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为什么？我要听听理由。”
“因为，我的任务是在舞蹈最巅峰的时刻，舞动出最难，也是最动人的动作。但是我觉得，您比我更加适合，您是天使，是最神圣的，最完美的.....您将会是那真正的黑天鹅！”
“为了夺冠，我必须要让您去担当这个角色！成为那个万众瞩目的女皇！”
薇尔莉特越说越激动，而握着牛肉汉堡的艾蒂尔更是愣在了原地，张大了嘴巴，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去参加所谓的舞蹈比赛，更何况是最高规格的全国大赛。
“那个，薇尔莉特我问你。”
艾蒂尔凑上前，意味深长的看着薇尔莉特，缓缓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做不到，该怎么办呢？”
“......”
薇尔莉特似乎被艾蒂尔的话问住了，她沉默着思量许久。是啊，艾蒂尔是一个连一字马都做不到的人，又怎么可能在空中，完成一个
最高标准的大劈叉呢。
见到薇尔莉特沉默，艾蒂尔觉得自己胜了，但看着薇尔莉特落寞的神情，她又有些不太忍心。
“薇尔莉特，我们要量力而行，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把它们做好，尽人事，问心无愧就可以了。”
“可是.....可是我亲眼见到艾蒂尔长官带来了那么多奇迹......您才是我心目中，那只真正的黑天鹅！”
薇尔莉特知道自己有些任性了，但面对无可奈何的事，她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只能选择自己走开。艾蒂尔注视着薇尔莉特的背影，默默的看着手里的汉堡发愣，喷香的油汁慢慢滴落在面前的地板上，艾蒂尔叹息一声，将汉堡放了下来。
“你才是我心目中，那只真正的黑天鹅.....”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艾蒂尔的脑海之中，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此时的她就这样盯着面前的水煮鸡胸肉和西蓝花发愣，这顿饭吃下去后的感受，如果非要给予一个评价的话，那就是和没吃一样。将这顿饭吃完之后，艾蒂尔在床上慢慢的将腿伸直，交错，可一字马下到一半，却是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了，每往下一寸，那都是撕裂筋骨一样的疼痛。
“......”
“再试试。”
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被轻轻敲响，霍金斯社长站在门外，似乎有些话想要对艾蒂尔说：
“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霍金斯坐在艾蒂尔的面前，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也觉得你就是那真正的黑天鹅，但是我也觉得你变了，至少在我心中的艾蒂尔医生，从来不会这样畏首畏尾的。”
“我记得当时在战场中，即使是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奇迹，你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尝试，包括爱上薇尔莉特，这也需要莫大的勇气，但是你做到了。”
“所以，你带给薇尔莉特的影响是非常大的，大到占据了她的整个内心，绝无可能撼动，所以她做出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
艾蒂尔听后默默的低下头，语气有些无力的说道：
“可是，这次这件事并不是只为了薇尔莉特负责，而是为她身后舞者的梦负责，我不能将我不擅长的东西，凌驾于在她们的梦想之上。”
“我只记得......”
