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棠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过去的人已......”
还没等霍金斯说话,大门忽然被猛的推开!嘉德丽雅脸色十分难看的站在门边,表情无比凝重的盯着霍金斯社长,连连摇着头。
“薇尔莉特,请你出去一下。”
没有给薇尔莉特说话的机会,嘉德丽雅一把将她推了出去,随后将大门紧紧关闭。薇尔莉特望向邮局的四周,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在躲避着她,逃避着她,每个人都低头忙碌着,像一个不停转动的齿轮,好像永不停歇。
而此时的薇尔莉特似乎也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自我欺骗之中,她心中的声音在无数次的对她说,艾蒂尔长官没有事,艾蒂尔长官没有事,艾蒂尔长官没有事。
这是生而为人的一种独有的逃避方式,逃避恐惧,逃避未知的事,逃避无法掌控的事。
此时,在办公室内,嘉德丽雅眼中含泪的望着霍金斯社长。
“你要告诉她么?”
“告诉她这个现实?告诉她艾蒂尔已经去世的现实?”
霍金斯的手紧紧握拳,他好想大吼一声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但是他不能,因为薇尔莉特就在外面。
“我不能,对她说两次慌。”
“我不能!”
霍金斯低着头,双拳紧握着,一丝丝鲜血从指缝中流下。
“为什么,总是让我承受这些真相,为什么。”
望向嘉德丽雅,霍金斯红着眼说道。
“我现在,总是能想起当时,我亲手把薇尔莉特交给艾蒂尔时,她的那种决绝的眼神,就好像 即将踏入枪林弹雨的士兵......”
“是我亲手将薇尔莉特交给她的...都是我......”
嘉德丽雅用力的抓着霍金斯的肩膀,双手扣得紧紧的,指甲几乎陷进肌肤之中。
“你必须说谎,不然,艾蒂尔写的这些信,就因为你变得毫无意义了!”
嘉德丽雅颤抖的看着被藏在书架上,艾蒂尔写的厚厚的信件。
“今天......到了该寄信的日子了。”
“在我把第一封信交给贝内迪克特的时候,他挣扎着对我说,他没办法去一直隐瞒这件事。”
看着那一封封信,嘉德丽雅叹息着说道。
“无论是贝内迪克特,还是其他的任何邮递员,这件事,真的太残忍了。和那位母亲写给自己的孩子未来的信完全不一样,这样真的,太残忍了......”
此时薇尔莉特迷茫的站在门外,此时迪特福利特已经开着车来到了邮局门口,那是来接她的车。
“该走了薇尔莉特。”
“让艾蒂尔医生安心养病。”
薇尔莉特瞪大了双眼连连摇头。
“不....我想在她身边,照顾她.....”
这句话让迪特福利特都忍不住想要嘲笑她一番,因为薇尔莉特的这句话真的就像是一句笑话一样。
“照顾她?”
“你有她的医术么?”
“你有过护理的经验么?”
“你会做饭么?和她一样?”
“只会杀人的,战争机器!!!!!”
一听到做饭,薇尔莉特立刻连滚带爬的向厨房的方向跑去!在下楼的时候一脚踩空,薇尔莉特几乎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但是她完全不顾自己的擦伤,一把推开厨房的门。
此时的厨房里已经完全没有厨房的样子了,因为里面没有一丝烟火气,灶台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上面还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薇尔莉特打开在厨房里到处翻找着,平时里因为艾蒂尔经常早上去赶集,所以厨房里会有无数的新鲜当季的蔬菜瓜果,而现在,只有一个米袋子孤零零的躺在角落里,孤独的,好像连老鼠都不会发现。
“这是......”
