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101章

「走了这条路就得放弃其他路了吧？那当魔女、当吸血鬼、当巫女之类的大门不就对我关闭了吗？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再怎么说也要谨慎一点。」

「本小姐早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的。」抚子慢悠悠地说。

卷三 逝者的回音 : 第七十六章 海蛇神的临别赠礼

门扉：

前置：意志15，体质12。拥有可感受灵魂的感官。

我即门扉。开启该能力将会导致契约者灵魂性质发生不可逆变化。

开启能力后，契约者的力量与敏捷承受永久减值。体质获得永久加值。能力开发程度与额外的研究点可推进能力升级。

Lv1：成为永恒之门的第一步。通过开始灵魂与身体的融合，你可将事物藏匿于门后。开启门扉时，你能将这些事物释放出来。

——之后的等级里就只剩下问号，看不到内容了。铃音没有再读下去，虽然能力描述中提供的情报有限，内容也显得颇为神秘，但抚子似乎看见了一些“标签”，最终从无数选择支中找到了她认为最适合铃音的选择。

铃音盯着它看了许久，尽管她非常信任抚子，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你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与你交代。”

幽灵花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铃音赶忙回过神，看向面前的教授。从岛心森林中回来后，琉璃陪着铃音来到了实验室中，两人身后的墙壁上有一扇门，门内则是某种布满鳞片的、飞速移动的半透明墙壁，这面墙壁不断发出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行的沙沙声，让人好奇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了，教授？”

“此行必然会和某些敌人发生战斗，遇到多种危险。”幽灵花用烟管轻轻一点，墙壁上的那扇门居然开始缩小、闭合，最终将门内的东西给关住了，“而你保护自我的能力有所缺陷。”

铃音立刻转头看着肩膀上的小人偶，小铃音和她大瞪小眼。铃音又看看手中盛满阴影的酒杯，最后抬头盯着幽灵花，眼神里满是疑惑。

“我不是指在做好准备的状态下拥有的自我保护能力。”幽灵花轻轻摇头。她用烟管一点小铃音的鼻子，说道，“你应该知道，它更像一个奥术魔法终端，目前来看，它自保能力是很有限的。”

“可我还有‘朔月’——”

“朔月虽然擅长防御，但你需要将它提前释放出来。”幽灵花明确地说，铃音忽然明白了幽灵花的意思，“维持朔月要消耗魔力，你无法一直让它维持活跃。若我没有弄错，你目前还需要通过那盏酒杯与‘解读’来唤醒它吧。“

铃音低头看向酒杯，沉寂状态的朔月看起来像一杯液态的影子，等待自己呼唤它的名字。就像幽灵花说的那样，由于自己的影子无法长时间容纳朔月，她平时都是将影之蝶储存在杯中，需要的时候才放出来的……

“真正的危险会从你注意不到的地方袭来。在试炼时，你不可能时刻做好万全准备。”幽灵花耐心地向铃音解释，“这种时候，来不及释放朔月的你的自我保护能力就成了大问题。”

铃音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琉璃听了这番话，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和强大的人偶不同，人偶师本身是相当脆弱的……没法时时刻刻保护铃音，确实会有隐患。”

“想办法解决，”幽灵花叮嘱道，“否则你迟早会遇到危险。”

“……我大概有办法啦。”铃音说。

“真的没问题吗？”琉璃有些担忧，“我听说鸣神庭会保护学生们的安全，铃音一定要时刻跟着你们的保护人才行。”

铃音点点头，她想到了抚子为自己选择的那个能力。抚子虽然毒舌刁钻、嘴上不留情，平时喜欢装出一副高傲样，还有点小别扭，但做事却是相当细致的……恐怕她早就考虑到铃音未来携带人偶的问题了。

「本小姐觉得有人在说本小姐的坏话。」

「怎么会呢，错觉吧。」

“那便好。你未完成的试验体我替你封存好了，回来再继续研究吧。”

幽灵花说，铃音对自己的教授点头告别。琉璃牵着铃音的手，准备和她回宿舍休息了。但没等她们走出地下室，幽灵花忽然再次开口：

“雨宫。”

