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灯夜话
除了在军团舰队里留下必要的维修人员，死亡守卫的铸造部技术人员几乎全部出动，这些本该在战场的枪林弹雨中维修机械的人们此刻正在跟格赖埃的贤者们唇枪舌战，一个小数点一个小数点地协商。
在莫塔里安与格赖埃的贤者选定了合作的大方向后，就到了他们敲定技术细节的时间了。
即使格赖埃内部掀起了对哈迪斯的浓厚兴趣，但掌握实权的高层内部也有不少的理智派，在理智派的呼吁下，至少那些狂热的信徒们没直接在利益上让步。
信仰和利益可以不挂钩。
就像是哈迪斯最初遇到的那个铸造士21，即使他是那么地愿意相信哈迪斯是那个“天选之人”，但他借此而做的却是为自己谋利。
而在这些精于计算的贤者面前，每个数字都暗藏杀机，即使上面的大人物和颜悦色，但帷幕之下，暗藏波涛。
这是另一处战场。
哈迪斯面带职业假笑，“真挚”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贤者们。
体态各异，面色不定，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体内轰鸣着的逻辑引擎，由十三位贤者组成的协商会正“审视”着哈迪斯。
比起刚刚一路走过来的“热情欢迎”，当哈迪斯进入了这个专门负责技术对接的房间后发现，这里的气氛要冷淡许多，宗教在这里并不显眼。
还是有正常人的，不知为何，哈迪斯松了口气。
主席大贤者盯着哈迪斯沉默，不知在思忖何事，哈迪斯不禁暗自提高了一份警惕，希望对方不要在合约的细节上过于为难。
然而哈迪斯所不知的是，在贤者们的内部通讯频道里——
【哈哈，我赢了，待会拿钱拿钱。】
【怎么会！你一定偷看了前面传回来的视频了】
【没有，我就赌这家伙是个正常人，只有我压了这个，你们懂什么？】
贤者们在讨论刚刚下的赌注，他们在赌哈迪斯这个所谓“神之代行者”，到底是什么一副样子。
嘛，没想到这么普通啊。
比起暗自紧张的哈迪斯，贤者们倒是没什么心思，有关死亡守卫合作的大框架都大差不差的，他们只需要对其中一些条款卡地很严苛，在对面指出不对劲的时候，再放宽这些原本就挺宽松的条约就行了。
给对面留一个好印象嘛。
即使跟死亡守卫合作，对于这些贤者的研究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所以比起合作，贤者们还是更好奇哈迪斯这个人。
可惜不能直接研究，所以贤者们就只好顺便记录记录哈迪斯的生物行为模式了。
但贤者们所不知的是，在接下来的沟通里，哈迪斯将斩获他们最希望遇到的合作伙伴之头衔，所见过最聪慧理智的技术军士之头衔
总算是唠完了，哈迪斯感觉自己快吐魂了，才终于和对面的贤者们达成了一致。
跟十三个思维逻辑引擎辩论的感觉可太有挑战性了。
除了最开始莫塔里安和代表性大贤者签订的条约，之后的细节性条款里则对此进行了很多补充。
格赖埃将为死亡守卫提供军事物资（死亡守卫可指定），以及晨星泰坦军团的部分指挥权，死亡守卫也可从格赖埃指定定购其他物资，而有关死亡守卫所统治的星球，格赖埃铸造世界也将为其建设提供技术和仪器支持。
双方互通主星亚空间航道，提供通行最高等级协议，建立亚空间呼叫网络，提供信息最高优先级。
对于格赖埃的支持，死亡守卫则需要派遣一只小队长期驻扎在格赖埃世界上，表明死亡守卫将维护维护格赖埃的利益，即使这将诉诸武力。
而死亡守卫所征服的各类星球，格赖埃对此有最高等级探索权，死亡守卫所发现的stc，在不违反帝国和机械教契约的情况下，为格赖埃所有。
隶属于死亡守卫的矿星以及农业星球将最优先为格赖埃铸造世界提供资源（格赖埃可指定资源类型及种类）。
而为了方便格赖埃后续跟死亡守卫的合作，格赖埃单方面将为死亡守卫的主星巴巴鲁斯建设一颗铸造卫星，并对此派遣一支骑士家族作为保护。
在格赖埃特意准备的休息室里，莫塔里安正盯着哈迪斯拿出来的契约思考。
莫塔里安看了一眼哈迪斯，是他的错觉吗，感觉跟贤者交谈完的哈迪斯变得沧桑了？
算了，先不管这些。
“这个，不单是表面上的这样吧？”
莫塔里安眨眨眼，指着那个铸造卫星的条例，
铸造卫星是会为死亡守卫提供更强的助力，但另一方面，一颗围绕着死亡守卫母星旋转的铸造卫星，这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莫塔里安靠着臂，仔细地想着之前在情报里所见过的格赖埃，以及帝国方面有关这些的条例。
作为军团长，原体不需要参与进细节的汪洋大海里去，但对于整体风险的评估，以及补救方案，都是莫塔里安要思考的事情。
莫塔里安沉思片刻，原体再次仔细翻阅了契约。
