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静的日常 第113章

作者:惰天使

“和好?”

雪之下阳乃撇嘴笑了下:“找个地方走走?”

“……嗯,我和朋友说一下。”

雪之下雪乃不由又多看了几眼姐姐的表情,这才转身走向由比滨结衣和比企谷八幡那边。

姐姐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了,往常在自己面前,姐姐大多是两种表情,一种行为。

或是笑得灿烂开朗,或是没啥表情带点阴阳怪气,不管是什么表情,都以挑逗自己的心态为乐,极其恶劣以及让人烦躁。

现在……好像还是一样?!

平冢静从店里走出来,叼上一根烟,抬手敲了一下雪之下阳乃的后脑勺:“你这家伙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雪之下阳乃拉长声音:“没有哟,静姨——姨——姨——”

“算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才懒得管了。”

平冢静点上烟,不满道:“这两天就在为你家的事转来转去,累死个人。啧,明明我是来蹭修学旅行假期的,怎么感觉比平时还忙……”

雪之下阳乃热情道:“那为了感谢静姨,我找找有没有混浴温泉,你去泡一下,说不定能凭外貌钓到帅哥哟。”

“那只能钓到让我想一拳打进棺材里的东西吧。”

平冢静翻翻白眼,叼着烟挥手走人,去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怕是一直对高中时没能帮到自己耿耿于怀……縘

小静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啰,回头偷偷给她办养老保险,以表达自己的一片孝心(笑)。

雪之下阳乃飘忽地发散思维。

不一会儿,雪之下雪乃小跑着回来。

“走吧走吧,雪乃酱~”

“嗯。”

姐妹二人顺着街道走向外面,沿着一条溪岸散步,彼此之间沉默无言。

雪之下雪乃走了一会儿,瞥了眼轻哼着什么的姐姐,无奈主动开口问道:“所以姐姐,你和母亲……结果怎么样了?”

雪之下阳乃说道:“我现在觉得她又烦又笨。”

难道母亲真像白影说的那样,彻底紧抓执念,誓不放手?但是从刚才的气氛来看,似乎又不像啊。

雪之下雪乃下意识靠近两步:“具体是什么……嗯?!”

“好重的酒味、还,还有点味道?!”

雪之下雪乃退后半步拉开距离,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姐姐,才发现对方头发是乱的,衣服也有点乱,浑身上下不说干净整洁,至少也是带点邋遢,愕然道:“你喝了多少酒?!”

“啊、忘记了,好像中间睡了一会儿,醒来吃了点东西喝到……”

雪之下阳乃摸出手机看了下,挠挠头发:“喝到今天下午的样子,反正昨晚肯定没洗澡和换衣服。”

雪之下雪乃睁大眼睛,深深吸了口气,闷声低吼:“姐姐!”

“雪乃酱这么嫌弃姐姐,不说抱抱我了,还后退半步,好伤心、好难过……姐姐我这就离开雪乃酱的视线吧,呜呜呜……”

雪之下雪乃从身后,轻轻抱住前面的雪之下阳乃。

雪之下阳乃动作一顿,假哭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别这样了……姐姐,真的别这样。”雪之下雪乃下意识将脸埋在姐姐后背上,能闻到浓烈熏人的酒味,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沉闷,“这是不对的啊……”

完美超人一样的姐姐,讨厌她但不想被她讨厌的姐姐,憧憬的姐姐……不应该,也不要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

这种颓废样子的姐姐,让人看着痛心又担心。

“……唉,雪乃酱这种没用的老实孩子,以后肯定得变成小受气包哦。”

雪之下阳乃叹了口气:“难道你没听说过装可怜吗?”

雪之下雪乃:“唉?”

“我只是正常地喝了些酒,往身上洒了些酒,装醉看看老妈的反应而已。”雪之下阳乃轻笑道,“没想到还看到了雪乃酱可爱的反应,被雪乃酱抱着撒娇,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啊……”

雪之下雪乃松开手,冷起脸,往旁边拉开三步距离,再嫌弃地拍拍衣服上接触对方的部分:“说吧,姐姐装可怜的诈骗成果如何。”

“当然是自由啦。”

雪之下阳乃笑眯眯地说道:“姐姐我可是再也不用搭理老妈了,老妈也答应不管我了,爱咋滴咋滴,我现在可是一身轻松得很。”

那我呢?

