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淋静水
沦月并不介意拉克莫西的反应，她直接开始进入正题，:“首先，我要先道个歉，国王殿下，我欺骗了你。”
“啊，这倒是很明显。”老国王苦笑一声，:“不过也是我老了，竟然没有看出来，里斯是个这么一个灵动的小姑娘。”
“但是，我们只是掩盖了少爷……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大小姐的性别。”沦月继续说道，:“之前说的身世，并不是假话，我们之所以隐瞒大小姐的性别，理由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沦月停顿了下来，莉莉丝转而走向前，伸出手，金色的光点在她手掌心跳动，浓郁的光元素气息散发而出。
“光元素！！！！？？？？”老国王大吃一惊，直接拍椅站起，力道之大，直接让扶手化为碎屑。
拉克莫西也是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一直没有细说大小姐父母的事情，是因为……”沦月说到这里，似乎有些纠结，眉头紧皱在一起，似乎是不愿回忆起痛苦的往事。
莉莉丝也在此时配合着握紧双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两人的演技配合的天衣无缝，随便哪个知道她们真实身份的人在，都会叹为观止。
“呼……”沦月呼出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大小姐的父母死于圣光教会手下。”
“圣光教会……！？”令人震惊的事件一件接着一件袭来，让老国王有些不知所措，即便心中有许多问题想要询问，但他还是识相地强忍了下来，继续倾听沦月的话。
“圣光教会的内斗持续了很久，高层的一些人很想把这个我行我素的圣女蕾娅拉下台，而其中有一个办法，便是拥有一个听话的圣女，里面有着更多见不得人的黑暗秘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如果让大小姐涉及进去，恐怕凶多吉少。”沦月道，:“老爷和夫人深知这一点，一直隐藏大小姐的能力，但还是敌不过圣光教会强大的情报网，他们做事的方式向来不讲道理和霸道，老爷和夫人决定带着大小姐逃跑，可面对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最终还是被追击到，老爷和夫人以命相搏，死在了他们的圣骑士，而我圣阶的力量，也是在那时觉醒，上天眷顾，我和我的几个姐妹成功保护住了大小姐。”
“我们流浪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不管在什么地方，圣光教会的爪牙还是能够找到我们，在此期间，我们受到了当时还是公主身份的薇薇安女王殿下，得到了她的帮助，以及圣女蕾娅帮助，后来，随之圣光教会内部矛盾的恶化，我们深知一昧的躲避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我们选择面对。”
“所以，你们便来到我们帝国。”老国王平复了一下心情，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你们需要靠山，菲亚特帝国与圣女蕾娅关系密切不是好的去处，星月帝国和亚蒂西亚帝国暗地里跟圣光教会有着交易，已经毁灭了的那个圣光教会的附属国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便来到了我们圣特兰斯帝国了么，倒也合情理。”
“当时刚好听说，国王殿下正在招募新的护国圣者。”沦月回答道。
“我只有一个问题，沦月，为什么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老国王发出第一个疑问。
“如今一个国库被占领，形势异常紧张，大小姐很强，是一个强大的战力，即便不用光元素也是如此，我想大小姐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一直以里斯少爷的身份，很多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沦月的回答很实际，并没有打感情牌。
“哈哈哈哈哈哈！”老国王大笑了起来，:“说实话，我还是挺想你说是信任我之类，然后再来一堆充满感情的话，没想到却是这么现实的理由，不过，这样反而更让我相信。”
“信任肯定是有的，国王殿下，要不然我不会说这些话。”
“可应该没有信任到这种程度吧。”老国王眯起眼睛。
“没错。”沦月直接回答。
“那么，你跟我坦白一切的另一个理由呢？”老国王发出第二个疑问。
“因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圣光教会做了什么，国王殿下很清楚，就算你跟圣光教会妥协，甚至是将大小姐抓起来送给他们，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不如说会更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很好！英雄出少年啊！英雄出少年啊！！！！沦月！你此等心性，后有来者我不清楚，但绝对是前无古人！”
第两百八十八章 谈成
沦月面对老国王的称赞没有任何表情或者心理上的变化，即使对方有多么激动，她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与严肃。
“咳咳……”这让老国王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看样子，你并不喜欢听别人夸你呀。”
“我想应该没有人会讨厌别人夸自己，只不过。”沦月淡声道，:“在我眼里，此时此刻国王殿下对我的称赞没有任何意义，事情得不到进展。”
“咳，那么，你想要什么。”老国王表情恢复严肃。
“一个答复。”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莉莉丝开口了。
“我口头上的答复，就能让你们放心么？里……？呃……我想并不能在称呼为里斯了吧。”