“我认为可行，你觉得的呢？”
哈迪斯点头。
还有一张，等我码
第176章 168掌管机械之半神
你永远可以相信钢铁和齿轮，正是他们架构出了人类的历史。
对于科技和真理的追求，得以让人类这种哺乳类生物迈入浩瀚之星海远征，虽然巢都的底层们将永远不理解那些科技与工业的完美产物，但他们至今的人生，却完全是那些钢铁和齿轮搭建起的，不论是眼前正在吐出蛋白质块的肮脏机器，还是在那时间长河的尽头，第一台蒸汽机咳嗽着吐出蒸汽时。
所以机械是完美的，没有机械，人类，这种由血肉组成的碳基生物将一事无成。
钢铁浇筑着骨架，齿轮充填出内脏，佩图拉博看着自己眼前的机械，想起那些死灵战士的身影。
假如它们的个体再强一些，那会是佩图拉博心中完美的战士。
人类，血肉，太脆弱了。
即使是最强大的三叉戟，也会在连续的高压战场上出现问题，他们会变得不稳定，变得易怒，变得脆弱。
佩图拉博需要坚强的战士，不会退缩，不会软弱。
拧螺丝的声音枯燥地响起，但佩图拉博对此感到舒适，这是他难有的平静时刻，可以让他暂时将一切掩藏在金属的反光中，来自帝皇的有意忽略，来自兄弟之间的嗤笑，来自那道大裂隙的.注视。
它们总是在注视着自己，但佩图拉博知道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个亵渎而邪恶荒谬的裂隙，别的兄弟都不会看到，他们只会假意安慰他不要多想。
就像是现在，它也在注视着他，这给了佩图拉博一种持续而难以忍受的压力，尖刺缓慢而坚定地划过玻璃。
佩图拉博将自己的全身心投入研发，他本来只是想按照合理的工程学和力学构造出他的战士们，但太空死灵的身影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干扰着他最初的思路。
佩图拉博放下了激光器，他盯着自己的半成品——
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这是罕见的，或者是，对于佩图拉博来讲，这是不该出现的。
自他幼年，孤独地站在那山巅之上，凝视着那恐惧的源头，恐惧也用它的眼眸凝视着佩图拉博之后，佩图拉博便失去了“无知”。
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看就会，知识对于他来讲就是空气，他呼吸，仅此而已。
但现在，他不会了。
佩图拉博知道自己的思想滑到了一个很危险的悬崖，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些异族的身影仍在闪动，虽然它们并不强大，但它们所拥有的的某种特质，仍然深深地，深深地令佩图拉博所着迷。
但他做不出来了，知识卡住了，他所拥有的的数学模型变地苍白，佩图拉博所不知的是，太空死灵借助星神所发展出的科技，即使是他，也会有无法理解的部分。
“或许.我需要一点创新.？”
创新，这个词汇向惊雷一样划过了佩图拉博的灵魂，这个词汇是他的反面，他所永远无法触及的幽灵，一切都会的他，已经被剥夺了创新的权力。
佩图拉博战栗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重新掌握了一种为人的情绪，于是原体赶紧埋下头，生怕自己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毕竟之前的人生中都没有经历过创新，佩图拉博的第一次尝试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就是不知道追求成功的佩图拉博，会不会在直面了第一次失败后尝试第二次了，这种行为对这位易怒的原体而言，似乎会具有一定的侮辱性。
但这些，佩图拉博此刻都不知道，他沉迷于自己的尝试里，第一次做到了忽略一切令他不快的事物。
所以他没能注意到那自恐惧之眼中投下的眼光。
齿轮仍在转动。
钢铁旷野地生长着，火炉里的烈焰在呼啸，它的战争机器，已经永不停息地运转了千万年。
它坐在它的王座上。
时间是暴乱矿机里涌出的矿石，纷繁芜杂，杂乱无章，大多都是没用的石头，但有的却蕴含着黄金的光泽。
它是强大的，但它不是最强大的。
瓦什托尔想要登神。
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这意味着它要足够小心。
瓦什托尔谨慎地隐蔽着自己，尽可能不在时间长河里暴露自己，只有必要的时刻，才能——
一块一闪而过的时间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创新，机械，和它所无法触及的细小黑洞。
