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火D审判
拯救世界岂是那么简单啊，可是师傅一定不会同意和恶魔做交易的吧？
摇了摇头，空白再次沉默在书海中，就这样一日过一日的研读着书经，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了空释终于发现了自己弟子的不对劲为止。
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弟子竟然和那恶魔做了交易，将大脑和身体献给了恶魔，然后日日夜夜的偷窥自己的经书。
惊恐后，便是暴怒，失望之极的降世神通怒斥着自己的弟子，并将其关押在牢房里。
空白以为这就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所以他并不在意，依旧潜心帮助着自己师父，希望用自己仅剩不多的生命得到拯救世界的方法，但是越是钻研，越是攻于心计，空白越是对人类的无力和愚蠢感受到绝望。
于是他越狱了。
以强大的执念和欲望，他在众目睽睽中，打开了地狱的门，来到了等待了有些时日的魔王面前。
这次不待恶魔先发问，空白痛苦的问道：“请告诉我，恶魔先生，我心中的这股痛苦，到底是怎么回事？”
恶魔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放在了空白的面前，嘴角扬起了向上的弧度道：“因为你已经得出了拯救世界的方法了，不是吗？”
空白沉寂了许久后，苦涩的开口道：“击败我的师傅，夺走降世神通的力量，让我来成为新一代的降世神通，世界意志的代言人，然后将世界出卖给你，换取人类的延续……没错，这就是我心中痛苦的来源啊，感性让我别这么做，理性却让我必须这么做，我快疯了啊先生！”
“来我这里是正确的，看，这是可以加强心中信念的水晶。”
恶魔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第三颗水晶。
“使用后，你心目中相持不下的两种理念就会只剩下一种，但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使用了的话，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少年。”
“这次，又要我用什么东西换？”
空白沉默的问道。
“是啊，我想想。”
乔志的手滴答滴答的敲打在台桌上，沉吟了一会儿后才道：“不如，用你的‘心’来换吧。”
“换了！”
没有丝毫犹豫，更对所谓的忠告置之不问，少年打开了水晶，吸收了里面属于恶魔的力量。
只不过这一次稍微有些不一样，水晶里面的恶魔因子和空白体内的恶魔因子终于因为量变而引发了质变，伴随着痛苦的闷哼，他的尾椎处一根有力的尾巴破开了皮肤，昔日清澈的双目染上了赤红，浑身肌肉以恐怖的程度开始膨胀，锋利的骨刃向着外面凸出，腿部也不由自主的弯曲，变换成蹄子，额头开始从两边裂开，显露出第三只眼睛。
但是比起外表的变化，内心的变化才是最大的。
“我会将我师傅的降世神通之位取来，然后将世界献给你，尊敬的魔王殿下。”
新生恶魔恭敬的请求道：“只求你尽可能的多救一些人类，哪怕是将我的肉体和灵魂全部拿走，多换一个名额也行。”
“比起这个。”
乔志有些感慨的问道：“你要看看现在自己的模样吗？”
不再空白的空白用苦涩的声音询问道：“外表的变化不说，现在只想着将恩师最重要东西夺走的我，毫无疑问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了，不是吗？”
对此，真正的恶魔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想空白展示了一个标本般的身体，那是空白还曾经是人类时的模样，随后轻声念道：“以我之所有，换我之所无。”
“用脆弱的，换坚硬的。”
“用柔软的，换刚强的。”
“用信奉的，换怀疑的。”
“用率直的，换迟钝的。”
“用纯真的，换污浊的。”
“用四肢、头颅和心脏。”
“换健壮、思虑和信念。”
“失那思念的，得那崭新的。”
“失那信奉的，得那缭乱的。”
“你说你变成了一个怪物？”
恶魔摇头不置可否的道：“成长的过程……谁不是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虚无的魔人
用自己虚弱的四肢，换来健壮的身体
用自己纯真的大脑，换来复杂的思考
用自己柔弱的心灵，换来坚定的信念
这是一个人成长的过程，也是代表着空白不再是一个空白的少年，而是被染上了名为‘大人’这种颜色的过程。
“如一张白纸，被涂抹上了艳丽的色彩一般，只不过这个漆黑如墨的色彩未免也太阴沉了吧。”
塞拉斯蒂亚望着远去的空白轻声道：“大公成长，真的是如此吗？”
“所谓的成长，就是成为小时候那个最讨厌的自己，这点基本上大家都大同小异，就连我也不列外啊。”
乔志躺在沙发上，用慵懒的声音回应着：“想当初，我只是想要当一个闲云野鹤，坐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中，和一个做杀手的男朋友，教一两个小童，就那么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最是厌恶的就是当捞什么子的大公和魔王，结果不知不觉中，我也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模样了啊。”
