
“然后，带着逝者的意志，好好活下去。”
艾蒂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默默的离开了病房，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为他多做停留。
“艾蒂尔医生，你要去哪？”
“下班了，回家和自己爱着的人在一起。”
“您难道就这么走了么？”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了.......请节哀。”
艾蒂尔说完，默默的离开了医院，回去邮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因为夏季的白天比较长，现在的天空还是白日，薇尔莉特已经做好了晚餐等在那里，吃完饭后，两人则是继续开始每天的例行散步。
“艾蒂尔长官，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小学发了通知，明天的课程是学生们的家庭互动课，家长需要有一方出席，和自己的孩子一起配合完成一道料理，还有一些其他的游戏。”
听了薇尔莉特说的，艾蒂尔有些纠结的捏着下巴。
“家庭课么....我明天事情排的满满的啊.....”
如果这个时候家长不去的话，塞茜莉亚和卡琳一定会非常失望的吧，看着别的孩子与父母开心的互动，自己却没有家长前来的话，那简直太可怜了不是么。
“薇尔莉特，你能作为母亲出席么？”
“可以的，长官，但是我需要学校的假条。”
“知道了，我会给你的教导主任写信。”
艾蒂尔的工作是绝对走不开的，毕竟在她的手里，照顾的是病人，拯救的是生命，虽然薇尔莉特的个人时间也很重要，但相比于艾蒂尔，在两人之间做出取舍的话，自然是应该由薇尔莉特前去。
“正好也太久没见孩子们了，明天晚上把她们接出来，我请你们吃烤肉。”
两人相视一笑，紧握的手更加用力的握住对方，坐在海边的长椅上，看着夕阳缓缓落山。天边都被照耀成了漂亮的金红色，看上去像是一张巨大的鲜艳画布，云朵镶嵌在天空之上，真是一幅绝美的黄昏景色。薇尔莉特将头靠在艾蒂尔的肩膀上，眯着眼睛，安静的享受这静好的岁月。
“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会的，薇尔莉特。”
不知不觉间，薇尔莉特也停止了外出委托，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离开过莱顿了，在别人眼中，薇尔莉特和天使一样自由，现在她们都找到了彼此停靠的港湾，漂泊的人生，也慢慢停下来了。
“你知道么，薇尔莉特。”
“今天晚上，我要好好的报复你一次。”
........
第二天，薇尔莉特站在了莱顿圣罗姆小学的门口，白皙的脖颈上有着一个清晰无比的痕迹，虽然没有艾蒂尔印满脖子那样夸张，但虽然只有一个，却是格外的显眼。薇尔莉特并没有对它遮遮掩掩，甚至将头发扎了起来，让它展露在世人面前，就好像炫耀着属于自己的爱之勋章。
“妈妈！！！”
塞茜莉亚和卡琳激动的跑了出来，抓住薇尔莉特的手就迫不及待的往里走去，薇尔莉特也趁机关心了一下两人的成绩，塞茜莉亚依旧在同龄年级中名列前茅，成绩总是排在前五的行列，而卡琳则也从班级倒数来到了班级中游水平。平时的夜晚，都是勒玛菲尔特亲自辅导卡琳写作业，她是一个严厉的好老师，尽管卡琳的笨拙和毫不开窍的脑袋时常让勒玛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要先和老师沟通一下。”
薇尔莉特走进教室之时，许多家长都已经到了，而薇尔莉特在出现的刹那，便立刻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美丽，精致，优雅，像童话中的公主一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鲜花在上面摇曳着，之前的花朵衰败，艾蒂尔又放了一朵新的在上面。薇尔莉特来到老师面前倾身行礼，如此年轻漂亮的妈妈让老师也感到惊讶。
“孩子们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真羡慕你有塞茜莉亚这么聪明的孩子。”
薇尔莉特询问了两人在课堂上的表现，而大多数的“
罪状”都是来自卡琳的，当薇尔莉特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卡琳也是脸红心虚的偏过头去。
.........
