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冻光芒
——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红灯区的一座稍微破旧的建筑物前面。
现在还是下午，对红灯区来说还没到营业时间。周边没几个人。但是建筑物的楼梯入口站着几个穿黑色西装戴着黑色墨镜的人，气氛杀气腾腾。一看就能明白是黑帮的老巢。
艾娜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站住。这里不是你们这种小屁孩逛来逛去的地方。赶紧走开。”
有一个黑西装走了过来，有些粗暴地说道。
“哦？你不认识我？应该是新来的吧？去告诉下你们的大哥。说艾娜·威尔里斯要见他。”
“什么？你这臭屁孩别不知好歹，赶紧……”
看那黑西装想要动手，凯伊连忙放下花盆想要施展魔法的时候——
——艾娜敏捷的往后一躲，说道。
“你们大哥的名字叫维拉德·库鲁格曼（Willard Krugman）。赶紧去通报一下吧，说艾娜·威尔里斯要见他。”
黑西装看艾娜说出了自己老大的全名，有些犹豫了以后，还是转身进到建筑物里面去了。
没一会儿，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真是失礼了。大哥有请，请进。”
凯伊和艾娜跟着黑西装进楼，来到了3楼。
越过十几个黑西装看着的门，发现屋子里面挺整洁的。跟破旧的楼梯和走廊有些不符。都让人想不到这是同一个建筑物。
走过大厅，凯伊和艾娜进到了小房间。
“——嗨，艾娜。真是好久不见啊。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的？”
看到凯伊和艾娜进到屋子，坐在一张豪华椅子上的人满脸笑容地打招呼。
凯伊又是一阵惊奇。在无法地带当佣兵的时候见到过的黑帮都是一脸凶相，脸上还带几个刀疤什么的。眼前这黑帮头目却是哪里都能见得到的普通面孔。年龄看起来大概是30岁左右。
“好久不见了，维拉德。你也知道，这学生会长一职也是挺忙的。”
艾娜也笑着，跟维拉德互相拍了拍肩膀。
“这是你的朋友？”
维拉德好奇地打量着凯伊，问道。
“哦，忘记介绍了。他是我们学院高等部1年级的。”
“您好。我叫凯伊·卡维杰。很高兴认识您。”
凯伊赶忙伸出手的同时自我介绍了一下。
“原来你就是凯伊·卡维杰啊。”
维拉德笑了笑。
“您认识我？”
“只是听说过名字罢了。不久前你还在无法地带当佣兵，对吧？”
“正是。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呵呵，先坐下。慢慢聊。小的们，客人来了怎么还不上茶？”
维拉德刚说完，就有一名穿着很暴露的妖艳美女端上了3杯茶。
“理由有2个。第一，你刚进来就开始把屋子里的人都瞅了个遍。你是在找有没有跟自己在委托上有过冲突的人，对吧？”
“您看得很准确。”
“这点你就不要担心。我非常清楚无法地带里的佣兵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我们这种人踏进去也是找死。所以我命令下面的人绝对不要去无法地带晃悠。然后这第2个理由吗，很简单。你别说是在无法地带，在整个蕾茵都已经是稍有名气的人了。”
“我稍有名气？”
“看来你本人却不知呢。在当佣兵的时候，接到的委托你可是从来没失败过。委托完成率100%。这么有实力的人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名号呢？只是前些天你突然不见了踪影，没想到居然进了王立蕾普伦学院。然后把不知好歹的想要贪图西兰特公爵领的基里尔将军和基里尔男爵击败。我不知道你才怪吧？”
“没想到别人对我评价有那么好，有点不好意思。”
凯伊挠着头回答道。
“好了，客套话就说到这里。艾娜，今天带着你的朋友来找我，想必是有求于我吧？”
——维拉德虽然像刚才一样保持着微笑，但能明显地感觉得出警惕着凯伊和艾娜。
“真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呢。确实想从你这里打听一些事情。”
艾娜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艾娜，既然你和我已经认识了不少时间了。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当然知道。你可是非常有原则的人。你可不会看在只是朋友的面子上帮什么大忙——”
突然，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僵硬了起来。
“——所以我们准备了小礼物。准确的来说是凯伊准备的，因为有求于你的不是我，而是他。凯伊，快拿出来。”
“哦。”
凯伊应声，连忙把放在地上的花盆小心地放到桌子上。并把盖着的布拿掉。
“这，这是……蓝色妖姬！”
看到花盆里种着的是蓝色妖姬。维拉德脸上放出几分惊喜，宛若孩童。
“怎么样？这礼物还算够诚意的吧？”
艾娜微笑着问道——那笑容中含有几分说不出的阴险。只是凯伊盯着维拉德看，没有去看艾娜。
维拉德没有回答。而是小心地捧起花盆，仔细端详起来。
摆弄了好一会儿后，维拉德将花盆放下。直盯着凯伊，问道。
“我这么一个在道上混的人，有着养花的趣味。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您为什那么问呢？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兴趣。没有什么符合不符合的说法。说实话，我也喜欢园艺。这蓝色妖姬就是从我家院子里挖出来的。”
凯伊直视着维拉德，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突然，维拉德露出了爽快的笑容。是那种没有任何虚假的，纯真的笑容。
“很好，我很欣赏你。”
维拉德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那里也有不少花盆，种着各种各样的花。
“我知道自己做的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我也不会说我是迫不得已才选了这么一条路，这种无聊的借口。只是，做的事情虽然是不干净的。但是我想至少要在心里，哪怕那么一点点，也要留着美好的部分。所以就喜欢上了养花。”
维拉德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凯伊。
“请继续。”
