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628311
第二百四十七章
正义，正其道义尔
“那就最好不过，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李佳玉带着染红霞飞速消失不见，只剩下刘成和他那群受了伤的手下面面相觑，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看着破烂不堪的土屋，刘成知道今晚怕是再也睡不着了，旁边的一名手下忍着疼痛，恶狠狠地说道：
“老大……李佳玉欺人太甚了！”
“啪”
刘成一个清脆耳光就扇在手下的脸上，惶恐不安地左右张望，待他确定李佳玉和染红霞真的离开以后，刘成才汹汹地扯住那个手下的头发，龇牙咧嘴地怒喝道：
“叫你妈的！刚才要是被李佳玉听到你说她坏话，我们这里全部人都要给你陪葬！李佳玉是你能乱说的么？妈的，她欺人太甚又怎样，她有那个实力，你有吗？我有吗？”
江风呼啸而来，刘成的手下们捂着伤口，一个个都低下头默然不语……
在李佳玉她们回去的路上，染红霞都走在李佳玉后面，一言不发，她的心坠入了深渊，一时半会还没有从刚才的种种震撼中回过神来。
终于，在一处偏僻的角落，李佳玉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还在失魂落魄的染红霞。
“红霞，有兴趣听听我的观点吗？”
染红霞抬起头，发现李佳玉的上半张脸都埋在林间的阴翳中，让她看不出李佳玉的神情，只是，她感觉到李佳玉那冰蓝色的瞳色似乎泛着些许金黄，在黑暗中依然耀眼。
李佳玉双手扶住染红霞的肩膀，把她塌下的肩膀摆正，接着又用一只手拖住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正对着李佳玉。
‘得……自己惹的事还是要自己处理，李佳玉啊李佳玉，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负责呢？’
虽然李佳玉对染红霞做的动作极为亲密，可现在不管是李佳玉还是染红霞，都没有心情在乎这些细节了。
“什么是可贵的？我先前问你选正义还是怜悯，你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了——因为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所以，根本无须自责。”
听到这话，染红霞眼睛骤然升起了一点色彩，不再像之前那么呆滞了。
看到自己成功提起了染红霞注意力，李佳玉继续向下说：
“你会迷茫，只是因为你还不明确你到底追求的是什么，那么回答我，你所追求的，是不是幸福？”
染红霞刚张了张嘴，李佳玉却没有等她回应。
“不用想也是，像你这样的大善人，难道还不是这么想的吗？正义和怜悯，不过是我们以为能让别人幸福的方式罢了，根本不是什么需要抉择的东西，不要被那些所谓的美德欺骗，如果你能让别人幸福，那你所做的就是美德，和这些行为叫什么无关。”
“你个傻妞是不是要问了，那你做的也没错啊，不就是为了让别人幸福吗？那么，缺少了什么才让事情变得糟糕了呢，对了，是秩序。那么我们有没有能力维持秩序呢？也没有，别说你没有，就是我，也没有。”
“别看我现在名义上成了两市领袖了，可那也只是摄于我的实力，真要管起来，他们只会表面上收敛收敛罢了，背地里依然会鸡鸣狗盗，胡作非为，这还远远不是根本原因，根本的原因只有一点，我们的粮食不够，所有人都在生死线上徘徊，怎么能期望他们遵守秩序？”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染红霞，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听着！你在这之前其实根本就不明白你想要的是让别人幸福，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因为你自私，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不过脑子的良心罢了！
到头来，你不仅害了西江大学所有和你朝夕相处的老师同学，还害了那些被你送食物的老弱妇孺，你送出去的食物非但没有让他们的情况好转，反而让他们陷入更深一层的地狱中！”
染红霞顿时如遭雷击，她刚才还有些神采的眸子又黯淡下去，不由得反思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是啊，一向良好的家教告诉她要与人为善，帮助别人，可她真的有想过这一切的根源吗？有好好规划过到底要怎么帮助他们吗？
不，她根本没有，她只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人的惨剧，她根本不会在乎那些“隐形人”，根本不会在乎那些在阴暗角落求存的“鼠人”。
“好好想想，实际上你所做的一切，本质上就是伪善而已。如果你真的想切实帮到那些人，不妨先去想想怎么改掉你的伪善，真正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看问题，而不是以施舍者的角度满足你那毫无作用的自我感动！”
看到染红霞又低下了头，李佳玉眼中好似闪过一丝悲伤，这和还没有经历末世黑暗的她何其之像？
很久很久以前，她还相信人性的善良……
