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怪兽可以吗 第208章

作者:古信玄

但千明代表的沉默却不是因为对方这幅尊荣,而是想着该如何委婉的表达,尤其是现场还有孩子。

“…她,撞了一辆车。”

“你不妨直说她出了车祸。”奥默觉得她的委婉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但她却振振有词:“说车祸就显得好像她伤得很重一样,不合适。”

这模样多少有些熟悉,令那重新走入厨房的周日宁静斜眼看向那恶魔。

后者显然缺乏自觉,眼孔中的白点瞧了眼目光有些‘奇怪’的周日宁静,然后重新照顾起了面前的金属锅:“但能不方便过来的话,伤势也不轻吧?”

“那倒不是,只是车祸的另一边是位蛮出名的训练员,”千明摸出手机来看了看,“现在她被记者围着,估计饭后就能在电视上看到第一手新闻。”

这回答就让厨房很沉默,就连半空漂浮的东西都顿住了,茶座和周日宁静的目光也都非常姐妹。

而奥默手里的铲子也顿了顿。

“……那位训练员是?”

“杰梅斯·史都华,我倒是有听说过他,你认识吗?”

“喔…”

奥默的表情很复杂。

“在训练员聊天室里叫:我是aybe的那位。”

NO.44 你就看他黑不黑暗系吧

杰梅斯·史都华,从鸿英区特雷森考到中央的训练员。

虽说能从地方考到中央足以证明他的优秀,但从抵达中央后的实绩看来,先后培养过四位赛马娘,均未能在有马纪念和宝冢纪念这类比赛中得到亮相的他,只能称作中央训练员之中的平庸之辈。

那么,他为什么会是个有名的训练员呢?

因为他是霉逼。

是个一度被聊天室里的穿越者同僚起哄:‘应该把群名片改成上条当麻,这样多少看着正常些’的人物。

当然,一旦了解上条当麻这個名字的含金量,也就再也不可能觉得这位训练员正常了。

据其人在聊天室里的自曝说法,此人由占星协会鉴定认证其星路晦暗,命运坎坷,换成东炎说法就是命数有缺,命格有碍——确实先天就运气不好。

这种状况哪怕是在技术上升期的现代,也仍然属于比较麻烦的问题。

逆天改命什么的……东西方对此的记载案例多少都带着几分英雄色彩。

但甭管是不是还沾点悲剧元素,那都不是作为训练员。

并不是轻视训练员这一职业,而是训练员已经足够忙了,哪里还有空研究什么逆天改命的法门,与那实际存在的某种规则相抗。

培养一位能帮自己赣碎命运的赛马娘可能还实际一点。

比较成功的赛马娘或多或少也都挑战过『府中魔物』,算是积累过对抗命运的经验,对类似‘命运的舞台’也会比较敏感,确实帮得上忙。

奥默不清楚他是不是也这么想,但看他没有辞职的意图,暑假前也都老老实实的定期上班,就知道他至少没想着‘先把自己这破运气处理处理’。

这其实不难理解。

毕竟就奥默掌握的这位训练员的相关资料而言,他的霉运虽然常驻,但也都是些小倒霉,真正致命的仅有几例,那几例还都是各自相隔数年,并不集中。

这种程度的话,倒是可以找那些神官、神甫、道士之类的宗教相关者讨点收费道具,短暂获取些霉运上的矫正乃至庇护。

中央训练员的可观工资也大多花在了这上面——他在访谈上就这么说过。

嗯,访谈。

虽然没什么卓越的实绩,但他也同样有名的原因,便是因为参与了训练员宣传企划。

综艺访谈、杂志亮相,甚至是本身的创业宣传——确实会有些训练员选择这条路来拓宽自己的道路,提升自身的知名度,或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马娘。

亦或是为了整个行业。

以训练员和赛马娘是一个团队的广泛认知为基础,不只是赛马娘,训练员本身也是组成闪光系列赛的重要部分——推进URA协会认识这一点的,还是奥默的某位熟人。

西崎丰训练员,既是训练员宣传企划的提出者,也是企划的践行者乃至领军人物。

甚至会在私下开玩笑,建议奥默也来试试。

因为奥默已经因为天门之城的曝光而有着相当的人气基础,本身卖相与气质也不差,过分年轻的新人训练员,以及身手大抵不会差的佣兵身份更是一大卖点。

包装包装完全能够和他一样单独出道。

但奥默已经能够看到这种卖点饭圈化的未来了。

甚至还能看到某种‘反派系路线’的可能。

为了避免被钉在训练员出道的教科书上给后来人指指点点,他自然是果断回绝。

开玩笑,现在作为训练员外加佣兵都这么忙了,你居然还想把我拽去娱乐圈的深渊?

闪光系列赛的全面商业化后,连训练员也有机会登上舞台中心,这种事听来还蛮不错。.

但也只是听来。

西崎丰自己就忙成个典型,这两天没他消息是因为他确实在到处跑。

哪怕手下没有赛马娘要准备夏季合宿的特别训练,这人也一样要作为‘西崎丰训练员’,奔行于经纪人筛选应下的各个工作。”

当然,这也是领军人物才有的顶级忙碌待遇。

URA协会这一届推出的训练员宣传企划名单一共一百来位,真正成功的得按前十名算。

杰梅斯·史都华并不在其中。

不搞点副业,单以霉逼人设当然走不到人气前沿,但因为是在界门区当地,所以他依旧会受到许多人关注,而他搭乘的车辆撞上另一位知名马娘天狼星象征的事……

下午的奥默确实在网络新闻报道上看到了。

“波旁,跟我们一起出趟门。”

“是,Master。”

“嗯?为什么只叫波旁君?是什么特殊训练吗?”