“花也好，草也好，树也好，植物是不会骗人的。你为它付出了多少，它就以什么样的姿态来回报你。讽刺的是，我这双沾满了血的双手来呵护出来的花也能开得这么漂亮。看着这些花，就会让我回顾一下自己。不知道我对待小弟们有没有足够好。但我还是希望，能留着这么一个心情也不错。我跟艾娜做朋友也是，想要在心底里留下一个作为普通人的感觉吧。”
说道了这里，凯伊发现屋子里的黑西服们隔着墨镜擦着眼泪。艾娜却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不知是因自己是被利用的立场而感到愤怒，还是对维拉德产生了怜悯。
“真是奇怪。这种话我连对艾娜也没说过，却跟今天第一次见面的你谈起来。你小子很有魔性。”
“魔性？”
凯伊不禁反问道。
“对，魔性。让人开口说出心里话的魔性。”
维拉德带着微笑重新坐回了凯伊的对面。
“说吧，你想从我这里打听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打听的是，蕾茵市领主的儿子，阿杰特·亨德尔森。他是不是拥有一家信贷公司？”
凯伊一问，维拉德明显吃了一惊。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我重要的人被阿杰特设了圈套，用了他的高利贷，还被他抓走了。我要找他算账。”
凯伊回答冰冷而有力。维拉德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凯伊看，凯伊也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维拉德。
“——你们都出去吧。”
维拉德把手下全都支了出去。
然后带着极其认真的表情开了口——
“——凯伊·卡维杰。既然你以前在无法地带当佣兵。那么你应该知道在道上混，也有混的规矩。我之前做的事情是实货交易。不过我觉得心里不踏实，就转行到了现在的高利贷这一行上。虽然也动用武力，有时会闹出人命什么的。不过总比实物买卖好的多。我事先想跟你挑明白的是——我帮你，不代表我的手下也帮你，更不代表这个红灯区里跟我做同一行业的其他帮派在帮你。你要是敢在我们做生意的领域里掺进来一脚，后果自负。”
“这点我当然非常清楚。您放心。”
凯伊坚定地凝视着维拉德，回答道。
“好。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道上混，也有混的规矩。我刚才说过这个道是很不欢迎有新人插进来一脚，但已经在了的成员里有一个绝对的规矩——那就是不要抢别人的饭碗。但是在这一点上，阿杰特就违背了道上的规矩。”
维拉德有些气愤，继续说道。
“刚开始我们心里也不好受。但只能忍着，他的后台就是当蕾茵市领主的他老爸。人家有权，我们敌不过。而且我们也是处于合法与非法的微妙境界上的人，难道还能告上法庭不成？只能忍气吞声。可是阿杰特这臭小子居然不知好歹，不仅动用了蕾茵的警备队打压我们，甚至把我们的客户给挖走了。”
“挖走？”
艾娜问了一句。
“对，挖走。就是找到借了我们钱的人，跟他们说会以比我们低很多的利息借给他们钱。前提是先用那钱来把我们的债给还了。这样我们这些做高利贷的客户变得越来越少。相反阿杰特那边就越来越多。有好几个同行都到了快养不活小弟的地步了。”
“那您的意思是，阿杰特靠庞大的资金力和权势，让你们自己解散。想要接手这个红灯区是吧？”
“你小子很聪明。西兰特大公爵大人的做法是，只要我们不闹得太厉害，不越过他规定好的那条线，大公爵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自从大公爵大人任命本森·亨德尔森为蕾茵的领主后，那俩父子的所作所为完全背离了西兰特大公爵的意思。但我们的立场如此，没法对西兰特大公爵大人提出意见。只是不明白西兰特大公爵大人为何将这种人置之不理。”
“对不起。我不太懂这些。只是知道阿杰特这个人仗着自己的权势，想要置你们于死地。”
“我才不好意思。像刚才说的一样，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弄得很长。看你救人心急切，我就不啰嗦了。告诉你吧。”
说完，维拉德站起来，走到他的办公桌，拿出了纸和笔写了几个字。
然后走到凯伊的面前，伸出了紧握着纸条的拳头。
“隔墙有耳。答应我，一定要在离开了红灯区后再打开看。看完了就烧掉。”
“我答应您。”
凯伊站了起来，正视着维拉德回答道。
“还有，希望你记住这一点——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阿杰特那小子我看不顺眼。心里有着一丝或许你能让那小子尝到一些苦头也说不定的微妙期待。但是，要是让阿杰特知道了你从我这里拿到了情报，从而我承受了损失的话，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这是警告。”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从哪里得到的情报。要是我真的不小心透露了的话，就尽管找我算账，到时候还请您不要为难艾娜。”
“很好。希望咱俩后会有期。”
维拉德把纸条塞进凯伊的上衣口袋后，打开了房门。
凯伊不敢犹豫，拉着艾娜快步走出了房间。
——出来后，两人一步都没有停下，一直走到了王立蕾普伦学院。在路上，凯伊一直用魔力感知着周围。虽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着自己，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只要踏过学院的正门，就不怕有人跟踪。因为，没有学生证和通行证的外人无法进到学院里。
进到校园后，凯伊和艾娜进到了寂静的小树林，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我打开了。”
凯伊深呼吸了一口后，拿出了叠好的纸条，翻开。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
——AH金融。
“这是位于商业区的一个大型信贷公司。我记得老板是其他人，没想到后台是居然是阿杰特。”
艾娜马上认了出来。
“谢谢你，艾娜。今天帮了我大忙。”
凯伊在手中用黑色的火焰烧掉了纸条后，站了起来。
“你现在要去？”
“当然。还有，艾娜。我想拜托你件事情。”
没等艾娜开口，凯伊先说道。
“是什么？”
“麻烦你劝住莉迪娅她们，一定要阻止她们来找我。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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