薇尔莉特打开一个柜子,里面的东西瞬间让薇尔莉特跪坐在了地上,那是像积木一样堆积起来的,由瓶装果酱组成的宝塔,每一瓶都有着不一样的颜色,那缤纷的色彩,在这灰蒙蒙的厨房里,好像彩虹一般。
果酱塔上面还留着一张纸条,薇尔莉特颤颤巍巍的将纸条打开,上面的文字,让她的心脏几乎完全停跳,也让她明白了,自己现在真正的失去了什么。
写给薇尔莉特:
这些果酱直接抹在面包上就很好吃,不过,在果酱全都吃完之前,你一定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学会如何做饭哦。
艾蒂尔·伽德尼娅。
残缺的栀子
“请给我这个。”
白发的少女一进入市场,就成为了大家瞩目的对象,这里艾蒂尔早已来过太多次了,过去她并不显眼,而如今的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片虚无,里面什么也没有,不像平民,不像贵族,不像士兵,不像商人,什么都不像。
纯洁的就像栀子花的花瓣一样。
而艾蒂尔已经失去的右臂和一直紧闭的左眼,更加的令人感到惋惜,就好像一朵完美的花,凋零了几片花瓣一样。
此时少女站在一家蛋糕店的玻璃展示柜前面,用手指点着嘴唇,嘴角都已经忍不住的滴落几滴口水。窗口琳琅满目的蛋糕让艾蒂尔着实移不开步子,胡萝卜蛋糕,红丝绒蛋糕,黑森林蛋糕,焦糖水果塔,歌剧院蛋糕,水果蛋糕,鲜奶油果酱蛋糕.....艾蒂尔忍不住使劲的闻着店里飘出来的香甜味儿,砸吧砸吧嘴唇,开心的对着店家说道。
“我要一点做蛋糕的边角料。”
艾蒂尔着实是嘴馋了,婚礼蛋糕甜美浓郁的味道让她难以忘怀,店家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忍不住咯咯一笑,连忙拿了一块完整的蛋糕递给了艾蒂尔。
“诶.....?”
艾蒂尔咬着嘴唇,似乎很是纠结。
“我...没有多少钱呀....我现在只有十五考斯...”
将几枚孤零零的钱币放到店家面前,店老板笑着摸了摸艾蒂尔可爱的小脑袋,将那些硬币推了回去。
“不要钱了,可爱的小娃娃,你长得....好像和最近被宣传的沸沸扬扬的天使娃娃很像啊!”
听了店家的话,艾蒂尔摇了摇头,将蛋糕推了回去,虽然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但是艾蒂尔还是指了指刚才蛋糕的边角料。
“要那个,而且要收钱。”
店家看着眼前小巧的艾蒂尔,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啊,那好吧,想必将这整块的蛋糕给你,你也不会要的吧。”
“那么......”
将一袋切好的边角料拿到艾蒂尔面前,同时又往里加了好多奶油,店家收下了艾蒂尔的钱,看着少女开心的蹦跳着的背影,好像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那是谁家的孩子呢.....总感觉好像见过。”
艾蒂尔开心的坐在马路边上吃着蛋糕,虽然是边角料,但也是货真价实的蛋糕,浓郁的香味配上甜美的奶油,艾蒂尔对自己新生的第一餐非常满意。
“你......”
忽然,一阵男人的声音打断了艾蒂尔这顿甜蜜的午餐,艾蒂尔抬起头,眼前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基尔贝鲁特少佐......”
艾蒂尔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假装不认识一样,继续低头吃她的蛋糕。
基尔贝鲁特在她的身前站立许久,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艾蒂尔吃了满嘴奶油,从容的无视着面前的男人,直到最后一口蛋糕吃完,艾蒂尔心满意足的站起身,也不理他,从容的向远方走去。
基尔贝鲁特望着那白色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之中,也久久没有离开.....
少女漫步在街头,自由人的感觉让她十分舒畅,她终于放下了过去的爱,只认真的做好自己。她很快来到之前的铁匠铺,那是为薇尔莉特打造手臂的地方,艾蒂尔跑到一个角落去,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试探性的走进铁匠铺中。
在那充斥着钢铁碰撞的击打声与炽橙色火焰交织着的工匠铺子里,匠人们不断的抡起铁锤,一锤一锤的击打手中灼烧着的钢铁!去除杂质,敲打成型,研磨塑造......