它危险地眯了眯眼。
瓦什托尔是发明者，是科学家，它是工匠，是铸师，它是一切机械运转之时的一道轰鸣，它是一切科学狂人试验时的一个灵光一现。
它没有道德，逻辑和条理组成了它。
没有人可以说清，那些不按照机械神教教义的大胆创新之徒之中，有多少灵魂为瓦什托尔提供了力量。
创新，奇思妙想，可能会落入奸奇的陷阱，但万变魔君更偏爱那些人文思辨的哲人，并不钟爱这些看似呆板，遵循着物理法则的工匠。
瓦什托尔则欢迎着他们。
但并不是所有工匠和贤者会给瓦什托尔力量，他们对于机械神教足够坚定的信仰，让熔炉之主无法染指。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机械教呆板，固执，凡人都不理解还觉得恶心的宗教，仍能继续存在的原因吧。
机油熏香缓缓升起，红布机仆高呼着颂词，齿轮旋转，机械轰鸣，机械圣庭之中，万机之神的雕像正不带任何表情地注视着祂的信徒。
格赖埃铸造世界和第十四军团死亡守卫的合作锲约在此生效，披挂红袍金丝的伺服骷髅缓缓降落，由神圣羊皮纸所承载的文字饱含力量。
契约被最熟知教义的贤者用黄金撰抄了三份，一式三份，死亡守卫和格赖埃将各执一份，而最后的一份则将在死亡守卫和格赖埃的护送下，送到泰拉的摄政马卡多手上，帝国将会对这一合作进行审批和建档。
合作仪式圆满结束，即使是机械贤者们，也愿意在这之后举办一场“小小的”庆祝会，圣歌像是宣泄一样地涌出，莫塔里安受不了这些吵闹乱哄哄的场景，提前找借口撤退了，留下哈迪斯继续负责着跟格赖埃的人情联系。
“赞美欧姆弥赛亚！”
哈迪斯面不改色地一把拦下了第3个向他飞扑过来的铸造士，然后把这个狂热的家伙放在地上，他旁边跟他聊天的大贤者冲他歉意地笑笑，再让机仆把这个冲昏了的铸造士拉下去。
还好这个跟自己交谈的大贤者是个正常人
哈迪斯麻木地想。
哈迪斯所不知的是，虽然这位贤者压的是哈迪斯不是神，但这并不影响他把跟哈迪斯近距离聊天的录像视频剪辑一番，然后回到格赖埃大卖特卖。
在机械丛林的觥筹交错间，机仆们尽情歌颂着机械之身的威光。
“赞美伟大神圣之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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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169哈迪斯没有任何不良想法
三个泰拉标准月之后。
106的战场整理还在继续，因为战争的缘故，大片大片的黑石裸出地面，又再被战争中的炮火榨成适合开采和搬运的碎片。
漆黑的黑石经过格赖埃的开矿流水线，再经过亚空间航道，正源源不断地流向巴巴鲁斯的星环之上。
巴巴鲁斯用来堆积黑石矿产的仓库里，金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别的世界的“同事”负责着黑石的储存工作。
这些铸造士并不像金之前在火星的同僚那样，在贤者手下干活的铸造士一般都会想尽办法减少自己在工作中的损耗，但这些格赖埃的铸造士们不一样，他们正带着一种.虔诚的姿态，在进行这项工作？
金感到有些疑惑，但他似乎又知道这是为什么，柯克兰贤者神神叨叨的话语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这个名称为“KKL”的病毒文件，已经占据了金四个逻辑引擎中的两个，这让金感觉自己的思维明显变慢了很多。
但可惜的是，这个病毒文件杀不死，而且在侵占了他的两个逻辑引擎后，就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了，金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柯克兰，还是只是代表他运算公式的延伸。
不过无所谓，金并不在意柯克兰的死活，也不会去纠结这一系列附带的哲学问题。
柯克兰在接收了这之后哈迪斯的黑石方尖碑实验报告后，就变得老实许多了，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逻辑引擎的功率满了，柯克兰倒是不烦自己了。
大概柯克兰没别的算力来烦人了。
“早上好，金！”
熟悉的声音响起，终于跟格赖埃铸造世界签完附属条约的哈迪斯从门那边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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