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飞机在莱顿上空飞过,本应该停留在附近的机场,但是薇尔莉特在飞机上看见那熟悉的巨大钟楼,对着飞行员示意一番,便没有等到飞机降落,自己就跳伞向下飞了过去!
CH邮政公司内人偶们有序的工作着,今日所有的人偶脸上都没有笑容,迪特福利特将艾蒂尔接走之后,大伙都不太有心情工作。
没人知道艾蒂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最痛苦的并不是造成现在这样的结局,而是看着艾蒂尔的身体一步一步的恶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能为力。
薇尔莉特推开邮局的大门,所有人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但是她们的手指悬在打字机上,却迟迟没有按下键帽。
“回来了。”
爱丽丝来到薇尔莉特面前,她没有看对方的脸,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沉重,压抑的气氛,就和外面阴沉沉的连绵阴雨十分相似。
滴答,滴答,滴答.....
伴随着雨声,风声,以及大门打开,吹进来的刺骨寒风,爱丽丝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道。
“本以为你会明天或者后天回来呢。”
爱丽丝看了眼薇尔莉特胸前的祖母绿宝石,叹息一声转头离开了,薇尔莉特环顾四周,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是沉重,她缓步上楼,来到艾蒂尔的房门前。
“好重的血腥味......”
薇尔莉特的心几乎要从胸膛中跳将出来,她猛的推开门,迎接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床铺,艾蒂尔没在那里。没有见到自己的长官,薇尔莉特此刻的内心开始了慌乱,她匆匆忙忙来到了霍金斯的办公室,当她的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里面谈话的声音却令她停止了动作。
“艾蒂尔......为什么要去因斯坦内高地。”
是霍金斯和嘉德丽雅的声音,听到这个名词,薇尔莉特愣住了,那是最终之战的地方,是她一生难忘的地方。那里是被鲜血浇灌的土地,以及被尸体掩埋的坟场。
“因斯坦内.....唉.......”
霍金斯坐在办公桌前,端起酒杯,里面橙红色的酒液倒映着二人的脸,霍金斯将酒水一饮而干,强烈的酒精麻痹着他内心的情感。
“薇尔莉特,已经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女性了,也有艾蒂尔一直照顾着她,为她的未来留下了一大笔财产。”
“死去的基尔贝鲁特,若泉下有知,应该会安心了吧。”
霍金斯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艾蒂尔操劳了一辈子了,现在....现在....我却什么都没法为她做。”
可还不等两人继续说下去,房间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打开!
“死去的......”
薇尔莉特瞪着通红的双眼,猛的来到霍金斯面前!
“你们和我说过!基尔贝鲁特少佐还活着的对吧!!!”
“艾蒂尔....艾蒂尔长官还告诉我!!!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为什么....为什么!!!”
霍金斯吃惊的望着薇尔莉特,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霍金斯的嘴吧微微张开,犹豫片刻后,叹息一声对着薇尔莉特说道。
“对不起......”
咔嚓!!!!
天边响起一声惊雷,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强风呼啸着在街头肆虐,这种天气,倒是完美的诠释了现在的气氛。
“本来不忍心对你说的.....”
霍金斯将酒杯放下,对薇尔莉特说道。
“当时的最终一战,只有你一人回来了,是被艾蒂尔抱回来的。”
“那段时间,艾蒂尔一直在自责,她没有多救回一个人来,她一直在自责基尔贝鲁特的事。”
霍金斯沉默片刻,语气沉重的说道。
“薇尔莉特,虽然难过,但你也要理解艾蒂尔军医。”
“你已经长大了,你必须学着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薇尔莉特瞪着血红的双眼,不停的摇着头,试图麻痹自己,逃避自己所听到的,逃避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不.....我不理解.....”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艾蒂尔长官要骗我呢....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呢.....”
这时,邮局的大门被粗鲁的打开,浑身雨水的迪特福利特缓缓走来,他来到霍金斯的办公室,看着眼前薇尔莉特这无比难过和绝望的表情,冷哼一声,转头对着霍金斯说道。
“她知道了?”
来到薇尔莉特面前,一把抓起她的衣领,迪特福利特冷冷的说道。
“喂,道具,说话。”
薇尔莉特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她的话中带着焦虑,绝望,她溢出的情感,化作的口中汹涌澎湃的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欺骗我!!!!”
“少佐....少佐....!”
啪!!!!!
清脆的一巴掌甩在薇尔莉特的脸上,女孩噗通一声倒在男人面前,迪特福利特望着倒在地上的薇尔莉特,话语中带着颤音,可见此时他的内心,究竟有着多少汹涌波涛。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杀人和战斗的道具罢了。”
“你这没有感情的道具,就凭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难过,有什么资格感到难过!”
“你知道艾蒂尔,为了你,做了多少么!!!”
捂着脸上红肿的伤口,薇尔莉特站起身向外奔跑而去!
“不会的....不会的.....少佐....不会死的.....”
“不会死的!!!!”
薇尔莉特向着邮局的大门冲去,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她全然不顾,可就在她即将奔入雨中时,那熟悉的声音,终于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薇尔莉特.....”
温柔的.....没有半分责备的.....来自她心之所向的声音。
“立正站好。”
小丑
艾蒂尔坐在轮椅上,披着厚厚的毯子,完全的盖住了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自己断裂的右臂。洁白的长发垂落在脸颊边上,遮住了自己左边空洞的眼眶。
“你回来啦......”
