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怪兽可以吗 第44章

经历了天门之城这场事后，奥默的心态也多少是发生了变化，原本对源能修行和体术训练都是循序渐进，慢慢来、不着急，而今却多少是有了些紧迫感，开始有点抛瓦人的迹象。

也就只是有点。

毕竟他好歹还清楚天门之城那地方本来就挺奇葩，那种不定时刷新穿越者和魂穿现象乃至怪兽的环境是界门区比不了的。

正常城市哪能时不时就开限时活动和危命任务啊！

界门区姑且还算是舒适新手区，治安不能说特别好，但至少都是在阴暗处，而不像天门之城那种无事岁月静好，有事——

——决战，星之古战场！

得多劝劝毕泽上进些了，他这么想着，一面看了眼心怀郁结，只是下意识迈步的大卫，便不着痕迹地朝着毕泽方向迈出两步，微微倾身。

这都不需要配合与默契，本就很有说明欲的毕泽见到机会就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

“大卫有个亡母，没他那种待遇。”

‘他那种待遇’——指的是大卫在六月5日凌晨1点带着破碎的金刚义体出现在界门区西区，在精神濒临极限又缺乏移动能力，只能无能狂吠中惊动了清洁机器人，被送到了最近具备医疗设施的建筑——界门区立门中学医务室里。

基于肢体横截面重塑的身躯，三位精神系源能教师一同应急清洗的精神。

可谓绝大部分学生都没能享受过的，牌面到老师们亲自上的医疗阵容。

也是这样的阵容才把当时的大卫.马丁内斯从无限接近死亡的状态拉了回来，甚至令其从疯狂中挣脱。

大卫一直视其为奇迹般的幸运，哪怕遇到了分明被碾碎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边的瑞贝卡，也没有轻视那份幸运丝毫，但或许听到自己说起莫里森的经历，他才真正察觉被他视作奇迹的瞬间在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少见。

哪怕被烤成焦尸、哪怕灵魂四分五裂，都能被重新聚合转化作数据，这种技术应该令他想起了荒坂塔的神舆——《赛博朋克2077》早早被人文抄的当下，大卫甚至被同伴们推荐玩玩这游戏。

这件事他在联络软件里跟奥默聊起过。

但荒坂塔的灵魂监狱和这边网络的数据天堂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奥默甚至可以随时把莫里森喊出来，前提是莫里森愿意搭理他。

一想到这一点，大卫便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他迄今为止以来，已然真切体会到幸福之后的，仅剩的遗憾。

他的亡母，葛洛莉亚·马丁内斯，永远被留在了原本的世界。

“大卫，我听说你的这个，”奥默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脊背，那是名为‘斯安威斯坦’的军用植入体所在的位置，“是伯母给你留下的？”

“...是。”

陡然被提起这一点的大卫不疑有他，毕竟他也确实向奥默介绍过自己的特别之处，提及那是母亲给他留下的东西，但怎么留的却不曾细谈。

“我听说你拒绝了让人改造优化这个植入体。”

“……”大卫沉默着，垂首望着手里的奶咖。

这不是什么大事，哪怕他的同伴知道也没劝他什么，毕竟此世对于精神调整，乃至灵魂防护都颇有研究，哪怕不作植入体调整也能通过其他的植入体效果补正精神状态，只是要多花些钱。

与从小到大的经历外加最近的遭遇而强化了‘抠门’属性的奥默不同，大卫不在意那价位的昂贵，毕竟他都已经身处稳定起步的佣兵事务所了，攒那笔钱更不难，更别说他还被人关心着。

奥默觉得他说不定会更早装上那些辅助植入体，凭着身边人对他的关心。

明着来多半会被拒绝，但若是作为礼物的突然袭击呢？

想到这里，奥默端起手里的汽水。

面颊上的感应口罩旋即呈粒子态‘分解’出一小部分，令他得以接触吸管喝上一口，待到吸管离开又重新弥合。

气泡在口中渲开的感触令他思路更加清醒，尽管远不如黑咖啡来得深刻，但却也还算鲜明，他当初觉得大卫身边人迟早会因为他对大卫的干涉来找麻烦，结果这几天过去还没动静。

或许自己该主动‘帮助’，将这个方案递交给他身边某位来当做赔礼。

不论是那一日的豪爽大哥还是之后有来接过大卫的矮小姑娘，想必都是会一脸‘小子你很上道嘛’的反应回应自己...当然，或许也会有些小警告。

总不能真把人想得那么单纯啊。

“让我猜猜，仅仅只是一个猜测，不考虑当今辅助植入体的考虑，你是...”稍微整理了些思路的奥默重新开口，目光也旋即看向大卫，“想完整保留她留下的东西对么？”