“怎么了？”

铃音回过头来，看见幽灵花无言地注视着自己。她的表情和眼神藏在神秘的黑色面纱下，一点也看不真切。有那么一瞬间，铃音觉得幽灵花想说的东西远远超越了普通的告别和叮嘱，但……

“……路上小心。”

幽灵花说，从铃音身上移开了视线。

次日，全副武装的铃音来到了琉璃月的港口，成为了琉璃月学院第一位出发参与试炼的学生。

“在学院外也要记得维护琉璃月的名声，”猫头鹰站在铃音的头顶，颇为威严地说道，“绝不能在其他两位学校的学生面前——”

“小弥夜，我真的知道啦！”

“呵，学生们总是这样说。”

在铃音的身周，显得颇为精神的吉莉埃尔和大打哈欠的幽谷百合站在一起，是专门来送铃音出发的。除了她们两个以外，还有站在铃音身旁的琉璃、眺望月沙海的水月。让铃音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幽灵花并没有来港口送她，这让铃音有些小小的疑惑和失望。

“好了，弥夜。”水月微笑着说，“铃音总是很可靠的。”

“哼，既然连水月大人都这样说……”

猫头鹰从铃音的头发上飞起，落在港口的元素灯上，等着铃音上船。吉莉埃尔显然吓了一跳，她和百合低声议论起水月的身份：在琉璃月，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这只猫头鹰这样听话呢。

“琉璃会把我带去月沙城的驿站，”铃音对大家鞠了一躬，“谢谢大家送我，不过到这里就可以了。”

“路上小心呀。”吉莉埃尔说。

“祝试炼顺利。”百合点点头，“虽然我不需要参加……大概是很困难的任务。”

“铃音，我有个东西要给你。”水月笑着说，向铃音递来一个小小的水瓶，“把里面的水倒在地上就可以用了——别在这里用，到船上再试吧。”

“哦，好……”看校长大人神秘兮兮的模样，铃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我们出发了，暑假再见。”

没过多久，远处的船只上似乎传来一声很像铃音的尖叫，还在岸上的大家疑惑地看向月沙海，唯独水月忍着笑，独自一人走向了学院的藏书馆。

卷三 逝者的回音 : 第七十七章 启程

“……”

在客船的甲板上，摔在地上的铃音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那滩水，手中还拿着一个空瓶。琉璃对走来的水手们道着歉、说明情况后，总算回来半蹲在铃音旁边，和她一起看着水中的倒影——

那不像是“水面”。说到底，一滩水本来就不可能稳稳当当地悬浮在甲板上，还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圆形。从水面向下看去，能看见一面正在飞速移动的半透明“墙壁“，移动的墙壁上布满粗糙却规则的纹路，看上去像是生物的鳞片。而水面下还不断传来簌簌的声音，似乎有某种巨大到看不清全貌的东西在那里爬行。

这正是铃音暂时寄放在幽灵花那里的，才刚刚搭建好形体的蛇蛇一号（暂定），一个为掌握灵质实体化技术而制造的实验人偶。由于它的体型太过巨大，铃音放弃了随身携带这个试验体的打算，拜托自己的教授暂为保管——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这不是铃音的那个试验品吗……？”

琉璃问道。铃音拍拍胸口，她差不多缓过劲来，重新起身跪坐在这面水镜前，用食指关节轻轻扣了扣那面“墙壁”。这似乎是用水月的权能制造的某种元素位面，而里面装着的东西……毫无疑问，是铃音那个因为太大而不好携带的试验品。

“让一让，”铃音说，“你下面还有东西吗？”

那面墙壁的活动速度暂时减缓了，当它往另一个地方移动了一点后，铃音总算看到了一张纸条——她眼疾手快地抓住纸条，把它从水面里拿了出来。铃音和琉璃凑在一起，阅读起那张纸条上的字：

