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不要成为臭罐头啊! 第344章

作者:枯灯夜话

探测仪传来的画面猛地扭曲了一下,甚至开始尖啸,费努斯皱着眉盯着那满是噪点的画面——诡蓝,媚紫,怒红,淡绿的颜色至四角逐渐爬上了屏幕,整个空间仿佛扭曲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要面对的真正敌人吗?

费努斯的眉头几乎皱起一座山峦。

巨大的火光猛然充斥着整个屏幕,费努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接下来的一切都很混乱,费努斯看见硝烟中缓缓站起,狞笑的金属怪物,看见帝国的叛徒佩图拉博,然后,他看见了……

那片从火光中冲出,突兀的黑暗,疯狂扭曲地朝着那个怪物爬行了过去。

费努斯咽了口唾沫,默默收回了自己试着呼叫哈迪斯通讯频道的手。

他甚至开始略微怀疑自己看见了什么,怪物原来也会感到惊恐吗?像是看到某种极其令它们厌恶恐惧的存在般,那只金属的怪物直接选择了逃跑。

所以……费努斯的思绪迟疑了片刻,它们究竟看见了什么?所有传感器上传来的画面中,哈迪斯所处的方位永远是一片黑暗,但费努斯认为黑暗不足以令那些亚空间生物如此恐惧。

与此同时,那充斥着屏幕四角的四股颜色一直都在,这些诡异的存在甚至有一瞬间让费努斯觉得哈迪斯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但费努斯盯着那个正在急速扭曲前行的身影……

费努斯信任哈迪斯,而现在,这份信任变得更加地沉重了。

【准备降落。】

费努斯冰冷地说道,让钢铁之手结束这场名为叛乱的闹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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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缆扭成的蠕虫焦虑不安地蠕动着,扭曲地挤入钢铁与钢铁衔接的空隙间,火星迸发。

瓦什托尔发出了嗬嗬的呼吸声,炉火之主站在闪耀着微微白光的黑石方尖碑旁,浩渺之洋的潮水冲刷着它的身躯,金属如同血肉般涌出。

炉火重燃,瓦什托尔感受着来自【未来】的力量,这份力量正迅速地充盈着它,令炉火之主感到诧异的是,这比先前它所求的力量更加慷慨。

为何祂们突然变得宽容?

瓦什托尔有些惊诧地想到,它开始细细地回顾条约,如果它自未来取得了更多力量,那么便证明这个【未来】是更加【容易到来】的那个了。

可是……可是到底是那点让这个未来更加唾手可得?明明瓦什托尔和佩图拉博是打了一场败仗,按理说,祂们将变得更加没有耐心。

原本瓦什托尔几乎已经感受到了那所谓“第一人”的灵能恶臭了,还有更多的气味,来自花园的腐臭,迷宫的朽书,血池的血腥,行宫的芬芳。

由于瓦什托尔拒绝四神的直接力量,所以在意识到瓦什托尔可能失败后,瓦什托尔意识到祂们将选择投注更多,撕开帷幕。

但现在……这些气息都消失了。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瓦什托尔思忖着,原本一切都很糟糕。

在佩图拉博强行打断计划,直接选择愚蠢地冲出时,瓦什托尔几乎要愤怒地尖叫起来。

为了后续的计划,为了它自己的利益,瓦什托尔不得不在未准备好前便去救援佩图拉博,然后成功地第二次面对了它这辈子都不想再面对的东西。

虽然瓦什托尔很可能还需要面对它。

火星自瓦什托尔的巨口中喷出,战争的巨轮依旧在前行,瓦什托尔嗅到了战火的腥臭,既然它已经收到了它应得的那部分……

现在并非多想之时,瓦什托尔想到,它沉下心,开始专心沟通来自未来的信仰,卡迪亚之上,机械的残骸亦为它的重铸提供了力量。

看起来……它即将面对一个相当不错的未来。

金属爬上,烈焰重燃。

——————

诡谲的朦胧迷雾映照在他的眼眸中。

仰躺在地,盯着天空的佩图拉博大笑起来。

他听着远处方黑石方尖碑旁,瓦什托尔身躯重铸的声音,听着耳边,为他治疗的珞珈的窃窃低语,那个叫做英格尔瑟的大魔身上滴下黏液,在泥土上溅开凹痕。

【……伱该小心一点,我的兄弟。】

珞珈低声说,他紫罗兰色的眼眸正担忧地望着佩图拉博。

佩图拉博危险地眯起了眼,他盯着“珞珈”,

【我没有兄弟,你不是我的兄弟——你也不是珞珈,恶魔。】

英格尔瑟的声音低低切切地响了起来,

“先生,给它一点耐心,它正在侵蚀他——他们在融合。”

