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信玄
首当其冲的麻烦是爱丽速子。在这屋子里走走看看、指指点点，俨然一副屋主的态度说着很有她风格的装修大计，然后在门面中介的冷汗中被奥默否决，说最多给她留个实验室。
忤逆赛马娘，这是年轻人硬茬子啊？
尽管今日出行都穿着常服而非校服，但马娘的特征仍是醒目的，门面中介便是一开始对着美浦波旁如临大敌，结果却没想到真正‘事儿多’的是他较为陌生的爱丽速子。
可就算是陌生，赛马娘的夸张力量他还是懂的，眼看这位佣兵既没有义体改造痕迹，体格也谈不上魁梧健壮，怕是能被踹地上去。
他倒是没想过奥默是训练员的可能性，毕竟佣兵和训练员的职业距离总是遥远，而他也没注意今天才开始上杂志和网页版面的报道——
——除了理所当然的大封面极东德比，不小的板块也有描述那位‘疑云密布的新人训练员’。
虽然没有获得奥默的采访许可，但却从天门之城的事迹追述,以及在训练场、在竞马场的拍照进行了编排。
正式报纸自然是中规中矩,八卦小报可就不知道能编多少故事了。
正式的采访申请大概也会在这几天，在那之前，奥默倒是还要向理事长确认一下说法。
一个人被采访问题不大，但作为中央训练员，还是会有些需要注意的。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
那时中介看到这位客人在‘忤逆’了马娘后也没怎么样，倒是开始猜测这是哪位大家的少爷下来体验生活。
不是训练员也是有几乎和赛马娘关系不错的，尤其是譬如与那几个赛马娘家族交好的势力组织乃至公司
人脉也正是这样一步步辐射出去。
不过中介也是不会解读爱丽速子的脾气，否则他就能和奥默一样，看出得到了实验室资格许可的爱丽速子其实已经挺满意了。
之前的指手画脚显然是种套路的铺垫，就像著名的‘折中’理论，属于是速子的试探。
但也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吧……奥默有些无奈，没安排的空房间能利用起来也没什么，他也还没提到装修话题呢。
而一旁沉默寡言的赛博马娘不像研究者那样张口就想要个实验室，她只是转悠了几个房间回来就开始说些采光、通风对比之类的，比较让中介尴尬的话来。
但也说得没错，所以奥默后来对凯利夫只是说‘算是满意’而不是很满意。
刚开局也不能奢望多高的起点，和中介谈妥之后就是装修参谋了，他把莫里森震了出来，这也是两位马娘第一次见到训练员的电子养父。
而这种毫无逼格可言的登场见面也让后者颇有微词。
但奥默显然是不在意的，他只是列出了自己整理的十几套方案，引来两马娘一电子吸血鬼的诧异目光。
都是以为看到了奥默不为人知的装修兴趣。
错误的，奥默很想给莫里森传点病毒种过去，因为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莫里森同事当初推荐后，被他筛过的剩下产物。
按理说电子吸血鬼应该很有印象。
但也只是按理。
电子吸血鬼的脑子大概是化作宇宙脑魔飞走了吧，虽然这么一来就显得他的脑子好像很好使一样。
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好使吧。
至少确实是能在装修选择上插几句话，显出一百来年间，也确实见过不少屋子的阅历。
但在让中介提供的清扫机器人运行环节上，奥默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叫：赛博马娘的电器杀手属性。
本还在联系家具货运的奥默在当啷声中抬头，望向那口报故障的倒地机器人，以及一旁能从动作上看出慌张无措的美浦波旁。
不同于好奇上前的爱丽速子，奥默直接原地走起了神。
他想起了极东德比的『噩运』。
因为他愈发觉得，这触发率有些高且离谱的‘电器杀手’与美浦波旁那理由根本站不住脚的口癖与思维方式，都算是赛马灵魂带来的直接影响。
这本该是需要纠正扭转而非放任的东西。
口癖与思维方式尚有教育扭转的余地，她都还是个未成年人，正处于信息接受的完美阶段，但这诅咒似的电器杀手……是不是该去源能系问问？
命运系亦或直接从电气系？
他还记得，对方的决胜服战靴也是具备复杂机械结构的前端。
赛马娘的蹄铁跑鞋在奔跑时蹄铁脱落亦或是更直接的鞋底磨损——这种意外在历史上也是有的。
要将其列入检查流程里，更要将对抗机械化进程落实到训练计划里，奥默决定回头得多过问过问赛博马娘的状况。
不过现在的重点，显然是清洁机器人的处理。
于是便有了那位机器人回收员的拜访。
等待时间实在过久。
以至于两位赛马娘都已经回去了。
还得看着这边，顺便亲自打扫（指清洁用魔法联组）的奥默也不便送一程。
当然，两位高中部马娘傍晚回家也没什么好送的。
附近市中心的治安有所保障，更有完备的警力，一定能拦下疯狂的实验者与危险的赛博格（？）。
不过着眼于当下，哪怕是家政机器人得到了回收，他也没打算回家。
修订训练计划，计算今日开销，再想想那所谓‘三冠马’的资格话题，奥默总觉得自己像是抓住了什么。
至于晚饭。
就近找家店解决算了，毕竟昨天买的那一大袋也吃完了。
他很确信自己的身体还在成长，食量也在一点点增长，在昨天数次魔人化乃至怪兽化后更是吃了一电饭煲的米饭与七八盘菜。
这种大消耗后的爆发食量已经胜过手下赛马娘了，虽然不值得自豪，但也有了‘吃自助餐实惠起来了！’的喜人选择。