“莉娅，我的名字是莉娅，国王殿下。”莉莉丝微微低下头已表尊敬。
“莉娅，好名字。”老国王点了点头作为回礼，:“那么回到正题，莉娅小姐，我口头上的答复，就会让你们放心么？你的这个秘密，可大得有些夸张。”
“我想，一国之君的口头答复，分量应该会与众不同的才对。”莉莉丝露出微笑。
老国王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便是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拉克莫西调侃道，:“现在的小姑娘啊，说话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可不是嘛。”拉克莫西也笑着附和道。
“但正如国王殿下所言，口头上的答复并不能使我们完全信任，我们更相信的是利益关系。”
“哦？”老国王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刚刚沦月已经说了，我们现在是命运共同体，国王殿下，互相帮助，对双方都有好处，而这个好处，大于我们将这个秘密告诉你的风险，同时，这个好处，也大于你帮助我们所会承担的风险，简单的算术题罢了。”莉莉丝微眯起眼睛，:“所以，国王殿下，请表态吧，如果你觉得不值，那么我们现在立刻离开圣特兰斯帝国，不带走任何财产，也没有任何要求，帝国给的一切，我们将全数奉还。”
老国王望着眼前的金发小女孩，如今表明了真实身份后，给人的感觉异常沉稳，她们几个姐妹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但是，不管她们到底还藏着多少，光元素的事实是不容置疑的，所表达的利益关系，也非常准确，因此，老国王的态度很明确。
“你们都是圣特兰斯帝国的一份子，与圣特兰斯帝国共进退。”老国王站起身，以郑重的表情，豪迈的声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谢谢，国王殿下，接下来，请欣赏我们给你带来的肃清盛宴。”莉莉丝伸出七根手指，:“七天，肃清所有不安分的贵族。”
“七天，我们将把他们所有的财产清单列出来，所有的善后工作完成，并以文献的形式奉上。”沦月接着莉莉丝的语句说道。
“那么，时间紧迫。”说完，莉莉丝和沦月便先行告退。
待到莉莉丝和沦月离开有一会后，拉克莫西思考了一会，坐了下来，右手食指轻点着椅子的扶手，:“国王殿下，你觉得她们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不管是谁，总有属于自己的几个秘密，不过，我觉得没有比拥有光元素还要重要的秘密了。”老国王一只手撑着下巴，嘴角勾起，:“至少对于我来说是如此。”
“不怕有风险么？”拉克莫西微微皱眉，:“我想国王殿下也听得出来，她们说选择面对圣光教会，却没有说如何面对，或者说，她们打算怎么面对，用什么方式面对，而且国王殿下也故意没有细问。”
“不愧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老国王淡笑一声，:“我确实是故意没问，因为没有必要问，至于风险，我想一位圣阶强者和一位拥有光元素的小女孩，完全值得冒这个风险。”
“也许是一场豪赌。”拉克莫西面色凝重。
“至少现在还有资格豪赌。”老国王眯起眼睛，:“就怕什么时候连赌的资本都没有了。”
“一切遵循国王殿下意愿。”拉克莫西挥手收回结界，对着老国王低身行礼，:“那么，我先告退了，国王殿下。”
“啊，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国王殿下关心。”
拉克莫西也离开了，整个寝宫安静了下来，老国王站起身，往内阁走去，几位侍女弯着身子，从门口匆匆走进，收拾着刚刚被其拍烂的坐椅扶手。
“国王殿下！”这时，一位士兵来报。
老国王感到一丝烦躁，语气也有些冷漠，:“什么事啊？”
“呃……”士兵听出老国王语气中的一丝不满，但还是禀报道，:“菲兰雅公主殿下多次试图逃离自己的寝宫！如今已经开始绝食，说要见国王殿下……虽然国王殿下早有命令说公主殿下提出要见您的要求通通无视……但现在属下怕……”
“知道了，下去吧。”老国王摆了摆手。
“是……”士兵赶紧离开。
老国王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后，他迈开脚步打算向内阁走去，可走没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向外走去，脸色很是不好。
……
……
菲兰雅公主寝宫。
下人们推开菲兰雅房间的大门，国王走了进来，坐在床上的菲兰雅一惊，赶紧站起身，小脸上的表情感到十分意外。
下人们纷纷离开，并关上了门。
老国王望着桌子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冷声道，:“你觉得自己还小么？”
“抱……抱歉……父，父亲大人，我，我只是想……”菲兰雅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
“那个破花园怎么样都行。”老国王道，:“你是公主，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要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国事纠纷你都没有关注过么？让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就待着！”
“可，可是，那，那个花园，是母，母亲大人留下的……”菲兰雅试图说服老国王。
“那又如何？”
“那里……那，那里有……与……母，母亲大人的回忆……也，也是母亲大人生前的心血……”菲兰雅双手捏着裙子，声音很小。
“无聊，如果你再敢违抗我的意愿，我就把那个花园拆了，听到了没有！”
第两百八十九章 争
国王充满着怒意的吼声在房间内回荡，让气氛渐渐变得沉重起来，菲兰雅粉红色的小嘴巴一张一合，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面对自己亲生父亲冷漠的双瞳，绝情的喝训，她却什么我说不出来。