这瓶水的效力虽然不是永久的，但足够你带着它返回琉璃月了。我和幽灵花教授谈过之后，她同意我帮你这个忙，就和我一起把蛇蛇一号（它真的叫这个名字吗？）装进了这个空间里。这样的话，你就等于有了一个移动实验室了。

前段时间海云受你照顾了，这就当作谢礼吧。

又及：我在里面放了些去年说好的报酬。

“去年说好的报酬……”琉璃读着信上的字，“是指神火的那件事吗？海蛇神大人还有什么报酬要给铃音？”

“虽然很感谢水月，但她要是能事先跟我讲清楚里面是什么就好了。”铃音无奈地说，再次用手戳了戳那面鳞片墙，“麻烦再让一让。”

水面下的生物再次舒展开身体，露出了水面最深处的东西。那是某种巨大的、看起来很像蛇的、好像正散发着月白色光芒的朦胧物体，若要说的话，那东西无疑是蛇褪下的一层皮……

“……”

“……”

铃音肩膀上的小人偶用雨伞指着那摊水，把它们重新收回了水瓶。铃音又想起了去年年底，自己从水洞回来的那一天，水月所说的完成委托的报酬——“我自己的鳞片和蛇蜕足够吗？”

“如果被水手看到我身上带着水月的蛇蜕，”铃音心有余悸地说，“月沙城就该闹得天翻地覆了。”

“海蛇神大人，真的言出必行呢……”

当天中午的时候，铃音和琉璃抵达了月沙城的驿站。铃音本以为学院会给自己安排一辆去年那样的无人驾驶马车，让自己一个人出发去上原城——但驿站里却有一位熟人在等待铃音和琉璃。

“哟。”法月举起手对铃音打了个招呼，随后揉了揉自己眼眶下的眼袋。

“法月小姐？”铃音吓了一跳，“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让我一个人去上原城呢！”

“鸣神庭和学校一致决定给铃音安排警卫，”琉璃微笑着说，“确保你在路上的安全。不过我没想到是法月小姐，如果你们认识，那我也会放心一些。”

“协会也是因为我和铃音有过接触才派我来当警卫的。”法月耸耸肩，她用手揉了揉铃音的头发，小铃音威胁般对她挥着雨伞。

“你们说警卫？”铃音好不容易才从法月的大手中挣脱出来，按着自己被揉乱的黑发，“难道还会杀出一个邪——唔，喜欢吃人偶师的邪恶妖怪什么的？”

“大概没人会这样闲得慌。”法月又耸了耸肩，“这里有一些大人的因素。”

“大人的因素？”铃音好奇了起来。

“是责任交接的问题啦。”琉璃笑着解释道，“安全把你送到上原城的飞空艇上后，铃音就暂时不归月沙城和琉璃月学院管了。”

“啊——”铃音当即露出了死鱼眼，“意思是我在路上出了事的话，可以根据这个判断谁对我的事故负责对吧？法月小姐只送我到上原城，之后呢？”

“上原城飞空艇客站对你的安全负责，等到了龙城，应该就有那边的负责人等你了。”法月又揉起铃音的头发，“不过，我估计这孩子不需要普通人的保护吧？”

“谁会想对我下手？”铃音不满地按住头发，“我可没什么仇人——唔，还是有的，不过在监狱——”

“这可不好说，你很容易成为罪犯的目标啊。”法月笑了起来，视线在铃音身上移动，“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没长高的可爱小丫头——”

铃音一拳打在法月的肚子上，让后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琉璃无奈地笑了笑，从后面按住了铃音的肩膀。

“法月小姐，你先去马车那里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和铃音说。”

法月点点头，转身朝马车走去。琉璃拉着铃音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转过弯后，外面旅客和马匹的声音立刻就变轻了。

“还有什么事要忘了说吗？”

“是有事要做吧。”琉璃悄声回答，铃音刚来得及睁大眼睛，琉璃就将她轻轻按在了墙壁上。良久之后，还未缓过神来的铃音微微吐着舌头，让琉璃搂了着她靠了好一会儿，才满脸羞红地瞪了对方一眼。

“……法月小姐会怀疑的。”