雪之下雪乃忍住直接问的冲动,旁敲侧击道:“姐姐为什么很不想继承家业?因为母亲的逼迫吗?”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吧。”雪之下阳乃摇头道,“打个比方的话,那就是雪乃酱回到小学,立志改变自己,于是要对那些排挤过你的同学满面笑容,温和待人,不能闹出一点矛盾……家里的工作,对我来说就是这种程度,别管对方是人是鬼,肚子里藏着什么名利算计,都得先营造出其乐融融的气氛——呕,想起来就有点想吐了。”

雪之下阳乃吐吐舌头,雪之下雪乃已经有点僵硬:“家、家里的工作是这样吗?”

“嗯,还有浪费时间吧……有时候你明知道自己在扯一些根本没意义的东西,对方也知道在把一些没营养的食物翻来覆去地嚼,偏偏谁都不会轻易道出真正的需求,喜欢旁敲侧击试探对方的底线。”

雪之下阳乃绘声绘色地说道:“从政需要老爸带着认识各种各样的人,参加各种聚会,揣摩他们的心思和想法,从商需要了解家里公司的整体结构和不同员工的诉求,免不了要因为一些利益问题,面对各种各样状况和性格的人……无论那边都不是简单的一言堂,需要管理、统筹和做出决策——不过,以后我就用不着面对这些事情了。”

“雪乃酱要努力加油哦。”

雪之下雪乃非常僵硬:“……父亲工作时,是那样吗?”

“老爸是这么多年下来,人脉、地位和威信早有了,什么状况心里都有一杆秤,但雪乃酱要接老爸的班,肯定得一步步来啊。”雪之下阳乃摆摆手说道,“嘛,反正和姐姐我没什么关系,说不定雪乃酱能比我做得更好吧,成为一个强势的一把手,自然而然让其他人信服。”

雪之下雪乃越发觉得自己要好好审视一下兴趣,不由问道:“那母亲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雪之下阳乃一脸茫然,“雪乃酱不是想继承家业吗?”

我能说想审视一下自己的选择,亦或者尝试一下,再进行决定吗?

雪之下雪乃闷闷不乐,但又不太好开口直言我想要想想,或者让姐姐帮我去说——姐姐看起来很厌恶家里的工作,自己让她帮忙,难免有一些把好不容易逃出火堆的姐姐推回去的意思……

雪之下阳乃笑眯眯地看着,刚才那些话确实是她的真心话。

十成真心,完全主观。

大概是自己习惯揣摩母亲,不断调整面具,以至于成了讨人喜欢,唯独厌恶自己的人吧。那种每个人多多少少遮遮掩掩的工作环境,自己越是能够适应,越是感到压抑和烦躁,更别提一开始就是带着责任和压力的状态接触家里工作。

至于雪乃能不能适应,能不能接任那些工作,那种事情没真正撩袖子上阵,又怎么知道?

嘿嘿,简单给妹妹一点小小的压力.jpg。

要想找到真实的自己,母亲那座大山,雪乃酱只能靠自己跨过去,而且表面故作平静,实际非常苦恼的雪乃酱,看起来也很有意思~

姐妹二人聊着天,不由停下脚步,望向前方正在施工的区域。

白影正在给椅子上的樱岛麻衣磕头.jpg。

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阳乃:“……”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来一点正常表演

“你对自己的表演满意吗?”

白影靠在椅子上,翘腿,手指敲桌,眉头轻皱,大佬风范。

樱岛麻衣抱着手,气势不减地反问道:“哪有白先生这种考核方法?大街上突然来一句分手吧,我们又不是情侣关系,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那你为什么不立刻发问‘你谁啊?’来反驳我?傻呆呆杵在原地干什么?难道到了舞台上,你还要等台下观众用告示牌给你亮台词?”

白影眉头深深皱起,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真是个演员?怎么一点灵性都没有?”

“你前脚光说完考核开始,后脚吼一句‘分手吧’,我觉得以常理而论,反应不过来才正常吧?”樱岛麻衣反问道,“那我要问‘我认识你吗?’,你又会怎么接?”

“当然是死缠烂打,演成你的男朋友啊。”

“那我要喊人或者报警呢?”