眼睛慢慢变得朦胧，菲兰雅贝齿咬着红唇，泪水，终于是从她的眼里流出。
即使自己亲生女儿露出这般柔弱的姿态，老国王似乎没有一点动摇，厉声说道，:“难道真想嫁给星月帝国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我，我知道……我，我就想让其他人去，稍，稍微打理一下……”菲兰雅带着哭腔。
“闭嘴！那个女人她已经死了！那个破花园并不能代表她的什么！你待在那里多久也无法重新到她！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足不出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还以为我没有这么一个女儿！”趁着这次机会，老国王似乎把内心的愤怒与不满全部说了出来，:“多大的岁数了！？还这么幼稚！那个女人都教你一些什么！？”
那个女人……
菲兰雅睁大着眼睛，她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称自己的母亲为那个女人，言语之中充满了无情，仿佛不曾是他的妻子一般，而是另外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从来都不敢反抗老国王，也从来不敢正面吵架，威严，冷漠，易怒，就是如今菲兰雅对自己的父亲全部的印象。
仿佛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仿佛自己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就会惹他生气。
但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她能活到现在，都是这位父亲给的。
她必须要感恩。
但是……
她永远无法忘记，母亲在最虚弱的时候，这位国王一次也没有出现。
母亲在慢慢变得苍老的时候，他也一次都没有出现。
就连母亲离世的时候，这位一国之君也从未露过一次面，仿佛不曾拥有过这么一位妻子，仿佛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
在菲兰雅被悲伤与畏惧充斥着的内心中，第一次出现了另外一种情绪。
愤怒。
“对……对于你来说，可能她不是你的妻子，就算她……她病重……她死去……都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菲兰雅有些发肿的眼睛盯着老国王，嘴唇遍颤抖着。
“你说什么！？”老国王怒喝一声，房间内的家具都为之震动几下。
菲兰雅不为所动，她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声吼道，:“但她是我的母亲！！！！她，她是我的全部！！！！我没法做到跟你一样无情！！！！我，我没法去忘却！！！！那个地方承载我所有温暖的回忆！！那，那里才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而，而不是这个宫殿！！！！”
“混账！！！！！！！”老国王憋红了脸，额头青筋暴起，仿佛一个快要爆炸锅炉，他举起右手，要挥出一巴掌。
菲兰雅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准备承受这沉重的一掌。
但过了好一会，想象中的刺痛感和耳朵轰鸣声并没有来袭，菲兰雅睁开眼睛，发现老国王的手定在半空中颤抖。
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露出这种表情，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仅仅是这么一瞬间，他像是苍老了十岁。
老国王深呼吸一口气，他慢慢将手放下，表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我的错，我一直想你变得成熟，却不告诉你真相。”
“我……”老国王拖长了语气，却在要说出某些话时犹豫了，直到几十秒后，他才继续道，:“我如果没有遇见你的母亲就好了，如果你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
“唉……”老国王的表情很悲伤，让菲兰雅很吃惊，:“等危机解除了，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菲兰雅，也许，是我不让你长大，也许，你也到了该长大的时候了。”
说了一堆菲兰雅根本就听不懂的话以后，老国王推开房间门离开。
菲兰雅受到的震撼太大，以至于在原地楞了几秒钟，待到她回过神后，她立刻追了出去，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走廊上，老国王的背影显得是那么的落寞。
父亲大人……对不起……
这句话卡在菲兰雅的喉咙处，她喊不出来，她说不出来。
她就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
为什么？
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此时却变得如此困难。
……
老国王走在走廊上，他的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又没有聚焦，脚步越来越慢，回忆起了某些事情。
鲜血。
他的妻子，菲兰雅的母亲，倒在了他的面前，他的手里拿着长剑，长剑上沾着的血液，是他妻子的血。
他嘴里不断念着对不起，他是多么的绝望与悲伤，呼吸也是多么的急促。
就跟他现在一样。
“呼呼呼呼呼……”老国王转过几个路口，呼吸异常急促，他捂着胸口，在一旁的大理石长椅上坐了下来，额头开始冒出汗水。
回忆继续闪烁。
他满头白发的妻子，像长满獠牙的嗜血野兽，拿着匕首靠近熟睡着的菲兰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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