“要一个多月不见了，就一下子嘛……”

“昨晚已经亲够了吧！”

琉璃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铃音，铃音一开始的气势再次被对方的眼神削弱下去，只好有些害羞地叹了口气。

“你真是……真的就一下子哦。”

铃音紧张地看了一眼外面，随后搂住琉璃的脖子，再次凑了上去——没过多久，她就又被琉璃压在了墙上。

当然，等两人的“一下子”结束，铃音低着头小跑到马车上时，法月早已无聊到玩起左手打右手的魔法牌了。

卷三 逝者的回音 : 第七十八章 上原城空港

法月除了担当铃音的警卫外，还负责驾驶前往上原城的魔法马车。通过让驾驶者维持车上的符文和魔法，马匹能毫不费力地拉动马车，带着铃音飞快地驶向上原城。

在这几天里，法月几乎一直能听见身后的车厢中传来什么东西爬动的怪声——说实话，以法月个人的经验，那应该是某种特别巨大的爬行类魔物发出的声音，绝对不会从一间小小的车厢里传来。不过每当她停下马车，回到车厢中时，都会看见铃音无辜地盯着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算了，管她在做什么呢。”

法月自言自语道，心不在焉地继续驾驶马车了。

前往上原城的路途很平静，除了一窝史莱姆爬上了马路，不敢招惹它们的铃音和法月停车等了半个上午外，没有什么意外事故发生。当两人抵达上原城的城郊平原时，远远便看见了远处的飞空艇客站。

「抚子，你看那个！」

马车后的铃音似乎已经没有再折腾自己的试验品了，她半搭在马车的窗口，看向远处的上原城——现在天气晴朗，远远能看见有座宛若小型城镇般的高大塔楼伫立在城外，一艘臃肿而巨大的飞空艇缓缓从塔楼上的空港中驶出，铃音还看见许多其他的飞空艇停泊在港内，等待出发。

这幅景象对于第一次看见的铃音和抚子来说颇为壮观。飞空艇客站的占地面积和建设难度一直都很成问题，而东国不仅有铃音所见的人类社会，还分布着许多具有智慧和文明的魔物的聚居地，空港和客站的建设就要考虑到更多因素了。

远在古语魔法时代，人类与魔物之间就经常为抢夺生存空间发生争端，直到最初的领导者开始研究浮空城技术、填海造陆、组织人类开发东海岸的荒地，东国这才进入了人与魔物共同的稳定发展期。

不过，也因为东国的发达地区基本以龙城为中心，在飞空艇技术发展至今、大陆各处都建设起了飞空艇交通网络时，东国过去也只有首都龙城拥有一座客站而已。

「东海岸这边没什么魔物聚居地，所以才有空间吧。」抚子说道，她似乎也在观察着那座巨大的客站。

「是啊，我从没遇到过——」

「人类标准的“宜居”和魔物标准的“宜居”可是两回事。你要是能在人类城镇见到大量魔物，事情就不妙了。」抚子说，铃音注意到她好像对那些巨大的飞空艇很是着迷，「没想到这次还有机会乘坐飞空艇……」

「你很期待？」铃音窃笑。

「没有，」抚子斩钉截铁，「本小姐早在书里见过了。反倒是你，可别变成乡下人进城。」

当铃音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离开马车时，法月领着马匹在驿站停了下来。她随手拍了拍马的侧脸，头也不回的问道：

“你在上原城有什么要做的吗？”

“唔，我有个朋友托我给她家里人送封信。”铃音摸索着自己的空间手链，“让我找找……”

“把信给我吧，我一会儿帮你送。”法月说，看到铃音的眼神，她又解释道，“我们这就要上飞空艇了，不然你得等明天那一班。”

登上飞空艇时，铃音本以为会像前世的飞机安检那样来个彻底的大检查，结果法月与乘务员谈了几句后，就让铃音拿出那卷鸣神庭的卷轴做了身份证明，随后便登上了浮梯。法月在背后和铃音挥手道别，带着营业性微笑的乘务员走在铃音身边，注意到了铃音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