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从西游记归来的路明非 第74章

作者:水田居士

天上阴云,不期雨落,几将红井注满。只见一条钢梁横贯井口,潮水漫起,不差三丈。

那路鸣泽负手立于梁上,将一根铁锁左一端束着绘梨衣,右一端缚着康斯坦丁,倒垂而下,去水不过一尺。

他两个七窍流血,滴答答,落在水面,泛起泡来。

路鸣泽言灵念动,缓声而歌,传遍山峦。所到之处,骤起一座巨城。这城以红井为中,往四方铺出皇道,搭起万千楼阁,山为顶,石为瓦,铁锁勾连,悬无数风铃,哗楞楞迸出脆响,将歌声复往远方传去。

这红井中陡现一塔,似实非实,似虚非虚,隐约约将井口罩住。

那樱井小暮与源稚女驾车而来,忽迷失城中,难寻出路。所幸源稚女手中肉卵睁眼,迸出金光,引二人直入井来。

二人惊诧不已,及至梁上,那源稚女即将肉卵献上。却听路鸣泽道:“扔下去。”

源稚女一怔,旋即抛下。那肉卵甫一入水,即泛起潮来,将康斯坦丁与绘梨衣淹没。血水相融,化作红浪翻腾。

路鸣泽又取出那枚龙眼,也抛入水中。

浪潮又起,隐隐闻得龙吟之声自水下而来。

他掐指算道:“祭品还差两个。”

只见他喘息一声,口中念念有词,那无数风铃和而为歌,沿山而行,传遍东京。

那东京城中,源稚生与越师傅皆有感应。

单说越师傅,正自院中闷坐,观看“路麟城”烧烤马腿。那八足天马只余七足,闷闷不乐,缩在角落。

只听那“路麟城”道:“想当年,我将这烧火烹调之法,尽数传于长子。不期他青出于蓝,烧的一手好菜,调的一手好汁水,厨艺早在我之上。若他在此,何需我来动手?”

正说处,忽见越师傅面色陡变,抬头遥望。

“路麟城”侧耳倾听,便知计较,笑道:“闹出这般动静,生怕我不去么?”即对越师傅道:“你去瞧瞧?”

越师傅蹙眉道:“我并未答应帮您。”

“路麟城”将那马腿洒些孜然,笑道:“去不去由你。不过我闻了闻,却有两个,不,三个后生与你乃同源,怕是你后辈子孙。”

话落处,越师傅霍然起身,惊道:“不可能,我根本没有留下子嗣!”

“路麟城”闻言笑道:“这世上勾当,岂是你一介凡人,所能全料?狼子野心者,比比皆是。你血脉于他等堪比玉石金银,岂肯轻抛?我何苦诓骗于你?”

越师傅眼眸闪烁,已有意前去。

“路麟城”看在眼里,呼哨一声,将那天马唤来,对他道:“你骑上它,在云上遥观,便知真假。”

越师傅望来道:“您到底想干什么?”

“路麟城”道:“搅闹风雨,浑水摸鱼。你自去便是,我如今能奈你何?”

越师傅似信似不信,呆了半晌,终长叹一声,翻身上马,纵上云头,径奔红井而去。

“路麟城”见他离去,笑了笑,自马腿撕下肉来,自言自语道:“这下祭品齐了。”

却说红井那头,源稚女正与樱井小暮梁上护卫,忽闻得铁鸟轰鸣,抬头一看,只见天边乌云破处,一人纵身而下,落在山中,正是那源稚生。

源稚女心神不宁,即听路鸣泽道:“去罢!你兄弟二人命中注定,有此一战。兄终弟及,天经地义。”

那稚女听罢,躬身一礼,跃下红井,径寻兄长而去。这才是:

源氏兄弟终会面,手足相争并刀剑。

言说前情皆垂泪,过往岁月难再现。

同为祭品将身死,蒙在鼓里实可怜。

白王今夜便出世,龙族祭祀归尘间。

第72章 上杉越怒斥两兄弟,路鸣泽献祭奉白王

话说源稚生在医院寻不见酒德麻衣,又闻得歌起,正心中不安,即见乌鸦赶来,报道:“少主,红井出事了!”

源稚生蹙眉问道:“红井有什么东西?”

原来他虽贵为少主,却只顾杀鬼剿匪,与白王之事浑然不知。

那乌鸦道:“大家长一直派人在寻找神的踪迹。前些时,宫本家主掘开赤鬼川,寻到了神的位置,就在多摩川与赤鬼川交接之地。那里有一口红井,乃是铁穹神殿用来储水之用,现在出现了一座城池,与海底高天原如出一辙,恐怕是神要苏醒了。”

源稚生闻听情急,忙问道:“通知其他家主了么?”

乌鸦道:“各位家主已经陆续出发,咱们也快走吧!”