霍金斯说道：
“我只记得在战场之上时，你的手术刀也是悬在所有伤兵的生命之上，但你却义无反顾的挥了下去。”
“我不认为你这次应该逃避，艾蒂尔，这样对薇尔莉特的影响恐怕会很大。”
霍金斯说到这，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当艾蒂尔抬起头来时，面前站着的人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但是他一开口，依旧是那熟悉的刻薄感觉。
“一个医生竟然会和一个自动手记人偶去跳芭蕾舞？听起来真是天大的笑话呢。”
长发的男人站在艾蒂尔的房门前，祖母绿宝石一般的眼眸依旧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也许迪特福利特只有这样才能震慑住手下的士兵和军官们吧，不过艾蒂尔倒是不会害怕。尽管说着最刻薄的话，手里依旧提着给艾蒂尔买的礼物。
“身为海军少将，能见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你也依旧还是那样，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变化。”
将一袋子海鲜放在桌子上，迪特福利特也不客气的直接坐在了艾蒂尔的椅子上，手里端着酒杯，当上少将的他换上了新的军装，看上去更加的威武了。
“我刚来就听说了，薇尔莉特和你想要参加芭蕾舞的全国大赛，你倒依旧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敢做。”
“实际上，这次我并不想做呢，因为我做不到。”
似乎是第一次从艾蒂尔的口中听到做不到三个字，迪特福利特先是愣了几秒，随后轻笑一声，那张脸就好像在质疑艾蒂尔的行事风格一样，这可一点也不像她过去的样子。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勒玛那姑娘一听说你要去，给我们大家都买了前排的票呢。”
“我们去也是为了看你和薇尔莉特上场表演的，我还特意给你送来了慰问品，现在看来，这些海鲜我可就拿走了。”
“那不行。”
艾蒂尔莞尔一笑，随后将这些难得的鲜活海鱼全都收了起来，看着迪特福利特的样子，估计是早就知道艾蒂尔不想参加比赛，所以过来说几句劝说的话，不过依旧拉不下自己的面子，所以才这样旁敲侧击，一副刻薄姿态。不过他的目的也是达到了，艾蒂尔想了想，还是从床底下找出了自己的舞鞋。
“我去还不成？但是我一但把舞台毁掉了怎么办？”
“那我就当花钱去看一场马戏团的表演了。”
迪特福利特喝完自己杯里的朗姆酒，既然目的达到了，他也心满意足的回去了，而艾蒂尔则拿着自己的舞鞋，快步的来到薇尔莉特训练的舞蹈教室。
........
“对，就是这样，再拉开一点。”
“唔！！！！”
显然在这短短几天拉开艾蒂尔的腿筋是不可能的了，薇尔莉特作为替补也是身负重任，只要练会这一个连贯的动作就好了，所有人的努力，全部都是为了那数秒钟的绽放。薇尔莉特不停的旋转着，跳跃着，由十次只能成功一次，慢慢变成五次，再进阶为只失误一次。即使是一个没有跳过舞的普通人，把一个动作练习千次万次，那么她也绝对不会输给，像是贝拉这样的国家级选手。
看着薇尔莉特在不断的进步，直到动作越发的连贯，协调，肢体也开始变得柔软，如同真正天鹅的羽翼，艾蒂尔也开始强硬的拉开自己僵硬的身躯，不停的尝试着基础动作，立足旋转.....脚尖上传来的疼痛不停的传导到她的全身，但看着薇尔莉特认真的模样，艾蒂尔也不打算放弃。
“再坚持一下，为了薇尔莉特.....！”
闲暇的休息时间，贝拉把薇尔莉特叫到了休息室里，对她说出了自己悲观的想法。
“艾蒂尔到全国大赛的时候，恐怕是上不了台的，因为她太僵硬了，即使努力，她也没有那个舞蹈天赋。”
“怎么这样......”
“你一个人上吧，薇尔莉特，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大家都为你高兴。”
“不.....我相信艾蒂尔长官。”
虽然不知道薇尔莉特的这种相信是怎么来的，贝拉看着舞蹈十分僵硬的艾蒂尔，沉默的捏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的确，她的气质简直太棒了，不让她登台是舞台的损失。”
“但.....她一但跳起舞来，一定会露馅的。”
距离全国大赛还剩八天，薇尔莉特一天将那一个动作练习整整五百遍，从白天练到黑夜，废
寝忘食。贝拉回去思考了整整一晚，在夜间的油灯下，用笔在纸上画了又画，画出了舞台，画出了每一个人的站位，看着最中间最亮眼的位置，贝拉陷入了良久的思考。
一夜无眠，第二天贝拉便兴奋的来到舞室与薇尔莉特商量，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艾蒂尔上场，但是薇尔莉特需要有非常大的臂力，大到可以将艾蒂尔托举起来。
听了贝拉的想法，在旁边吃着黄瓜三明治的艾蒂尔再一次差点把食物喷出来，可是不等她说什么，薇尔莉特已经单手把她拎了起来，在机械臂对力量的增幅下，艾蒂尔本来就很轻的身躯就这样被薇尔莉特像是拎宠物一样举在空中。
“对对！就是这样！！！”
对于薇尔莉特强大的手臂力量，贝拉简直兴奋到了极点，双人芭蕾本就远比单人更能吸引全场的焦点，现在有了薇尔莉特的辅助，艾蒂尔只要做一些非常简单的动作，就能营造出真正黑天鹅一样高贵的模样。本来以为两个瘦弱纤细的女生，又怎么能做到将对方托举起来呢，但是薇尔莉特的机械臂，给了她太多惊喜。
“我真的好想设计新动作了！薇尔莉特！这些天你能多练几个动作吗？！你们两个一起！！！”
在贝拉兴奋的神情中，薇尔莉特也十分笃定的点点头，艾蒂尔虽然还没有表态，但也容不得她有辩驳的余地了！在贝拉的指导下，薇尔莉特抱着艾蒂尔上下乱飞，在空中一通旋转，回环。
“我有很多的飞行经历。”
“你成功的做到了，让我想要吐出来.....呕.....”