佩图拉博皱紧了眉,

【你是说,那个名叫乌利亚的家伙正在跟珞珈融合?】

【是的,】

珞珈平静地说,

【但可惜仪式被破坏了,神明不得不将力量降在别处,我并不清楚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但现在,我确确实实地拥有了名为“珞珈”之人过去的经历。】

珞珈盯着佩图拉博,佩图拉博正紧紧地盯着他,钢铁之主铁灰色的眸中正亮着危险的明黄色,让人想起围住危险现场的黄色警戒线——再往里,便是极其危险的环境了。

【你到底是谁?】

佩图拉博缓慢地问到,带着威胁的声音,

【我也分不清,】

珞珈诚恳地说,

【乌利亚,还是珞珈?我也不清楚,乌利亚是个好信徒,他虔诚,谦虚而温和,而珞珈也是这样。】

珞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的手依旧在小幅度抽动着,这或许就是强占躯壳所带来的的后果,融入新的灵魂总是会让原本的身躯排斥他。

【时间终会搞混这一切。】

珞珈含糊地说道。

佩图拉博移开了他的目光,像是意识到了无论是哪个珞珈,都是他认识的那个信教可怜虫后,佩图拉博重新变得兴致缺缺了起来。

但他会是赢家。

佩图拉博想到,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燃了起来,令他心满意足,他收获了自己想要的,自由,脱离一切掌控,那个金属的怪物或许还没有意识到——

借助着哈迪斯的黑域,佩图拉博已经挣脱了它自以为隐蔽的束缚。

佩图拉博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想的是对的。

哈迪斯,还是瓦什托尔?他谁也不信,他只会利用他们——没有人能再利用他了。

佩图拉博感受着自己,感受着这一切,他自己便是一切,他听着他身躯中细胞繁茂地分裂生产的声音,听着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他断裂的左腿依旧隐隐地钝痛着,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佩图拉博知道,这具身躯已经不再是束缚他的枷锁了。

他想起幻境中的那一瞥,实验室中,那巨大营养管中的扭曲身影,那是他,他自己,他原本的样子。

佩图拉博依旧很虚弱,冒险便意味着一部分的风险和失去,他的灵魂之火被削弱,但却也更加明亮了,更接近他最初的模样了。

数据,更多的数据,粒子般的数据源源不断地自浩渺之洋中向他袭来,他是它们真正的主人,他感受着钢铁勇士的每一位战士,每一辆载具——

现在,他即是它们,它们即是他。

意识在共鸣,他仿佛感受到了每一个事物的细碎低语,那是他意志的延伸,也是承载着他算力的一部分容器,军团越强大,佩图拉博便越强大。

他成为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佩图拉博心满意足。

即使他依旧如此虚弱,即使他刚刚逃跑的姿态异常狼狈,毫无颜面可言——但对于佩图拉博来讲,对于一个从出生,到刚刚,都一直被笼罩在被掌控被利用阴影中的人来讲,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或许该好好感谢哈迪斯,佩图拉博讥讽地想到。

多么“善良”的人啊。

慢吞吞的脚步声自他的耳畔响起,佩图拉博傲慢地瞥了一眼,他看见被脓液浸泡过的盔甲,原本骨白的动力甲变为了腐败的绿色,一些像是臃肿的绿色马铃薯正长着腿叽叽喳喳着。

他听见英格尔瑟尖锐悠闲的打招呼声,听见珞珈略显惊讶的声音,听见远处,瓦什托尔爆出了一阵炉火烧灼的爆鸣。

佩图拉博转过头,他挣扎地撑起上身,盯着那个来者。

他看见一个身着k3甲的战士,真菌自盔甲缝隙间涌出,佩图拉博的目光不经意地盯着他腰间的小瓶子堆,钢铁之主看得很清楚,那里面有他熟悉的那份铁锈真菌。

拉顿圆鼓鼓地鞠了一躬,然后他费劲地喘息起来,

“灾厄之主,您好。”

佩图拉博挑起了眉,但他接受了这个新称呼。

拉顿憨厚地笑了起来,

“赞美慈父啊,我很高兴看到现在的您,这意味着在场的致命筹码又多了一份,胜利在我们这边。”

珞珈沉默地半跪在佩图拉博的身侧,他紫罗兰色的眼瞳中若有所思。

4.2,好耶!