这句话令沉默的大卫投来了目光，略显惊讶的目光在几秒后又带上几分释然。

“又是奥默式的所谓猜测吗？”

“失误还是会挺多的，说过了不要把这当读心。”

奥默无奈，但见他是这副反应倒是松了口气。

这似乎完全是可以放着不管的事，他自己也不是不能想通。

“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想太多。”

他本想说伯母留下的植入体在大卫体内，她的意志也会常伴大卫身边，但想来这话或许让毕泽说都比他合适，他的养父还在电子世界活蹦乱跳，就算大卫不想太多，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虚伪。

敲打敲打毕泽算了...奥默回过头来的目光扫了眼一旁那没心没肺模样应和着“是啊是啊”的家伙。

说来一开始和大卫混熟的也是毕泽，这家伙分明是个情商不低的现充，更知道大卫那边更多的情报，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是真的没太上心还是自己步调太快了？

回头问一下算了，奥默心里想着，耳中听着大卫苦笑的应和，又略微改变了些出行计划。

这种状态去打游戏也是慢热启动乃至不好启动，干脆露一手更能转移注意的东西好了。

“大卫、毕泽，游戏厅晚点再去，先去一趟源能训练场如何？”

“啊？”“可以啊。”

比起还在疑惑的大卫，反应无比自然的自然是足够了解奥默的毕泽。

正因了解，才会清楚能让奥默改变既定安排，本身就是一件问题很大的事。

至于源能训练场……

因为没有源能修行的基础，毕泽还真没去过那种专业场所，对此颇有些好奇。

而大卫作为机械植入体选手，更与源能几近绝缘，奥默的招呼也确实引起了兴趣。

没有过接触非凡力量并不意味着没有向往，只是单纯没有接触渠道，而这个世界都能把‘魔法’这种存在挂在口头，其法术理论更是印在教科书上——大卫无可否认自己心头也曾有过悸动，只是贸然展露反而羞臊。

毕竟自认也不是小孩子了。

然后今天，奥默给出了能让他名正言顺尝试接触的理由：

“给你俩表现一下我的旅行收获，去那里看应该更加直观。”

那他自然也愿意抓住机会。

第四章 你还记得刚放假吗

界门区的南区，有个‘教学区’的外号。

源能工程学院、界门理工大学、界门第三中学、泰拉师范大学。

三座大学一座中学，都挤在这南部城区，其中源能工程学院与泰拉师范大学同为一线名校，后者更是神圣泰拉联邦建立之初的纪念师范校，与西区的中央特雷森学院合称为界门区双璧，为界门区的外部生源引入起到了极强带头作用。

同时也正因为南区挤了这么多名校的缘故，为学生们建立的娱乐设施、为教学额外打造的教学设施，也都有着建设初期的专项拨款。

源能训练场便是那专项拨款的教学训练设施之一。

不过在它真正建成之后，就发现一开始的规划太过正式且高规格，步子迈得大了些。

学生们的教学、训练大多犯不着到那个地步。

于是界门区的源能训练场又变成了公共收费设施，允许持有一系列源能证书的泰拉公民使用。

当然，你能拿出当期学生证倒是能享受到最初设置的免费待遇。

所以这学生证应该能用吧...？

虽然都高考了，成绩也有了，但毕业证都还没发，应该还是学生。

不行的话让毕泽顶上，这家伙已经确认留级了，只是没有源能相关的证，这一点奥默可以用自己初学者证书补足。

不过待到三人一面闲聊着‘源能’以及‘天门之旅’的话题，抵达那座占地庞大，建筑外形更是科技感十足的场馆前时，奥默便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学生证还能用，源能初学者证书也能用，甚至那读取系统还读取了奥默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自动为他选取了C级的训练区域场地。

在问及是否需要向导时，奥默回答需要。

这里的向导所能负责的，不单只是引路而已。

源能训练场常有游客，有的是训练者的亲朋好友，也有的单纯只是向往着那些源能修行者的身姿，更有些其他杂七杂八的原因，所以‘向导’也会在有需要时担任‘导游’的活，负责对训练设施进行介绍、说明，乃至更基础一些的——源能入门的相关问题回答。

