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回忆录 第29章

作者:一隅屋檐

  他将我们扔在了这里,然后听天由命。

  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很长很长,不分昼夜,飘洋过海。

  等停下来的时候。

  陈默发现自己再也找不自己回去的路了。

序:陈默

  小时候的我一直认为,陈会出现在我面前完全是因为塔露拉的存在,也的确如此,不然再难以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让陈走进我的生活。

  就像塔露拉曾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时一样,她的出现对我而言,多少有些突如其来,只是比起那时,我大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我以为我会失去什么,难免失落和踌躇,可到头来,陈的出现只是让我和塔露拉的生活里,多出了一些别样的色彩。

  那是我和塔露拉都曾向往过的东西,陈的出现,让我们得以触及,于是,我们开始期待每个周末来临的日子。

  我们在周日的早饭过后会坐在孤儿院门口前的台阶上等待陈的到来。

  小时候的陈无疑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孩子,活泼,开朗偶尔也会有天真气的话语,大多数时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她大概是忘了,在我看来,比起妹妹他更像是姐姐。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明白她会这样做的原因。

  因为亏欠,也因为愧疚。

  在陈府里,塔露拉曾是她最信任的亲人,可陈府不是塔露拉的家,永远也不是。

  后来塔露拉离开了那里,陈就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们曾互相依赖,小孩子的依赖,可比大多数成年人更为纯粹。

  所以陈来到了枫叶路,来到了孤儿院,带着那份亏欠和愧疚,也带着期待和不舍。

  我知道塔露拉其实并不怨恨陈,她是姐姐,尽管大多数时候在陈的面前她更像是妹妹,但她始终是姐姐,就像我说的,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孩子,而是和我同样的“人”。

  我不能用看待孩子的目光来看待她,就像她也不曾用过相同的眼神来看待我一样。

  她比陈明白的更多,也因此,她其实是不怨陈的,顶多是有些抱怨,抱怨陈来的太迟。

  等到她来了,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那些一开始想好的话,在见面之后,反而越发难以开口,就逐渐演变成了各种戏弄。

  试想,若是一个人真的怨恨另一个人,又如何会在意她的各种想法,又如何会在她表现的刻意亲近时,不动声色的去接纳她。

  我做不到,我也从来没有从塔露拉的嘴里听到过一个恨字,即使是眼神,也没有过怨和恨。

  人一旦长大,就越发的怀念小时候的光景,想起小时候用钱就能买到的快乐,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陈默。

  第一卷就到此完结了。

  下面是后面的预告:

  你是感染者,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在乎的要死!

  你当然可以离开,把这一切都当做无事发生,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只是不能,我原本并不想这样。

  但那有什么用呢,那些失去的,不会因为你的否认就永远消失,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

  你没有名字,你叫013,你要把这个数字记住,从今天起,这就是你的名字。

  013,今天是圣诞节啊,是不是?

  013,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你想活下去吗?013。我想,所以我不会留手,我希望你也不要留手。

  替我去看看乌萨斯的雪原。

  乌萨斯,我要回去了。

  蛇——

  前辈,你睡着了?

  走!别管我!

  实验体编号A-81。

  执行代码:zpcs100514,代号炎魔。

  ……塞雷娅。

  魏彦吾做事的办法太过刻薄,他一向如此。不在乎要牺牲多少人,只在乎能否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就是……蛇?

  雷蛇,你看这个人的代号和你蛮像的欸。

  只需要抛弃心底最后的那点温柔,从此便坚硬如铁。

  下一卷的主体是,陈默变为蛇的经过。

  这一卷大概会更虐,不过也可能还好,没有后面回龙门虐。

  关于女主:

  女主叫陈小默。陈小默。

  感谢大家的支持。

  群号:1126951560。答案:蛇。

  话说回来,你们不发点书评,我都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能不能让我抄抄?

第四十章 黑墙

  因为我们都是最普通的平凡人……所以我们只能被世界推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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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晶纪元1080年 春

  陈默已经记不清过了多久,走走停停的日子里,气温越来越低,车厢里的也变得更加寒冷。

  他抱紧自己的外衣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钢铁的车壁似乎泛起了寒霜,让他不得不在抱紧身体的同时避免和车厢壁有太多接触。

  龙门的春天应该不会这么寒冷。他们可能是在往北走,陈默想,但车厢顶摇晃的白炽灯苍白的灯光,让他一开始清晰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混乱。

  颠簸,路途的迷茫,从车顶扔进来的食物。

  好像在喂狗。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才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的那瞬间是久违的光亮,刺眼的仿佛黑夜里点燃的火炬,但实际上,或许不过是因为苍白的灯光让他开始怀念这种自然地光与随着光一起灌入车内的冷气。

  冰冷的空气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好像浑身赤裸的暴露在冰天雪地里。

  呼吸的热气几乎在窜出鼻腔的前一刻就要被冻结。

  “下车!”有人重重敲了敲车门,碎裂的冰霜从车门上落下。

  高大的男人浑身笼罩在厚重的白色棉衣里,防寒口罩下看不到他的面容,棉衣外是黑色的护甲,钢铁的甲片包裹着他的胸膛,他手里握着一柄长刀的刀鞘,刚才他是用刀鞘敲击车门。

  陈默努力从座椅上站起身,长久没有移动和冰冷的天气让他的动作变得僵硬滞涩。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在咔咔哀鸣。

