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暗浮士德
底下的老百姓,还这么拥护我们?
当然是万分拥护。
而且何止是拥护,简直都快成了信仰。
因为说到底,这年头最重要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吃饭问题。
当耕者无其田,佃户血汗皆入士绅之手的时候,丰年老百姓尚能维持生计,一旦碰上灾年,那就是饿砰遍野,流寇蜂起。
不是那些人天生反骨,实在是被逼得没有活路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般情况下,底下小官吏要办什么事儿,例如徭役或者摊派,都得和当地反复地沟通,反复地交流,各种摊派、试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勉强办成一件事情。
原因无他,期间稍有不慎,那就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户的家破人亡。
但舒义潮就比较豪横了。
反正老子粮食多,要办什么事直接砸粮食-
和士绅不同,舒义潮可没有囤货居奇的概念。
粮食不花出去,存库这么多是打算留着过年吗?
再加上有植物大军可以确保舒义潮的命令能够真的实施下去。
故而尽管各级官吏篓子不断,但始终没酿成大乱。
但饶是如此,刘玄初等人也确实顶不住了。
滇王你这好用就往死里用的毛病,是从哪里养成的啊?
一个人干二十人的工作,这活给多少钱也干不了啊。
“天启~~~”索菲娅也默不作声地挤开了他怀中的大白蛾,故作可怜兮兮地拉住了舒义潮的手,又摇又晃地说道。
“多招点人吧。”
“忙不过来了啊
“哦,科举啊。”舒义潮翻开界面,发现官吏确实不够用,全都是在超负荷运转。
“确实也差不多该考试了。”
于是舒义潮大笔一挥,点了法令。
“今年春天,科举考试!!”
此消息一出,顿时整个江南都轰动了。
从上到下,无不是一片欢欣雀跃,无数的士子热泪盈眶。
“滇王实乃天生圣人啊!!”
“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啊!!
“三代之治就在眼前!!”
这就对了嘛!!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八股文、科举、荫庇、吟诗作赋、风花雪月……这才是我们熟悉的庙宇,熟悉的殿堂啊!
唉,滇王也真是的,之前藏着掖着干嘛啊。
白白让大家担心这么久。
看在开科举的份上,舒义潮之前颁布的那些均田法令、官绅一体纳粮之类的苛政也可以忍忍。
反正等这些士子当上官吏后,再慢慢改掉就行
历朝历代,都有无数的明君贤相想要根除这些积弊,但哪次成功过?
最后还不是乖乖地优待士绅了?
总之一句话。
开科举就好啊,只要肯开科举,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就在士子们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奔走相告,普天同庆,钱谦益的声望也陡然间上升到了顶点-
前来恭维、拜谢的江南士子络绎不绝。
“牧斋先生不愧是我江南的文魁啊。”
“牧斋先生的才气,真是亘古难见,当真是一笔一划,胜过千万锦绣文章啊。”
“哈哈哈!!”此刻的钱谦益神采飞扬,红光满面,让人简直难以想象,这是一位八十岁高龄的老人。
他故作谦虚地回应道。
“诸位谬赞了。”
“钱某不过是做了一点点微小的工作而已。”
“唉。”送走了满堂宾客后,钱谦益志得意满地遥望天空。
“看来这阁老之位-
“非我莫属了啊。”
但………
无论是钱谦益,还是江南的众多士子,都完全没想过-
舒义潮整出来的科举考试,和士子们想象中的科举,那真的是同一回事吗?
浙江。
“情况如何?”
数万锖军,现在都已经如同惊弓之鸟。
他们现在正疯狂地收集船只,掳掠人口,为渡海撤退做准备。
然而这支军团的处境,危险得就仿佛在走活火山上的钢丝一般。
南都的舒义潮,随时都有可能出兵南下,将他们一锅端了。
而此刻,无论是建州大兵,还是绿营兵,都再也没有胆气和舒义潮正面交锋了。
-旦交战,必然兵败如山倒。
锖军上下都明白这一点。
因此他们都在全力打探舒义潮的动向。
斥候和侦察兵一遍又一遍地小心翼翼地侦查着北方的情况
这些斥候往往都是由可靠的建州八旗和蒙兀八旗充当,毕竟让绿营去侦查的话,很容易连人带马一块消失。
“万幸,滇王似乎被南都的花花世界迷晕了眼,还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
“呼~~那就好,那就好。”听闻此言,锖军将领们上下都略微放下心来。
“大家务必小心,千万不要走漏消息啊。”
“切莫让滇王注意到我们啊。”
他们就仿佛老虎旁边的兔子,战战兢兢地念叨着“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无论是杰书,亦或是其他建州、八旗的将军,都在心底如此衷心的祈祷着。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
老天爷,求求你了。
只可惜,有人并不打算给他们这点时间。
泛滥的波涛忽起忽落,细白的浪花不时地撞上漆黑的舯板,而后被砸得粉碎。
“苍水先生。”船舱外传来一阵惊叫声,将正在船内休息的张煌言忽地惊醒。
“水匪!”
“有水匪啊!”
“嗯?”张煌言闻言,急忙走出船舱,望向书童所指的方向。
在那里,十几艘小船正破浪而来。
船上坐着的,都是些膀大腰圆的汉子,手里更是弓枪剑戟一应俱全。
“嘶……”
张煌言眯了眯眼睛,而后瞳孔猛然放大。
“哈哈哈!!”
“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破虏将军啊!!”
“好久不见啊。”
“啪嗒”言语间,那小船也靠拢了过来。
为首的一名汉子跳上张煌言的船头,抱拳行礼。
“苍水先生,可还安好?”
“钱将军。”张煌言乐呵呵地回礼。
“滇南出圣人,大萌中兴有望,某又岂能不安好?”
张煌言眼前的汉子,名叫钱达。
这人本是松江的华亭县一个大户家里的奴仆,因为不堪忍受主人家的苛待,故而逃亡江湖,以贩卖私盐为生。
萌锖革鼎之季,江南爆发了大规模的奴变。
那些世世代代都被欺压的“贱民”纷纷揭竿而起,许多富户的房屋被烧毁,田契被撕毁,地主被杀死。
奴仆们捆绑主人“操戈索契”,发出“奈何以奴呼我?”的质问。
他们喊着“铲主仆、贵贱、贫富而平之!”的口号,占据田产,散发粮食,声势浩大。
再接下来嘛。
又是熟悉的剧本。
锖军入关,这些造反的奴仆纷纷投入抗锖大业。
钱达也不例外,联合其他义军在阳澄湖、太湖一带展开了反锖斗争,并一度配合郑氏攻略江南。
而地主士绅则是请求锖军帮他们镇压这群“贱民”,直至将其彻底镇压下去。
钱达就是在这个时间段,投入南萌麾下,获封破虏将军,并和张煌言有过交往。
“苍水先生。”钱达直言不讳。
“某就不拖沓了。”
“事情紧急
“我手底下的兄弟们探听到了消息。”
“浙江的鞑子想要逃跑。”
“他们正在四处搜罗船只,抓捕渔户。”
“似乎是打算瞒天过海,从海路逃回北边。”
“啊?”张煌言一怔。
他正星夜兼程,一路在往南都方向赶呢,对浙江的事情不怎么清楚。
“可打探清楚了。”
“一清二楚。”钱达猛地点头。
“耿继茂的部下有水师,驾驶那些船只不成问题。”
“还请苍水先生速往南都禀明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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