源稚生也知轻重缓急,即唤本部人马,飞往红井。

须臾及至,果见一座城池矗立,正中高塔拔地而起,将红井罩住,掩藏其中情形。又见天上乌云密布,风雨来袭,便知事有不谐,心中不免焦急,即纵身而下,落在城前。

那乌鸦、樱等沿绳梯随下。

只见那城池也如寻常一般,上有城垛、中有城门、下有深沟。那沟壑中河水泛红,绕城而围,阻住众人。

城前五位家主早至,见源稚生姗姗来迟,纷纷迎上,分别是风魔小太郎、犬山贺、龙马弦一郎、樱井七海与宫本志雄。

那宫本志雄上前一步道:“少主,这座城与海底高天原无论布局还有构造,都极为相似。那些风铃一直发出声音,形成了类似言灵的效果。我们尝试进入,却被拒之门外,恐怕是筛选血统之用。”

源稚生当即道:“你们都是A级,尚且不行,看来只有我去了。”

那风魔小太郎忙拦住道:“少主,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还是等我们尝试别的办法……”

说犹未了,只见源稚生摘下手上扳指,递与他道:“我刚才听到了歌声,神恐怕已经开始复苏了。你们在外面尝试进入,我先一个人进去看看。这段时间,就交给风魔家主指挥。”

众人又劝了一阵,那源稚生去意已绝,不顾阻拦,携定双刀,到了门前。

那城门却似有眼,见了他来,放下吊桥,轰然洞开。

源稚生头也不回,拽步而入。城门随后紧闭。那樱等人本欲相随,上了吊桥,却脚下一空,竟跌进河里。

城前众人七手八脚,才将救起,再无人敢近。

却说源稚生入得城内,眼前见得一山,起伏错落,半藏在夜色之下。

他抬头看,天上骤雨转缓,打在脸上,一阵秋凉。又闻得潺潺水声由远及近,击石如脆。

源稚生心中一动,走下两步,即见一村落镇店,蜷于山下。那镇前立一神社,唤作“鹿取”,正是这源稚生幼年故乡所在。

他怔了怔,旋即苦笑道:“稚女,是伱来找我了

么?”

原来这源稚生十七岁时,初任执行官,以斩鬼为任。得了将令,回乡剿鬼,捎带看望胞弟。

不曾想,这村镇之鬼正是其弟源稚女。他奸杀十四名少女,将其塑为蜡像,被源稚生斩杀,埋于学院深井之中。

源稚生忆起前尘往事,枯立片刻,即转身取路,径奔学校而去。

那学院一如既往,于夜色幽暗。源稚生擎刀而入,穿过操场,及至体育器械室。

他拾级而下,推门而入,即见一具具尸体悬吊于房梁之上。梁下停一口铸铁浴缸,其内药水刺鼻。

源稚生呆呆伫立,忽听脚步声起,有人正自阶梯而下。铮一声,手中刀“蜘蛛切”出鞘,他转过身,直面那极恶之鬼。

那鬼惊慌失措,俏脸煞白,手中刀胡乱劈来。源稚生撤身躲过,左手擒住腕子,右手一刀掼入,扑一下血涌而入,刃出于背。

源稚生却觉剧痛难当,低头看,胸前长刀透出,已将心脏搅碎。

他慌了神,忽觉有人自背后将他抱住,贴在颊边道:“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源稚生挣扎回头,即见那张素白面颊,一如往昔娇俏,秀胜蛾眉。他嘶哑道:“稚女……”

那张脸凑了过来,抱紧更甚,他以胸膛抵住刀柄,将其狠狠掼入。

源稚生喉头发甜,嘴角淌血,却更咬牙道:“稚女,你听我说……”

那张脸停了停,待他说来。却见源稚生忽抽出另一柄刀,唤作“童子切”,自小腹刺入,掼穿二人。

他凄声道:“我们两个都是该死的人。”

言至此,忽听拍掌声起,源稚女由身后浴缸而出,却自泣道:“哥哥,你还是要杀我。”

源稚生眼前已然发花,双股一软,跪倒在地。目之所及处,所见者竟有千百个源稚女,个个拍掌,人人泣泪,围住他问道:“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我?我是稚女呀!是你弟弟呀!”

众源稚女一拥而上,将他扯来扯去,不住问来。那背后的源稚女却只抱着他,磨蹭着他的脸颊。

那源稚生一语皆无,默默阖眼。

正闹处,忽听惊堂木响,啪的一声,众人俱是一惊。

源稚生惊得睁开眼来,却见那众源稚女皆被缚在铜柱之上,勒在渔网之中,身旁各立一人,却是自己。众“源稚生”手持小刀,正欲施以“凌迟”之刑。

那源稚女喊道:“蛟魔王!你个狗官!这么长时间,还不放过我!”