她再一次把染红霞的头抬起，让自己和染红霞靠得更近一些，鼻尖几乎都要贴到一起了，她的语气十分柔和，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但是，不要沉溺于痛苦之中，因为只有看清了真实的世界，你才有可能真正做到帮助别人，只有你和他人一样切身感受过痛苦，你才能够理解他们。”
“而这，这正是我要你和同学们一起吃草根树皮的原因，这几天下来，你也知道了同学老师们挨饿的痛苦了吧……”
李佳玉吹出的热气拂过染红霞脸上细细的绒毛，吹过她红透的耳畔，扬起了她长长的青丝，似乎还飘进了她的心中。
“你，你说的对……我之前根本没有帮到她们，只是自以为是罢了……”
她连忙把李佳玉往后拉了，而后侧过头有些扭捏地说道。
李佳玉能看到，染红霞的脸在她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一下子就从白皙变为了通红。
“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们就回去吧，回去之后让晚晴姐再给你辅导辅导，我可不想回去之后桔梗又说我欺负你。”
“桔梗...？”
染红霞一愣，眼中的扭捏羞涩之意一下子就没了，转为了满满的复杂之意。
“嗯，桔梗怎么了？”
李佳玉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刚缓过来的染红霞怎么又开始消沉了。
“没什么，李佳玉，我们回去吧……”
染红霞猛然搂住还在自己眼前呆愣着的李佳玉，把自己的下巴靠在李佳玉那并不坚实的肩上，虽然她体型娇小，但却给了染红霞无比的安全感。
她还想要和李佳玉再拥抱一会儿，可是，她知道李佳玉不会属于自己……
她是桔梗的。
一想到这里，染红霞的鼻子酸了，她强行止住眼泪，闷声说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黑云再临
翌日。
一大早，刘成就连忙把李佳玉的话传达了出去，很快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各个民间组织的头目都严整纪风，让手下的人多多收敛，几个稍微有点魄力的头目更是把一些做得太过火的恶徒严惩了一顿，轻的毒打，重的直接就杀掉，算是给足了李佳玉的面子。
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的李默、汪杨、金刚猩猩杨山几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很惊讶，李佳玉不是懒得管闲事的么，怎么现在忽然间关心起老弱病残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李佳玉受七十万逃亡者所崇拜着，她若是愿意成为总指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当他们仨兴奋地跑到西江大学营地，自信满满地怂恿李佳玉成为新领袖的时候，立刻就被李佳玉冷冰冰地反问道：
“你看我像能挑起大梁的人么？”
“像。”李默点头。
“你看我像责任感很重的人么？”
“像。”汪杨点点头。
“你看我像礼贤下士的人么？”
“像。”杨山坚定地点点头。
“像什么像！都给我出去，我当不当是由我来决定的。”
李佳玉把他们几个轰了出去，没有在乎他们的再三恳求。
“佳玉，你又何必推辞呢，西江市团长的职位一直空缺着，军队那边都群龙无首啊，咳，如果可以的话，我还能把龚州代理团长的位子也让出来给你，由你来统一指挥两市联盟的先锋队……”在帐篷外，李默诚恳地说道。
这绝对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啊，一旦李佳玉当上了两市联盟的军团长，那么她就一步登天了，不仅仅从属于先锋队的所有传承者全都对李佳玉唯命是从，就连他们三位巨头级的高手也得听从李佳玉的调度。
但李佳玉仍旧无动于衷，摇着头淡淡说道：
“抱歉，我是个很懒散、很不负责的人，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去管理那么庞大的军队？还有，我当不当团长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以我现在的实力和名声，一声令下要你们帮忙，你们难道还敢拒绝么？”
李默和汪杨愣了愣，想想确实是这样，他们都在战场上被白佳玉的护盾救了一命，本身又对李佳玉无比的欣赏，尤其是汪杨这个自诩为护花使者的中年大叔，对李佳玉抱有一种奇异的心态，想着见证一位传奇的辉煌。
“也对……是我们唐突了。”
汪杨苦笑一声，盯着李佳玉那完美无瑕的容颜发呆，他张了张嘴，忽地咧嘴一笑：
“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西江大学上得了台面的几个顶级战斗力全是女的，呃，这真是典型的阴盛阳衰啊，难道末日世界是属于女人的时代么……”
“这种话题没什么意思……你们几个赶紧回去指挥自己的人手吧，趁着最后的晴天，必须捉紧时间继续赶路。”
李佳玉翻了翻白眼，她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不满了。
“今天就是最后的晴天？也就是说……明天开始又要回复遮天蔽日的滚滚雷云了么？”杨山愕然地叫道。
“嗯，当黑云第三次遮蔽阳光的时候，就该有新的危险冒出来了。”