看着薇尔莉特脸上红肿的巴掌印,艾蒂尔苦笑着抬起手,温柔而心疼的抚摸在薇尔莉特的脸颊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随着艾蒂尔的抚摸一点点神奇的消失了。但是薇尔莉特此刻,已经完全被这残酷的真相冲破了理智,她已经失去了观察和理性,变得焦躁,愤怒。此刻在她的眼中,眼前人的好似乎全都从内心中消失了,只剩下了欺骗,和谎言。她好想宣泄自己内心满溢而出的绝望,但是面对艾蒂尔长官,虽然理性压抑着她的冲动,但她依然颤抖着对艾蒂尔说道。
“艾蒂尔长官.....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为什么骗我....少佐没有死....”
艾蒂尔的眼神中有着一点惊讶,但是她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拿出一支蜡烛,随后又拿出了一支羽毛,她将自己的羽毛搭在烛芯上面,没有任何火源,羽毛竟然自己烧了起来。蜡烛被点燃,在这冰冷阴暗的暴雨之中,照出了一处星星点点的温暖。在艾蒂尔的手中燃烧着,燃烧着。
烛光映照在艾蒂尔脸上,她的嘴角还带着笑,她终于见到薇尔莉特了,她等了这么久,终于.....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艾蒂尔对着薇尔莉特举起蜡烛,眼中满是期待。
“生日快乐,薇尔莉特。”
薇尔莉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冲破了她的一切理智,抬手一把打掉了艾蒂尔手中的蜡烛!
“开什么玩笑!!!!!!”
薇尔莉特对着艾蒂尔怒目而视,愤怒且狰狞的表情,让艾蒂尔难以置信。
薇尔莉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睛看自己。
“你对我了解多少!!!!!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生日!!!!!”
“你一直骗我!!!一直骗我!!!一直欺骗了我!!!”
“你说过!!!少佐活着的!!!你一次一次的给我希望!!!让我相信奇迹!!!”
“为什么你要这样的自以为是!!!让我走你已经规划好的人生!!!!到头来你确在彻头彻尾的欺骗我!!!!!”
薇尔莉特对着艾蒂尔怒吼着,愤怒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邮局,艾蒂尔愣住了,痴傻了一般愣在原地,地上被打掉的蜡烛升起缕缕青烟,那一丝微弱的火苗也在这一刻彻底熄灭。
艾蒂尔抬起手,对着薇尔莉特不断的伸着,试探着,但是距离太远,她无法触摸到对方,嘴巴开开合合,就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滴答.....
一滴眼泪从艾蒂尔的眼角溢出,划过脸颊,向下坠落。
落在地上的声音,明明很轻,但仿佛这里所有人,都听见那泪水滴落的声音。
艾蒂尔瞪着眼睛,她从未想过薇尔莉特会这样对她,从未想过。
“我....我.....”
“我....没有骗你。”
艾蒂尔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封信,她盯着信封,泪水一滴滴落在上面,滴答...滴答...滴答...
艾蒂尔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泪水戛然而止,她将眼泪憋了回去,一次又一次,她都是这么做的。与眼泪一起消失的,是她满眼的期待。
咔嚓!!!!!!!
乌云肆虐的炸雷声响彻天际,艾蒂尔颤抖的将信按在脑门上,遮住了自己那绝望的表情。
“噗.....”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蒂尔将信紧紧的按在自己脸上,她凄惨的笑声带着一种释然,人偶们望着艾蒂尔,此时没有人敢去说话,包括楼上的霍金斯三人。
“薇尔莉特.....”
艾蒂尔擦着眼角的泪水,呢喃着说道。
“我真的,像一个小丑啊。”
我将敞开我被你伤害的千疮百孔的心扉,迎接那最为锋利夺命的利刃,此生虽无法执子之手,却愿为你最后一次挡住致命的刀剑。去吧,去和你爱的人,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如果可以,如果我还在你心中有着哪怕一个小小的角落,请在那里为我竖起一口敞开的棺材,让我永远沉睡在其中。
吾爱,我愿为你献上我的血,我的骨,我的生命!即使你爱的不是我。
在这个漆黑寒冷的夜,天上飞舞着冰冷的雨,雷电在空中交织着,没人会在意这某天的夜里,死在某个地方的无名小丑。
艾蒂尔望着薇尔莉特,她的眼神变了,她的眼眸中空洞无比。随后,她抬手重重的将信拍在薇尔莉特胸前的祖母绿宝石胸针上。
“去找他吧......”
薇尔莉特回过神来,冷静下来的她回过头去,但是艾蒂尔却推着轮椅慢慢向她驶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薇尔莉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刚想对艾蒂尔伸出手,但是对方的话语打断了她的行动。
“还不快去。”
心脏,神经,本能,几乎全身每一处可以传递信息的地方都在告诉她,她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失去少佐的她终于回过神来,她的内心像是受到雷击一般,僵硬的站在原地,好像周围的一切全都停住了,只看得到艾蒂尔渐行渐远的背影。
薇尔莉特望着地上熄灭的蜡烛,她的瞳孔止不住的颤抖着,她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无比的后悔,但是地上那滴眼泪的泪痕仿佛在告诉她,她已经没有资格对眼前人说出任何话语了。
“长....官......”
“薇尔莉特!!!!!!”
艾蒂尔猛的回过头,紫色的闪电发出的光芒映照着她的脸,外面暴雨的雨声似乎止息了,准确的说,薇尔莉特已经听不见除了眼前之人说出话语之外的任何声音了。
艾蒂尔望着薇尔莉特,眼睛里写满了决绝。
“这是.....一个命令。”
重逢
“艾蒂尔....长官......”
咔嚓!!!!!!!!
随着薇尔莉特的声音,天空响起一声炸雷。
“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的长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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