地上就交给薇尔莉特，艾蒂尔在空中完全弥补了她舞姿上的不足，同时给舞蹈增加了难度和更好的艺术氛围。全国大赛团体赛的双人芭蕾，这简直太令人期待了。
.......
八天过后，芭蕾全国盛典如期而至，全国各地的顶尖舞者齐聚于此，如此盛会，甚至出动了军队作为安保。莱顿的中心剧场人声鼎沸，在这里也见到了各式各样的芭蕾服装，五彩斑斓，尊贵华美。贝拉所带领的舞蹈天团，穿戴的是清一色的白色天鹅舞裙，而其他负责舞台后勤和装饰的男士们则穿着胡桃夹子里皇家士兵木偶的服饰，簇拥着美丽的白天鹅们缓缓进场。而在队伍的最前面，身穿绝美黑色华服的黑天鹅各外显眼，头戴黑色皇冠，身着女皇般的黑色长裙，在白天鹅的簇拥下围拢着，每人都用一只手捧着那长长的黑色拖尾。如此美丽高贵的参赛队伍，自然引来了无数的围观，相机的快门声连成一片，不绝于耳......
“艾蒂尔长官，您今天真的好美。”
是的，那女皇般的黑天鹅正是艾蒂尔，而薇尔莉特则站在她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两人的服装与其他人都不同，做工更加考究和华丽，就如同黑桃国王与白雪皇后。
作为“关系户”，CH邮政公司的大家，以及布甘比利亚家族，全都拿到了内场的前排座位的票子，大家也是很早就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就连根本不懂舞蹈的贝内迪克特也过来了，当然他还是和过去一样一边不耐烦的抱怨着，一边大口的吃着炒面。
“我们排在了十七号！也就是团队赛中末尾上场的队伍，大家都在看着我们！这将是你们生涯的巅峰时刻！”
队长的赛前鼓舞是团队比赛必不可少的，大家也被这激动人心的讲话冲散了内心的紧张。看着纷纷准备的舞者和道具师们，艾蒂尔慢慢握住了薇尔莉特的手。
“我还是第一次，感到紧张。”
“没事的长官....我在您身边呢.....”
薇尔莉特温柔而坚定的说道：
“我一定让您飞起来的，我保证。我是你的骑士，我会保护我的女皇陛下。”
“请长官，去当那最尊贵的黑色女皇吧！”
随着一支支队伍的表演相继结束，台下也接连不断的响起海浪一般的掌声，欢呼声，喝彩声。有几个队伍的实力非常强，就连贝拉看了也羡慕的咬起了指甲。
“轮到我们了......”
在主持人的一声令下后，贝拉放下手中印有十七号的白球缓缓站起身来，见到队长起身，所有人也全都一齐站起身来，按照彩排了无数次的站位纷纷登台，薇尔莉特也牵住艾蒂尔的手，有力的手指，仿佛在传递着自己的力量。
“准备......”
在贝拉的指令中，所有人的眼神都前所未有的坚定，无数的辛勤和汗水，等待的正是这一天，这一刻！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在这璀璨绚烂的人生中，盛放出属于自己的盛开一刻！
“来了，美丽的白天鹅们.....”