这就要求‘向导’在源能修行知识上的基本功了。

同时因为这也是个服务类型的职业，而机械生命在状态耐性、待人态度、乃至工资要求上都比碳基生物更具优势，所以大部分向导都是机械生命。

有人形的机器人，也有古怪的小车造型的机械小车，甚至有单纯只是个飞行投屏的玩意儿。

相较之下，漂浮在奥默、毕泽、大卫三人面前的那个会飞会说话的机械球，姑且还算保守。

不过毕泽和大卫都很好奇它是怎么自如飞行的。

而早已不是第一次来这儿的奥默，对于向导的造型外观毫不关心。

此刻眼见毕泽和大卫的注意力和心思都在向导那边，正在对源能体系问东问西，他便也乐得安静，和两人一起跟着那一边带路一边讲述的忙碌向导。

目光则是习惯性的朝周围扫。

源能训练场的装修风格非常现代，并且使用了诸多强化玻璃做廊道材料，倘若走在高处的玻璃廊道，你便能得以俯瞰这座训练场的庞大与各通道的繁复。

当然，这对恐高症而言亦是不小的考验。

就像此刻，奥默三人走在十二楼廊道，若是朝着左右看去便能瞧见无数渺小的人影与场地，以及逐级清晰的近处场地。

不过当代背负恐高症的人群比例本就极少，这三人组中虽有两位都是穿越者，却也都不在其中，很快大卫和毕泽的视线就从‘当场上课’的机器向导转移至透明玻璃墙处，忍不住去俯瞰那数层不同地形、不同障碍的庞大训练场，以及身处训练场中的锻炼者们。

场馆之中也有完全封闭式训练与测试用的场地，甚至有专门为东炎区特有修炼体系提供的闭关洞府模拟区，像是那些阻隔了视野的少数建筑，便大抵是这样的身份。

“奥默，你对那群法师感兴趣？”“没有。”

从那明显给元素系法师准备的标靶场地处挪开目光，奥默很干脆的否认了毕泽的好奇。

他只是随便看看，然后心里感叹这地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从来不缺训练者，甚至需要让某些目标、要求相同的训练者‘挤’在同一处训练场。

不过也有干脆直接对战的。

训练场本身有个类似天梯榜的排名系统，更有与其相关的福利规则设计，勾起了竞赛欲望后便也理所当然时常会有挑战与被挑战的状况发生。

抛开这些不谈，源能训练场也是升华者约架的好去处，不用担心破坏公物、不用担心误伤他人，更不会被警方突击。

这些都是奥默见过的状况，倒是没有亲历。

毕竟他那会儿其实有些忙于别处而疏于锻炼，就连找莫里森开小灶也得等到双休假才能进行半日。

所以他在这儿的记录也并不亮眼，偶有试图‘菜鸡互啄’的挑战申请他也给拒了，反复几次之后就让他本就不够出色的段位明显下滑。

这人完全不在乎。

哪怕毕泽注意到刷卡器上显示的段位，在他耳边嚷嚷着：“诶？奥默你才青铜3啊？是不是不常来啊？”

他也只是没好气道：“是啊，不过以后说不定会常来了。”

收回在证件读取器上的手，不再落于向导机器人身后地率先踏入洞开的机械门。

只因机械门上方就标注着C2号公共训练区。意味着他们已然抵达目的地。

至于为什么提及以后说不定会常来...源能战力证件的考取点之一也是这里。

倘若他以后要给自己制定训练计划的话，这里也会是条件最好的选择，前提是他愿意支付那对得起那些专业设施的使用费。

然后是最微妙的理由，那就是这里还会出现——

——“我超！成田白仁和草上飞在干架！”

已经喊出这句话的毕泽，令奥默无言扶额，对大卫问了句：“我不在的时候他也这样吗？”

得到了大卫确定的回答。

不过大卫显然是无所谓的，他甚至试图跟上毕泽的脑回路，和他一起望着那训练场边缘护架上方的大屏幕，注视着其上手持指虎的黑发赛马娘与手持薙刀的褐发赛马娘彼此对峙，问着‘成田白仁和草上飞是谁？’这种让其他围在屏幕下的人群回头的‘外乡人’问题。

界门区市民是这样的。

不识‘不惧暗影的怪物’与‘不死鸟’，完全可以打为外乡人阶级。

毕竟前者已是半退役状态，更是有过史上最强的名号，后者则是正值赛事青春期，近期即将到来的界门区优骏，也称极东德比的赛事，参赛名额便是有她一份。

正处于宣传风头最劲的时期，地铁痛车里的一排赛马娘都会有她一份。

而在此刻，她与成田白仁对练的消息正在传开，不知有多少人正朝着这里赶来，也让奥默的表情有些难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