“当然是进局子或者和来帮你的路人争辩。”

回答得如此流利乃至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樱岛麻衣觉得那位烧人偶进警局的喉舌先生,居然显得一点都不奇怪了。

“当考验开始的时候,无论有多少观众,无论有没有台词和剧本,就都是演出状态。”白影数落道,“来来,让我们算算你演了什么东西。一个只会冷着脸,见缝插针说几句话的角色,把你换成木桩都没緿什么影响。你和木桩差不多的话,我让你上舞台和在舞台上杵根木头演单口相声,两者有区别吗?没有。”

“甚至你连个半路直接强行闯进来的家伙都比不过。”

白影目光深沉地说道:“戏剧重心从自己身上转移——你松了口气吧?”

樱岛麻衣目光微移:“……是松了口气,但我觉得那是人之常情。”

“你选了观众的人之常情,那还当什么演员?”白影不屑道,“终归是靠人气和外貌吃饭的明星,还真以为自己有表演的能力。”

樱岛麻衣沉下脸,深深吸了口气:“如果只是单纯考验抗压能力的话,那不穿衣服地跑过街道岂不是更简单?!”

“那种事情确实更简单,只需要不管不顾直接跑。”

白影摸摸下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服气,觉得我为难你,那我就破例再考你一次。”

樱岛麻衣补充道:“前提是正常的考验。”

她可不想再踩一脚黑粉的陷阱,得亏这里是阵出,偏乡下的地方,行人基本不认识自己,没有什么狗仔队,整场表演起得突然,结束得也很突然。

“正常的考验?”白影笑了一声,“行,这次我就给你一个基础人物设定,丢掉你觉得不爽的男女恋爱关系类的俗套剧情,旁边也没有什么路人一类的围观群众,也不是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就在这儿直接开演,并且让你先口权,够不够正常?”

“好!”

樱岛麻衣调整情绪,认真严肃起来,对方那句评价可是让她真冒火了。

“你演堂上判官,朱衣玉带,我演堂下罪民,麻衣褴褛。不需要你真了解什么断案的流程,官民的尊卑制度,考究之类的细节,你就当一切背景架空,只有官与民两个要素,其余地方都靠表演涂抹。记住这是在演出,核心在于表达,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白影说着的时候,从椅子上起身让开。

判官,断案。

樱岛麻衣坐上椅子,迅速思索起来。

两个要素可以由此不断衍生分类,可以是个庸官,可以是个好官,可以是个奸官。

断案,可以是断一场证据链齐全,确认罪行的案,可以是一场冤案。

要确认自己的身份,并以此推动演出。

那么,我是个好官,这是场要定罪的案件,白影就是犯人,已经证据确凿。

樱岛麻衣调整好情绪,面容沉稳下来,做出严肃威武的表情。

白影站在她前面,挑眉问道:“准备好了?”

“好了。”

樱岛麻衣微微点头。

白影噗通一声跪下。

……

……

衣衫褴褛,草芥之民,锦衣玉带,庙堂之官。

草民跪高官,本就理所当然,更别说是一个犯罪的民。

高官拍案,冷声厉喝:“你谋财害命!杀害张三,李四亲眼目睹行凶现场,家中搜出匕首血衣和财物,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草民打颤,用力低头:“我……我认罪……大、大人,我、我会判什么刑?家中上有老母,下有稚儿……”

“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高官叹息道,“依据律法,杀人偿命——押下去,秋后问斩!”

草民猛地抬头,面露惊惶:“问、问斩……?!”

高官沉声道:“杀人偿命,秋后问斩!”

“冤枉啊!”

草民一头磕在整洁的地板上,似泣似哀地控诉:“三十七年未犯科,田间勤勤苦劳作。只盼天公多为善,不想却是人作恶。那张三,家豪奢。不肯与,便抢夺。遣来李四掷三文,十亩田地一文货!请大人明鉴——!”

草民抬头,希冀地直望上方。

高官一怔,目光躲闪地支吾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张三过错在先,你本可申诉,却一怒之下杀人,实属不当。本官只是依法行事。”

“不公啊!”

又是一头沉重地磕下,悲愤欲绝地咆哮:“娘子遭殴呕血死,愚民上诉受鞭责。老幼家中悲呼饿,愤而出门行此错!请大人——明鉴!”

寂静笼罩公堂,猛地被一声拍桌撕开。