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整点薯条
高义将目光投向了中年男人。
“你好，高义同学。”
这位处长的表情并没有因为高义，而产生任何变化。连问话的语气都是淡淡的，丝毫体会不到词语中应有的情景氛围。
“可以详细讲讲，伱的遭遇么？”
对于重新复述一遍自己的“故事”，高义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言简意赅的描述里，大量的关键处还被模糊化处理，压根找不到半分自曝的可能。
故事说完了，处长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其中什么重要的桥段，但不过片刻，他又抬起头问道：“还有一位与你一起出来的人呢？他去哪了？”
问这个问题时，高义可以明显感受到处长变得有些深沉的目光，就仿佛是抓住了什么冥冥之中的关键，毫不掩饰。
“抱歉，我不是很清楚。”
高义这回的答案倒是不再那么敷衍，出于某种突发的警惕，他额外的多添了几句假话：“但我好像听到脚步声，似乎是向着巷子东边的路过去了。”
处长眯着眼，看了组长一眼，组长立刻心领神会的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一个平板被他递了过来，是一个路况监控的画面，上面清晰显示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高义低垂着眼帘，侍立一旁，身边的萨摩耶却已经不知所踪。
“没错了。”
处长像是在喃喃自语：“是他。”
高义瞳孔猛地一缩。
“感谢你提供的信息，高义同学。”
处长的声音响起，与先前不同的是，这回他的脸庞不仅带上了些许笑容，竟然还伸出了手。
高义望着这一只手掌，上面已有不少的褶皱，却依旧白净。
这不是该犹豫的时候。
于是，他握上了手，露出一个受到嘉奖后应有的笑容：“这是我应该做的。”
笑容随风淡去，两人各自转过身，处长与组长相继走远，高义却仍留在原地，静静听着风雨里的交谈。
“这是一起人为策划的袭击，主谋应该是笛卡尔……王组长，这不是你们灾害应对办公室该处理的案件，还是交由处里跟进。”
“处长，直接定性，会不会太……”
组长显得有些迟疑：“我们的探员，还有主任……”
“难道你觉得笛卡尔的出现，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处长面露不悦的呵斥一声：“应对小组，做好你们本职的工作，其他该管的，不该管的，自会有人安排给你。”
黑色专车车门打开，处长转过身，头顶是下属撑起的雨伞，雨点落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对着一路跟随的组长，伸出一根食指，淡淡道：“别自作聪明，别擅作主张，别越俎代庖。
“年轻人，你需要明白的东西，还有很多。”
砰。
车门关上，缓缓驶离。
组长浑身已经在雨水下湿透，望着专车消失的霓虹灯光下，怔怔出神。
直到想起了高义，他回去一看，负责送他回家的警员还在等着，却不见高义的身影。
“他去哪了？”
有人回答：“那个小伙子说他表哥来接他了，就先自己走了。”
……
高义漫步在雨里的街道上，纵然浑身已经湿透，都没有半点察觉。
处长先前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没错了……是他……”
“主谋应该就是笛卡尔……”
“这不是你们灾害应对办公室该处理的案件，还是交由处里跟进吧……”
处长的举动，完全就像是事先知道“笛卡尔”在一般。
他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要特意给笛卡尔再安一个罪名？
不对。
在思考这些问题之前，高义需要先弄懂一个前提。
他，这位陶处长，是谁？
他……
是执行局的人，下辖东海处级的最高层，一方地域的封疆大吏，绝对的“诸侯”。
但还有呢？
是否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高义路过一条小巷入口，一条脏兮兮的狗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呼哧呼哧的对高义叫了几声，一脸幽怨的跟在了身后。
一起淋雨走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先斩后奏
“这件事确实大有问题。”
小笛迈着四条腿，发出仅有高义一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他一个处长，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的，竟然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仅仅只是比应对小组慢了一点。”
“奇怪的，不止这一点。”
高义来到一家烤冷面，在店面前不大的屋檐下，看着老板打了两个鸡蛋。
黄澄澄的蛋液在面皮上发出“呲呲”的轻响，被店长娴熟的铲铲一个反面，“啪”一声贴在铁板上。
“他甚至明令禁止灾害应对办公室继续调查，还将任务直接分配到处里直辖。这样一来，说是全权操办也不为过了。”
“东海虽大，但需要执行局处长亲自跟进的工作，我個人觉得地下设施算一个，除此之外，小笛，你觉得还有什么够格？”
没有，当然没有。
就是异常事件，在没有一定的规模影响前，大都是在办公室内部消化。就像去年冰雪节时，笛卡尔引发的大范围断电，这才引动了处长……
等等！