“橙色的铁块和满地的煤炭,这就是铁匠一天的开始。”
一声声清脆的铁器击打声,好像是交响乐的伴奏,匠人们一边抡起锤子,一边唱着歌,用歌声来鼓舞自己。
“我们看起来很粗狂,但我们都是好脾气~”
“铁锤飞舞,小心砸到自己的手指~”
“这就是我们铁匠的一天。”
“我们的手臂很强壮,但我们做的东西都很细心~”
“难以忍受的温度,汗流浃背的工作~”
“我们热爱的东西,时刻伴随左右~”
“这就是我们铁匠的一天。”
艾蒂尔并不打算打扰这份欢快的氛围,她选择默默坐在煤球堆上,直到工人们发现自己。
当然了,她这一身显眼的白色坐在黑色的煤炭堆上,想不被发现都不太可能。
“喂!蒙特利奇!谁把天使娃娃放煤灰堆上了!”
“别开玩笑了老大,我们谁买得起那种玩意,那一个娃娃顶我们半个店铺了!”
这时艾蒂尔笑着挥了挥手,这可把那个抡锤的铁匠吓了一跳。
“你好,铁匠先生,还记得我么?”
铁匠戴上眼镜,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好像想起来了,就在一年前的事,那用头发换走假肢的事,天使娃娃的材料用的就是那种洁白的长发,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拥有一样发色的人。
“你的手.....”
听到铁匠的疑问,艾蒂尔只是笑了笑,看来她这次来的目的真的是再明显不过了。
“你们....可以给我造一只木质的假眼珠么?”
“多余的,我也付不起了。”
艾蒂尔指了指自己的长发,好像意思是,想继续用自己的头发换取假肢和一只眼睛,而抡锤的铁匠顿了顿,转过身去对着艾蒂尔说道。
“这次不收费。”
铁匠的话让艾蒂尔一愣,男人继续说道。
“上次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现在我知道了。”
“艾蒂尔·伽德尼娅阁下。”
铁匠抬手指了指在一边那个名叫蒙特利奇的年轻人。
“艾蒂尔医生,还记得他么?他能在战争中活下来,全靠你的不离不弃,他对我说,他之前在 战场上,一枚炮弹在他身边十米处爆炸,当时他的身上有六处破片伤害,是您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从死神那里夺了回来。”
铁匠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是我的儿子......”
艾蒂尔听后,坐在煤炭上的脚稍微缩了缩,她不太想接受别人的好意,她虽然改变了容貌,但是和之前相比,气场还是相同的,再加上那罕见的发色,被认出来,也不太奇怪。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此时,铁匠拿着一只假肢走了出来,那种精细的做工,和之前薇尔莉特所用的如出一辙。
“那么,艾蒂尔阁下。”
铁匠恭恭敬敬的来到艾蒂尔面前说道。
“也请让我,做一些我该做的事吧。”
义肢与琉璃珍珠的眼睛
曾几何时,在那充满硝烟的战场上,敌人嚎叫着,咆哮着,枪炮声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歇,每时每刻都有着生命逝去。
那是一场人间炼狱。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我身受重伤,一心求死。”
蒙特利奇将机械手臂调整护理好之后,慢慢给艾蒂尔的手臂装上。
“我现在还清晰的记着您说过的话。”
那句......
“你们有劝阻我的功夫,还不如守在门口,抵挡五分钟。”
蒙特利奇像看着神明一样看着艾蒂尔,眼中满是敬重,和深深的虔诚。
“五分钟,在敌人冲杀的时候,谁都清楚五分钟意味着什么,那可能就是生和死的区别。”
艾蒂尔抬起假肢,尝试性的活动着手指,随着卡拉卡拉的金属声,艾蒂尔的嘴角微微上扬,明显这个假肢她用起来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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