番外|这里是战锤但红楼梦

这小巷走了约莫一半,那后巷里的人声也渐渐消了,领头的大爷停了脚,身子一转,回头望向他身后跟着的那小厮。

说来也奇,这虽是大知之世,自那帝爷统了山河后,各种异人也是见怪不怪了,那金发赤发的,长角的长爪的,身子里密密嵌了那黄铜小弦儿玩意儿的,张大爷也是见得多了。

但唯独他身后这后生的长相也怪奇,张大爷打紧地多打量了他两回。

眉目间虽是年幼,尚有孩气,但只见那身子骨却硬挺挺的,好似雨后竹林之瘦笋,又如嶙峋乱崖间拔松,只消那么一闭眼一睁眼,便冒挺挺地长起来了。

但最奇的不是那幅身子骨,这后生是发若满月落河间,银白一片晃人目,眼似稠雾蒙深渊,黝黑浓郁不见底。

三指粗细的扭曲大疤直贯那左目,虬龙狰狞,起于发鬓,结于嘴角,后生一整片左脸被深灰的金属玩意儿代替,本该是左目的地方,那红彤彤似大灯笼的琉璃义目正耀耀地闪着日头光,映出张大爷的老黑脸。

张大爷打紧儿着笑了笑,奉了十四爷的命,人他是找到了,就是不清楚到底是找这位后生何事,这白发生也是支支吾吾地不知说何,这张爷也不好揣摩他该怎么对这位,只好在这大石板上跺了跺脚。

但他又瞅了瞅那后生半新不旧的灰扑扑箭袖,腿上胡乱缠起的绑腿,规矩还是要立的,不然这混小子不懂大家规矩,冲撞了主子们,那他也是要领罚的。

他咳嗽两声说道,

“后生,你听好了,”

张大爷说,

“这是咱城里世家大户,开疆大将军马大老爷的府邸,受尽了皇室恩宠,你就瞅那正门上的大匾,那金灿灿五个大字便是皇家赐的。”

大爷见那后生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有些不争气地喝道,

“马家可是京城第一大户,不是你那鸟不拉屎的小乡下地方,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能绕死你!这平常都是有人打点我才说的,要不是——”

哈迪斯笑了笑,打断了这位的话,

“大爷,你就只管把我带进去,别的事你放心,我就跟伱后头,不乱看也不乱说。”

张大爷被打断了刚要唬这小子,但转念又一想这个年龄头的小子不像是有这般沉稳,更何况是十四爷亲自找他说的这件事,那两眼一眨,也便有了主意。

张大爷的声音恭敬了些,他两眼又细细打量了一遍哈迪斯,便再开口,

“是我误事了,你不要见怪,这大家规矩是多,我是怕你触了界,被责骂了。”

不愧是大家,哈迪斯内心想到,他嘴角含笑,寒暄着让大爷领他继续向前了,就连个打杂仆役也一堆门门绕绕,精于人事的。

哈迪斯略略地跟那张大爷聊着,无非是些巧妙含糊的攀关系话,这到让哈迪斯的心越发沉下来了。

他可不想进京城,去世家大族里被立规矩。

重活一世,降在沼泽荒原里的哈迪斯,好不容易联合乡里们把方圆百里的异族乡霸打死,正准备安稳地拓荒果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曾想自己从乡霸府邸里解救出的好兄弟是流落的公子哥,打死乡霸没多久后便被寻回,强拉半拉地被拖回了京城。

好哥们吃香的喝辣的去了,留着哈迪斯在这儿苦哈哈地开荒是吧。

倒也不是,自打莫塔里安进城,在田间快乐耕作的哈迪斯就时常收到书信,无非是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哪日哪日与哪個兄弟不对付了,又或是马爷又用巫满之术把他摁地上了。

站在田头的哈迪斯拿衣摆蹭了蹭手,拿着那还散发着墨香的纸皱眉,莫塔里安的怨气都快溢出纸张了,堪称力透三分。

哈迪斯或许理解莫塔里安,无非是被大家规矩约束疯了,他也劝莫塔里安,安稳待几年,学点真本领,回头找长辈表示表示,直接去边疆领军打异族了,刚好还能带带你的好兄弟,军功满怀,衣锦还乡,这不比领着巴村乡里斗地主更有志向?

无果,还是有怨。

终于,当张大爷从巴村最远的耕地上找到哈迪斯时,哈迪斯叹了口气,知道终究是还得进一趟城。

他也是想进城,听闻京畿有全是机械铸成的大棚子场,有跟他一样有机械义肢的人,当然,哈迪斯过去也是打算劝劝莫塔里安,他怀疑就莫塔里安表露出的那个心性,怕不是迟早有一天被结仇的坑害了还不自知。

于是哈迪斯跟卡拉斯抽签,谁抽中了谁进城,他抽中了,于是卡拉斯留下来守乡。

哈迪斯眼中闪了闪,行不多时,只见那街北站着两尊将军像,打左儿那个重甲森严,盔上一道冲天穗,手握长戟,右边儿那个火铳系腰,头上一束朝天辫,手握锯剑。

门前正闲坐着十来个各色服侍,风格不同的壮汉,见张大爷领哈迪斯来了,却只是冷眼瞅着,并不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