全然没想过‘一个人吃自助’这种行为得是怎样孤独等级的奥默，在整理完资料后便踏上了觅食之道。
然后在前往自助餐厅的电梯里，巧遇了某位马娘与他的训练员。
极东德比的第二名，空中神宫，与负责她的那位训练员岩辉二。
取了个像是能被创进电子世界继承斗士精神的名字，在聊天室潜水的ID却是个【看到数据就烦】。
个人主页更是个牌佬。
个人签名是：越是对抗珠泪，越向往于她的不死、青春、强大，多么的美丽。
以奥默从毕泽那里云来的知识来看，这是个被强度卡组折磨的倒霉蛋。
但看那签名，也说不定已经投敌了。
而此刻，这小小的电梯轿厢，三人齐聚，大眼瞪小眼，都察觉到了一个共识。
【好像没法装作不认识】
名字和照片都还挂在铺天盖地的宣传中的赛马娘，以及占据一定新闻版面，在特雷森更是声名狼藉（？）的训练员。
两边都是名人，唯一不算上镜的岩辉二，却也因为和毫无变装的空中神宫一起出现的缘故，很容易被认为是其训练员。
虽然此行也没想过掩藏身份，但一来就遇到同事……
无言的沉默支配了轿厢里的空气。
仅仅是上个四楼的等待也因而煎熬。
第八十七章 那你说
十分钟后，岩辉二和奥默.林顿相对而坐，而某位本应是这一餐主角的空中神宫，却是已经端着盘子找菜去了。
虽说在胜者舞台上，第二名和第三名给第一名伴舞、和声的模样看起来颇为吃瘪，但第二名也算是很不错的名次，更别说这是G1赛事,经典三冠之二。
奥默料想这俩人跑来这里吃饭，多半也是存着勉励或庆祝，亦或是两者皆有的态度。
只是撞上他就实在太尴尬了，尤其是没办法装不认识，对方也干脆邀请了。
这时候该拒绝吗？
当然要拒绝啊！
你和对面又不熟，更别说对方的的组合是比较微妙的‘两人’。
两人，意味着一种亲密，亦或是一种对峙,不论如何都不适合被他介入。
可要怎么拒绝呢？
说自己另外有约？
还是说自己就喜欢一个人吃饭？呃,等等…——奥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也理解了对方为什么怜悯的看着自己。
最初的沉默，难言的尴尬，属于他的尴尬，是撞破同事拉着马娘来刷自助餐的‘可鄙之举’。
带着食量惊人的赛马娘来吃自助餐，多少有些与奥默初衷一脉相承的缺德。
而同事的尴尬，似乎是因为看破自己独自一人吃自助的事实。
曾经有人给孤独分级，其结果被做成图片衍生出不少版本，第一名也总是在变，但‘一个人吃火锅、吃自助’什么的，总是在前列的。
……这么一来，也快挂上界门孤独传说的新版本标签了。
虽然奥默在学生时期就已经蛮习惯那种目光，但若是到了职场也是如此的话，可不利于之前打定主意的交际发展啊。
所以要发挥自己的特长啊，奥默，首先是观察！
迅速的观察！
岩辉二先生和空中神宫小姐像是情侣吗？
自然不像，这俩人跟陌生人似的从入眼之初就各站一处。
互不侵犯安全距离。
有互有情愫亦或单方面的细节吗？
看不出来,倒是能看出空中神宫的明显排斥，对着自己也对着岩辉二。
结论,这训练员与赛马娘的关系…好像有点僵。
而且还不是速子闹别扭的那种短期矛盾，这俩人自有一份习以为常的平稳，好似这才是两人之间的应有之相。
互有矛盾，持续至今，但又没考虑解约……
虽然说来有些缺德，但如果是这种关系的话，自己也不用拒绝了。
没什么妨碍，不论他们聊什么都不妨碍自己干饭，说不得中途还会吵起来，然后自己一转安慰同事上酒，乃至去居酒屋续摊。
据奥默的了解，极东区的社畜都是这样的。
公司聚餐吃得小心翼翼，散会之后两三组队去居酒屋再续前缘，再然后……再然后当然是回家睡觉！
还能咋滴？你想第二天上班迟到啊？
明天可是周一！
当然，训练员的工作时间实际是根据训练计划来的，因而显得自由许多，不过这也不妨碍部分极东训练员仍然有着这种社畜生活习惯。
不过那也得是真的不欢而散再说。
能好好相处还是别走到那一步吧……没有像空中神宫那样直接去现场挑选菜品的奥默，激活了座位上的投映光屏。
自助餐厅的自动点餐系统，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自助餐的质量大同小异,实在没必要和折扣价的食材一样精心挑选。
“林顿训…林顿先生。”
“请说。”点餐时听到对方那工作习惯的称呼扭转，奥默略略从上调了光屏的透明度，以看到对方那完全可以称作愁容满面的脸。
通过正规考核入职的正式训练员，年龄怎么也得是22朝上，若是老资历的前辈更是要直奔25、26。
岩辉二俨然就是一张26的脸。
稚气早已褪掉，却又距离成熟差些距离，唯有其沮丧皱眉时，隐约可见未来奔三奔四方才有的空洞疲惫。
作为一位老资历的前辈，他简直像是过早燃尽了所有。
“待会儿我和神宫可能会说些不便公开的话，呃，”似乎是自个儿联想到了歧义，他又忙补充了一句，“不是私生活方面的。”
“理解，今天看到的和听到的我都不会说，还请放心，我就是来吃饭的，”奥默说着，示范式的又划了划面前的选单，“回头AA可以吗？”
“不用的，我请吧，好歹也是初次见面。”
这样的发言本该让人感慨其大方，但那过早显出社畜模样的气色让奥默的第一感想歪到了：‘这就是资深社畜的处世之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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