高义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眸子微微一凝。
冰雪节……冰雪节……校园七不思议……洽谈会……处长……
他从脑海中回忆起了某个细节。
自己驾驭笛卡尔，对阵“兔子”与黑袍人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但在里世界的出口方向，处长与他的专车已经早早来到了门外。
两码事，刨去情景不同，剩下的竟都有些诡异的吻合。
高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笛，小笛直接惊道：“卧槽，好像还真有这回事。既然这样咱们还讨论什么，处长妥妥的内鬼啊！”
“不行，小高！明天，不……今天，一会儿我们就过去办事处，把他们本社爆破！办事处的地方儿我熟，一会儿你跟着我就……”
高义看着小笛一副东海明天就药丸的模样，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向店主表示自己要里脊，生菜，王中王，记得刷海鲜酱。
“你给我回来！”
高义拎着项圈，把小笛拉了回来：“就是看出处长有问题，你怎么就确定人家是内鬼？你觉得处长这个位置这么好混的么？谁都能三年又三年的卧底成no.1？”
“不是卧底，但绝对有勾结啊！”小笛叫道。
“就是有勾结，但人家不是傻子。”
高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高处的人，放眼的只有更高。契机未至前，谁都不会轻举妄动，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结果只会是摔得粉身碎骨。”
“要辣吗？”店主忽然抬头问了一句。
“微辣。”
“好的。”
切好的里脊生菜堆在一边，发出“呲呲”的声响，高义看着店主刷得殷红一片酱料，有些发怵。
《微辣》。
小笛还在不甘心的嚷嚷：“难不成就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蝇营狗苟？”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高义面无表情，看着店主一下又一下的将烤冷面一一切开。
小笛不解道：“可是唯一我们能借用的力量，已经被处长这个老六给废了耶。我们自个上，要资料没资料，要后台没后台，根本没有办法破解不死的怪谈啊。”
“小笛，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情。”
高义从口袋里摸出现金：“自始至终，不论处长与‘雨中都市’是否有关联，我都没有考虑过因为某些原因而对此事弃之不顾。”
“八块。”
“好。”
高义接过袋子：“就像我说的那样，这次交锋没有结束，远没有结束。”
“既然有人用她最后的善意帮助了我。那么现在，是我伸出自己所拥有的手，去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
小笛昂起头，激动不已道：“难道伱还有什么秘密武器吗？”
高义点点头：“目前还没有。”
接着，他又补上了一句，伸手一指：“但马上就要有了。”
小笛向前看去，眼前是一片繁华的商业地带。
宽阔的步行街道上，样式新颖的路灯伫立，鹅黄色的灯光下，被修剪得精巧的植被，掩映着大型的立式海报，与街边店铺一路向内延伸。
“琳琅坊。”
高义带着小笛，行走在往来不息的人流中。
此时雨已经停下，清新空气中夹杂着些许不知名的气味，像是新鲜出炉的面包，又像是花架上的幽香。
透过宽敞明净的橱柜，可以清晰看到其中摆放着的商品，琳琅满目。在雨天氤氲的灯光下，显得是那么梦幻。
小笛还在兴奋的发问：“在哪在哪？好家伙，这可比本社爆破强太多了！我真想看看到时候那个狗屁处长联系不上，然后发现洽谈会被我们给剿了是什么表情！”笔下文学
“对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得到这件秘密武器？”
高义伸出手指：“制作这件秘密武器，我还需要一个至关重要的素材，之所以我没有坐便车回家，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它。”
“素材？什么素材？”小笛好奇。
高义沉吟半晌，道：“一件……直裾深衣。”
“什么玩意儿？”
小笛懵了。它根本不懂汉服，现在整个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直裾深衣”？什么是直裾深衣，买衣服……跟攻略雨中都市有什么必然联系嘛？
高义没有多做解释，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以飘逸的白衣为主体，sr插画［冰雪狂欢节］为景，再搭配以［无形体的雾］等掉落物，这将是……一个带来胜利的等式！
雨中都市……
刨去现实数不胜数的倒影，怪谈数量光是高义所见，已经不下数十，实在难以想象其中的埋藏已久的惨烈。
进入过阳光中学女孩的视角，高义见证过她生命最后时刻的痛苦，因此感同身受。
那种无助……
那种绝望……
就连死后，还要受到杜撰，承受永恒的痛苦，没有休止的为“雨中都市”操控。
如此的种种，处长是否知道？
他究竟是暗中操纵，还是一无所知？
是也好，不是也罢……
高义抬头，望着阴云不散的天空，淡漠道：“执行局做不了的事，由我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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