原来这源稚女言灵名唤“梦貘”,乃是拖人入梦之法,中术者深陷幻梦,于其中身死,肉身也绝无幸理。

但此言灵如剑双锋,却易自伤。前番源稚女被路明非破了言灵,被使以“嫁梦”、“魇祷”之术耍弄,每午夜梦回,皆见此情此景,次次惊醒。

今番他故技重施,以“梦貘”惑人,却又引动旧梦,反被困顿其中。

却是源稚生眼前光影一变

,现“高天原”城中之景,已自“梦貘”挣出。却见那源稚女呆呆站立面前,一动不动,不住发出惨叫,其声凄厉,真如同身受凌迟之刑。

源稚生怔了片刻,忽咬牙擎刀,上前一步,猛劈而下!

却见天降一人,猛抓住手腕,上手眼前一晃,下面夹脚,直将源稚生踹飞而出,夺刀在手。

源稚生翻身滚起,掣出“童子切”,惊诧瞧来。只见来人是个老者,该有七八十岁年纪,须发皆白,目光炯炯,剑眉星目,神采非常,着一身白色厨衣,头戴软帽,系着围裙,真好比天上食神下凡。

那老者道:“兄弟俩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杀个你死我活么?”

源稚生紧蹙双眉,不知作何言语。又见那老者忽转身来到源稚女近前,高举起手来,乒乓两声,正反耳光将他抽翻在地,从梦中惊醒。

他惊魂未定,见了老者,吼道:“你是谁?”

却见那老者抢步上前,扯住道:“我他妈叫上杉越!是你老爹!快说!你们的母亲是谁?由衣?千代子?多鹤?富枝?还是芳子?”

这二人目瞪口呆,惊愕不止。

源稚生略平心神,问道:“上杉越?我听老爹说起过,你是上一代影皇?”

上杉越将源稚女扔下,骂道:“影皇个屁!我就是个拉面师傅。”

他气喘吁吁,左右看来,又道:“快跟我走,这鬼地方你们两个来凑什么热闹?”便扯住兄弟俩,往外就拖。

源稚生抖身挣脱,义正辞严道:“神就要复苏了,我有我的责任,不能走!”

上杉越闻言怒道:“大义是吧?大义个屁!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知道了,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别闹,快跟我走!”纵步上前,又来扯他。

正闹处,忽见一人闪出道:“稚生,绘梨衣在里面,快跟我去救她!”

源稚生又惊又喜,唤道:“老爹?你去哪儿了?”

来人正是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只听他道:“之前源氏重工起火时,我便看到王将抓走了绘梨衣。事出紧急,我没办法通知你,便跟踪了过来。”说着,扯住源稚生道:“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话犹未尽,却见源稚女怒吼一声,喝道:“王将,你拿命来!”跃将过来,挥刀就砍。源稚生忙擎双刀架住,喘了口气,吟唱言灵·王权。

那源稚女心神俱疲,一时难抵,身往下一沉,长刀拄地。橘政宗一旁喊道:“稚生,杀了他!”

源稚生经方才上杉越一闹,闻言心却不忍,一时怔住。正踌躇间,却见上杉越闪身而来,扯开源稚女,将他撞开,挥刀攻向橘政宗。

那橘政宗悚然一惊,疾往后纵。源稚生见老爹遇险,两步赶上,以刀背斩来。

上杉越早有预料,忽转身平斩。源稚生一惊,急停步后仰,却被上杉越闪至侧面,一脚踹翻。

源稚生

就地骨碌一滚,将欲起身,却被上杉越迈步赶上,一脚踩在胸膛,夺了手中“童子切”。

这拉面老头怒不可遏,翻身如猛虎下山,喝道:“你是哪来的混蛋!教我两个儿子自相残杀!”说着,舞双刀跃将过来。

那橘政宗见事有不谐,忙取出木棍与木梆,当当当敲来,传至源氏兄弟耳中。那两个即痛苦难当,抱着头,滚地抽搐,若发羊癫之疯。

他喝道:“上杉越!你再往前一步,你两个儿子当时就死!”

上杉越不敢冒险,即停步擎刀,骂道:“你个该死的混蛋!用的什么妖法?”

橘政宗冷笑一声道:“你自己看吧!”即将那木梆、木棍劈面掷来,趁上杉越接过之时,转身往城内就跑。

那梆子声甫一消失,源氏兄弟二人才自如常,却也一时难复,躺在地上,各自喘息。

上杉越凑近察看不提。

却说那上杉绘梨衣被路鸣泽悬吊梁下,七窍流血,浸身在水,性命垂危,仍深陷梦中,却难自拔。

忽闻得一阵梆子声起,顿觉头痛难禁,却因祸得福,自梦中挣脱而出。

那路鸣泽也闻得梆子声,啧一声道:“这赫尔佐格真是麻烦!我留他作为白王复活的容器,临死之前还要蹦跶两下!真是嫌命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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