塞拉斯蒂亚顿时黑了脸色。
“大公，所谓的成长，是指能够承担更多的责任，现在地狱的事情全部都是智杖在处理，你的事情工作则全部都是作为秘书的我来处理，你这个魔王因为过于恶劣的表现，就连本来打算在万圣节上公布你身份的智杖都怂了，不敢公布啊。”
“所以呢？”
将头埋在沙发内的乔志翻了一下身，正面朝上用威胁的目光看着眼前得寸进尺的美人秘书。
“以前的你是一条咸鱼，现在的你，则是一条翻了一下身，让阳光把正反两面都晒一下的咸鱼，所以请别摆出一副我为了成长付出了很大牺牲的模样。”
塞拉斯蒂亚丝毫不给面子的直白说道，反正只要这位魔王殿下还需要人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她就永远不可能被责罚，沦落到像某只猫那样，连吃剩饭都没能配咸菜更是无稽之谈，魔王这个名头最多只能吓唬其他人，对她可没用。
“竟然能说出这些你很勇啊。”
看着一步步后退道门框边上，随时溜掉的塞拉斯蒂亚，乔志摇头道：“算了让我们回到正题。”
“不，大公刚才我和你提到的就是很严肃，关系很大的正题，请让我们就魔王的责任这个话题继续下……”
“那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乔志跳过了塞拉斯蒂亚的回合淡淡的道：“让我们继续讨论关于神龙的事情吧。”
“确实，大公你所求的‘无法传达的爱意’‘被彻底夺走的思考’‘逐渐变成怪物的自己’制作神龙的三样材料都凑齐了啊。”
塞拉斯蒂亚沉吟道：“不过，因为大公你想要制作的是比几千米还长的神龙，所以还需要再额外的加一颗星球吗？”
“没错，只要空白夺走那个老头降世神通的能力，然后将世界献给我，在那一瞬间神龙就能完成了，你不来一次看看吗？塞拉斯蒂亚？”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乔志舒展着懒腰，向自己的秘书邀请道。
“去的话就免了。”
塞拉斯蒂亚连连摇头抗拒道：“如果看见花了整整六颗无限宝石，一个无限手套，加上一整个幻想世界的资源打造出来的神龙，只会打结的话，我的san值估计会直接清零，对大公做出一些很过分的事情的。”
“啧，不去就算了。”
乔志摆着手，转身就要离开，那脚步依旧慢悠悠的，就像制作神话级的道具，跟去菜市场买菜并没有什么两样般……
而就在这时，塞拉斯蒂亚忽然开口道：“大公，如果说成长的反面，是成为自己最不想成为的人，那么不忘本心的成长，应该就是成为自己最想要成为的人吧，你有过，或者说曾经有过那样的目标吗？”
乔志顿了一下，随后懒散的回到：“我不是说过吗？像是闲云野鹤般在山间自在的活着。”
“那是生活的态度，并不是成长的目标！”
塞拉斯蒂亚打断了乔志的话，用无比严肃的口气再次问道：“你曾经在某个时刻，有过想要成为谁谁谁的目标吗？科学家？医生？博士？宇航员？又或者说……”
“我是虚无主义者，认为这个世界一切，甚至就连死亡都没有价值的虚无，你说呢？”
乔志转过身，凝视着塞拉斯蒂亚道：“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没有人是天生的虚无主义者。”
塞拉斯蒂亚深吸口气道：“大公，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你会如此执着于制造神龙，而且为的仅仅是看神龙打结这么一个理由，为此甚至不惜违反自己节能主义的生活，主动的和别人做生意，我绞尽脑汁思考着大公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乔志沉默了一会儿后，换上饶有兴致的表情看着塞拉斯蒂亚：“那么，思考的最后，你得到了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得到，因为制造神龙只为了看其打结这种事情实在太过于无意义了。”
塞拉斯蒂亚一步步的走向乔志，如风铃般的声音轻轻诉说着：“我甚至试图代入过你的思维，但是那差点把我给逼疯了，不过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隐约明白了一点……你是与那些无暇的圣人所相对应的生命，理想主义者和野心家最大的死敌，也是他们最恐惧的对象，否定他们眼中一切有价值之物的虚无主义者。”
“废话。”
乔志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才知道吗？”
“毕竟我从来没有了解过虚无主义者的内心世界，也不想去了解。”
塞拉斯蒂亚双手展开，一幕幻想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那是乔志还不是恶魔，以一个候选者的身份，站在神龙波仑伽面前许愿的时候。
“大公，因为你认为一切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你才会将执着于制造用来打结的神龙吧，用没有意义的人生去贯彻一个……或者说一些没有意义的目标，以此来面对这个没有意义的现实，这就是你对这个没有意义的世界，没有意义的嘲弄声，我说的可对？”