  同一个车厢的孩子也在厉声呵斥下动了起来。

  陈默艰难的扶着车门走下车。

  一望无际的白色,白色里狂风在雪原上哀嚎,卷起漫天的飞雪,陈默的腿陷入了脚下的雪地里。

  他抬起头,在呼啸的风雪里,远处依稀能看见一幢高大的黑色。

  二十几孩子陆陆续续走下车门。

  男人清点着一个个站在雪地中的孩子,他用力关上车门,钢铁碰撞的声音被淹没在风声里。那辆载着他们的汽车碾开雪地,撞碎风雪,缓缓远去。

  陈默看着远去的汽车,心渐渐沉了下来。

  唯一能代表龙门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缓缓消失在视野里,被风雪遮蔽,他已经失去了回家的方向。

  “跟上我!”男人是个沉默的人,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入暴风雪里,披着的黑色斗篷在狂风中咧咧作响。

  陈默没有犹豫,他紧紧尾随在男人身后,向着远处那幢高大的黑色建筑走去。

  其实没有路,不过是男人陷入雪里的腿拉出一个个快速被风雪掩盖的脚印。

  而对方却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孩子的死活,他没有停下脚步,即使有人摔倒在雪地里,他也不会有丝毫迟缓,那步伐走在风雪里,就好像风雪一样冰冷无情。

  陈默的脚渐渐失去了知觉,他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快速流失,每走一步都要多花费太多的力气,他已经感觉不到寒冷的存在,却又在寒冷的雪里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如同行走在泥沼。

  他拼了命的咬着牙,黑色的眸子隔着风霜追逐着那个男人的身影,似乎只有给自己一个目标,才不会被抛弃在风雪里。

  他还要回去,必须回去,除了这样不断地告诉自己以外,他的脑海里就再也没了别的想法。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也学会了坚强。

  但在这一刻,陈默才明白,自己远远不够。

  撞在自己脸上的雪像刀割般痛苦,浑身流过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耳畔是呼啸的风声,风声里什么也听不见,连自己的心跳都快要消失。

  他的眼前是苍白的世界,可他却不能停下,也没有让他停下休息的地方。

  那幢建筑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陈默慢慢看清了它的样子,一堵黑色的高墙,突兀的立在这片迷蒙的暴风雪里,黑色的墙体顶着风刀雪雨,像是垂死的巨人被封锁在这片风雪中。

  黑墙缓缓打开,如同裂开的缝隙,缝隙中是另一片光。

  男人立在门口,光照亮了他半个身子,他捞开手腕的衣袖,衣袖下是一块表,他看了一眼,又将衣袖拉起。

  陈默终于走了过去,他以为男人会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男人就像是雕塑一样立在那幢建筑的门口,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过自己这个人。

  陈默犹豫了,可他看向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一点的情绪,他引以为豪的成熟在这里失去了作用。

  陈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狂乱的风雪里,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和自己一样正艰难的朝着这里走来。

  陈默收回视线,抬起冻僵的腿步入了黑色的建筑里。

  他没有再回去看了。

  他也不用去想那些被留在雪里的孩子会有什么结果,这里和这片雪原一样是冰冷无情的,兴许他们留在这里还能等待有一天这片暴风雪的结束。

  而他,不过是从一场暴雪里又步入了另一场罢了。

  在一幢像是监狱一样的建筑里,他们被关在一间宽大的房间里,四面都是白色冰冷的墙壁,钢铁的大门,留下一个高高的天窗,有光从那里照进来。

  他们缩在各自的角落里,再也无人问津,而当初一个车厢的人有近三分之一留在了外面的雪里。

  饥饿,寒冷,无能为力。

  于是又一次响起了陈默曾经听到过的哭声,低沉压抑的哭声,可笑的是,一个人,几个人的哭声却感染不了剩下的其他人。

  他们的心似乎都已被黑墙外冰冷的风雪冻僵。

  因为他们是不同的,所经历过的那些,让他们深深的明白,眼泪,永远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这里,不是你哭哭,就会有人愿意牵起你手的地方,你很明白,那些能牵你手的人,早已经成为了过去。

  ——那黑暗里遥不可及的明天

  直到连哭泣的力气也全部丧失殆尽,终于愿意安静下来躲在冰冷黑暗的角落里,生死由命。

  然后在那道光,亮起又黑暗下去的第三个轮回。

  空旷黑暗的房间终于亮起了刺眼的灯光,在刺眼的灯光下,有人的声音响起:

  “你们的人太多了,我很不喜欢,所以活下来的人才能离开这里,有资格享用食物。”

第四十一章 陷入

  刺眼的光从头顶亮起,照亮了这个黑暗的监牢,陈默仰起头,他的瞳孔猛地紧缩起来,光晕与饥饿让他甚至无力抬起手去遮挡映入自己眼里的白昼。

  他只能仓促间缩着自己的眼睛,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屹立在光亮下方,站在长长的钢架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