听到李佳玉的话，他们心中一突，不由得升起很不好的预感，他们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满以为虫子、尸族什么的应该造不成多大威胁了，可现在看来，通往邕城的路上依然充满了无尽的未知……
吃过了早饭，七十万的逃亡队赶紧集结，沿着洪水泛滥的西江江岸撒开了脚步，快速地前进着，一步一个脚印，距离那个希望所在的城市愈来愈近……
然而，到了下午的时候，天空就传来几声闷雷，阳光好像被扭曲了一样，照射在人们身上非但没有一丝暖意，反而有种被寒风吹过的阴冷。
李佳玉抬起头，有些失神地看着天空的太阳，喃喃道：
“果然，又要陷入长达三个月之久的黑暗时代了，这段时间，怕是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很快，逃亡队就遭遇了许久不见的虫潮，大大小小的有数十波，不过先锋队的高手实力强劲，倒也能应付得过来，倒也没造成太大的伤亡，顶多只有百多个普通人被神出鬼没的吞泽巨蚓拖入了不见底的地洞里罢了……
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逃亡队马不停蹄地赶了三十多公里的路，那些老人、孩子都累得双脚发软，眼看着就坚持不下去了，然而就在这时——
第三次黑云，终于准时地降临人间！
黑红色的云层滚滚奔腾，狂潮巨浪似的从逃亡队的头顶急速翻涌，就像凭空出现一样，蔓延得万里碧空眨眼间就变成了彤云密布！
“轰隆”
一条划破天际的巨大闪电乍然绽放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将阴森的天地照得雪亮发白！
“黑云又出现了！”
“妈的，老子想要温暖和阳光啊……”
诸多的逃亡者都哀嚎了起来，心情跌到了谷底，一个个都失望、泄气、灰心，引起了极大的躁动。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几天的阳光，更知道末日世界里阳光的珍贵与难得，如今给予他们希望的阳光再次消失，对他们而言自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士气泄了一大半。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再抱怨，立刻就有一股宇宙风暴从天空横扫而下，令所有人都感到浑身难受。
传承者还好一些，但普通人就遭殃了，一个个都被抽空了骨髓里的力气，浑身发颤，牙齿咯咯地撞个不同，有些还痛苦地满地打滚，就像被鬼附身一样。
这次的宇宙风暴，比末世降临的那次宇宙风暴强烈了三倍不止，貌似有些精神力比较弱的老人，直接就被宇宙风暴弄得脑死亡！
那么多人被抽空了力气，自然就没法继续赶路了，无奈之下，七十万逃亡队就只好在此地安营扎寨，期望明天再继续前进，然而他们显然打错了算盘，因为半夜的时候，天上的滚滚雷云竟然下起了倾盘大雨。
如果是下雨，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然而这次的雨实在太大了，一颗颗雨点足有玻璃球大小，哗啦啦地一颗接着一颗，一串连着一串，打在树叶上、帐篷上、土屋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有些质量不怎么好的帐篷甚至被雨水冲刷得垮掉！
不多久，营地旁边的席卷西江江水彻底泛滥，逃亡队不得不连夜撤回帐篷，冒着瓢泼大雨跑到地势稍高的地方，一个个都愁容满脸。
今夜的雨下得太大了，雨声极大，吵得很多人睡不着觉，更何况很多老式的帐篷还容易入水，在这么寒冷的夜晚里，如果再待在潮湿的帐篷里，这是多么的一种煎熬……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适应”国策，入门
到了第二天，雨势有所减少，但减得并不多，仍然是足以让人难以承受的暴雨，哪怕逃亡队的人再怎么努力，却也很难在这样的大雨里前进。
无奈之下，只能继续留在原地避雨，只一天的时间，方圆一公里的所有树皮、草根都被人吃光了，就连许多阙类植物、菌类植物也被饥饿的人痛苦地咽下肚子里。
第三天，暴雨终于大幅度减弱，变成了中雨，虽然依旧能把人淋成落汤鸡，可是逃亡队终于可以继续赶路了。
然而西江江水泛滥得厉害，把很多地方都淹没了，逃亡队即便改走山道也寸步难行，因为泥泞的道路很不好走，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倒摔跤，甚至很可能连整条小腿都陷入了软泥里面。
泥石流、山崩、洪水……
在这种惊人的下雨天气里，彻底爆发开来……
到了第七天，逃亡队不过才前进了一百公里罢了，距离邕城仍然有着两百五十公里的漫长路程！
可是，这七天里饿死、冻死、病死、摔死的人就有八千多人，而被洪水卷走、被山崩砸死的人也有数百之多，至于死在吞泽巨蚓、飞行虫子的普通人，更是超过了五位数之多！
随着时间推移，李佳玉的国策“适应”也终于走完，解锁了下属的五个分支，而这几个分支，才是真正能起到效力的国策。
‘那么，应当优先点出。’
泠如是总结道。
黑白佳玉都没有意见，分身之后，泠可以说就是她们的外置大脑了，她们已经开始习惯让她做出具体的决策。
因为泠足够理性，足够纯粹，更重要的是，她是绝对可靠的，比起黑佳玉或者白佳玉这种容易受到情绪影响的人，做出的决策可以说是明智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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