乔志无言的沉默了下来，只有眼神诡异的盯着忐忑不安的塞拉斯蒂亚。
时间在时钟滴答滴答声中一秒一秒的走过，空气中的水分也仿佛被气氛所影响一样快凝结成冰了。
就在塞拉斯蒂亚快承受不住这个诡异的气氛时，乔志才感慨道“我以为，我隐藏的不错的，没想到除了衣鱼外竟然还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想法啊，真是让我惊讶。”
看着一点也不惊讶的乔志，塞拉斯蒂亚摇头道：“该惊讶的是我，衣鱼小姐竟然能够理解你的思维？并且还在这个前提上和你待在一起？”
“她可是比我还奇怪的家伙，好了如果你想要说的就是这些的话，那么我就去制作龙珠了。”
望着转身离开的乔志，塞拉斯蒂亚忽然大声的喊道：“没有任何人是天生的虚无主义者，大公！请想起来吧，那个曾经填满了名为‘乔志’这个容器的目标，那些‘有意义’的事情。”
“那种东西。”
乔志闭上了眼睛，沉吟了一会儿后随后摆手道：“没有意义呢。”
“既然是没有意义的，那为什么你当初会想要成为神明。”
塞拉斯蒂亚声音急迫的道：“想要为什么你要成为实现，并且支撑他人梦想的神明？为什么？”
“那是为了应付佛教的因果，你不知道吗？”
说完，乔志不再理睬塞拉斯蒂亚，直接跨过了地狱之门，转身走人了。
望着远去的乔志，塞拉斯蒂亚将手紧紧的握住。
“看样子，你的唤醒计划失败了呢？”
旁边，智杖漂浮在空中叹息着道：“让大公就这样虚无下去不好吗？反正现在的他表现的很不错呢。”
“但这种虚无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因为刚才离开我的脚步稍微急促了一点呢。”
塞拉斯蒂亚呐呐的道：“我能够感觉到，大公之所以会经常做哪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经常为莫名其妙的东西生气是为了什么，他这个虚无主义者一直在寻找着有意义的事情，而……我想要帮他。”
“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会这么为人着想的人啊。”
智杖嘀咕了一声后，交代几句别玩脱了，就消失在了塞拉斯蒂亚面前，继续去辅助弗利萨去了，留下塞拉斯蒂亚沉思着下一步作战计划。
她还有时间，能将一条懒散的咸鱼扶持到了魔王的位置，就不信不能将这个虚无的魔人，拉下那无意义的王座，引导着虚无找到有意义的事情。
生活在一个没有意义的世界里，是何等绝望的事情她并不清楚，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公和‘绝望’的关系那么要好一样，她知道的只是，该她行动了。
望着眼前闪烁着微光的木门，塞拉斯蒂亚轻轻的靠近，并将一个黑色的水晶投入进去。
“如果说大公那个收集到了无数故事，却迟迟没有反应，进度条卡在百分之九九十九点九的神格，是因为大公并没有成长的关系，那么当他找回了曾经填满他这个容器的欲望和梦想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第三百一十六章吞噬世界的大蛇
星球的轨道中，乔志默默的站立在黑暗的背景处，眺望着这颗星球。
也是在眺望着空白和自己师父的决战，一个是宁死也不想把人类交给恶魔的老头，另一个是想着把星球献给恶魔换取一部分人类生存的昔日少年，秉承不同理念的师徒各展所能，甚至是抱着杀死对方的觉悟死斗着。
“彼此之间的理念之争，很好看吗？”
乔志的背后，一个温柔的声音询问着。
“不知道呢。”
恶魔摇了摇头叹息的转过身，望着一袭白衣站在自己下方的女剑客：“有时候真的羡慕你们这些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进行莫名其妙争斗的家伙，有值得为之奋斗的目标的感觉，我都快将其忘记了啊。”
“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些？”
少女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乔，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是啊，有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说希望我能够找回来，那个曾经填满我这个容器的‘东西’”
乔志慵懒的解除了御空术，仍由自己的身体被重力捕捉向下方坠去，直到被少女用背部抵住为止，在这个只有星星光辉照耀的宇宙中，背靠背的两人就这么互相支撑着对方站着。
“她大概是担心，我终究会因为虚无而自毁吧，毕竟历代虚无的大公，最后都无一例外的走上了自灭这条道路，以至于当初智杖留给我的星球，是一颗什么都没有的死星，只是明明对我来说……死亡，也是毫无意义的存在啊。”
隐约感觉到自己爱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和乔志背靠着背的衣鱼摸索着那并不粗糙的手，十指相扣的握着，将自己微不住道的安慰传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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