此时的莱顿中心医院，艾蒂尔正带着口罩凝视着躺在面前的男人，喃喃的说道：
“现在是夏天了，最热的时候甚至可以达到四十度，工地或者田野，更是能达到惊人的五十几度。”
“他在阳关的暴晒下工作了两个小时，现在的体温已经飙升到远超正常的水平之外了。”
“现在已经不能单纯的定义为中暑，这是热射病。”
艾蒂尔当机立断，对着一旁的医生说道：
“把冰镇的生理盐水拿过来，要快。”
“体温这么高，一会儿内脏都被烤熟了，再不降温，器官衰竭是会死人的！”
热射病，死亡概率极高的一种疾病，能救回来的机会非常渺茫，尽管每天都在面对生死，艾蒂尔还是会拼尽全力的拯救即将消逝的性命，每天都在与死神战斗。
“去把现在的情况告知家属，下病危通知书。”
窗外依旧是一副美丽的自然风光，怡人的景色与现在病房里的场景完全相反，碧绿的嫩叶在床边摇曳着，艾蒂尔在等待冰盐水的时候，除了遥望远方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她能做的，就只能暗暗动用自己的能力，让病人的痛苦减轻，帮他分担一些身体上的疼痛。
“医生永远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会到来。”
“我们无法改变注定的死亡，我们只能心怀敬畏。”
此时站在艾蒂尔身边的，正是圣辉星兰学院中的几名即将毕业的医学生，他们都是未来前途无量的医生，而艾蒂尔就是他们的领路人。尽管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生死之时，他们多少都有些难以接受，反观艾蒂尔，不知她究竟是看的太清，还是已经麻木，简单交代一番之后，她竟然离开去下一台手术了。
“冰敷，注射，然后等待。”
“这些由你们去完成。”
是啊，在医疗资源这么稀缺的时代，艾蒂尔不会在一个病人前耽误太久，尤其是在有很多人等待救治的时候，她更是要快马加鞭。
“急性心肌梗塞？十万火急，我要立刻开胸。”
猛灌了一瓶葡萄糖，艾蒂尔戴上手套就开始做事，她的手下刀飞快而准确，医生的手对上死神的镰刀，彼此较劲，难分高下。
........
今天的家庭课堂是在食堂里展开的，孩子和家长今天的课题是，在家长的引导下，做出一份美味的甜甜圈来。薇尔莉特在家给艾蒂尔做过甜甜圈，是她擅长的甜点之一，在其他家长还在冥思苦想的研究甜甜圈的步骤说明书时，薇尔莉特已经开始了选材。
两个孩子在薇尔莉特脚边兴奋的乱转，时不时互相打闹着。
“不要影响别人哦。”
薇尔莉特很自然的拿出酵母，对着塞茜莉亚和卡琳说道：
“做好甜甜圈最重要的就是酵母，其次就是馅料，以及淋浇在上面的美味果酱。”
“酵母是甜甜圈发酵的关键，好的甜甜圈在发酵之后，会比之前的面团扩大一倍。”
薇尔莉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手揉面，而两个孩子也是有样学样，跟着自己的妈妈就开始揉起面团来。
“往面团里加入鸡蛋~”
薇尔莉特就像是一个专业的厨师一般，熟练的将鸡蛋打入面团，并且没有任何蛋壳的碎片，反观两个孩子却是滑稽百出，塞茜莉亚不小心把碎鸡蛋壳揉进了面团里，而卡琳放了太多的酵母，整个面团是越发越大，一股强烈的酸味从中飘了出来。
“妈妈，怎么办啊.....”
“我们不着急，慢慢来。”
薇尔莉特话语非常温柔，就如同碧海中温柔的海浪冲刷在金色的沙滩上一半，是啊，她曾经也是一个这样的“笨小孩”，在长官的包容下她才成为了现在的自己。艾蒂尔让她学会了包容，而现在，她则是成为了艾蒂尔的样子，去包容她们了。
“现在时间不太充裕了，我们就用现在的面团吧~”
薇尔莉特并不期望孩子们能做的多好，第一次做这么高难度的甜点，只要能做出一个样子来，开一个好头，就可以了。
“我们现在来制作奶油和果酱了。今天我们做两种甜甜圈，一种是椰蓉奶油的，一种覆盆子香橙果酱的。”
薇尔莉特出手迅速，一双机械手无比迅速的打着奶油，孩子们也开始打磨橙皮，清洗新鲜的覆盆子。薇尔莉特将发酵好的甜甜圈放进恒温的油锅中油炸，随后熟练的用两个平锅熬制美味的果酱，以及煎烤椰蓉。
“妈妈，我的甜甜圈看起来像一个大肉丸。”
薇尔莉特转过头，看着卡琳面前的巨大丸子型产物，欣然一下后，也将两人的杰作放进锅里油炸。随后薇尔莉特拿起之前做好的裱花袋，将奶油挤进甜甜圈后，在表面涂上融化的白巧克力和烤的焦香的椰蓉，美味的奶油巧克力椰蓉甜甜圈就做好了，第二种更加简单，只要将熬好的覆盆子果酱刷在甜甜圈上就好了。
相比于其他家长，薇尔莉特所制作的甜甜圈简直就像顶级的甜品店所出品的甜点一般，反观塞茜莉亚和卡琳的产物，简直就是惨不忍睹，虽然在薇尔莉特的指导下救回来了一些，但结果依旧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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