“要上了！！！”
三十七章：舞者与自动手记人偶 : 全国大赛
“准备好了，大幕拉开，我们就开始。”
就在身为队长的贝拉准备说出指令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来，在漆黑的幕布中，一双明眸格外的明亮。
“贝拉·吉赛尔。”
贝拉抬起头，即使身处黑暗之中，也可以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出来，她的表情并不怎么开心。
“奥古斯特·威廉·康斯坦丁。”
“别来无恙啊，我们已经一年没见了吧。”
身穿绝美华服的女性缓步走来，在这漆黑的幕布之下，依然遮不住她身上珠宝耀眼的璀璨之光。虽然她有一个偏向男性化的名字，但却是和贝拉一样，是一个专业的芭蕾舞者，将自己的一生全都交付给芭蕾的绝顶天才，也是这次比赛中竞争最激烈的，最大的黑马，贝加尔舞团的团长，去年全国大赛，个人赛的亚军。
“我听说你的脚受伤了，我还以为你已经退出比赛了。”
“这次，希望我可以见到你之前没有完成的舞蹈动作，毕竟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了。”
奥古斯特·威廉·康斯坦丁，这个姓氏刚刚传入艾蒂尔的耳中，她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她的父亲正是陆军四星上将伯纳德·威廉·康斯坦丁，是莱顿中最骁勇善战的指挥官之一。曾经在北方联合军的关键战役中调动步坦协同的平推进攻让敌人吃尽了苦头，自己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曾听过他的战绩。
薇尔莉特注视着站在一边的奥古斯特小姐，她想起第十位上场的舞团，她就是其中的首席领舞，也是由她将团队的舞蹈推向顶峰，看着奥古斯特在台上翩若惊鸿，贝拉紧皱着眉头，暗暗的咬着指甲，这都是她动摇的表现。
“贝拉·吉赛尔，你让我很失望，你把核心的重任交给了别人。”
“希望在个人赛上，可以让我见到你的本事。”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对手。这句话在两人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奥古斯特始终高傲的昂着头，身为将军之女，她一身的傲骨和气
场让其他所有的舞者都不敢抬起头来注视她，在那纷纷低头的舞者中，她屹立在那里，是一个曾经的无冕之王。
“我会注视着你，一如既往......”
奥古斯特率领的舞团，就连跳舞的方式也如同她那铁血战士一般坚强的性格，在舞蹈动作上大开大合，在诸多危险的动作中，给人们以最深刻的震撼，用最夸张的情感，来将人们带入到自己舞蹈的世界当中，甚至一舞下来，会有观众激动的晕倒在观众席上。
就在这时，大幕拉开，奥古斯特正打算离开舞台，可是当她看见站在幕布后面的艾蒂尔时，还是恭恭敬敬的来到她的面前，微微拉开裙摆，对她行了一个非常尊重的屈膝礼。
“国家英雄徽章获得者，艾蒂尔·伽德尼娅小姐。”
“愿荣光再次照耀与你。”
奥古斯特说完，便默默的转身离去，而就在这时，舞台中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在莱顿中心歌剧院这个盛大的金色舞台上，交响乐团奏响动人的乐章，将观众们的情绪逐渐提升，小提琴首席率先拉动琴弦，那琴声中就好像有一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在碧蓝色的湖面上，无数的天鹅展翅飞翔，波光粼粼，水波碧清，在两岸树木的翠绿鲜明当中，荡开一阵阵浪漫的涟漪。激昂交错，余音绕梁，在乐手们完美无缺的演绎中，贝拉带领的舞团也纷纷闪亮登场。
“这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
舞者们在柔美的音乐中尽情的舞动着，配合默契，时而灵巧活泼，时而高贵典雅，男女舞者们在一次次地跳跃，旋转中，将观众的情绪带动起来，引人入胜，就好像真正的来到了那美丽的天鹅湖中，让人沉沦至深，流连忘返。
“美丽且高高跃起的芭蕾舞者们，将你们一年中挥洒的汗水，尽情的闪耀在这个舞台上吧！”
即使看过了无数次的彩排，但真正在幕后见到舞者们舞动的样子，薇尔莉特还是会激动的瞳孔颤抖，手掌握住幕布，眼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对于荣辱，艾蒂尔并不在乎，但是看见薇尔莉特如此开心的样子，艾蒂尔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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