饭后消食时间,暂时没有赶去实验室的速子颇有些诧异,而茶座只是看了看波旁,又看了看走到门口的奥默和千明代表,再扭头看了看双手抱臂,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朋友’,没有说什么。

整个屋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对‘奥默都没说原因波旁就答应走了’的事实吐槽,唯一一个发问的还是好奇要干啥。

只能说常识都有些走远。

“下午你们各自进行独立训练,我带她去探病。”

“探病?那出车祸的训练员是波旁酱的熟人?”

上新闻的倒霉蛋训练员容易成为赛马娘与训练员饭桌上的谈资,会让不关心圈子的怪兽研究者也有机会嘲笑自己,望周知。

“杰梅斯·史都华训练员,目前麾下只有一位担当马娘。”

奥默说着,朝着美浦波旁招呼了一句‘收拾一下马上过来’,然后再对客厅里的几人补充了那个重点:

“她叫米浴。”

“啊?”新条茜有些不明白。

不过会有人跟她说明的,奥默已经走出门去,直奔那被当做车库的小仓库。

推着摩托车走到前门停靠,等到波旁出来后,奥默捧着那唯一一个摩托车头盔转了转,降低递给了波旁:“戴上。”

“Master?”

不同于速子和茶座,波旁认知中的训练员大抵还不够脱离常人,令她下意识想要推辞。

然后便见到银白色的魔力光点如密集的波浪般展开。

浪潮散落的尽头,是那银黑交织的魔人跨上机车。

于是下一秒,那机车也猛然‘咆吼’,本还较为收敛的恶魔颅首车头霎时‘活化’般展开。

其车身也变得宛若一头趴行的恶魔般,那锋锐、扭曲,且暴力的肢体化作衔接轮胎的金属杆,翼翅更是在微展中收束,化作车身两侧喷焰口,整个载具都化作某种狰狞之美、力量之美、威严之美的代名词。

也令千明代表的双眼顿时一亮。

不等奥默招呼就已经快步上前,躬身又乃至蹲身的端详了一下机车,然后她再站起身来,自觉地跨过座椅。

顺便小心翼翼的避开恶魔身后那交叠于身前两侧宛若风衣,却也同样会露出些翼展护住身后两侧的锋锐边缘。

凭着恶魔高大的身形,坐在其后的她也完全看不到前方,却也可以想见这样不会被风吹日晒。

唯有阴影投落而已。

但这乘客也不在乎,笑容自在而随心所欲:“原来这车还有这么酷的一面!”

“不会被警察拦吧?”

“合法的。”

不需要头盔的脑袋发出了这样低沉的回应。

NO.45 如恶劣的玩笑般相处

不幸是一种很容易传染的特质。

不幸的人也总是习惯将一切的不顺都归结于自己。

而这,也令他们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强行相处的结果通常是以双方难以支撑的疲惫告终。

人际关系也因而狭窄。

名为米浴的赛马娘,与那名为杰梅斯·史都华的训练员,他们的组合本便是一种必然。

因为他们是天然的盟友,同样在为自己那崎岖的命理所烦恼,也总是要与那样的不幸所奋斗。

这其中的区别仅在于——史都华的不幸确实源于自己,而米浴那颇为糟糕的运势则是源自其身负的异界灵魂。

倘若没有成为赛马娘,或许她便不用面对自己那挫折不断的人生。

但若是没有成为赛马娘,她大抵也不会被指定赋予‘米浴(ライスシャワー)’这个名字。

RiceShower,这是为周围的人带来幸福的名字,取自西方古老的习俗——在结婚环节向新人洒米。

虽然这习俗源头反倒会追溯到东方概念,但这也并非重点。

重点乃是,有着如此寓意的名字,对一个孩子而言,自然是值得骄傲的。

能被长辈告知自己是能给大家带来幸福的孩子,也能在班级上的自我介绍中自豪的道出这份寓意,然后迎来小伙伴们不明觉厉的目光。

这开局可谓良好,可那赛马灵魂身负的历程就是如此讽刺。

身负着这样的名字,却老是遭遇莫名的挫折。

尽管没有直接牵扯到周围人,但在某些涉及集体的行为活动中,你一個人出乱子也同样会耽误周围人的进度——本意是想给大家尽一份力的小姑娘,就得面临这样的问题。

小姑娘也并非不长记性,几次同龄人的失望与埋怨目光足够刻骨铭心,也足以令她退缩。

但即便是她没有做什么,‘Rice她啊,只会给人添麻烦’、‘小心点,别被她牵连了’的传言,也不知何时开始传播,不胫而走。

好在作为赛马娘本身就有专门的学校,能让米浴早在初中就转到了中央,但小学时的经历仍是给她留下了无比直观的影响。

那影响叫自卑,那自卑源自比较,更源自与流言交织在一起的不幸事实。

即便全新的班级环境中并未有家乡的谣言如影随形,但那自小造成的阴影却也仍如附骨之疽。

从初中到高中,始终是独来独往,甚至不愿意暴露在他人视野中的黑发马娘,终归还是会有登上校内选拔赛的一天。

与其他的同级生一同站在赛场上,避无可避之下迎来自己糟糕的成绩。

同时也迎来一位真正的霉逼训练员。.

两者之间显然有着明显的不同。

杰梅斯·史都华是个蛮乐观的人,毕竟他从很早时候就被父母带去咨询过当地教堂,更数次体验过转运的祝福实际功效。

所以他很早便开始对抗这样的不幸,即便收效甚微,却也并不曾放弃。

他也不会觉得自己会是什么传递噩运的人,至多只是自己拉胯确实会在某些地方影响别人的程度。

就像是在和旁人走得比较近时,一个脚滑摔倒确实可能拽着别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